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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別落跑 第十章

「嗚嗚……」哭聲白醫院里傳來。

這是夏雲箋這輩子哭得最悲慘、最狼狽的模樣,臉上的妝全糊了,一頭長發也有些凌亂。

她的小臉哭得紅通通的,一度差點喘不過氣來,若不是好友在一旁安慰她,恐怕她早已哭暈過去。

「是我……是我害他的……」夏雲箋撲在好友的懷里,眼淚和鼻涕直流。

回想起稍早的情況,她因為過馬路沒注意到交通號志,有輛車朝她駛來,在生死交關的瞬間,有只手臂伸來,將她往懷里一拉,然後她只听見一道極大的聲響,直到她睜開雙眼時,只見到懷里躺了個滿身是血的男人。

當下,她的腦子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救她的男人竟是關孟新。

他奮不顧身的上前將她護在懷里,讓她免于車子的撞擊。

若不是他,恐怕現在滿身鮮血躺在地上的人會是她。

夏雲箋在路人的尖叫中回神,拚命哭喊著要旁人叫救護車,她則是緊緊擁著他不斷冒出鮮血的身子。

「別、別哭」……「關孟新躺在她懷中,還剩一絲意識,大掌為她抹去臉上的淚。」我不會有事的……「

「你騙我……你又騙我……你全身都是血,一直冒出來……」她的淚水不斷落下,滴落在他的俊容上。

「不騙……我再也不騙你了。」他溫柔的低聲說著。「小乖,我愛你……這件事,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不……不要……」夏雲箋哭喊著。「為什麼你一直流血?為什麼……」

「不要緊的。」關孟新安慰看她。「小乖,你听我說……我現在流血過多有點累…但你別擔心,等我醒來後,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她吸吸鼻子,抱住他的身軀。「這次你別騙我……我等你、等你……」

沒多久,救護車趕到,將已失去意識的關孟新送上車,而夏雲箋一直不曾離開過他身邊。

當他被送進急診室之後,夏雲箋惶恐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不會有事的。」趙小喬冷靜的抱著好友,臉上神情凝重。

琳達也隨之趕來醫院,一臉不悅的以英文開口問夏雲箋。

「你和關是什麼關系?為什麼每次關見到你都會失控,完全不像我認識的他呢?」

夏雲箋沉浸在悲傷中,根本沒有心思回應她的話。

趙小喬望著琳達,替好友回答。

「她是關孟新的女朋友。」

琳達咬咬牙。「我就知道!就算關不跟我說你的事,可是每次見到他看著你的照片,他總是笑得那麼幸福。」

照片?夏雲箋無助的抬眸望向琳達。「什麼照片?」

「你的照片!一張你穿著婚紗的照片,還笑得很燦爛。」琳達回想著道。

穿著婚紗的照片?那不是當初他陪她去試婚紗時,她要他用即可拍拍下來的嗎?

他把那張照片帶在身邊?夏雲箋有些吃驚,她以為他並下惦記她,以為他只愛好自由,離開之後從不會想著她。

「那你和關孟新又是什麼關系?」趙小喬詢問琳達。

「之前我很迷戀關,一直要他娶我,發誓我會成為比他照片中的女孩還要漂亮的新娘,可是……」琳達一想到過去,就覺得自己好傻。「他竟然說想娶的女人不是我!笑話,以我布魯家的背景,哪有男人不買帳!可是關就不吃這一套,就連我要和他上床,他竟然告訴我,別隨便為一個不值得的男人獻出身體,後來他就回台灣……」

「然後,你們要結婚了?」夏雲箋終于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

「我是要結婚,但並不是跟關結婚。」琳達老實的回答。

趙小喬望著夏雲箋。「你听見了沒有?」

「听、听見了。」她哭著點頭。

琳達打量著夏雲箋,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好,但是關愛你卻是不爭的事實,你最好祈禱他沒事,要不然你今生會錯過一個好男人。」

夏雲箋哽咽的吸吸鼻子,一想起在急診室里的男人,淚水又聚集在眼眶中。「小喬……我錯了,就像詩詩說的,這輩子我真的只愛他這個男人,我不要他出事……」

當她嚶嚶哭泣時,關孟新的父母和祖父也都趕來醫院。

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時,關母幾乎暈厥,剛來到急診室外便紅了眼眶。

趙小喬陪著夏雲箋,至于素恭旭則是到一旁去為他們解釋現在的情況。

可是在場所有人都無能為力,因為關孟新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月兌離險境。

「我不倔強了、我不賭氣了……只要他沒事,就算我在愛情里輸得徹底又如何?就像詩詩說的,全世界的男人讓我挑,又有什麼好神氣的,我能愛的就是只有他一個啊!」夏雲箋哭倒在好友的懷中,身子一直顫抖。

趙小喬緊緊的擁著她,手掌在她的背上輕拍。「他會沒事的,他還欠你好多解釋,不會就這麼丟下你一個人的。」

時間就像殘酷的火鞭,不斷在夏雲箋身上鞭打著,她覺得時間好難熬,每一次呼吸都痛徹心扉。

當醫生總算自急診室走出來,夏雲箋一看到醫生,第一個沖上前。

「醫生,他……」

「已經月兌離險境,目前得先住進加護病房,先觀察情況,若沒有並發癥的話,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醫生被她的模樣嚇著,連忙出聲安撫。「這位小姐,你先別激動……」

醫生話還沒有說完,夏雲箋便因為一口氣提不上來,腦子缺氧,還來不及開口說話,一陣黑暗忽然朝她襲來,她身子一軟,就這麼昏了過去。

「小箋!」

「小乖。」

夏雲箋听見有人叫她。

前方是霧茫茫的一片,她伸手不見五指,可是那道聲音好好听,一直誘惑她往前方走去。

她覺得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像是走在雲端,但卻模不清任何方向,她只能依循著聲音的指引,慢慢模索著往前走。

最後似乎走到了盡頭,雲霧往兩旁散去,眼前的景象終于映入她的眸中。

關孟新穿著白色V領衣服,配上白色長褲,赤著腳站在她面前,白得令她怵目驚心。

「孟新……」夏雲箋喚著他,伸手就想上前抓住他。

無奈她愈上前,關孟新卻離她愈遠,一直朝她微笑不語。

「你別走!」她慌了、急了,任憑她怎麼追趕都追不上他。「我答應你,這一次我會好好听你解釋,只要你別走……嗚嗚……我不要自尊了,我也不倔強了,你回來好不好……」

夏雲箋發現自己追不上他,最後雙腳癱軟的跪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

離她愈來愈遠的關孟新卻像是猶豫一下,最後又回到她面前,蹲,掌心溫柔的貼在她的臉頰上。

「別走……」她哭著求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嘶喊。

同時,夏雲箋的雙眼突然睜開,眼前一片模糊,周遭則傳來有些熟悉的說話聲。

她先是听見爺爺的聲音,而後是好友們的聲音,接著,她的雙眼才慢慢的聚焦。

「孟新呢?」她立即自病床上彈起身,急忙抓著身旁的人問。「他人呢?他還好不好?」

被抓住的夏老太爺是第一次見到孫女這副失神的模樣,一時之間也被她嚇著。

一旁的男人們趕緊將她與夏老太爺拉開來,否則只怕她會傷了老人家。

有人連忙安撫道︰「你別擔心,他還在加護病房里。醫生說他狀況良好,只要等他清醒就能轉進普通病房了。

「我要去看他。」夏雲箋連忙下床,不顧自身狼狽的模樣。「他在哪里?帶我去看他!我要看他——」她像個孩子般吵鬧不休,急得眼眶又聚集了淚水。「他剛剛在夢中叫我……我不要他走……我要他……」

所有人拿她沒轍,只好帶著她前往關孟新所住的加護病房。

一來到加護病房,夏雲箋等不及進入探視。

此時,關孟新全身插滿了管子,旁邊還有維持他呼吸的儀器。

他已經換下一身血衣,赤果的上半身纏滿了繃帶,雙眼閉著,像是睡著了一般。

她硬咽著走到病床旁,接著忍不住探出小手輕撫他的俊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所有人站在外頭,隔著一道玻璃望著這一幕,尤其是夏老太爺見到孫女這般傷心,心也跟著揪疼。

「我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跟你鬧脾氣了。」夏雲箋邊說邊掉眼淚。「我會好好听你解釋,等你醒來之後,我也想告訴你,其實我有多愛你,愛得小心翼翼,愛得什麼都可以給你,可是……能不能別再拋下我一個人,別再讓我一個人守著沒有你的愛……」

她向關孟新告白,一字一句全都是出自肺腑,再也沒有一點倔強的偽裝。

「其實我是騙你的,我離開你,是因為我想要你主動來追我……離開你不是因為我恨你,而是因為太愛、太愛你了……」她表面上裝得堅強,可是要將一個人從心底抽離,真的很痛、很痛。

她以為自己可以撐過去,但事實證明,她不能沒有他!

站在外頭的友人們全都紅了眼眶。

夏雲箋在他們眼里一直是個堅強而獨立自主的女人,她總是表現得這般瀟灑、不在乎,但其實只是為了掩飾她脆弱的那一面。

因為脆弱,她必須將自己保護得好好的,不讓任何人看穿她的弱點,她堅強的保護任何人,是因為不想讓自己身旁再失去任何一個重要的人。

可是她卻忘了,她心底的角落還住著一個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她把小女孩深鎖在內心深處,那才是她最真實的內在。

安樂站在夏老太爺的身旁,忍不住道︰「夏爺爺,你看到了嗎?關孟新自始至終都是小箋最想要的男人……你不會再忍心拆散他們吧?」

夏老太爺沉默不語,雙眼卻盯著孫女瞧。

他這時才發現,自己有多久沒見過孫女哭了?

她會笑、會生氣,就是不曾懦弱的哭過,原來都是因為不想讓他失望,可是這一次她卻哭得這麼真實、這麼肝腸寸斷。

他還有理由剝奪孫女內心最深處的渴望嗎?

盡管她愛上的男人真的是個混帳,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她就是愛他,是鐵的事實,無法改變。

「我老了,早就管不動她了。」夏老太爺輕輕地開口。「年輕人在外頭闖蕩,難免會有受傷的時候,我只是希望她能過得快樂,補償她心底的遺憾。」

他做過父親,所以他代替孫女的父親愛她、疼她,更希望代替兒子親眼見到她獲得幸福。

如果這是她選擇的幸福,那麼他也無權再干涉,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做孫女的靠山,等她難過傷心時當她的依靠。

安樂代替夏雲箋給夏老太爺一個擁抱。「夏爺爺,她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認定關孟新是她的幸福,我們能做的就是在旁邊祝福她,然後樂觀其成。你放心,當關孟新醒來之後,我們這群好朋友會好好「教育」他的。」

夏老太爺吸吸鼻子,最後抹了抹臉。「小箋就交給你們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他們送走夏老太爺之後,雙眼依然望著在里頭陪伴關孟新的夏雲箋。

還好上天待她不薄,沒帶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男人。

事情峰回路轉,繞得這麼遠,最後還是讓關孟新繞回了原點,他最愛的女人夏雲箋身旁。

休養將近一個月時間,關孟新大致上已逐漸復元,只是骨折的部位還是得細心照顧。

昏迷期間,他嘴里喊的都是夏雲箋的名字,醒來之後,終于見到了她。

清醒後,關孟新第一時間就是急著向她解釋,希望她再給他一次機會,別再離開他身邊。

接下來,他才向她坦承當初他逃婚時內心的掙扎,還有他為了抗拒父親所作的無言抗議。

他發現,報復並不是他人生中最開心的事,而是與她在一起的時光,才是他最快樂的時候。

夏雲箋生平第一次為人削隻果,對象還是他。

「喏,吃吧!」她雖然不知該怎麼服侍人,不過既然關大少爺都指名她當看護了,那她只好大發慈悲留下來陪他。

認真說起來,彼此的恩怨都一筆勾銷了,看在他不顧生命危險願意犧牲白己的份上,她就算有再多的怨氣,也都已消失無蹤。

只要他能活得好好的,還有什麼值得她計較的呢?

而且關孟新也再三保證浪子已經回頭,除了跟在她身後,他哪里也不去。

只是,夏老太爺那一關還是有點難過。

夏老太爺雖然表面上答應讓他們交往,但還是不時安排精英、富二代跟孫女相親,著實讓關孟新頭疼。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王關孟新出院。

這天,夏老太爺也難得前來醫院探視他。

雖然關孟新的右腳上還打著石膏,不過已無大礙。

夏雲箋整理完物品,扶著關孟新準備走出病房時,突然見到有個亮亮的東西送到眼前。

她定楮一瞧,是一只精致的鑽戒。

「干嘛?」她狐疑的望著關孟新,寶石這種東西她看得很多,一點都不覺得稀奇。

關孟新沒有說話,只是將鑽戒交給她,以眼神示意她尋找戒指中的玄機。

她嘟著小嘴翻轉著戒指,最後在戒指內側見到一行刻字。

Sunny?這是她的英文名字,夏雲箋挑起眉,接著發現一旁還刻了日期。

是當初他們結婚的日子!「這是……」

「其實我當時是真的想和你結婚,所以親自選了這對戒指,只是後來臨陣月兌逃了……你願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關孟新誠心誠意的望著她,語氣無比誠意。

夏雲箋看了戒指許久,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她還是倔強的揚起小臉。「不行喔,我得問爺爺的意思。」

一旁的夏老太爺原本難看的繃著臉,可是听到孫女這麼說,他的臉色又稍稍好轉。這丫頭,果然沒有白養她!

「夏爺爺,請您允許小箋嫁給我,好嗎?」經歷過生死交關,關孟新發現愛要及時,不能再拖延下去。

「憑什麼要我把孫女嫁給你?、夏老太爺哼了聲。」說實話,你在關家一點地位也沒有,就算你自己在外頭開公司又如何?未來有什麼作為呢?又有什麼條件和我夏家平起平坐?「

「我有把握養得起小箋,絕對把她養得白白胖胖,不會讓她挨餓受凍,更不會再讓她傷心難過,我願意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給她,也願意替她扛起一切責任……夏爺爺如果不嫌棄,我願意入贅夏家,未來小孩姓關或是姓夏都可以。」關孟新開出誘人的條件。

一听到「入贅」這兩個字,還有未來小孩也能姓夏,老人家的心開始動搖。

說實在話,夏老太爺其實挺欣賞關孟新,尤其知道他把自己的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確實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在夏老太爺猶豫的當兒,夏雲箋已經將戒指往無名指上一戴。

「爺爺,我喜歡這個戒指。」她勾著夏老太爺的手臂撒嬌。

「傻孩子,這戒指不能亂戴,你若真的喜歡,爺爺等會兒再陪你去挑一個更大、更亮的,就算要比鴿子蛋還大也行。」夏老太爺欲替她把戒指拿下來。

「不要。」夏雲箋任性的說。「我就喜歡這一個。」

「你……」

「爺爺,你送我的戒指上沒有包含一個男人的真心,這戒指刻著我的名字,是專屬我一個人的幸福。」她微笑看著老人家。「爺爺,也許我讓你很失望,但我真的很愛這個混帳!」

夏老太爺吁了口長長的氣。「傻丫頭,天下男人這麼多,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

「爺爺,你曾經告訴過我,眼光要長遠,投資要大膽,這個男人值得我投資嘛!」夏雲箋嬌聲回答。「重點是,世界上男人再多也不關我的事,我就只愛他,只看得見他啊!」

「我不管你了!」夏老太爺氣呼呼的說。「隨便你們去搞,不過……臭小子,這一次你最好是玩真的!還有,你說過的話必須兌現!」

關孟新笑著點頭,然後目送夏老太爺離開病房。

直到四下無人,他才大手一拉,將夏雲箋拉進懷里。

「小乖,答應嫁給我了?」他將下巴抵在她的發頂,目光往下一瞄,發現她正在玩弄著戒指。

「其實我還不想這麼快就原諒你……」夏雲箋嘟著小嘴撒嬌。

「結了婚,你有的是時間可以好好折磨我。」關孟新苦笑著說。

她表現得有些不甘願,不過最後還是抿唇一笑。「好吧!」

听見她點頭答應,關孟新激動的擁住她。「對不起……我真的很愛你。」

夏雲箋感受著他雙臂的力道,他胸膛里的心跳聲著實讓她安心,還好他兜了一大圈,還是回到她的身邊。

「我也愛你。」很愛、很愛,愛得有口難言,愛得苦不堪言,但她依然把他放在心底。

接著,關孟新低頭吻住她的唇,汲取她的甜美。

她就像一汪甘泉,滋潤了他干涸的心靈,也讓他發掘內心的愛情綠洲。

未來,有她的地方便是天堂。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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