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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愛人 第三章

這趟日本行真的有一半以上的時間算是在度假。

她日語程度普通,莫克禹卻是十分精通,唯一的會議可說是他獨自完成的,她壓根沒幫上任何忙,成了百分百的花瓶秘書。

現在他找自己的朋友去了,到明天中午以前她都呈現為放牛吃草的狀態。

他們下榻的飯店在東京市區內,在無事可做的狀況下,駱妤茜只能選擇出門逛街。

她在飯店附近閑逛著,但本身購物欲就不強的她,在吃完拉面後便找個露天咖啡館悠閑落腳,打算就這麼度過今天所剩余的時間。

她原打算在咖啡館待到九點左右再步行回飯店,只要洗個澡便可以準備睡大覺,然後神清氣爽的迎接待在日本的最後一天。

但是當她打發了第三個向她搭訕的日本男人後,她開始想著提早回飯店了。

唉,連喝個咖啡都不能清閑……再一個,若再有一個人上前來搭訕,她就要回飯店里窩著了。

思緒才一轉過腦海,一雙男用皮鞋便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不是吧……

「怎麼連喝個咖啡都一臉嚴肅?」莫克禹勾著唇角望著駱妤茜,想知道什麼原因讓她連在休閑時刻都皺著眉心。

他坐在駱妤茜的對座,她尚未開口回應他的問題,一名男服務生來到他們的桌邊。

服務生將托盤上的熱咖啡放到駱妤茜的眼前,連同一張紙條,然後他伸手指著咖啡館內一名年輕男子,表示這張紙條的主人便是那人。

完成客人交付的使命後,服務生便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駱妤茜垂眸看著躺在桌面上的紙條,上頭寫著一個名字與一串號碼,原己是微蹙的眉心,這會兒更是緊鎖著。

莫克禹自然也看見了那張紙條上的文字與數字,同時也將駱妤茜小臉上所有細微的牽動收入眼底,自然也明白為何她連喝個咖啡都無法輕松了。

當然,她沉穩的個性以及現下的反應,在在說明了她不愛陌生人搭訕的行徑,所以莫克禹便老大不客氣的伸手拿走桌面上那杯熱騰騰的咖啡。

他輕啜了一口,便立即皺眉。

是黑咖啡,好苦……

駱妤茜沒有對他的動作做出任何不苟同的反應,反倒打開桌上的糖罐為他加了兩匙,然後輕聲地說︰「莫總意外的早回。怎麼好像我喝咖啡時你都能恰巧找到我?」

這是第二回了,但她並未暗示什麼,只是純粹的說出事實。

莫克禹再次啜了口咖啡,加了糖的咖啡喝來順口多了。他喜好口味偏甜的飲品食物,這一點連跟著他工作三年多的溫秘書都沒能發現,不管她是如何發現的,事實證明她的確是個無比細心的人。

「是很巧,我剛才坐在車里就看見你了。」他當然沒忘了兩人上回一塊兒坐下喝咖啡的事,而他說的也是實話。

「況且,你比你自己所想象的還要惹人注目。」

一頭直順柔美的長發,完美地襯托出那張精致小巧的臉蛋;長長濃睫下,掩著的是灼灼閃亮的墨玉;那如心形的唇瓣,展現的是女性純粹的柔美與性感。他相信她十分明白自己的美麗,正因如此,她在工作時總是盡可能的掩去她的美麗。

她總是把她的發絲給成一個利落的發髻,習慣戴著一副黑眶眼鏡,將她一雙美眸掩蓋,並不像秘書室其他的秘書,盡力展現個人美麗。

這是他第二回見她沒有以發髻、眼鏡與套裝展現出秘書專業的神態,他想他能明白她為何在工作時堅持那一身專業形象了,要不她過人的美貌只怕會讓其他人無心工作。

「你應該直接請司機載你回飯店休息,而不是忍耐喝著不對味的咖啡。」駱妤茜淡然地說著。她真不明白他下車的理由,但她不打算將問題問出口。

「現在時間還早,況且這杯咖啡現在喝來越是對味了,至少不會有閑人來煩你。」莫克禹的目光落在剛從咖啡館走出的男人身上,男人的臉上有著明顯不過的妒忌,但也只能帶著不悅的心情離去。美人身旁己有了護花使者,乍看來還不是普通優異的對象。

順著他的目光,駱妤茜也看見了離去的男人,她沒費心佯裝什麼都不明白,只輕聲道︰「謝謝。」

「平時工作上的大小事都是由你細心輔助我,現在我們不在國內,是我想得不夠周全,你自己一個人我應該請飯店人員陪著你,至少你的人身安全能有所保障。」這就是他選擇下車的理由,他有一名太過美麗的女秘書了。

「小事,莫總不必想得太多。」他不是個習慣事事向人解釋的人,這一點她早明白,所以從他的話意之中,她能推測出大半以上的答案,而這就是她心底想要的解答。

他選擇下車純粹是不想讓她一個人在夜里、在不熟悉的城市里落單罷了。

就這樣,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氣氛不是太熱絡,卻也不顯尷尬。他們不是陌生人,只是仍有空間繼續認識對方,至少對莫克禹而言是這樣的。

好半晌,莫克禹紳士的為駱妤茜結了帳,他說︰「我打電話請司機過來接我們回飯店。」

「那我先走一步,我想散步回去。」駱妤茜毫不猶豫的邁出步伐。

「那我也散散步好了。」莫克禹想也不想地立即跟上,不超前也不落後的與她並肩走著。

漫步走回飯店約莫需要近三十分鐘,駱妤茜未曾主動開口說話,只是不時地抬頭仰望夜空,看著那輪皎潔明月。

注意到她的動作,莫克禹自然地跟著抬頭仰望天空。

原來,是滿月天。

收回視線,莫克禹改望著身旁人兒的側臉,他相信她能夠感受到他的目光,但她仍是將注意力放在他處,完全不打算理會他,不問問他為何要看著她。

其實,這是一個測試。在駱妤茜正式成為他的秘書之前,他便隱約感受到她刻意保持的距離;當然,在正式成為他的秘書之後,這種與他刻意保持距離的感覺依舊,只是她更竭力地佯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幾乎是到了不著痕跡的地步。

她或許以為她己做得幾近百分百完美了,但畢竟不是百分百,而他也不是神經大條的老板,事實上,某些時候他還能稱得上是細膩的人。她以為他不知道,可他卻是什麼都知道,唯一不明白的是她為何要這麼做。他都說了,他不咬人的,她到底怕什麼?還是……防什麼?

駱妤茜不過是多看了那座小公園一眼,就听見身旁的他出聲道︰「我們進去走走吧。」

沒給駱妤茜拒絕的機會,莫克禹長腿己經快她一步地轉了個方向,但走沒兩步他便發現她落在身後,並且一動也不動的駐留在原地。

莫克禹回過頭,伸出大手拉著她的……手腕。

當他們同時走入小公園後,拉著手腕的大手立即松了開,沒給人多余的想象空間。

那人是她也是他自己。

人都己經走入了小公園里,駱妤茜沒理由直接走回飯店,只好跟著莫克禹的腳步真的「逛」起了公園。

她想念「公園」,但今天真不想走入這小公園,因為那會令她不自覺地回憶起太多的小細節,細節一多了,怕是無法好好地隱藏她真正的心緒……

「以前我老家附近有個公園,我挺喜歡那里的,但這幾年工作忙碌,倒是很久沒去過了。」莫克禹口氣有些懶懶的,聲音也不大,駱妤茜落了他半步的距離,但他知道她能听見。

在寧靜的公園里,金黃的暖色路燈下徐步走著,這時該是心情平緩才是,但涌上腦海的過往讓駱妤茜無法平靜,莫克禹听似簡單輕松的「話家常」,更是教她思緒翻涌。

早知道他記憶力好的……早知道他會恨著……是吧?

「嗯。」除了應聲表示她正听著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又該說什麼。

好的事他記得,壞的事他也記得……

一個拐彎,眼前出現了公園必備的游戲區。

駱妤茜以為他們該是從游戲區的旁邊繞過,再回到原路慢慢地走回飯店,但她錯了。

「我們過去。」某人以一副再輕松不過的口吻說道。忍了又忍,駱妤茜好不容易才穩穩地控制了自己的表情,沒有狠狠地攏起眉心。

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後,直直地走向秋千。

這座秋千一共只有兩個位置,莫克禹坐在其中一個秋千上輕輕晃動著,駱妤茜則站在一旁,並沒有坐到另一個秋千上的打算。

「坐下吧,放松你的心情。」他指了指身旁的秋千。

駱妤茜並不想蕩秋千,但她仍是毫無異議的移動著腳步,因為她明白她的拒絕只會換來他的更想說服,還是為彼此省點力氣吧。

當兩人位置呈現反向的瞬間,莫克禹的心重重地被敲擊了一下,那感覺……很痛。但他立即甩開了早不該存在的感覺,並找了個完全轉移注意力的話題。

「為何我總覺得你怕我呢?」他指的不是真正的畏懼,而是一種防備。

駱妤茜開始把秋千蕩高,佯裝沒听見莫克禹所說的話,但他卻沒有因此而放棄。

「為什麼?」他再問,也跟著把秋千蕩高。

唉……駱妤茜在心底暗嘆了口氣。

當兩人的秋千由至高點向前晃動,也同時面對著面與對方交錯而過,這一瞬間她便主動地回避了他投射而來的視線。

「用怕這個字眼可能太嚴重了,雖然我身為莫總的秘書,公私上許多大小事務都是由我經手處理,但相對的,我認為與莫總之間仍是有要個分隔界線;彼此若能完美保持著一定距離,你也好將所有事項交代于我而不必有所顧忌,我也能夠以更高效率將工作完成。

這是最完美也是最教人信服的說詞,卻也是百分百官方說法,這一點莫克禹又怎麼會不明白。

「溫秘書果然很有看人的眼光。」或許他很難得到她真正的答案,但他也無法否認自己滿意她的說法,因為她是完全正確的,上司與下屬之間保持著一定距離,對兩方都有好處。

她的個性比想象中來得沉穩,卻也意外的讓人更是猜不透,他無法否認自己對她有某種程度上的好奇。

算了,兩人一塊兒工作的時間還長,日後或許有機會得到真正的答案,也或許一會了解她沉穩之下是否還有別的面貌,他不相信她年紀輕輕真是老頭個性,總會有不同于平時、開朗的一面吧!

況且,自從與她第一回正式地打過照面後,她一直讓他想起一個人,一個……曾經令他心痛的人。

為什麼要反向坐著呢?

這樣坐著很好啊,當我們一起向後飛起時,我們可以看見對方那開心的笑容;當我們飛落時彼此交錯而過,那便是最近的距離。

回到飯店後,莫克禹與駱妤茜互相道聲晚安,便各自回到房里休息。

躺在大床上,閉上了雙眼,莫克禹的記憶開始倒轉著。

坐在床畔邊,低垂著水眸,駱妤茜的記憶也開始倒轉著。

班上有個男同學叫做莫克禹,有好多好多女同學喜歡他,但他似乎都不太愛理那些女同學。

班上有個女同學叫做杜映亞,有好多好多男同學喜歡她,但她很安靜都不跟那些男同學說話。

「杜映亞為什麼總是不跟男生說話呢?你是同性戀嗎?杜映亞是同性戀啦,哈哈哈……」十二歲的小男生伸長了雙手阻去了眼前漂亮小女孩的去路,一下子對著她扮鬼臉,一會兒又對著她莫名大聲嘲笑著。下課時間三兩男同學圍成一圈,跟著為首的男同學一起指著杜映亞訕笑著。

「陳同學,請借過。」杜映亞低低的說,手里抱著一堆作業本是要送到辦公室給老師的,但現在同學阻去了她的去路,她只怕這節下課時間就這麼背磨去了。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杜映亞是同性戀!」陳同學又對著她吐舌做鬼臉,稚氣的臉上寫著「你奈我何」。

杜映亞原是低著的小臉這會兒更低了些,因為她真不知道該如何說服男同學讓路。

「人家說好狗不擋路,可見你這只陳小狗不是好狗是只瘋狗。」驀地,一道戲謔的聲嗓從陳同學的背後傳來。

「莫克禹你說什麼?」陳同學旋過身,看見了那張一直令他討厭、女同學都喜愛的小帥臉。

莫克禹一臉不屑的望著陳同學以及一旁看戲的小跟班們。幾個小毛頭聚在一起就有膽子欺負人了,人多欺負人少,還欺負人家一個女生,真是不要臉。

他懶得再說一回,人家再問他便再答,那傻的人就是他了。

無視幾個男同學一臉挑釁的模樣,他挺著胸直直地走向前拉著杜映亞的手腕說︰「還不走,不是要去送作業?」

「哦……好。」杜映亞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心髒評評地加速跳動著,但她不知道這是因為陳同學惡意的戲弄讓她緊張,還是因為莫克禹突然像是英雄救美般的出現。

「喂,你以為你現在是做什麼?」陳同學一張稚氣的臉上硬是學著大人擺出惡狠狠的模樣。

他的個子在小學六年級里算是正常,但眼前的莫克禹硬是高過他整整半顆頭;不過他仗著人多勢眾式是大膽地伸手推了他一把——怎麼都不能讓莫克禹把人拉走,要不他日後肯定要被其他人看扁。

「剛才的話有種你再說一次!」

「我說你這人真沒品,不過是給杜映亞一封情書被她退回了,就這麼小心眼的欺負人。怎麼,胖虎是你老爸不成,不然怎麼學得這麼霸道又無理?還是今天沒帶把出來,寄在你媽媽那里了?」被推了一把,莫克禹也老大不客氣地推了回去,其至欺身上前,用自己身高上的優勢來造成的壓迫感。

陳同學沒料到自己偷遞情書被直接退回的事被第三人給撞見了,這會兒真是又羞又窘,臉色漲得豬肝紅,又听見身旁平時跟他要好的幾個同學偷偷發出竊笑,這下子腦子里「轟」地一聲全炸了開來。

惱羞成怒的他,什麼也顧不得地便撲到莫克禹身上就是一陣胡亂的揮打,當然,後者立即還擊。

一旁的杜映亞發出生平在校園里的第一聲驚叫。

「不要打了……」

然後,這名叫做莫克禹的男孩從此之後便一直存在于她的生命之中。

同一年,杜映亞與莫克禹上了同一所中學,也被編列在同一個班級,接下來的兩年時間,他自然而然地成為她的保護者。

不為別的,只因為她那副孱弱的模樣看起來就是十分地欠人保護,在他為她打過一架之後,自然認為舍他其誰呢,是吧。

杜映亞在學校是同學及師長眼里功課好性格乖巧的好學生,而莫克禹在學校也是功課頂尖的學生,但行事就不同她那般中規中矩了。

大家也都知道他們兩個是好朋友,只是好朋友的定義偶爾也會被人質疑。

「莫少,你跟杜映亞真的只是好朋友嗎?」A同學臉上分明寫著「你們騙人的吧」。

「是啊,你們不會是詐騙集團吧,用好朋友的障眼法欺騙我們這些清純可愛、天真無邪的純真心靈。」B同學臉上寫著「欺騙是不道德的行為」。

「還是,其實你偷偷喜歡杜映亞不敢表白,所以天天黏在她身邊打轉?莫少,你怕被拒絕是吧?」c同學推了推鼻梁的眼鏡,臉上寫著「我的偶像是柯南」。

同學們口里的莫少指的便是莫克禹,莫家雄厚的家世背景再加上他個人在校表現優異,以及他搶眼的俊逸外表,從升上國中二年級之後,莫少這個外號便開始跟著他。

但他是個開朗的人,在同學面前更從未擺出高傲難以親近或鄙視他人的姿態,他意外好親近的個性也為他帶來了好人緣。

「問題一,我們真的是好朋友。問題二,有見過這麼帥跟那麼漂亮的詐騙集團嗎?問題二,你指出的是很多男同學的心聲,但其中並不包括我。」回答問題的同時,莫克禹晶亮的瞳眸在三名同學之間轉啊轉,那平穩的口吻也教人無法質疑他話里的真實性。

事實是,前兩個問題他的確誠實回答,但第三個問題他撒了謊。

為杜映亞打架的那一年,其實他也是想向她遞情書告白的,但下課後她人便不見了蹤影,他找了又找,好不容易在學校其中一個小花圓的角落找著了她,但那時己經有個男同學站在她眼前了。

他安靜的躲在可以窺見他們的一角,見到男同學把手里貼著心形貼紙的信封遞到她的面前,而她的表情在見著那紅色心形貼紙後變得異常尷尬。

「對不起,陳同學,我不能收你的信。」杜映亞垂著雙眼,不知道該用什麼姿態去面對眼前的男同學,她不想讓人難堪,偏偏這卻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為什麼?」陳同學伸出的手並沒有縮回,但己明顯看得出他的顫抖。

「我們都還小,我只想好好念書。對不起……」雖然她才十二歲,但她不傻,電視里一堆男女主角總是愛來愛去的,她又怎會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

況且,這也不是第一回有人送情書給她了,她真的很不喜歡當壞人啊!

男同學在听見她的拒絕之後,垂下遞出情書的手,垂下失落的雙肩,垂下沒了光彩的稚氣小臉。

我們都還小,我只想好好念書……

那輕輕柔柔,帶著歉意的聲嗓從空氣之中隱隱的飄入躲在一角的莫克禹耳里。

那一刻,他毫不猶豫的撕去自己手里的情書,並暗暗地下了決定,他要等到他們都長大。

而她,只能是他的。

莫克禹因為住家較為偏遠,又礙于身分,因此每日上下學都由司機兼任保鏢接送,而杜映亞的住處正在他每天必經的路途上。

最近他每每經過她家時都會特別囑咐司機開慢一點,因為他想找她,他己經一個星期都沒與她踫上面了。

在距離她家約莫百公尺外,那熟悉的縴弱身影映入了莫克禹的眼簾。

「李哥,去接她吧。」他對著司機說道。

這並不是他第一回上學半路攔截她了,事實上,他經常這麼做。

「叭叭!」

兩聲簡潔有力的喇叭響起,杜映亞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誰。

她暗暗地嘆了口氣,這時黑色房車己停在她的身邊,後座車窗降下,熟悉的聲嗓飄入耳里。

「小亞,上車。」

「李大哥,早安。」杜映亞毫無異議地上了車,一上車便有禮的向司機兼保鏢李鐘問好。

「早安。」李鐘頭也不回的應道,雖然沒能清楚看見他的表情,但從那輕松的語調中不難發現他的好心情。

但李大哥有好心情,並不表示坐在她身旁的人也有相同的好心情。

「听同學說你上星期在學校里暈倒,怎麼回事?」對,因為是听同學說,所以他十分地不開心。

她居然什麼都沒告訴他,其至避著他,下課便不見人影,他到她班上也找不到人,想來是她不想他關注這件事情。

她真以為只要事情過了,時間一久他便會淡忘?想都別想!

現在升上國中三年級,兩人分了班,班級又不在同棟樓,但這並不表示他對她的關注減退了,相反的,他更是時時刻刻默默的關心著她的一切及動向。

側過小臉,杜映亞望著那張己是小大人的俊臉,平時總是帶著暖意望著她的瞳眸,此時卻隱隱含著跳動的小火苗。

他果然生氣了。

「沒什麼事,那天的意外只是貧血。」杜映亞揚著溫和的淺笑,那模樣是莫克禹所熟悉的。

「你又熬夜看書了?」莫克禹瞪著她。

都說過多少次了,她的身體總是小病不斷,哪有本錢學人熬夜,她不心疼自己,可他心疼呀!

「嗯。」杜映亞佯裝看著車窗外的街景淡應著。

現在不能看著他,因為她不愛撒謊,一撒謊眼楮總是會出賣她,所以不能讓他讀出她真正的心思。

她沒有熬夜看書,事實上暈倒的前一天她其至早早就上床休息了。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發生暈倒的狀況,只是這一回發生在學校里。

目前對于她為何無預警暈倒仍是原因不明,醫生建議她做一個詳細的檢查,時間己經敲定,就在兩個星期後。

其實,她十分不安,就怕檢查出的結果讓人難以接受。

現在,她仍努力的安撫著自己那不安的心,所以她不願意向任何人吐露她的優慮,尤其是他,她最好的朋友。

她不能讓他擔心,他總是擔心她太多了。

身旁的莫克禹嘆了口氣,然後他說︰「小亞,我知道你是個認真用功的學生,也知道你有你的學習目標,我並不是在炫耀什麼,但我希望課業上你真有什麼不懂的就來找我,以前我們不也常常一起窩在屋里看書嗎?分了班並不表示你不能再來我家找我啊!」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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