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繼妃 第十一章
「母後。」鄔曦恩冷靜的松開她的手。
朱彤頓時一怔,她沒想到新皇嫂穿得如此素雅,但料子極好,那張傾國傾城的容貌也確實奪人視線,再定楮一看,更能感受到她的不凡氣質。
杜詠雙一听,更是目不轉楮的打量起她來,她就是捷足先登佔了朱塵劭妻子之位的鄔曦恩!哼,還真是個讓人妒嫉的美人,尤其那毫無瑕疵的肌膚,璀亮卻沉靜的黑白明眸更像是子夜星辰,熠熠發亮得令人不舍移開目光。
就在她們互相打量之間,小夏跟小朵這會兒才從外頭回來,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直覺站到主子身後,壯一下聲勢。
鄔曦恩感受到敵意,眼前這長得一雙鳳眼、相貌媚麗的女子應該就是彤兒公主的好友杜詠雙。
「她是杜詠雙,相爺之女,你好好看看她,再過不久,她也會是我的嫂子。」朱彤拉著好友的手,挑釁的看著她。
鄔曦恩還真的煞有其事的打量她一番後才開口,「是不是有緣當姊妹是夫君的事,但現在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再被我看到你對下人甩耳光,我定不饒你。」
她氣勢不小,竟震攝得朱彤說不出話。
杜詠雙忿忿的上前,「你說什麼?!是這丫鬟連替我們呈個送給朱大哥的古董花瓶都重不好。」
「是公主與社姑娘一路打鬧時撞到我的手,花瓶才會破的……」丫鬟小聲的哭訴。
鄔曦恩看向一臉心虛的朱彤,再看著還恨恨瞪著丫轟的杜詠雙,「你怎麼說?」
她撇撇嘴,「那又怎樣?彤兒是公主,打個奴才又怎樣?」
「沒怎樣,但可能得請社姑娘安靜,因為這是我跟小姑、以及景王府家規的事,若有異議,明兒我們一行三人進宮見母後。」鄔曦恩平靜的說著。
「拿我母後來壓我跟詠雙,你也太沒擔當了」丟下話,朱彤氣呼呼的拉著杜詠雙離開,不是不想再爭執下去,而是搬出母後,她的確討不了好。
杜詠雙抿緊了唇,不由得憂心起來,沒想到新王妃不僅會武,還是個難纏的角色!
鄔曦恩沒理會她們,而是走到被小夏跟小朵扶著的丫鬃身邊,擰眉看著她發紅腫脹的臉頰,對著兩個丫鬟道︰「你們兩個帶她去上藥,從我藥箱里拿紫玉霜給她擦。」
「謝謝王妃、謝謝王妃。」小丫鬟感激涕零。
她搖頭一笑,「去吧。」其實只是同理心,因為她也曾遭人這樣狠狠的掌摑。
稍後,出外辦完事回府的管事在聞訊後也急急前來關切,「有沒有嚇到王妃?彤兒公主跟社姑娘,呃……不是很親切的人。」
「管事話說得真委嬤,那兩人應該是蠻橫無禮吧。」
他尷尬一笑,既而道來,其實彤兒公主從不體貼下人,杜詠雙也是,兩人是小時候的玩伴,情同姊妹卻都自傲蠻橫,偏偏景王常不在府中,兩人卻把這里當自己家似的,常常過來,杜詠雙更是在彤兒公主的撐腰下以當家主母自居,什麼都管。
她點頭,「我知道了,只能希望我來了,她們能有所節制。」
但事與願違,隔天兩人又聯袂而來,杜詠雙更是極盡所能的將自己變身成了只開屏的孔雀,穿金戴銀,雖然貴氣逼人,卻也帶了點俗氣。
相較之下,習慣一身素雅的鄔曦恩就更像滴凡仙子,如夢似幻。
朱彤趾高氣揚的看看鄔曦恩,「我說皇嫂,今日我有朋友要來景王府,不多,就五十,不對,一百人,午時就到,你可別讓我丟臉,酒菜宴席該準備……」
「原來母後是料準了小姑會來找碴,才刻意跟我說了小姑的事。」鄔曦恩語氣平靜的打斷她的話,但心里對太後有著萬般感激。
「你在胡說什麼?!找什麼碴,我這是看得起你」她氣呼呼的踩腳。
「宴客一事,恕難照辦,若小姑的客人執意要上門,那麼我會備妥馬車,將他們一一載往皇宮,請母後幫忙宴客。」她笑著再道。
「你!」
聞言,朱彤和杜詠雙差點氣得吐血,只能忿忿轉身走人。
她們怎麼也沒想到,以她們的身分,要將一個國公府庶出的女兒睬在腳下,該是輕而易舉的事,這樣一來,等日後杜詠雙嫁進王府,自然就能居正位,掌管府內大小事,誰知她們想得太簡單了,一連兩天的下馬威都狠狠踢到鐵板。
兩人繃著一張臉往外走,卻見一名熟眼的英挺男人快步而來。
「那不是梁王世子梁文欽?」
「他急什麼?」
她們與他的方向相反,心事重重的他壓根沒有注意到她們,而是快步迎向一個朝思暮想的身影。
「堂姊夫,你怎麼來了?」鄔曦恩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他,一臉錯愕。
「我一定要來見你。」沒有預警的,他突然將她緊緊一抱。
她嚇了一跳,立即用力推開他,「堂姊夫請自重」
他痛苦的吸了一口長氣,「曦恩,我快瘋了,看不到你,又擔心你會死,我什麼事也不能做……我帶你走吧,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不能放你在這里,我不能讓你死。」
他激動的說看。
他是瘋了嗎?留下來看戲的杜詠雙跟朱彤心中都冒出這樣的想法。
但鄔曦恩沒打算讓這出鬧劇演下去,「堂姊夫失態了,也說了不該說的話,我已是景王的王妃,你帶我走,置皇上與王爺于何地,還是要你的父母因你誘拐王妃之罪,受到拖累而被削爵下獄?而你,也有被逮入獄的準備了?」
這一席話像當頭棒喝,讓渾渾噩噩過了好幾天的他瞬間清醒,不!他想與她成為神仙眷侶,而不是……是啊,他在想什麼?他苦笑的凝著他始終眷戀不舍的美麗容顏,痴痴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一臉淒涼、垮著雙肩,靜靜的離開。
正當鄔曦恩暗自松口氣時,眼角余光卻瞥見本該離開的杜詠雙和朱彤正站在不遠處冷笑瞅著她,一副逮到她把柄的樣子。
她懶得理會她們,轉身回房,但心里有底,她們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果真,幾日後,小夏跟小朵出外替她買藥材回來後,就氣呼呼的道︰「外面有人傳說小姐勾引世子爺,還在景王府抱來抱去,簡直莫名其妙」
「就是,還有人看到世子妃與世子爺互吼爭執,听說世子爺甚至氣得離家,已有一夭一夜未回了」
「謠言止于智者。」她不想隨之起舞,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習醫,是想幫助更多的人,在進宮請示過皇太後後,還辦了幾場義診、幾次布施,除了讓日子在忙碌中度過外,也為人在前線的夫婿積善緣,請老天爺保佑他一切平安。
時光匆勿流逝,轉眼間來到農歷臘八,她特地熬了臘八粥,準備拿回國公府給老太君,只是一想到每回老太君都會關切的問題,她忍不住請教管事,「夫君那里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嗎?」
「稟王妃,沒有。」管事一臉尷尬,但王爺就是一個以國家大事為先,而非兒女情長的男人,每個嫁進府里的主母,都得習慣與寂寞相處,但鄔曦恩太好太善良,他反而替她感到不舍。
年關近了呀,她在沙場上的丈夫可知曉?也沒有一封家書回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情是低落的……
她搖搖頭,她在想什麼,戰事危急,他要指揮調度、運籌帷帷,也許連睡眠時間都不夠,她該做的是為他祈福,而不是在這里抱怨。
「小姊,臘八粥以及年貨都送上馬車了。」
「老太君看到小姐一定開心死了。」
小夏跟小朵的聲音將她從沉思中喚醒,她回過身,「是啊,我們走吧。」
「天啊,可以想象,國公府一定又一大堆人了。」小夏邊走邊說。
鄔曦恩听著,笑著上了馬車。
畢竟已是景王妃,鄔曦恩知道行為該有分寸,不好常常往娘家跑,一個月才回去國公府一次,但每一回總是帶了大包小包,其中還有老太君慣吃的補身藥材,若是有人身子不爽,她也會順勢看病,所以,許多老夫人們也會在得知她回府後跟著上門拜訪,一天下來,沒到晚膳時間是回不來的。
然而,就在馬車離開後不久,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的傳來,不一會兒,一匹高大黑馬便抵達大門口,馬背上的小兵急扯瘤繩,翻身下了馬背,正要進門,一聲嬌斥聲陡起——
「慢著!」
一頂轎子正好來到門口,下轎的正是朱彤,這名小兵她是識得的,畢竟為了幫杜詠雙,她們可是在延安城待了好幾個月。
「彤兒公主吉祥。」小兵立即拱手行禮,但她的目光落在他拿在手上的信封,他也注意到了,連忙說,「這是田副將命小的送給王妃的信。」
怯!一想到那個對她愛理不理的副將軍田晉,她就一肚子火,她直接把信抽走,小兵一楞,但又不敢要回來。
朱彤給了身邊丫鬟一個眼神,丫鬟立即掏出一包銀兩賞給他,小兵收下後,有些遲疑的問道︰「呃,謝謝公主,但小的需不需要等王妃回封信給小的送回?」
「不用了,回去吧。」反正信又不是皇兄寫的,而田晉那家伙也不能把她怎麼樣,她得意的想著。
小兵無奈,只能再揖行禮後策馬離去。
待人離去後,朱彤迫不及待展信一看,「皇兄受重傷?」她心思一轉,立即將信揣入懷里,交代丫鬟準備行囊。
稍晚,她就乘馬車去相府找杜詠雙,告知信件內容,「皇兄打了勝仗卻受重傷,這幾日將送到延安城去養傷,你只要衣不解帶的照顧皇兄,皇兄一定會很感動,願意娶你為妻。」
「那鄔曦恩呢?」說到她,杜詠雙的臉就黑了一半,她不是個好應付的人。
朱彤得意一笑,「我攔截了信,她不會知道的,我們剛好可以從中作文童,讓皇兄討厭她!」
「彤兒,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我去跟爹說說,你等我。」杜詠雙笑容滿面的握了握她的手,隨即往父親的書房跑去。
一進到書房,杜詠雙隨即開心的向父親說明事情經過。
「很好,你去吧。」杜千德一臉鼓舞,「這一回別再弄砸了則
「我知道,爹。」
杜千德看著女兒喜形于色的離開。
他撫著山羊胡,希望這一次女兒能順利得到朱塵劭,他的勢力已在動搖,雖然調查誰在扯他後腿的事已有眉目,但如果能跟握有兵權的朱塵劭成了姻親,那神秘組織要將他拉下來,可就難上加難了……
該死的,他要起身竟這麼難!朱塵劭在心中低咒後,望著窗外,延安城已是一片銀白世界了,雪花片片飄落,他卻只能躺臥在榻上。
他抿緊了唇,黑眸里閃動著痛楚與憤怒,不管是肩上的箭傷還是月復際的刀傷,因為他這稍微起身的動作,傷口又裂開,繃帶又滲血了。
他得困在這里多久?已經在邊境打了幾個月的戰爭,終于在大雪紛飛前打贏了,卻也隨即得到消息,他在忙著打仗時,杜千德一黨也很忙碌,尤其是皇後的多名親族更是保薦官員、積極結黨,有壯大氣勢的野心,也有未雨綢繆防患未然之心。
如此積極,絕非國家社傻之福,但身為密使組織領袖的他卻動彈不得。
傷已治了幾天,卻不見好轉,要他天天躺在床上休養,他實在躺不住了!
他試著再起身,田晉正巧走進房間來。
「你怎麼又起來了,就不能听听何老大夫的話?他一定又要嘆氣了」他受不了的走上前來,看似粗魯卻小心的避開他身上的傷,再將他壓回榻上。
「又不礙事。」
「肩上跟腰側都有兩個大窟窿還不礙事?!而且,肩上中的那一箭還是沾了毒的,看!傷口肯定又裂了門田晉氣得哇哇大叫,毫無一個副將軍該有的沉穩,急呼呼的又轉身出去,將大夫給抓了進來,重新替他包扎,嘴巴仍忍不住碎念,「戰事已歇,你就可以這樣糟踢自己的身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