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誤會大了 第三章
夏南瑄的眼皮因難以置信而快速眨動得像壞掉的機器人。
「你怎麼會有我家電話?」她愕然問。
她都沒有他的手機號碼耶,他怎麼會知道她家電話?
還有;他打電話去她家干嘛?
「我接到南瑄了,你不用擔心。」
喂喂喂,是誰準許他只叫她的名字的啊?他們有這麼熟嗎?
葉紹承自眼角余光看到夏南瑄正在對他吹胡子瞪眼。
他繼續往下說,「她似乎很意外我來接她,你沒有跟她說清楚嗎?」
是她阿母暗算她耶!誰暗算人之前會「說清楚」的,那就不叫暗算了!夏南瑄的嘴不爽的翹得老高。
「嗯……她說我不用帶她,她可以搭出租車……不可以讓她單獨坐計程車?嗯……我了解……」
他的臉上是不是寫著「勉強」兩字?夏南瑄斜眼睨他。
怎樣?很勉強?老娘才不想讓你帶啦!
要不是她阿母使賤招,她會這麼倒霉的與他在台北狹路相逢?
她一點都不想依靠他,少一臉她有求于他的跩樣!
「把電話給我!」她伸手。
葉紹承不理她,繼續說,「她說我媽那邊她會應付……」他忽然低笑,笑得夏南瑄胸口像有毛毛蟲在爬。「對,我也知道不可能……是啊,她想太多了……哈哈……」
他跟她阿母在連手取笑她嗎?
啊好啊好,這胳膊往外彎的阿母,她一定要跟她說清楚才行!
「電話給我!」她鴨霸的直接搶走手機,「阿母,你……阿母?阿母?!」
電話那頭斷線了。
可惡的阿母,一听到她的聲音就把電話掛了,擺明就是不顧她死活了嘛!
吼,哪有這種阿母的,賣女求榮……不對,是推入火坑,推入火坑啦!
「你現在要去哪?」葉紹承拿回手機問。
「我去哪不用你管,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誰都不用管誰。」惡靈快退散!
「我答應你媽了。」他好整以暇道。
「你騙她說你有帶我去飯店就好,我也會這麼告訴她的,這樣不就沒事了?」這麼簡單的方法還要她教,真是笨!
「我不喜歡說謊。」
「啊?」她像看到外星人般的驚愕瞪大眼。
「要我再說一次?」他挑眉。
「你怎麼可能不喜歡說謊?」
「我看起來像謊話連篇的人?」
「喔,不是,呃,對……我不知道啦!」她氣怒,「我怎麼可能知道你喜不喜歡說謊,但身為一個社會人士,適度的謊言是難免的,譬如跟上司逢迎巴結的時候啦,為維持同事友好關系的時候啦,甚至為了讓父母安心的時候啦,難免會說謊的。」
「我說我不喜歡,沒說我不說謊。」
「這有什麼差別?」哪里不一樣了?
「有必要時才需要說謊,對你,不必要。」
他這是什麼意思?是說對她不用費心嗎?
「嘿啦,對我是不用說謊啦,我們又沒什麼交情,從小就水火不容,我看到你就討厭,你不用對我說謊,最好連話都不要跟我講,這樣我最爽。」
他不語,定定的看著她,眼神平靜無波,卻讓她頭皮發麻。
于是,她很沒用的先把視線移開。
「看、看什麼?」小臉莫名發熱。
她跟他從不曾四目相對過那麼久時間,甚至可以說,其次數是少之又少,突然被這樣直盯著瞧,她覺得她的心髒發神經的怦怦跳,好像剛爬了十層樓的樓梯。
這種感覺……不舒服極了!
「你弄錯我意思了。」他語氣很平淡,但夏南瑄發誓她感覺得出平和的語氣底下暗藏著戲謔之意。「我是說,因你而需對夏媽媽說謊,沒那個必要。」
轟!夏南瑄體內的火山爆發了。
「你什麼意思?」她氣急敗壞,「意思說我不重要就是了?我不值得花心思就是了?」
「你干嘛這麼在乎我的觀感?」
「我才沒有!」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路過的行人好奇觀看,夏南瑄眼角余光發現眾人的探究視線,臉上的熱潮再加一層,羞愧的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在公共場合大吼大叫,真是沒禮貌呢。」葉紹承搖搖頭。
「不、不跟你吵了!」一面對他就失態,果然是她的最大克星。
「那好,我們走吧!」他抓住她的手臂就走。
「喂,你又不知道我要去哪,是要抓著我去哪?」
「我猜你不是要去西門町就是要去東區。」
她愕然,「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離喜筵開桌的時間還有三小時,而你剛正準備往板南線的方向走,所以推算你要去這兩個地方的其中之一。」
可惡,他是偵探柯南嗎?推算得那麼正確干嘛?
「哼,狗屎運。」她很是不想服輸的低啐。「不要抓我,我會自己走。」她扭開他的手。
他松開手,走在她身側,她轉過頭來狠瞪他一眼,倒是未再堅持不準他同行。
走到月台,剛好一台列車進站,兩人順利的搭上車。
車廂內人不少,故兩人是站在另一側的門前,葉紹承手抓著扶桿,而夏南瑄則背貼著車門而立,兩人過近的距離讓她不太自在,可人很多,又不能叫他站遠點……
吼吼,臭阿母,干嘛把他叫來啦,害她現在感覺好尷尬,游興也因此大減,嗚嗚嗚……
「決定好要去哪了沒?」葉紹承問。
他高她約半顆頭,低頭就見她發絲濃密的頭頂,還有那兩扇跟頭發一樣茂密的睫毛,長而微翹,說明她個性中恰北北的一面。
不過再怎麼「恰」,面對他還是一籌莫展。
車窗上倒映的俊顏不自覺的微揚起嘴角。
不過他也同樣對她一籌莫展。
彎起的嘴角透著一絲苦笑。
「西、西門町好了。」她真想打自己一巴掌,結巴個什麼鬼啊!
「那下一站就是了。」
「這麼快?」她訝異抬頭。
「听起來你好像還想跟我多搭幾站?」
可惡的家伙,這是在吃她豆腐?
「喂,節制點,有女朋友的人還這樣亂講話!」超不齒的啦!
「女朋友不是被你趕跑了?」
「我哪有!」她急嚷,「都說那是誤會了。」
「但她不是這麼想。」
「我有說過我要解釋的啊!」她頓了下,「而且她如果還在生氣,應該是你的錯吧,你當晚就應該要追回台北,誰教你不追,現在人家不理你了,那是你活該!」
「沒關系,有個墊背的。」
「什麼墊背?」她恍然大悟,「你劈腿?」人神共憤啊。
「你。」他指著她,「墊背的。」
「我不要!」她情急又大吼,一車廂的人全回頭看她。
老天爺啊,降個雷劈了她吧!
都是掃把星一直害她出糗。
「你還當真啊?」他嘲笑,「玩笑跟實話都分不清楚,有沒有這麼笨?難怪當年你怎麼都贏不了我。」
她氣得咬牙,「我……」
「想辯解?不然你說,哪次贏我了?」
「我……我們又不同班!」
「那還是可以比名次。」
「好啦好啦,你贏啦,都你贏啦!我輸得一塌胡涂行不行?你最厲害啦,沒人贏得過你啦!」要不要發獎牌?呿!
「好說。」
好你媽個頭啦。夏南瑄真想拿把刀砍他個數千下,剁成絞肉喂狗吃!
都是阿母害的啦!
頓了頓,她忍不住又擔憂的問,「你女朋友真的還在誤會喔?要不要我去跟她說清楚,這一切都是誤會,是長輩們會錯意,實際上根本沒那回事?」
「不用你多管閑事!」她一臉「熱心」的模樣,就讓他來氣。
夏南瑄氣得咬牙,「好心被雷親。」
「到站了。」葉紹承轉身推她往門口移動。
走出六號出口,正要往西門町走,葉紹承忽然拉住她。
「干嘛?」她一臉莫名的問。
他模著下巴,毫不遮掩上下打量的眼神。
「干嘛啦?」這樣看她是怎樣?她哪里不對勁了?是衣服破個洞,還是縫線裂開了?
「你這是上班穿的套裝?」灰色短西裝外套加灰色長褲,內搭白色襯衫,頸子上一個小小的幸運草水鑽綴飾,怎麼看都是上班族的衣著。
「對啊。」
「你要穿上班的套裝去參加喜宴?」
「我比較穿得出門的只有套裝啊。」
黑眸有些驚訝的瞠大,「你沒有其他能看的服裝?洋裝之類的?」
「又沒有什麼場合可以穿出去,干嘛浪費那種錢?」她噘著嘴囁嚅。
他微眯了眯眼,「看得出來很久沒男人了。」
被說中的她差點又暴跳如雷,「關你屁事啊,而且這又關男人什麼事?」
「沒會可約自然就連買衣服的都沒了。」他涼涼一笑,又是暗藏取笑之意,讓夏南瑄氣得牙癢癢,卻毫無反辯之力。
對啦,她就是因為沒有男朋友,覺得買新衣服沒機會穿出去,就懶得買了,至于跟朋友出去吃飯,都是簡單的T恤、牛仔褲,十分輕便的打扮。
本來她也想穿著T恤、牛仔褲上台北,是她阿母把她叫回去,硬要她換衣服,她才不得已穿了上班用的套裝來的。
「反正你要逛街,就順便買套新衣服換下吧。」
「耶?」她瞪眼。
「耶什麼耶?」
「你該不會……」她吃驚的指著他,「要帶我到那種昂貴的名牌服飾店,替我挑選衣服,讓我試穿一套又一套,還買了鞋跟首飾,將我打扮得光鮮亮麗好參加喜宴?」電視電影不都這麼演,一整個麻雀變鳳凰的情節啊。
他微微一笑,「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哇塞,你有這麼大方喔?」真是黑瓶裝醬油,看不出來啊。
「錢你自己付。」
俏顏拉下了,「早就知道你很吝嗇。在銀行上班的錢都嘛算得很精。我看你送你女朋友的禮物也一定都是便宜貨,而且每樣都記在本子里,萬一哪天分手了,還可以列張明細表,一樣一樣討回來,或者直接換算成金錢,轉入你的戶頭!」勢利現實的小氣鬼都是這樣的!
「我問你。」
「可以不要給你問嗎?」她有不祥預感。
每次當有大難臨頭,或者即將出事,她的後腦杓就會一片麻,而現在,她的發根正豎立著。
他才不管她給不給問,直接開口了,「你是什麼身分要我送衣服、首飾跟鞋給你?」
「我……我……」她啞口。
「你是我女朋友嗎?我老婆嗎?我妹妹嗎?我家人嗎?你不過是個住在對門的鄰居,還交情不怎樣的那種,我就算送顆石頭給你都嫌貴。」他很平淡的說出毒言,更讓夏南瑄氣得想發火。
「我又沒叫你送!」她火大的反擊,「我六年沒交男朋友,所以不用花錢買化妝品、不用買衣服、不用買首飾、不用買鞋子,所以我存了很多錢,今天我就花給你看!」可惡的王八蛋,一定要讓你看看老娘的厲害!
「拭目以待。」
「走!」她賭氣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西門町方向扯。
受到葉紹承的言語刺激,夏南瑄共花了八千大洋買了一套洋裝,一雙高跟鞋,還有一套搭配的首飾。
後來那討人厭的討厭鬼又說她背的黑色大方包與身上的衣飾不合,于是又花了六千塊買了個精致的手提包。
嗚嗚嗚……她為什麼這麼受不得激?
買這些東西就為了喝一次喜酒,回到家不是一樣要冷凍在衣櫃深處,不知何年何月才有出來再見太陽的一天。
當她豁然「清醒」,而在嘴上碎碎念時,那害她下重本花大錢的「罪魁禍首」又很無良的出聲了。
「你還真想當尼姑啊?」買套新衣服就心疼成這樣,她到底多久不曾為自己添置新衣了?
「我我我……」她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你你你?」
「我會盡快交到男朋友給你看的!」輸人不輸陣!
「寧爛勿缺?」
「是寧缺勿濫!」她才不會隨便挑挑就了事!「到時我一定會炸你喜帖的,你可記得帶你女朋友……那時說不定已經變成你老婆了,來參加啊!」
「嗯哼。」他有些神秘的輕哼了聲。
「你‘嗯哼’什麼?該不會……」
「表姊,你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將夏南瑄的疑問打斷,「你今天穿得好漂亮,我差點認不出你來。」今日的新娘,也就是泛泛的妹妹泱泱充滿驚喜的上下打量她。
「要來喝喜酒當然要穿漂亮一點啊。」她有些心虛的回。
「本來還穿上班套裝的。」一旁的葉紹承多嘴。
夏南瑄真恨不得將腳上的高跟鞋往他腳尖踩去。
「套裝?」泱泱循聲抬頭,又是一臉驚喜,「你帶男朋友來唷?很帥耶,表姊有眼光……」
「不是啦!」夏南瑄急急打斷,「這是住對門的鄰居,你認識的啊,小時候一塊兒玩過的葉紹承啊……」夏南瑄忽地一頓。
小時候一起玩過?有嗎?她怎麼會如此月兌口而出呢?
她小時候明明沒跟葉紹承玩過啊,打她有記憶以來,葉紹承就是她的死對頭,見了面沒斗個你死我活就不錯了,怎麼可能一起玩?!
「紹承哥?」泱泱眸兒瞪得好大,「你長大了!」
葉紹承笑著輕敲她頭頂一記,「是我該說你長大了。」
「好久不見耶,真高興看到你。」泱泱笑容咧得大大,充滿曖昧,「什麼時候換你們啊?」
「什、什麼什麼時候?」夏南瑄又像壞掉的機器人拼命眨著眼。
「你們不是在交往?不然怎麼會一起來喝喜酒?」既然都一起來喝喜酒了,必定就是論及婚嫁了嘛!泱泱理所當然的想著。
「才沒有咧!」夏南瑄立刻否定。
「南瑄說她這輩子都不會嫁給我。」葉紹承淡笑道。
哇靠,不要說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啦!夏南瑄狠瞪他一眼,轉頭又要解釋時,泱泱「嘖嘖」出聲,搖了搖頭。
「吵架了喔?這樣不行啦,怎麼可以吵架就說一輩子不嫁呢?當心莫非定律,越說不嫁,越有可能我下個月就收到喜帖了!」
「不可能——」
「泱泱!」男方家的親戚過來,打斷了她們。
「我姑媽他們來了,那我先不招呼你們了,你們進去往前面走,左邊第三桌跟第四桌是給女方親戚的,二姨他們也來了,你們就一起坐吧。」
我可以坐朋友桌嗎?夏南瑄在心底無聲吶喊。
都還沒進宴席會場,就被誤會成一對,等見了阿姨他們還得了,根本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嘛!
「你干嘛跟來啦?」她忍不住碎碎念。
「護花使者啊。」他絲毫不覺得困擾的回。
「哼!」她出聲警告,「等等見到我其他親戚,可別又故意說引人誤會的話了。」
「我哪有說什麼引人誤會的話?」他笑得好無辜,「我剛說的可都是你說過的話啊。」
「你你你……」
「我我我?」
「不跟你吵了!」
反正沒吵贏過半次啦!
嗚嗚嗚……
夏南瑄在這天晚上終于了解到,為何逢適婚年齡的未婚男女皆視參加親戚喜宴為畏途。
那根本是龍潭虎穴啊,一進去就被好事的親戚給吞得骨頭都不剩了!
才靠近女方親戚桌,就看到大她兩歲、年紀已過三十的大姨小女兒正受到長輩們的「逼供」。
只見她四兩撥千斤,拼命使著太極神功,雖然表面帶笑,但夏南瑄非常清楚的看到她嘴角已經僵笑得有些扭曲了。
「……都超過三十了,不要再挑啦!」小舅媽宛如「金八老師」的苦心勸誡,「女人可不是酒,越陳不會越香,只會越沒人要。」
「小舅媽,我自己會有打算的,請不用為我擔心。」表姊範妙茵皮笑肉不笑道。
夏南瑄猜表姊應該很想拿針線將身邊那群前僕後繼,苦心想「勸」她走入婚姻墳墓的親戚嘴巴縫起來吧。
她不由得擔心,會不會等等她過去,被轟炸的就是她了?
她因此躊躇停下腳步,想轉身找個朋友桌之類的混在里頭,反正她紅包給了,名字也簽了,人到了,已經有交代了,沒有道理還要上前去當免洗「炮灰」吧?
就這麼辦!
她才想要轉身另尋生天,走在她背後的葉紹承卻將她推向前,「走快點,後面有人。」
「我……」
就在電光石火一瞬間,小舅媽抬起眼了,好死不死視線就跟她對上了。
「南瑄!」小舅媽開心的朝她招手,「這邊這邊。」
夏南瑄閉眼暗自哀號。
都是葉紹承害的,沒事干嘛推她一把,沒事干嘛跟她講話,害她被舅媽抓個正著,想遁逃都沒機會了!
于是她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前,先看了表姊一眼,以眼神傳遞無聲訊息——我來陪你一起當炮灰了。
然而,表姊似乎未收到她的心電感應,而是用一種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接著溜到她身後的男人身上去。
她頓時頭皮發麻。
完蛋……
腦中的「蛋」字才剛出現,小舅媽的語氣更為驚喜了。
「還帶男朋友來啊,是論及婚嫁了吧,所以才一起出席?」小舅媽眼神亮晶晶。「恭喜你啦!」
「南瑄也要結婚啦,什麼時候?」小舅舅好奇的問。
「別安排在下個月中,我不在國內。」身為空姐的範妙茵平聲淡道。
「快介紹認識一下啊!」二舅媽心急的問。
哇哩咧,又是一個大大大大大的誤會啊!
「不是啦,他不是我男朋友……」夏南瑄試圖在大炮轟隆中掙扎找出逃生出口。
「已經訂婚了喔?」三姨瞪大眼,有些不悅,「怎麼訂婚沒講的?」
「訂婚當然不可能沒講的啊,」怕誤會跟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的夏南瑄急忙想解釋,「所以我跟他……」
「快要訂婚了?」小舅媽擅自打斷。
「不是啦,他是我家對面的鄰居啊,你們應該知道的吧?」夏南瑄企盼的眼巴巴望著眾人。
親戚們非常有默契的搖頭。
夏南瑄幾乎捧頭哀號,「就是對面開銀樓葉伯伯的兒子啦,他只是陪我來喝喜酒的!」
「只是鄰居干嘛陪你來?」小舅舅不相信。
「因為他是地頭蛇啊,是他帶我來的。」奇怪了,葉紹承是不會說句話喔,放她一人孤軍奮戰。
小舅媽曖昧的斜睨,「現在女孩子怎麼都這麼嘴硬,難不成要等我們收到喜帖才要承認?」
「就說不是……」她忍不住輕踢了身邊的葉紹承一腳。
「干嘛踢我?」葉紹承一臉不解的問。
「解釋一下啊。」
「為什麼要解釋?」
她瞠目,「說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啊!」
「太麻煩了。」他直接拉開小舅舅旁邊的空椅,「快坐下吧,站著擋路。」後面的人都得閃過他們才能走。
麻煩?他竟然說麻煩?
總不能任憑誤會滋長吧?
她氣呼呼的坐下,對著入坐她身邊的葉紹承低聲道,「你只要講一句我們沒有關系就好了,這樣就……」
「我們有關系啊。」
水眸吃驚瞪大,一旁親戚們興致勃勃看戲。
「青梅竹馬。」他又再加一句,「感情不好的那種。」
吼,總算說句「人話」了。
夏南瑄被吊在空中的那顆心踏實的落下。
「就是這樣啦!」夏南瑄對著眾親戚道,「是我媽多事,也不想想我都二十九歲了,還怕我在台北出意外,不知道路怎麼走,硬要叫他帶我來這邊,順便一起喝喜酒,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啦!」
「是喔!」終于「面對現實」的親戚語氣有些落寞。
正想著總算逃過一劫,沒想到小舅媽又開始當起「金八老師」了,「你們兩個也趕快找人嫁了,看看泛泛,比你們小卻比你們早結婚,可別輸人家太多啊……」其他親戚紛紛跟進,炸得兩個單身女子頭暈眼花。
夏南瑄抵擋無力,干脆任由親戚將她們炸個稀巴爛,尷尬的笑啊笑笑啊笑,笑到親戚們終于覺得這個話題無趣了,改轉到新娘身上去。
「泛泛不是才二十五歲,怎麼這麼早就結婚了?該不會有孩子了吧?」小舅媽問。
「搞不好真是帶球跑,現在的年輕人喔……」二舅舅嘆氣搖頭。
哇哩咧!剛被轟成一團灰的夏南瑄瞠目。
剛說她們年紀一把得趕快找人嫁,現在又說泛泛太早嫁,背後必定有隱情,現在是怎樣?話都他們在講的就是了?
「怎麼這麼八卦啊?」她忍不住不滿的低聲囁嚅。「真的是不管結不結婚都有話講。」
「不過就是閑聊,他們也是無聊。」一旁無聊嗑瓜子的葉紹承道。
「跟你無關你當然可以說得這麼無所無謂。」夏南瑄瞪他一眼,「你是在場眾人中,唯一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的路人甲。」
「路人甲」呵呵一笑,繼續悠閑啃瓜子。
夏南瑄伸手在瓜子盤中抓了一把,「喀喀喀」的啃起瓜子來,「反正你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還論及婚嫁了,這些無聊的話題都跟你無關了。」
像他那種得天獨厚的人,哪懂她們這種「敗犬」、「剩女」的難處!
哼!敗犬!剩女!不知是誰發明的詞,真想挖洞將他們埋起來!
听說「敗犬」這詞還是個女人發明的,真是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報個小道消息給你。」葉紹承忽道。
她困惑轉頭,「小道消息?」
「往事不要再提……」他輕聲唱起歌來。
她一听就頓悟。
「該不會……」她錯愕的抓住他的上手臂,「真的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