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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守護者 第一章

天馬堂。

這名字听起來像是某個不良幫派的名稱,事實上天馬堂是一家專門培育馬匹的牧場,據說以前位在大陸北方,是有數百匹馬的大型牧場,其傳人為了躲避戰爭輾轉來到台灣。

來到台灣的天馬堂傳人因為沒有其他技能,只好重回培育馬匹的老本行,並改名為天馬休閑馬場,不過所有的工作人員和相熟的人還是稱之為天馬堂。

隨著科技的發達,馬匹在日常生活中的功用早已被汽、機車所取代,加上台灣不如香港有賽馬運動,騎馬的風氣也不盛行,以致于現在的天馬堂只是間擁有十來匹馬的小型馬場,其中多數是達官貴人寄養的馬匹。

花蓮縣某處,碧藍的天空飄著幾朵白雲,遠方層巒迭嶂,四顧原野茫茫,乍看之下,還真有幾分塞外風情。

原本安靜空闊的練習場上出現一人一馬的身影。

「喝!」一聲嬌叱響起,塵土跟著彌漫于空中。

由那瘦小的身影判斷,馬背上的人應該還是個孩子,但架勢倒是十足十。

馬兒盡情奔馳在練習場上,速度愈來愈快,呼嘯而過的風讓馬背上的小人兒發絲飛揚,小巧的臉蛋微微發紅。

在馬兒繞著練習場跑第四圈時,從馬場的另一端出現一名男人,手中牽著一個小男孩。

不知是否因為年紀尚小,小男孩頂著一頭如混血兒般的栗色頭發,他的五官分開來說不上多麼漂亮,組合出來的容貌卻極為出色,不難看出長大後必定是個相貌出眾的人。

「尹君,過來。」男人揮了揮手,招喚著馬背上的小孩,他就是馬場的主人──陸皓。

陸尹君拉了拉韁繩,先將速度減低,再將馬兒調頭,馬兒踩著規律的步伐,乖巧的在陸皓面前停下。

「爸,有什麼事嗎?」陸尹君個頭小小的,動作倒是相當利落,一下子便由馬背上翻了下來。

她有一雙深濃的眉,雙眼圓亮靈活,若不是留著一頭長發,乍看之下還以為是個小男生。

見到父親身邊多了個陌生的男孩,陸尹君掩不住好奇地看著他,男孩也大方地由她看著。

「這是妳徐伯伯的孩子,他叫徐風,以後就和我們一起住。他比妳大兩個月,妳就叫他哥哥吧。」陸皓介紹過徐風後,轉頭對他說︰「徐風,這是我女兒陸尹君,你們以後要好好相處哦。」

「我知道了。」陸尹君乖巧的點了點頭。

「謝謝你,陸叔叔。」徐風也跟著點了點頭。

看見兩個孩子的反應,陸皓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看來,這兩個孩子應該可以好好相處。

「妳帶徐風到處走走吧。」陸皓接過陸尹君身旁馬兒的韁繩,同時不忘提醒道︰「先別給他騎馬,過一段時間我會再教他。」

陸皓會這麼叮嚀是有原因的。陸尹君從小就喜歡馬,如果有自己的同學或妹妹的同學來家里,她總愛拉著對方去看自家的馬;但是對外行人而言,騎馬是一件很危險的事,雖然陸尹君騎術良好,畢竟還只是個孩子,一旦出了什麼意外讓馬兒發狂,她也控制不住。

「好。」陸尹君應允後,率先伸出友誼的手,「我帶你去看今年剛出生的馬,里面有一只是我的馬哦!」

「真的嗎?我要看。」畢竟是小孩子心性,徐風一听到有小馬可看,開心的露出笑容。

看著兩個小孩手牽著手往馬房走去,陸皓不禁有些感嘆。

陸尹君生在天馬堂不知是幸運或不幸?只要看到她流暢的騎術,沒有人會相信她竟然只是個十歲大的小女孩。

陸尹君自小就與馬特別親近,別的小孩子第一次上馬,通常都是嚇得哇哇大叫,哭出來的也不是沒有,但她三歲第一次上馬時卻一點也不害怕,活像天生就該在馬背上長大。

很多人都說他生錯了年代,可陸皓卻覺得真正生錯年代的人是他這個大女兒。陸尹君是個天生的騎士,卻出生在一個最不重視馬術的國家。

陸皓一直到現在還遲疑著,不知要不要將陸尹君培養成職業騎士。

在天分方面,他相信陸尹君絕對沒問題,可是任何事情只要扯到職業兩個字就沒有那麼輕松。不是每個父母都願意照著孩子的興趣加以培養,特別是當他們知道這個職業會比別人的路更難走的時候。

再說,陸尹君現在就已經大半時間都混在馬群里,再培養下去,他真的擔心這個大女兒將來長大會想嫁給馬。

他之所以會收養小小年紀便父母雙亡的徐風,不止因為徐風的父親和他是好朋友,另一方面更是因為陸尹君。她從小在馬場里長大,除了學校的同學之外就沒有其他同年齡的朋友,本來還有個孿生妹妹嚴莉莉作伴,但今年年初他與前妻離婚後,嚴莉莉就跟著母親回娘家南風館去了。

他帶徐風回來,是想也許能讓他們給彼此作個伴。

※※※

「你叫徐風啊?以後我就叫你阿風吧!」陸尹君拉著徐風的手,自作主張的說著。

「咦?可是……」陸叔叔不是要妳叫我哥哥嗎?

聰明的徐風沒將話說出口,雖然兩人都只有十歲大,但由陸尹君小小掌心中傳來的粗糙感,可以確定她絕不會是肉雞。

「看,那是我的馬,牠叫作可可。」看到心愛的馬兒,陸尹君開心的向徐風獻寶。

原本還在胡思亂想的徐風,一听到她的話,趕緊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好可愛哦!」從未親眼見過馬兒的徐風,第一次目睹小馬吸女乃,興奮的睜大了眼楮。

「當然啦,牠是我的可可啊!」陸尹君見到他的反應,不禁有些得意。小小年紀的她一開口就是說不完的馬經,從品種到接生,沒人阻止的話她搞不好可以講上三天。

「好好哦,我也想學騎馬。」想起陸尹君剛才在馬背上的英姿,徐風的胸口鼓動不已。

「好啊,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騎馬了。」听到徐風也喜歡馬,讓一向跟馬比跟人親近的陸尹君欣喜萬分。

「嗯。」徐風用力的點頭。

「那就走吧!」陸尹君拉住徐風的手,就要往馬廄里走去。

「可是陸叔叔不是說……」徐風有些遲疑。他沒忘記剛才陸皓說的話,但是又想立刻學騎馬。

「別讓他知道就好了嘛!」陸尹君吐了吐粉女敕的舌,俏皮的眨著眼。

小小年紀的徐風當下就明白了──陸尹君是個標準陽奉陰違的人。

※※※

十六年後。

在一座商業大廈前,一名女子仰頭看了看門牌,又低頭看著手中的紙條。

「應該沒錯,就是這里。」她喃喃自語。

女人有著一頭烏黑柔亮的長發,粉女敕的臉頰像是可以掐得出水,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映出兩道陰影,嘴角則是微微的上揚,好像隨時都在微笑。

她柔美的模樣引起不少人注目。在這個忙碌的商業社會里,多得是可以與男人媲美的女強人,像花兒一般嬌柔的女人反而少見。

「對不起,我找陸尹君。」女人來到服務台,就連聲音都是柔柔的,一張小臉被太陽曬得發紅,令人擔心她下一刻就會昏厥過去,即使同為女性的服務人員都看得目不轉楮。

「好的,請等一下。」服務人員微笑著撥通電話,「喂?陸尹君一樓有訪客……是嗎?好,我知道了。」

服務人員掛上電話後,轉向她說明情況︰「對不起,陸尹君外出,大概一個小時後才會回來,妳可以先在旁邊的沙發上坐著等。」

「謝謝。」女子柔聲道謝。

「嘿,徐風你看,美女耶!」一出電梯就感覺到眾人視線的焦點,曹尚倫以手肘推了推身旁的徐風。

原本只想敷衍一下的徐風,順著曹尚倫的目光看去,不經意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莉莉?」他有些驚訝的喚道。

「阿風。」嚴莉莉見到熟悉的人,露出一個令旁人心醉神迷的笑容,主動朝徐風走來。

「怎麼突然來了?找尹君嗎?」徐風猜測道。

「嗯。」嚴莉莉微笑點頭。

「妳好,我叫曹尚倫,小姐怎麼稱呼?」見徐風與美女相識,曹尚倫趕緊把握機會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嚴莉莉。」她露出一抹笑容,甜美得讓曹尚倫整個人差點飛上天去。

「我帶妳上去等她吧!」徐風提議著,在曹尚倫還來不及抗議前,又附在他耳邊說了句︰「她是陸尹君的妹妹,你想死的話就盡管追吧!」

曹尚倫聞言倒抽一口冷氣,立即改口道︰「呃,我先去吃飯,就不跟你們上去了。」

老天!誰不知道三組的陸尹君是母老虎,他上有高堂,還想多活幾年傳宗接代咧!

因為正逢中午休息時間,下樓的人多,上樓的人少,電梯里就只有徐風與嚴莉莉兩人。

「阿風,你和君君該不會還在冷戰吧?」嚴莉莉雖然沒有跟他們住在一起,但對于兩人的事多少還知道一些。

「嗯。」

「都好幾年了還沒吵完嗎?你明明就不是愛計較的人,君君也不是會記隔夜仇的人,何必吵這麼久?」

「是她想不開。」自從高三那年吵過一架之後,兩人的關系就變得非常尷尬,其實徐風也有心想要談和,但兩人的觀念不同,陸尹君的脾氣又硬,要好好坐下來談真的有難度。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孽緣,兩人不止考上同一間大學的同一個科系,還是同一班。因為師出同門,出社會後找的工作也相似,更可怕的是到了上班當天,兩人才發覺原來他們竟然在同一間公司的同一個部門上班!

「你還是找個時間跟她把話說清楚吧。君君雖然脾氣不好,但也不是不可理喻的人。」嚴莉莉忍不住為姊姊說好話。

「我找她談過,但她不肯跟我說。」徐風沒好氣的回道。

「我想這之中肯定有什麼誤會。」嚴莉莉深知姊姊的個性,繼續說道。

「我無法否認。」徐風帶頭踏出電梯,指著辦公室的一端。「尹君坐在那一區,桌上放了仙人掌的就是她的座位。」

在辦公室里種些小花小草的人不是沒有,仙人掌有一陣子被傳說可以吸收計算機輻射,所以也頗受歡迎,但鮮少有人種上一整排仙人掌的。

嚴莉莉不禁苦笑。

陸尹君對馬明明很有耐心,卻不知道為何不喜歡照顧植物,所以才選擇了最不容易死的仙人掌。

「你怎麼不帶我過去?」她轉頭看向徐風,這種做事做一半的風格一點也不像他。

「我們一組和她們三組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要是過去八成會被……」徐風在自己的頸子上劃了一下。

「呵。」嚴莉莉笑了一下,「可以告訴我,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嗎?」其實她之前也問過尹君,但她卻怎麼也不肯松口。

「這個啊……」徐風嘆了口氣道︰「我告訴她不要勉強自己,非要扛起馬場的責任不可。」

「什麼?你真的這麼說?」嚴莉莉聞言不禁大嘆,「難怪她要生你的氣了。」

認識陸尹君的人,誰不知道她最看重的就是自家馬場?對她說這種話擺明了就是要惹她生氣嘛!

「她不是一個好的經營者。」徐風嘆道。

嚴莉莉聞言苦笑了一下,「這一點我還真沒辦法幫她說話。」

陸尹君對馬放了太重的感情,再加上她的個性使然,的確不是一個好的經營者。

「但是君君沒辦法做到的部分,你卻可以幫她補足,不是嗎?」嚴莉莉反問徐風。

徐風沉默了一會兒,才嘆息般地輕輕應道︰「嗯。」

※※※

不知為何,女孩子似乎很喜歡成群結隊的行動,即使是上廁所也不例外。從小學起就常常可以看見兩個小女生手牽著手去上廁所,而這種情況似乎到了成年也改不了。

「妳們看,漂不漂亮?」一名女子晃著手中的包包道。

「哇,多少錢買的?」另一個聲音開口道。香奈兒,名牌呢!

「三樓的送的。」

「可是那個家伙不是結婚了嗎?」第三個聲音響起。

「有什麼關系,我只是和他吃吃飯而已,又沒什麼。」女子理所當然的說著,一點也不認為與已婚男士約會有何不對。

「欸,妳們覺得公司里誰最帥?」其中一名女子開口,問了一個女性之間常見的話題,馬上引起另外兩名女子的熱烈響應。

「采購課的趙經理不錯。」一名女子不假思索的道。

「我倒是覺得營銷組的楚國豪不錯。」

「是嗎?但他不是很花心?我倒覺得業務課的徐經理不錯。」另一名女子立即反駁。

「徐風對不對?我知道,而且他個性好好哦,上次電梯客滿的時候,他還把位置讓給我耶!」一名女子以略高的音量道。

「對對對,徐風人真的很好。」

「說到他,我就想到三組的陸尹君。妳們知道嗎?我上次看到她竟然吼徐風呢,她以為她是誰啊?」

「三組有名的母老虎,陸尹君嘛!」

「哼,我看她八成是沒人追,心理不正常。」

「呵呵呵,是啊!」

隨著三人聲音漸漸消失,女廁里其中一間隔間的門被打開。

死三八,妳們才心理不正常啦!

陸尹君由隔間走出,扭開水龍頭。

該死的徐風,都是他的錯!當初她也想給同事們一個好印象,誰知道上班第一天就發覺徐風竟然和她同公司,當天兩人吵起架,她嗓門又大就被冠上母老虎的外號。

就不知道廁所文化是誰發明的,真該下十八層地獄。

陸尹君抬手看了看表。嗯,她得快點回去準備,下午的會議就要決定這次的案子到底是由她們三組接,還是要交給徐風帶領的一組──她絕對不要輸給徐風!

「尹君,妳要不要參加下次的聯誼?」陸尹君才一出廁所大門,就被同事呂玉娟抓住。

「小玉,妳明知道我對這沒興趣。」陸尹君拉了拉被呂玉娟抓住的手,「別拉那麼緊,很難走路耶!」

「別這樣嘛,人數不夠,妳就來一趟嘛!」呂玉娟不死心的硬拉著陸尹君的手,一副陸尹君不答應她就不放手的模樣。

「我實在不懂,為什麼妳這麼喜歡聯誼?妳又不是沒有人追。」陸尹君無奈的嘆了口氣。

呂玉娟今年才二十三歲,明明很年輕就已經非常積極在找結婚對象,每次都讓陸尹君又好氣又好笑。

「就是趁現在有人要,多看多選,挑一個最好的。如果我今天已經四、五十歲的話,還會有男人主動來約我嗎?更何況每次升官的不都是男人?」呂玉娟道出時下年輕女性的心聲。

「也是。」陸尹君不會听不出呂玉娟話里的酸味,但她說的也沒錯,每次有升遷機會,上頭都是以男同事為優先,不然就是給那些表現得「我一輩子不嫁,我只愛工作」的女強人。

「那妳是答應!」呂玉娟趁機道。

「我沒……」陸尹君才開口,就被呂玉娟打斷。

「就這麼決定了,下個月二十號哦!」呂玉娟一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回去,讓陸尹君一點解釋的機會也沒有。

「真是的。」陸尹君露出苦笑,卻沒辦法對這個寶貝同事生氣。

算了,到時候再想個借口推掉好了。

※※※

陸尹君才回到辦公室,就見到自己的位置圍了滿滿的人群,而且還全都是男人。

搞什麼鬼?

拜那天與徐風大吵一架之賜,她的座位一向是男人的禁地,除了工作之外,從沒有過男人出沒。

「我以後就叫妳名字好嗎?莉莉。」一名男子開口。

「好啊!」被眾男子圍在中間的嚴莉莉露出笑容。

「妳和陸尹君真的是姊妹嗎?妳比陸尹君可愛多了。」另一名男子討好的贊美著,立即就有人跟著附和。

聞言,嚴莉莉差點當場大笑,她和陸尹君是同卵雙胞胎,別說生日、血型,她們就連長相、身高、體重、三圍都一樣。如果真要挑她們的相異處,看來看去頂多就是發型跟膚色。

男人果然是視覺系生物啊,只可惜大部分的男人都沒啥眼力。

此時此刻,嚴莉莉在心中做著與她柔美外貌一點也不相符的尖銳評論。

「莉莉?!」好不容易拉開幾個人,在看到自己座位上的人影時,陸尹君有一瞬間的錯愕。

「君君,妳回來了。」見到雙生的姊姊,嚴莉莉開心的跳下座位,拉著陸尹君的手道。

「你們很閑啊?」陸尹君環視四周一圈。

在她的瞪視下,眾人一哄而散。

「怎麼突然來了?」陸尹君拉著嚴莉莉進到小會議室。她很清楚嚴莉莉的天真柔美只是表象,她實際上是個非常精明的人,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就跑來她上班的地方找她這種事,不像是嚴莉莉會有的行為。

「我好想妳。」嚴莉莉抱緊了陸尹君,臉頰貼臉頰地蹭著姊姊撒嬌。

不知道是否因為雙生子的關系,即使父母離異、相隔兩地,兩人的感情卻未因此而淡化,反而愈來愈能感覺到彼此的密不可分。

「我也想妳。」陸尹君回抱住嚴莉莉,拍拍她的肩,難得如此溫柔。「怎麼突然來了,也不先跟我說一聲?」

她微笑的看著眼前的妹妹,只覺就像在照鏡子一般。分開來看時還不太覺得,當兩人站在一塊時,才更明顯的看出兩人有多相似──除了服飾、發型與氣質的不同外,兩人的五官根本就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嚴莉莉聞言身體一僵,輕輕掙開陸尹君的懷抱。出于雙生子特有的默契,陸尹君當下就知道嚴莉莉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

「君君……」

「嗯?」

「……爸走了。」嚴莉莉說著,淚水不由自主的落下。「二叔要妳……盡快回家處理。」

陸尹君腦海中一片空白,無法消化自己听到的訊息。

爸走了?怎麼可能?!過年回家時,他明明就還好好的啊!上個禮拜他們才通過電話,那時不也沒病沒痛,難道爸瞞著她……

「嗚……君君……」抱著陸尹君,嚴莉莉再也無法克制的淚流滿面。

一見到妹妹哭,陸尹君幾乎是本能地先安慰她。

「乖,莉莉最乖了,不哭。」她緊緊擁住嚴莉莉,喃喃哄道。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她還無法從震驚中恢復,還來不及感覺到悲傷,只知道妹妹已經在哭了,她是姊姊就不能哭。

嚴莉莉哭了一陣子,等她漸漸止住淚水後,陸尹君抽了兩張面紙遞給她。

「來擦擦臉。」

嚴莉莉是標準的外柔內剛,個性上十分強悍有主見。從小到大就連父母親也幾乎不曾見她放聲大哭過,更不要說是在自己家里以外的地方哭泣,可她的有淚不輕彈,其實也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妳什麼時候會回去?」接過面紙,嚴莉莉吸吸鼻子止住哭泣,冷靜地從手提包中拿出眼藥水與濕紙巾。

「我等一下就去請假……晚點就會回去。」伸手順撫著嚴莉莉的背,陸尹君麻木的回答著。

「我先回台南跟媽講這件事,處理好南風館之後就會回去。」快速地將妝容補好,嚴莉莉收斂起臉上的悲傷。

原本嚴莉莉與母親住在南台灣,平日不常回天馬堂,踫巧昨天嚴莉莉剛好有事回花蓮,父女倆才剛見過面。只是誰也想不到,前一晚才與父親一起吃過飯,相隔一天卻已經成為永別。

原本她們的二叔陸明是打算電話告知陸尹君和她母親這個噩耗,是嚴莉莉堅持要當面向兩人傳達,陸明想了一下之後也同意她的決定。不論如何她們姊妹才是與陸皓最親的人。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陸尹君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據說陸家與嚴家以前是世仇,雖然兩家已經不再仇視對方,卻還是常有一些狗屁倒灶的事。

陸家這邊人口簡單,當家的陸皓說什麼就是什麼,倒是很好解決。麻煩的是嚴家旁枝很多,人多難免口雜。所幸嚴莉莉她們母女也不是吃齋的,所以陸尹君也不怎麼擔心。

送走嚴莉莉之後,陸尹君仍無法消化這個噩耗。

父親死了,怎麼會這麼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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