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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逗甜心 第八章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听見一道蒼老而沉穩的聲音︰「還好嗎?」

房間里,的確是早一步來看自己外孫的安道遠,他坐在床邊,看著慕弈天一臉蒼白無血色的樣子,說不心疼是假的,就算再強大,他也只是自己的外孫而已。

慕弈天扯出笑容,調侃著說︰「死不了。」

「還貧嘴!」安道遠忍不住沒好氣的訓斥︰「明明知道自己剛接任門主,威脅一大堆,為什麼還到處亂跑?甚至不帶黑巽他們出去。」

「拜托,外公。」慕弈天咳了兩聲,「我又不是小孩子,出門還帶他們,去打群架不成?我現在又不是受了什麼大傷,不過是中了一槍,別告訴我,你當門主這麼多年來沒有受過槍傷。」

「一樣嗎?」安道遠低沉了聲音,瞬間嚴肅的鎖住了慕弈天,難得端起了外公的架子。

慕弈天沒有再調笑,他只是淡淡的扯開話題︰「槍傷都是這樣,還有什麼不同。」

「我了解你,你的身手沒理由連顆子彈都避不過……是因為你撿回來那個小丫頭?」安道遠直言不諱。

而這句話讓門外的于筱晴震驚,捂住嘴大氣都不敢出,心疼的感覺加劇。

慕弈天沉了臉,難得回避了安道遠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到底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回答!」安道遠有些慍怒,「要我直接說嗎?你是為那個小丫頭擋子彈而受傷的,你本來可以全身而退,卻莽撞的犧牲自己!你的身體不是你一個人的,是屬于『銀闕』的,你該死的昏了頭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外公!」慕弈天的鳳眸也帶著倔強的慍怒,「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不關她的事。」

「是嗎?你敢說你不是愛上她了?」

一句怒吼,讓整個房間都冷凝下來,這是個事實,慕弈天愛上了自己的小女僕,那樣深刻的愛,寧願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但這是所有人都避而不談的一個問題,太過明顯所以變成了一個可怕的隱憂。

而門外的于筱晴真的幾乎快停止呼吸,少主愛她?這……這是真的嗎?少主愛她,愛到願意不顧自己的性命?

淚珠無聲,幾乎燒疼了她的眼,可是為什麼她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她心痛而絕望,她明明這樣愛少主,得到少主的愛她應該像得到恩賜一樣,但為什麼她寧願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慕弈天抿緊蒼白而精致的薄唇,無力的嘆息,「外公……」

「你愛誰外公沒有權利過問,但你知道嗎?外界傳言,慕弈天是一個沒有弱點的人,但他們都錯了,你有弱點,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那個小丫頭,你會因為她而失去理智、失去身為一個門主該有的責任感,尤其是剛接任『銀闕』,你認為這樣的弱點能讓你安全嗎?」

「你知道我的本事。」

「我知道,所以才一次又一次放任你,無視這個弱點,這次就是一個警告,難道你還沒清醒!」

「她不是我的弱點!」慕弈天煩躁的低吼︰「這次只是一個失誤。」

「弈天,不要再自欺欺人,我很擔心你,你的命……是外公的命,是整個『銀闕』的命。」

一句話,讓室內再次安靜下來,于筱晴像行尸走肉般,悄無聲息的離開慕弈天的房門外,呆呆的想走回自己的房間,她已經六神無主。

「砰!」她撞上了一個人,卻不自覺的向後傾倒,如果不是來人及時拉住她,她已經被撞倒在地。

殤爵剛處理好之前發生的事情,就看到幾乎去了三魂七竅的于筱晴,他蹙著眉問︰「筱晴,你在做什麼?」

于筱晴茫然的看著殤爵,突然淡淡的問︰「阿爵,我是少主的弱點嗎?」

殤爵全身一僵,抿緊唇沒有說話。

于筱晴抬頭,再次認真而堅定的問︰「阿爵,告訴我,我要听實話,我是少主的弱點嗎,我是他的致命傷嗎?」

半晌,殤爵才冷冷的吐出那個事實︰「是。」

于筱晴笑了,笑得心又開始不正常的痛,她痛苦地捂住左胸,慢慢地蹲了下去,那股致命的疼痛快讓地窒息。

殤爵嚇了一跳,連忙蹲下,「你怎麼了?」

「我沒事。」于筱晴扯出蒼白無力的笑,似乎心髒的疼痛又慢慢正常,然後她眨著血絲滿布的大眼︰「阿爵,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你說。」

「我要見老爺,我一個人見。」

檀香裊裊的大書房內,安道遠靠在紫檀木的搖椅上,執著煙斗吞雲吐霧,鷹隼般銳利的眸,若有似無地瞟著一旁恭恭敬敬站著的小女孩,蒼勁的聲音低沉︰「听殤爵說你要一個人見我?」

「是。」于筱晴沒有太多表情,只是淡淡低語。

「有什麼事?」

「老爺,請幫我離開少主的身邊,讓他永遠找不到我。」

安道遠吸煙的動作有些凝滯,半晌,才緩緩的坐起身,銳利的眸似乎要看穿她一般,「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我要離開少主。」她很平靜,眼眸里卻是一片死灰的絕望,這些,安道遠不會看不出來。

「為什麼?你愛他不是嗎?」

「我愛他。」于筱晴抬眸,直直的看著安道遠銳利的眸,卻絲毫不畏懼,「就是因為我愛他,所以我不想再害他,成為他的弱點,只要我離開了,就沒有人再能傷害他了。」

安道遠起身,站在窗前沒有說話,深思了良久,才緩緩說︰「他會很痛苦。」

「但他的命不是我的,他屬于整個『銀闕』。」話一出口,于筱晴就再也忍不住的讓淚珠滑落。

安道遠嘆口氣,走到于筱晴的面前,拍拍她的頭,「你是個好孩子,深明大義。」

「不……」于筱晴搖搖頭︰「我很笨,我什麼都不懂,對于我來說,只要少主好就好,其他一切都眼我沒有關系。」

安道遠無奈的苦笑,他不想這麼做,但或許,她的選擇是對的,是他潛意識也需要做的,「你想什麼時候離開。」

「老爺,請讓我陪少主最後一個晚上……明天一早,我就听你的安排走。」

「我明白了。」

低低的哭泣聲,讓虛弱的慕弈天從睡夢中悠悠轉醒,漂亮的鳳眸微微睜開,就看見坐在他身邊,哭得一臉可憐兮兮的于筱晴。

他無奈地嘆口氣,想抬手去擦掉她的眼淚︰「真懷疑你前世是個大水庫,這輩子才會哭個沒完沒了。」

于筱晴嚇了一跳,連忙阻止慕弈天的手抬起,自己抹掉淚水,笑容綻現說︰「少主,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

「我哪有這麼嬌弱。」慕弈天想坐起,卻被于筱晴認真地阻止。

「不行,你別起來,醫生說你要好好的養傷口,不能亂動。」

「是,遵命。」慕弈天笑了,被她嚴肅的口氣逗笑,「小家伙,被嚇壞了吧。」

于筱晴深情地望著慕弈天,她多想好好隱藏自己的情緒,就算是讓她貪心最後一個晚上吧!讓她這樣好好的、沒有顧慮地看著少主,把他的樣子深深刻在心里,讓他能夠記得,曾經有這樣一個她根本無法仰望的男人,這樣深深地愛過她、保護她。

「是,我嚇壞了,被少主嚇壞了。」

慕弈天有些被觸動,伸手拉下她,輕柔的說︰「來,躺在我身邊。」

「好。」于筱晴乖乖地躺下,大眼凝視著他,一動不動。

「我又不會跑掉,干嘛這樣看著我。」慕弈天好笑,敲敲她的頭。

是,他不會跑掉,因為這次輪到她跑掉了,心無預警的疼痛,像是上了癮,「少主,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什麼?」

「以後不要再嚇我了,不管是為了誰,都不要用你自己的命去犧牲,就算我也一樣。」

望著于筱晴的真摯,慕弈天沒有說話,他做不到,如果再面臨一次這樣的狀況,他還是會選擇去保護她,他避而不答,拍拍她的頭,「傻瓜。」

而這次,于筱晴沒有被唬弄過去,她堅決的說︰「答應我,少主,求求你,答應我。」

「……我答應你。」

「用我的命發誓,如果你不好好保護自己,我就會受到懲罰。」他答應得太快,她不相信。

「于筱晴!」慕弈天有些慍怒,這幾乎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她,「不準你亂說話。」

而她似乎絲毫不理他的臭臉,依舊不屈不撓地說︰「發誓,快點。」

「這種誓我不發。」慕弈天摟緊她,抗議。

于筱晴沒有說話,只是又哭了起來,哭得很淒涼、很可憐,像是故意要讓某人心痛,慕弈天終于投降,「我發誓,我會好好保護自己。」

「真的?」于筱晴吸吸鼻頭,再次確定。

「真的。」

一下子她就破涕為笑,主動給了慕弈天一個吻,「少主好乖。」

他想,這個女人一定是上天派來克他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于筱晴覺得很害怕,她希望時間就這樣停下來不要走,這樣她就可以不用離開少主,只是那一切,是奢望。

她再次出聲,有些哽咽︰「少主,如果你太久沒有看到我,會不會忘記我?」

「這算什麼傻問題?」

「那如果看不見我,你會不會很傷心、很難過呢?」

「我為什麼會看不見你。」今晚的她,有點奇怪。

「我只是說如果嘛!」于筱晴強顏歡笑的看著慕弈天,依依不舍,「就像我呀,如果太久沒有看到少主,我也不會忘記你,因為……你已經在我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住下了;但如果看不見你,我會很傷心、很難過,因為只有我一個人,我會不知道自己要干什麼,我的生活里全部都是少主……」

「噓。」慕弈天不準她繼續說下去,這些話听起來就像訣別一樣,讓他的心不舒服,「再亂說話以後就不理你了。」

「呵呵。」于筱晴傻笑起來,淚流不止,如果他不理她,讓她看到他也好,可是從明天開始,她就再也看不到他了,他怎麼還能不理她呢?

「少主……」

「嗯。」

「如果看不到我,就忘記我好不好?不要難過、不要傷心,就當我從來沒有出現過。」

「于筱晴,你再一直胡言亂語,我真的要生氣了!」慕弈天狠狠抱住她,覺得她似乎下一秒就要飛走一般。

「哈哈,少主好可愛,真開不起玩笑。」于筱晴閉上眼楮,不讓他看見自己的絕望,故意打趣︰「少主,我好困,我要睡覺了。」

「嗯,睡吧。」

然而良久以後,于筱晴听見了慕弈天均勻的呼吸聲,自己才慢慢睜開清亮毫無睡意的眸子,她知道,他身體太虛弱所以睡著了,這次,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那麼容易驚醒了,于是,她輕輕地離開他的懷抱,重新坐回了床邊。

她的小手撫上他的俊顏,淚珠成串滾落,也許他說的對,她前世就是一個大水庫吧,老天爺對她太好了,讓她在少主身邊待了這樣幸福的兩年,現在要沒收她的幸福了,她不怨恨,覺得很知足。

心又開始疼了,一種不正常的絞痛,她狠狠地呼吸兩下又恢復正常,笑著哽咽︰「少主,我要走羅,你答應我不要太生氣好不好?氣我不乖、氣我不听話,就把我忘得一干二淨,你可不可以偶爾,真的只是偶爾,想想我,想起還有我這個又笨又呆的小女僕……少主,答應我,不要傷心、不要難過,要好好的做讓我驕傲的少主……少主,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

咬著唇,直到鮮血淋灕,于筱晴霍地起身,再也不回頭地走出了房門,輕輕關上門,就像關閉了她和他的世界,徹底隔絕……

五年後。

台北「銀闕」本家。

「來來來,叫舅舅。」安詠心抱著自家兒子,一直在某個對她不理不睬的人身邊打轉,哼,不理她,她換柔情攻勢總可以了吧。

慕弈天從一堆資料里抬頭,無奈地揉揉眉心,然後從安詠心的懷里,接過一團肉呼呼像個球的小嬰兒逗弄,「說吧,你到底想干什麼?」

耶,成功了!

安詠心從身後圈住慕弈天的頸項,在他耳邊撒嬌地說︰「明天你有沒有空?」

「要干什麼?」慕弈天看著漂亮的小外甥,不停眨巴眨巴大眼流口水,心不自覺柔軟而笑起來,任他把玩、舌忝咬自己的手指。

「喂,你忘了嗎?明天是你的生日耶!」安詠心嘟嘴指責,一點也不像一個已為人母的人。

慕弈天全身微僵,僅有的一點笑容也慢慢褪去,他淡淡地說著︰「詠心,你知道的,我不過生日。」

究竟是不過生日,還是自從某個人消失不見後就不過生日?

安詠心沒有問出來,卻依舊耍賴,「哪有人不過生日的嘛!」

「我很忙。」

什麼蹩腳的借口!安詠心一把從慕弈天的懷里抱起兒子,氣呼呼地說︰「你哪有這麼多事情要忙?明天一天不處理事情也不會怎樣啦!交給黑巽和錦昂去做就行了,要不然殤爵,或者勉強信任一下銀灕也可以啊。」

慕弈天嘆口氣,斜睨著安詠心,「你跟沈斯喬吵架了嗎?」

安詠心瞪大眼楮不明所以,「我干嘛跟他吵架?」

「你沒跟他吵架怎麼有空一直來纏著我?」慕弈天不理她,重新埋首資料。

真是好心遭雷劈,要不是為了解開他的心結,她干嘛來貼他的冷臉……她知道,之前的幾年,為了她的事情他弄得心力交瘁,現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也希望他能快樂起來,怎麼他一點都不理解嘛……

「慕弈天!你到底要不要配合我過生日?」

「不要。」

「好,我記住了,我再也不理你了。」說著,安詠心抱著自家兒子,氣沖沖地離去,笨蛋慕弈天、傻瓜慕弈天、白痴慕弈天!

「砰!」的關門聲,讓僵直的慕弈天松了口氣,他放下手中的筆,累極地靠在座椅上,生日……他最不願意想起的生日,那個一想到,他就會心疼得無法呼吸的日子……為什麼還要逼他?不能讓他自己一個人絕望就好嗎……

又一個秋風蕭瑟的日子,同一處荒蕪蒼涼的墓地。

一道高大而挺拔的身軀,站在一座已經看不出名字的墓碑前,一動不動,面無表情,風呼呼地吹著,吹亂了他的發,卷起了他的風衣,也迷離了他的眼。

他不過生日,但每年生日這一天,他都會在這里站上一整天。

開始的兩年,他會有些犯傻的相信,某人會遵守承諾,常常來看墓地下的女人,這樣,他也許會有機會看到她,甚至逮到她,生氣地質問她為什麼要一聲不吭就消失離開,丟下他一個人。

但漸漸的,他知道,她再也不會出現,似乎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記得當初一覺醒來,發現她消失不見的事實,他就像發瘋了一樣逼問每個人,從黑巽、錦昂到銀灕、殤爵,甚至他去逼問了自己的外公,卻沒有一個人願意開口跟他談,任他如何發火如何打人如何自我折磨,仍舊沒有人願意說一句話。

他近乎神經質的認為那有可能是于衡泰的陰謀,于是他帶著「銀闕」,一個晚上消滅了于衡泰所投靠的幫派,甚至逼得于家家破人亡,于衡泰走投無路,最後他卻只是問他,于筱晴在哪里。

而于衡泰居然告訴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天下之大,究竟誰可以告訴他,她究竟去了哪里?為什麼憑「銀闕」的勢力也得不到她一絲一毫的消息!

從最初的瘋狂失去理智,到慢慢地冷靜,他得到了唯一的答案,那就是跟最初想象的一樣,她自願離開、自願接受安排,他最親近的人隱瞞了他,卻讓他無可奈何。

他開始跟自己生氣,跟所有人生氣,甚至整整一年,不曾跟自己最信任的心月復們說過一句話,包括他的外公,他也視而不見。

但沒有人跟他屈服,他自我妥協、自我絕望,如果是她自願離開的,他有什麼資格跟任何人生氣呢?他只想好好問她一句,為什麼要離開他、為什麼對他這麼殘忍?難道她真的忍心拋下他嗎?她明明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他一個人,沒有他,她要怎麼辦?

然後現在的慕弈天,變了,更加懂得隱藏自己的感情和絕望,或者換一種說話,是更加冷酷無情,清心寡欲,他變成了一個真正沒有弱點的王者;沒有她,他變得無堅不摧,帶領著「銀闕」、擁有獨一無二至上的權力,稱雄、稱霸,像所有人希望的那樣……只是,他也再找不到自己的心了。

「究竟要怎麼做,你才會再回到我的身邊?」

若有似無的話語飄出,在空曠的墓地中顯得蒼涼無力而空白,現在他才知道她離開的那晚,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可是他答應不了她,他怎麼可能忘記她、怎麼可能不傷心、不難過?沒有她,究竟他活著,有什麼意義?

「咳咳咳……咳咳……」柔弱不止的咳嗽聲,從樹葉滿落的庭院中響起,庭院中央,是一名坐在輪椅上的女人,一名美麗卻毫無生氣、臉色蒼白的女人,她呆呆地伸出手,接住一片從樹枝上盤旋而落的樹葉,萬物凋零枯槁,就像她年輕的生命一樣。

突然,一方薄毯蓋在她的肩頭,她睜著大眼,無神地回頭,看見了一臉慈愛的安道遠,扯出一點點笑容,點頭,表示謝意。

安道遠在她的面前蹲下,模模她的頭,心疼地問︰「冷嗎?要不要回屋里?」

她,于筱晴只是輕輕搖搖頭,沒有出聲。繼續望著遠方發呆。

安道遠無奈地起身,陪著她,這一生他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後悔過,除了一件事,自私地答應讓她離開自己的外孫,在他保護的範圍下,躲避自家外孫的追蹤,然而從她離開的那天開始,她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總是呆呆地出神,像是失去了生命力。

她是一個乖巧善良的女孩,總是全心全意為別人付出,而他,卻活生生的將她和弈天拆散,是的,弈天如他所願成為了一代霸主,帶領著「銀闕」走向輝煌,可是到頭來,他要一個沒有心的外孫做什麼?一個空有軀體、沒有感情的怪物?真是諷刺。

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安道遠沉著聲音淡淡的說︰「跟弈天見面好嗎?」

突然,于筱晴像是活過來一般,抬頭瞪著安道遠,確定自己是不是听錯了話,安道遠心一酸,這麼久以來,他是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類似于年輕鮮活的光彩,他沒有再猶豫,「你沒听錯,我說,讓你跟弈天重新在一起。」

于筱晴的大眼里瞬間盈滿淚珠,只是下一秒,這些一切光澤卻又消失不見,她低下頭,艱難地搖晃,表示自己不要。

安道遠錯愕了,「你不想見弈天?。」

不,是她沒有臉再見少主,她這樣殘忍地離開他,以愛他的名義,明明知道會徹底地傷了他的心,卻還是認為只要對他好就可以了,但從這幾年老爺帶給她的關于少主的消息看來,他根本就沒有很好,照片上的他,表情那樣冷酷、眼神那樣蕭瑟,那不是以前充滿感情的少主,都是她害的,她還有什麼資格跟少主重新在一起呢?

「告訴我,你明明這樣想他,為什麼不要見他?」安道遠心疼地問。

于筱晴卻沒有說話,仍舊拚命地搖著頭,然後再次猛烈地咳嗽起來,這次,她似乎像要把整個肺都咳出來一樣,臉漲紅得快窒息,心又開始痛,于是捂著心、蜷曲了身體,意識一點點抽離了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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