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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上哪去? 第一章

「歐茲先生,台灣的葛林先生來電,請問您要接听嗎?」秘書羅根的聲音從內線響起。

听見葛林的名字,原是面無表情的亞奇里斯.歐茲斯忍不住微蹙著眉。

「請他留言。」不接。

「是的。」老板的指令明確,羅根立即照辦。

五分鐘後,羅根離開座位,伸手敲響老板辦公室大門。

「進來。」

羅根依序地將目前的工作事項一一向老板報告,直到最後才提及方才葛林打來的那通電話。

「剛才葛林先生留言,希望您能在近期內走一趟台灣。」

前面有關工作上的匯整報告,亞奇里斯會針對著響應,但說到最後的葛林希望他走一趟台灣這一點,他並未回應,甚至扯著一邊嘴角,將不耐煩的態度表露無遺。

見狀,羅根安靜的退到辦公室門外。

看來,葛林先生這通電話又是白打的了。

※※※

「唔……」大床上的人兒發出細微的申吟,同時光果的手臂滑出了床單之外。

然而,光果的不只是手臂,躺在軟柔大床上的人兒全身寸絲不掛,唯有純白潔淨的床單為她掩去所有誘人春光。

「天啊……」再次的申吟,梁寧困難的將沉重的眼皮睜了開來。

該死的,頭好痛……昨天喝太多酒了,她不該喝多的……

是啊,她不該喝多的!

除去宿醉的頭痛,還有全身肌肉酸痛,尤其是雙腿間的,讓她更篤定自己真是喝太多酒了,她不該這麼做的。

不該一時松懈心神與那男人……上床。

純白色的房間里,純白的大床上,現在只剩她獨自一人,身旁的位置是涼的,那表示他離開已有一段時間了。

呿!還以為他會耍耍浪漫陪著她一同睜開雙眼的,看來她昨晚真是喝得太醉了,才會產生這種莫名不實際的幻想。

「可惡!」可惡的宿醉,可惡的男人,可惡的工作……

梁寧翻了個身,將小臉埋在枕頭里,繼續低咒著這看似完美的一切。

好半晌,小臉終究是忍不住地轉了個方向,看向昨天男人躺的位置。

空下來的位置已經冷了,但她能感覺到昨夜里他留在她體內的溫度仍是存在,他獨有的清爽氣息仍包裹著她,他帶著火苗的大手是如何地點燃她,火熱的唇舌,又是如何用著教人無法抗拒的力道在她身上留下霸道的記印,他用最迷人的方式帶領著她到達極致的領域……即便已是睜著雙眼,屬于他的全部仍是那麼地鮮明。

明知道讓一個人這麼地佔據著身心不是件聰明的好事,但此時此刻的她就是無法輕易地將他抹去。

為此,梁寧重重地嘆了口氣,她發出聲音對自己喊道︰「不行,這是不對的,不要去想,不能去想,梁寧,妳只能繼續睡覺。」

對,快睡覺,睡一覺把宿醉的頭痛統統趕跑吧!

這才想著再閉上眼繼續睡上一覺,一陣帶著大海氣味的涼風吹進了未闔上窗的房里,將放在床邊小幾上的一張紙條吹起。

梁寧的目光隨著它飛起,再隨著它落下。

她趴在大床上,伸手撈起落在床邊的小紙條。

紙上寫著時間及一家餐廳的名稱、地址,沒有任何署名,但除了那個男人之外,這不會是任何人留下的訊息了。

很明顯的,男人約她午餐約會。

粉女敕的唇瓣在看見紙條內容的第一時間,愉快的揚起了,但下一刻,她強迫自己壓下那不該揚起的角度。

她看了一眼時間,現在離他所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九十分鐘,她可以在這九十分鐘內起床洗澡,再喝杯解酒飲料掃除宿醉,用清醒的神態赴約。

「不行……」絕對不行赴約。

這個男人已經影響她太過了,他……太吸引人了,而她,必須稍稍的拉開這個距離,昨晚喝醉與他發生關系,便已是她自制人生中的一大意外,她不能容許自己再有任何失控的行為。

他……不過是項工作罷了。

下定了決心,梁寧將手里的紙條揉成一團隨手扔了,接著便拉高被單蒙頭大睡。

去他的午餐約會,這回工作,她真是賠本賠大了……去他的亞奇里斯.歐茲,去他的鳳天朗……

※※※

愛琴海的天空很藍,海水更藍,而鳳天朗的心情也是藍的,憂郁的藍,晴天的藍……

身在希臘最美麗的小島上,四周盡是美麗景物,依山而起的白色建築物,放眼望去便能將大海的美盡收,唯一讓他感到一切不是那麼完美的一點便是,從世界各地慕名的游客仍是年年一樣的多,美麗的風景教嘈雜的人聲破壞了部分面貌。

所幸,人生本來就不完美,但這回的不完美之中,老天給了他另一個美麗的「風景」。

他踫上了來休假的梁寧,她的美麗與獨特給了他另一番視野,原來他的心也可以這麼地容下一個身影,他並不真是一個對感情冷感的男人,至少她已在短暫的時間里在他心底烙下了痕跡。

「沒想到居然有人可以無視你的邀約,這可是今年我听見的第一個奇聞,還真是謝謝你給了我這個機會啊!」維得用著特有的渾厚聲嗓揶揄著自己的好友。

認識鳳天朗十年了,這十年里,他只見過鳳天朗無視他人邀約,但見鳳天朗被人爽約,這可是十年里的頭一遭,除去鳳天朗萬人迷般俊帥的外表之外,他的另一個名字更是教人不容抗拒的代表。

他是鳳天朗,也是國際知名企業家,全球排名最熱門的黃金單身漢之一。

他是亞奇里斯.歐茲,金錢與地位的代表。

「不客氣。」鳳天朗好脾氣的響應著,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無奈神情。

維得是他在英國唯一的好朋友,原以為維得那愛流浪的個性,會就這麼讓維得一輩子流浪下去,沒想到四年前維得愛上了這座島,愛上了這座島上的一個女人,身與心從此便不再流浪了。

于是,他每年都會抽時間來這座島上見見好友,順便度個假放松總是緊繃的身心。

他以為今年會如同往年一般,每天晚上看著美麗的夕陽,看著湛藍的天際變化成為夢幻的粉紫世界,接著就這麼的度過完全優閑的一天。但今年不同,他遇上了一個很特別的女人──梁寧。

「所以呢?你現在打算怎麼做?」維得坐進鳳天朗的對座。

他與太太愛莎在島上開了一間民宿與餐廳,但只在每年的旅游旺季開放游客預定入住,而且對客人挑得很,不是客人想訂房就給訂,完全得看主人心情,但好友不論何時來,他們永遠是敞開大門歡迎著他。

今天好友一早便告訴他約了人來他這里用餐,他的餐廳便不再對外收其他觀光客,雖是小而美的地方,但現在一桌子只有兩個大男人坐著,一室還真顯得過分寂靜。

鳳天朗是個挑剔的男人,究竟能吸引鳳天朗的美人兒是什麼模樣呢?他不會真無緣見上一面吧?

「不知道。」鳳天朗聳聳肩,給出了誠實的答案,「我還在想。」

兩個星期前,他遇上了單獨來島上度假的梁寧,這樣美麗又浪漫的度假聖地,只身來到的旅客十分少見,而她又著實特別,完全是放松身心來享受度個人度假的模樣,單身的美麗身影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異性的目光及追求,但她拒絕所有人,其中也包括了他。

若不是兩人一再地巧合偶遇,彼此打破了陌生人那層隔閡,直到漸漸地熟稔,她才真正地當他是朋友,願意放開心胸地與他交往,要不,今天的他連她一根手指也踫不著的,更別說昨天夜里那意外的激情演出。

她動人亮麗的外表,舉手投足間那股誘人的優雅氣息,他以為在男人與女人之間,她該是很有經驗的,但昨晚她生澀的反應讓他大大吃驚,也讓他再次證實了她的獨特。

她所表現的一切都教人猜不透,若不是昨晚酒精的作祟下,他們之間目前看來是很難再有進一步的機會,而他也不能否認自己拒絕當君子的行為。

「有什麼好想的呢?你不是喜歡人家?」能讓挑剔的人親口說出喜歡的字句,那可是十分困難的,但那也表示對方是真的很吸引他,吸引到他肯主動費心思去討好了,這點已是很不簡單,說不定她真是好友的真命天女了。

「但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你知道的,我從來就不是個沖動的人。」況且,他真的不知道梁寧心底是怎麼想的?對他究竟是什麼打算?

夏日戀情?還是打算長期經營這份情感呢?

他知道她是喜歡他的,要不,她不會松懈她的戒心與他一同飲酒,最後甚至半主動地與他發生關系。

「難道我就是嗎?我跟愛莎認識二十天就進禮堂了,但我們現在依舊幸福,甚至一天要比一天還愛著對方。當然,沖動後的結果是需要成為一名賭徒,幸運之神若選擇站在你身旁,那麼你就是大贏家了。」沒錯,他現在就是個大贏家,而且他正在向好友炫耀他的幸福。

「我是喜歡她,但我無法肯定這份喜歡的感覺能夠持續多久?無法確定時間,就無法確定她是否值得我花心力去真心投入。」在好友面前,他無須掩飾任何心情,這就是他為何年年都必定抽時間過來的原因,他需要遠離城市,遠離那爾虞我詐的世界,他需要一個能夠真正傾听他說話的人。

聞言,維得忍不住起身倒了兩杯酒。

他回到鳳天朗的眼前,將其中一杯酒遞給他,「敬你。」

「敬我什麼?」嘴上雖是問著,但鳳天朗仍是跟著舉起酒杯與維得的相互踫撞。

待兩人各自啜了口玻璃杯內的酒液之後,維得才開口說︰「別把你商場上錙銖較量那一套放在感情上玩,感情本來就不是公平的東西,只管是否真心,覺得幸福與否。」

彼此付出多少不計較,得到幸福才是重點。

「我懂你的意思,但我想現在的我還辦不到。」鳳天朗沒說出口的是,他沒有好友的幸運,還沒能找到一個百分百愛他及他愛的人,至少目前這一點他無法像個不顧一切的賭客,用真愛賭上自己的一切。

「你可以的,只要把你腦子里的理智丟出一些,多塞點沖動進去就行了。」維得再啜了口杯里的酒,同時藉由酒杯為他遮掩唇邊的那股笑意。

他這生意場上聰明絕頂的好友啊,真該沖動一回的,他沒發現自己這般猶豫的背後代表著什麼嗎?那表示他害怕受傷,因為太在意了……不,該是說他這回真的遇上了個他無法抵抗的女人了。

「我的名字不叫維得。」鳳天朗忍不住瞪了好友一眼。

維得哈哈笑了兩聲,然後說︰「把這杯酒喝完就去找她吧。」

※※※

喝完了那杯酒,鳳天朗離開好友的餐廳,但他並未依言去找梁寧,他像個觀光客,在美麗的山城小鎮上四處地閑逛,腦子里商人的天性不斷地要求自己放棄她,他不需要當一個情感賭徒。

但三個小時之後,他來到了梁寧所居住的民宿前。

這座島很小,他住在島中央的首都里,她則住在島的北端,中間車程很短,想找到她其實很容易。

他順著階梯一格一格地向上走去,每踩上一格階梯,他心底便告訴著自己,他不是非她不可,但不可否認的,有她的存在很是讓人開心愉悅,況且,他還在休假中,有個人陪伴自然是好的。

維得也說了,要他來找她,雖然或許這是他給自己的一個借口,但他選擇听好友的話。

他要放掉過多的理智,塞點沖動,順著情感走,不要多想……

走入了民宿里頭,鳳天朗朝著民宿老板輕點了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接著便上樓繼續往梁寧的房間走去。

梁寧是純粹的東方人,而他雖是混血兒,但東方血統佔了大部分,長相也是偏東方人,只不過五官輪廓較為立體,他倆走在一塊,多半自然都認為他們是一對的,兩人外貌十分般配不突兀。

這間民宿老板見過他與梁寧一起好幾回,知道他們是朋友,而在經過昨晚兩人共宿之後,更是認定他們之間親密的關系,自然不會阻止他上樓找房客。

鳳天朗走入拱形房門,入眼的客廳里沒半個人影,側邊的小吧台前也沒見到她的身影,他繼續走入另一道拱形門內。

一入眼的便是昨天夜里他們共同激情翻滾的純白大床,但床上仍舊沒有他想找的人兒。

若她不在房里,剛才民宿老板見著了他便會主動說明,但民宿老板什麼都沒說,就表示她並沒有上街去。

那就只剩一個地方了,外頭的景觀陽台。

鳳天朗走到另一側同樣的拱形門前,伸手撥開隨風飛揚的白色紗簾,眼前海天一線的小型游泳池里,沒有任何美人魚的蹤影,倒是一旁的大洋傘下有個懶洋洋的身影。

梁寧躺在同是純白的躺椅上,半瞇著水眸眺望著湛藍天空與美不勝收的海景,她听見了後方細微的腳步聲,但她佯裝什麼也沒听見。

男人也沒出聲喊她,只是靜靜的跟著躺在她身旁空下的另一個躺椅上,然後沉默的一起看著海面上反射的金色波紋,一起感受著這座生氣十足的美麗小島。

睡了回籠覺,梁寧宿醉頭痛的癥狀已退去,但身上仍殘存的酸痛感不曾間斷一秒的提醒了她,她做了什麼,那男人做了什麼,他們一起做了什麼。

而現在,不斷地在她腦海里翻騰的身影已來到她的身旁,眼前的美景早已入不了她的眼,一心不由自主地感受著他真實存在身旁的事實。

她該怎麼辦?又該拿他怎麼辦?

或許是處在這開闊的藍與白之間,梁寧發覺自己該持有的保護色似乎並未完全地涂抹在全身,並未將自己保護得密不通風,至少在鳳天朗面前不是。

好半晌,他們誰也沒打破這彷佛將要無限延伸的沉默,但這時候,男人的大手伸向了梁寧。

他的左手拉著她的右手,先是穩穩地包覆著,將手心里的溫度傳遞給她,之後便開始輕捏著、揉著,最後把玩起她的手指頭來。

鳳天朗揉捏的力道適中,其實挺舒服的,梁寧發現這被她放鴿子的男人的心情要比她預想中的好。

「我以為你是來問我為何不赴約的。」但很顯然並不是,要不,他早該在第一時間里開口,更不會像這樣好心情的把玩她的手。

她不懂,被人爽約該是心情不佳才是,可她感覺不出他有任何一絲壞心情。

她知道這男人喜歡她,而這也是她來到此處的重點,她就是要他喜歡她,甚至是迷戀她。

她事先對他做了些功課,知道他並不是個容易教人左右,更不是個可以教人隨意任性對待的人,他無需容忍任何人,但對她沒有赴約的行為,他卻未展露不悅。

當一個人願意打破原則去包容另一個人,那表示什麼呢?

她成功的教他迷戀上了嗎?

那麼……這是否表示她可艾薩克下最後一顆誘餌,然後拍拍輕松走人,離開這座美麗的小島,離開這個迷人的男人?

「一個小時之前,我是想著這個問題的沒錯。」鳳天朗拉起她的手,將上半身橫向她的方向,輕輕地在她手背上烙下一吻。

「那麼一個小時之後呢?」

「一個小時之後的現在,我只想及時行樂。而且,說穿了,是我太自以為是,留個訊息單方面決定了約會時間與地點,忘了妳是梁寧,一個在一開始就拒絕我的女人。」

沒錯,他太自以為是了,或許是他在他的王國里呼風喚雨慣了,忘記被人拒絕是什麼滋味,忘了好好的向他人提出邀請才是。

她不是個只看著他這副好皮相與他名字背後一切權勢的女人,她灑月兌得很,個性得佷,她是獨一無二的女人,讓他真正興起想穩穩抓住的女人。

听見他最後一句話,梁寧的心漏跳了一拍。

是呀,她一開始便拒絕了他,但那是工作中必要的手段,以退為進。

若不是為了工作,她懷疑哪個女人拒絕得了他。

「是啊,留張紙條就想約我,你太自以為是了。」梁寧收回遠眺的視線,將目光調向鳳天朗,擺出了高傲的神情。

但她的高傲不真是高傲,這是她另一面的撒嬌行為。

她听明白了男人語意中的討好,猜測了他下一步的動作,所以她用了另一種姿態響應,等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果然,男人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鳳天朗離開躺椅,在梁寧身旁蹲子,那高度正好與她平視著。

「那麼,我先向妳道歉。」說著,他傾身向前,用真正的行動向她提出「道歉」。

男人性感的唇輕貼著女人的柔軟,他輕柔地摩擦著、誘惑著,直到她發出了不滿足的輕吟,他才真正地給了她一個吻。

兩人唇瓣輕輕緩緩地吸吮交纏著,一點一點地將自己體內的熱度藉由這個吻傳遞給對方,向彼此訴說著蠢蠢欲動的想望,訴說著昨夜里的一切。

昨天夜里,他們都喝了酒,但對于接下來所發生的激情,他們比誰都要記得清楚。

他們是如何地踫觸著對方,又是如何地索求著彼此,從對方身上得到極致的滿足,這一切他們誰也沒忘記。

梁寧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發顫的身心,只為這一刻,為這美好的親吻。

鳳天朗也感受到了她的變化,明白她同他一般地想要著對方,想將昨天夜里的美好再次重演,但現在不是時候,再等等吧。

很快的,他主動地離開了那誘人的唇瓣,強迫自己拉開與她的距離,唯一相連結的,只有大手仍是緊握著小手不放。

「在我們『吃』掉彼此之前,我想妳必須先吃真正的食物。」

他的離開讓梁寧感到不舍,她想要他,很想、很想……

但他說的沒錯,她需要吃點東西,一整天沒進食的結果,空蕩蕩的胃已經在向她抗議了。

鳳天朗朝著梁寧伸出了另一只手,「我有這個榮幸邀請妳共進晚餐嗎?」

※※※

當然,他們不只一同共進了晚餐,早餐、午餐及現下正在進行中的另一回晚餐約會。

這間布置十分典雅又溫馨的小餐廳里,只有一桌的客人,因為老板不願開放給其他游客進入。

鳳天朗將昨天沒有到來的梁寧帶來維得夫妻所開的餐廳,總是隨興生活的夫妻倆開心的關起大門,不對外營業,因為今日友人來訪。

一桌四人,各據一方,四張來自完全不同國度的臉孔,唯一相同的是大伙臉色盡是開心愉悅的神色。

「我可以知道小寧昨天為何拒絕天朗的原因嗎?我還真沒見過拒絕天朗的人呢。」維得笑得好不燦爛,因為眼前的東方人兒不僅是美麗,為人更是大方不扭捏,重點是,完全不造作,相處起來讓人十分喜愛。

听見維得的問題,梁寧下意識的看著右側的男人,然後笑了。

「人生並不是事事順心不是?況且,提出邀約總是要有誠意的,一張沒有署名的便條紙,我看不出誠意在哪。」乍听之下,這樣的說詞完全沒有疑慮,而梁寧所展現的自信神情也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但事實永遠只有她自己明白。

拒絕,是讓自己的情感有所退路,而不再拒絕的現在,為的是即將的離別。

聞言,維得忍不住用力地擊掌並大聲地說︰「說的好,小寧,我真喜歡妳。」

剎那間,維得獲得好友白眼一記與老婆大人一聲干咳。

「當然,我最愛的,永遠只愛的,自然是我的愛莎啦。」維得伸手緊緊握住愛莎擺放在桌邊的手,再次對著梁寧說︰「小寧,妳這樣的態度就對了,不用對這男人太好,男人寵不得的,讓男人寵妳就夠了。」

他嘴里指的男人自然是鳳天朗。

「你這家伙今天廢話真多。」鳳天朗舉起酒杯,示意維得閉嘴喝酒。

現在,男人閉上了嘴,換女人說話了。

「所以,小寧就快要結束假期回台灣去了?」愛莎眨著大眼問著梁寧。

剛才鳳天朗與梁寧各自都提及了個人假期時間問題,但話題一個不注意在未結束前便轉移了,現在愛莎將它拉了回來,因為眼前的這對男女雖然明顯地都喜愛著對方,但時間與距離往往是情人間最大的第三者,這是個現實的問題,想要情感無限延長,這問題便不得不面對。

「是啊,五天後的飛機。」梁寧微笑著響應愛莎的問題。

她明白愛莎想表達的是什麼,愛莎想知道的並不是她確切的回程時間,愛莎想知道的是,她與鳳天朗分開之後,兩人對彼此間的關系後續。

是繼續用心的維持經營下去?還是就此結束,將這一切當作是短暫的夏日愛戀?

「那麼,天朗……」

「我打算多待幾天,但不會讓小寧等太久的,我跟隨她的腳步。」鳳天朗說出了跟隨的字眼,將打算繼續這段情感的意思表達得十分清楚。

他會到台灣去找她。

梁寧含笑回望著鳳天朗的表情,讓所有人都認定了她的答案。

她等著他,期待著兩人可能幸福的未來。

維得高舉起酒杯說︰「敬你們。」

愛莎跟著丈夫做出了相同的動作,「敬愛情。」

鳳天朗也跟著舉起酒杯,「敬梁寧。」

最後,梁寧舉起自己的酒杯踫響了其他人已舉起的酒杯。

「干杯。」

※※※

他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

她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

當兩人待在彼此的身旁,他們總是能清晰感受到對方喜愛自己的訊息,他們的身心強烈的吸引著彼此。

今晚由維得夫妻倆作東,請他們倆一塊晚餐,開心之余,大伙喝了不少酒,梁寧自然沒打算回到另一頭的民宿休息,而是選擇順著維得夫妻這對新朋友的好意,留在他們為她所整備的房間里過夜。

梁寧真喜歡維得夫妻倆,雖然她與鳳天朗不曾說明,但從兩人的互動關系上不難看出兩人之間曾有過的親密,但他們十分懂得尊重客人,仍是整理了另一間空房給她,而不是直接將她與鳳天朗安排在同一間房里。

今晚她仍是喝了不少酒,但除了臉上出現了明顯酒暈之外,這回她並未喝醉,她依舊清醒著。

然而,在沐浴過後,一身的清爽讓她身上殘留的酒氣消散得一丁點也不剩。

鳳天朗就在隔壁房間,事實上,兩人房間的陽台是相連結的,中間只有一道及腰的矮牆做區隔,那是防君子並不是防小人用的。

她知道他會過來找她的,但在他出現之前,她必須先把工作進度狀況回報給公司。

準時回家。

打開計算機,她傳出第一道訊息。

她是觀光客沒錯,卻也是不純粹的觀光客,她是有目的的「觀光」,在享受愛琴海帶給她的美麗景致之余,她也必須想法子讓鳳天朗留意她的存在,而事實證明她成功了,還是十分地成功。

收到。有遇上任何麻煩嗎?

入眼的這則訊息,雖是關心詢問,卻教響應從不曾遲疑的梁寧整整遲疑了十秒鐘,才響應了訊息。

而這短暫的遲疑,也為她的未來帶來另一項她無法預知的變量。

沒有。

送出再簡短不過的訊息之後,梁寧便關閉了計算機,拒絕發出或接收任何訊息。

沒有才怪!

她遇上大麻煩,這回的任務目標太過迷人,讓她的心已遠遠的超乎該守備的範圍之中,為他失去安全距離的界線。

糟糕,糟透了!

她是梁寧,是個受雇來到這座小島上想法子吸引鳳天朗注意,更得想法子讓他主動踏上台灣那塊土地上的那個人。

她是梁寧,是個美麗的女人,是個十分懂得善用自身美麗為利器的女人,要吸引鳳天朗注意的方法有許多,而她選擇了最快速且直接的方式,善用女人吸引異性的魅惑力,但她後悔了。

在發現自己誘惑著他的同時,自己也淪陷于他個人魅力之中的當下她便後悔了。

身心都落在他身上了,這回生意她真是賠大了。

所以,她要用剩下的這五天好好地放縱自己,放縱到底,什麼也不多想,只要與他一塊享樂,直到離開的那一天。

離開之後,即便兩人踏在同一塊土地上,彼此也永遠是陌生的一方,她不會再見他了。

她習慣了掌控自己的生活,並不打算日後讓另一人來介入,甚至是取走她自主的權利。

她要去除任何不安定的因子,但不是現在。

梁寧抬起了眼望向陽台的方向,不意外的看見了那佔滿著她完整心思的高大身影。

男人揚起的嘴角,噙著一股教人無法拒絕的魅惑力,踩著優雅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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