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斷我純情路 第九章
春日遲遲,清風徐徐,這胡同隔牆植的花樹陣陣花香隱約蕩漾而來,恍傯間,她竟有些瘋糜了似地暗自希望這條路永遠也走不完。
在這一刻,他不是皇上,她也不是宮女。
他就是他,那個總是溫柔慵懶地對著她笑的男子。,而她也只是她,一個靜靜伴在他身旁、為他張羅三餐衣食安寢的女子。再沒有別人,就只有他們倆。
「到了。」玄清鳳領著她來到一座院落外,隔著一扇半推開的圓月窗,可清楚看見里頭是個小花園,有名婦人背對著他們,正在那兒曬被褥。
她迷惑地回頭看著他。
「噓,仔細看。」他伸手輕欖著她的肩,像是要穩住她的身子。
她想閃避開他過度親呢的舉動,可依然掙不開那溫柔又絕不容反抗的力量,只得挺直著腰桿,努力把注意力放回窗里頭的人事景物。
突地,那棟典雅的屋于里有扇門開了,一名清秀少年腳步輕快地奔了出來。
「娘,先生今兒說我的策論做得極好,還當著同窗們大大贊揚了一番呢!」那清秀少年一身儒衫,眉眼間依稀有些面熟。她的心狂跳了起未,難道……難道是……
里頭那哂被褥的婦人回過頭來,滿面笑意地模著兒于的頭。雖然歲月在婦人臉上添了數道皺紋和老態,卻仍舊是她記憶里母親的模樣。
娘……是娘……和弟弟!
「他們現在過得很好,日子很是安定歡喜,每月朕都命人藉你的名義送月銀來,你爹雖已不在了,可害你弟弟是極聰慧懂事的,將來必定有一番成就。」玄清鳳感覺到懷里人兒顫抖澈動了起來,憐惜心疼地摟緊她,湊近在她耳畔輕道︰「阿童,你也可以放心些了。」
她熱淚盈眶,哽咽著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喉頭灼熱緊縮得什麼也說不出,唯有淚珠管不住地紛紛滾落。
「別哭,朕帶你來看他們,不是要你難過的。」他有些慌了,小心翼翼地為她拭去滿頰淚。「快別哭了,乖。」
「皇上,謝、謝謝您……」她狂喜感動得幾近暈眩,心口熱熱漲滿了澈蕩澎湃的幸福感,終于再也忍不住,轉過頭來忘情地把臉埋進他溫曖強壯的胸膛。「謝謝您!」
這一切,他都是為了她做的……
在這一瞬,她的心蕩漾融化如涓涓春水,所有辛苦豎立的防備消失無蹤,任憑再有萬千理智喧嚷著她該懸崖勒馬,也來不及了!
「只要你喜歡,朕做什麼都願意。」他緊緊擁著她,嗓音低沉沙啞?,妖艷俊容再不復見任何一絲的渾不在意,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見的肅然真摯、專注深情。
誰教十二年前,她掉的眼淚,她烤的白窨,她朝他笑得憨然傻氣的模樣,讓他莫名其妙就這樣什麼什麼了……唉。
還是那句老話,縱然身為帝王,也有諸多無可奈何啊!
玄清鳳唇間輕逸一聲寵溺的無奈嘆息,下意識將懷里哭得天昏地暗的小女人摟得更緊。
皇帝寢殿外的那株桃樹,一夜春風吹過,今早朵朵桃花盡數開了。
阮阿童仰望著那繽紛如霧的蕊辮花影,懷里摟著小籃子,竟一時看呆。
「這株桃樹女敕綠常青,都好些年沒開花了,怎麼今年……」她心下有些驚、有些喜又有些亂,總覺得如此反常之兆,教人理不出究竟是好是壞。
搖了搖頭,她也不願再多想,挽著那只放了進貢鮮果的小籃于,走進寢殿之內。
「阿碗,今天有些熱了,把這些冰湃過的果子放在水晶盆里,給皇上下朝後吃吧。」她溫言吩咐。
「阿童姊姊,剛剛王公公讓人來說皇上已經下朝,先進了上書房,還要你做些點心送到上書房去。」阿婉笑道,「皇上交代了,要吃鮮素包于和小米粥——還是一人份,重準備給文宰相。」她有些失笑。「知道了。」
也不知皇上究竟是在同文宰相賭哪門于幼稚的氣,明明都在上書房里議事,明明每回也知道她一定會多備一份,可偏偏面于上還是很愛這般斤斤計較。
阮阿童親自洗手做湯,熬了香稠滑口的小米粥,蒸好了鮮素包子,放在托盤里小心捧著往上書房方向走去。
可當她在門口報了名兒,一蹐進上書房後,卻發現里頭空空如也。
人呢?
她有一絲迷惘忐忑,先將托盤放在花幾上,輕輕揚聲問︰「皇上?」輯大上書房隔著的書架屏風後頭,依然毫無動靜悄無聲息。
這是怎麼回事?
她有些驚疑不定,忍不住繞過了商聳的書架及屏風後頭到內室尋人,下一瞬間,被一只結實有力的長臂抓進了熟悉堅實的懷抱里!
「呀!」她嚇了一大跳。
「別怕,是朕。」那溫熱好聞的氣息再度繚繞在她耳畔,大手牢牢攬著她的細腰,彷佛抓住了就永不放手似的。「皇上,別鬧了。」她這才吁了口氣,稍稍定下心,隨即又有些別扭害羞地掙扎了起來。「這是上書房,您是皇上,這樣成何體統?」
「朕想這樣抱你已經想了整整一個上午了。」玄清鳳幽怨地嘆了氣,孩于氣地故意圈得更緊。「阿童真可惡,昨晚回宮後一躺上榻便睡得人事不知,害朕想要跟你夜訴衷情都沒辦法,只能守著你的睡容看了一整夜,一大早又得上朝去。說,怎麼賠償朕的精神損失?」
阮阿童尷尬地吞吞吐吐道︰「對、對不起,奴婢……哭得太累,就、就這樣睡著了。請皇上責罰。」
這還是十二年來從未有過的事,她居然起得比皇上還晚,連他幾時梳洗更衣換好了龍袍離開寢殿都不知道,懊惱的是居然也沒有人叫她,任她這樣睡到日上三竿,簡直把宮規全壞光了。
「罰了你,心疼的是朕,這筆帳可不劃算哪!」他素性將她換了個方向抱,迎視向自己微布血絲、哀怨十分的鳳眼。「說,怎麼賠償朕才好?」
她那張小臉瞬間漲得通紅,僵坐在他大腿上一動也不敢動,「皇上先讓奴婢起來。」
「不要。」他輕哼。
「可是這樣干耗在這兒也無濟于事,不如我們先起身,有話好好說?」她陪著笑臉,悄悄挪動,想逃出這熾熱得令人心慌意亂的懷抱。
「別動!」他的語氣有些急促,環住她的臂彎僵住。
她迷惑地望著他,突然感到臀部底下有個硬硬的東西越頂越賬越大,尺寸龐然驚人。
什麼呀?
腦海里方冒出個茫然的疑問,下一刻她靈光一閃,小臉紅艷滾燙得像熟透的果子。老、老天啊!她坐到的難道是、是他的——
「啊啊啊——」她驚叫著就要跳起來,卻沒想到一個磨蹭得越發厲害,剎那間擦槍走火了!
玄清鳳申吟悶哼了一聲,再克制不住地反身將她壓在身下,低下頭搜住了她紅潤的櫻唇。
「皇……唔……」
阮阿童原該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如同過去那數次欲火焚燒的失控時分,她總能緊勒住最後一寸理智和警戒。
可經過昨日種種,親眼見到他待她的款款情深,這一刻,又教她如何舍得、忍心將他推拒于千里之外?
他是這般愛極了她,眷戀歡喜得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里,如若至今她還當作無動于衷,那便是自欺欺人了。
「唉。」她情不自禁放松了身于,雙臂悄悄環上他的頸項。
玄清鳳敏感察覺到她的軟化,登時狂喜難抑,憐愛無比地吻得更深、更深了。
好不容易身下人兒不再抵死抗拒,任由他的熱吻翻弄起了串串嬌吟,轉眼間,衣衫褪露,點點桃紅吻痕浮現,那抹欺霜蠢雪肌膚眩花灼熱了男人熾烈狂陣。
所有理智盡焚于烈火之中,他低吼了一聲,褪下她的褻褲,分開雪白玉腿,就要將那碩大推進之際,突地,一切動作硬生生地僵止住。
「不,不行……」他額除汗水謫落在她粉女敕酥胸前,痛苦地咬牙道︰「朕要給你名分,要你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地成為朕的——」
那才是真正愛她,尊重她,而不是眼下如斯的無媒苟合。
「皇、皇上?」她眸底春情迷亂地傻傻望著他,喘息細碎,渾身無力。
「朕的小阿童,怎可受委屈?」他指尖輕顫地描繪過她紅暈如石榴花的臉頰,用盡了所有自制力方撐起身子,理好衣衫,胸口仍因未舒而劇烈起伏,可扶起她的動作卻溫柔若水,好似生怕踫碎了她。「對不起,是朕孟浪了。」
她半果輕顫著偎在他懷里,心髒還是跳得好急好快,一時間也不知是慶幸還是失望,滿腦子亂糟糟,怔然地把頭垂得低低的。一路丟盔卸甲的理智終于再度回籠,阮阿童越想越是心驚,下意識攏緊了半敞的衣襟,急忙逃開他身上。
「阿童?」他懷里一空,心里涌現強烈的失落。
她抖著手七手八腳地穿好衣衫,強支起癱軟得像來糟團于的雙腳,跌跌撞撞扶著堉往外走。
「奴、奴婢該走了。」
「阿童。」玄清鳳臉色沉了下來,又有一絲傷心。「你還是嫌棄朕?」她心底亂成一塌胡涂,卻是本能搖著頭。「不、不是……奴婢只是心里很慌,沒個底……」說得明白些,就是她再也不知道將來何去何從了?
面對他的柔情和期盼,眼睜睜看著他朝自己伸出的手,她是否真的該渾忘過去那抹痛楚受傷記憶,並且不再害怕眼前那條荊棘遍布的艱難之路,只管握住他的手,只管把自己全心全意地交給他就好。
什麼都不必再想,什麼都不必再擔憂……她真的可以這樣嗎?
明知前途吉凶參半,而且肯定是凶大于古,她還要這麼忘形忘情、義無反顧地跳進去嗎?
「傻阿童。」嘆息道,玄清鳳輕輕將她納回了懷里。「朕一直想做你的天,你的靠山,不管風風雨雨,都有朕護著你。可,你還是信不過朕嗎?」
阮阿童心亂如麻地靠在他胸口,傾听著那沉穩堅定的心跳,一聲又一聲,彷佛訴說著他永恆不變的承諾。
可帝王的心,能愛寵一個她到幾時?
夜深沉,人靜悄,低低的問如花,嘆心事,終是個女兒家……
寢殿內,隔著座屏風,阮阿童躺在小榻上,在昏黃宮紗燈影下,靜靜感覺著不遠處他均勻平和的沉睡呼吸。
心下亂紛紛,往事歷歷,交纏得她半絲睡意也無。
也曾試想過,若與他是結發夫妻、交頸同榻而眠,該有多麼地幸福?
會生起那般虛無不實的妄想,是在十五歲那年吧,那年她剛及笄,正是小女兒情意繾綣心思,還以為在他心中,她是特別的。她竟會蠢到將他對她的喜愛、寵溺、看重,錯認成是一個男子鐘情于一個女子,且從此爾後,眼底心里,除她之外,再沒有其他。
那一年,他親自命人為她及笄,俊美臉龐盛滿蕩漾如春波的惑人笑意,著一身淡金色玉袍負手而立,眸光深深專注凝視著她,盡是說不出的歡喜。
還記得他溫柔地捧起她的臉,低低贊嘆︰「本宮終于吩到你長大了。」「殿下……」那一刻,她深深沉溺在了東風
他低頭輕吻住她,彷佛捧住了絕世稀罕的珍寶,一生再不放手。
然後,她就醉了,痴了……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