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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不好眠 第十章

回到台灣,蘇伊洋將于瑞美送回家里,立即返回分局。

「老公,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于瑞美抓著蘇伊洋不放心地交代,她只要想起上次蘇伊洋帶著傷參加婚禮,她就擔心得要命。

「放心,為了我可愛的老婆,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是,如果無聊可以上樓去找大嫂、二嫂或者元元。」

緊緊地抱了于瑞美一把,蘇伊洋不敢回頭地離開了家門。

于瑞美站在門邊呆立了好久,才慢吞吞地拉行李回房間去收拾。

蘇伊洋基本就是個邋遢鬼,他們才搬進來沒多久,家里已經到處充滿了他的邋遢成果,被他急匆匆拉出去度蜜月,家里都來不及收拾,于瑞美開始動手整理,花了一個下午將家里打掃的干干淨淨。

晚餐前,家里的門鈴響了,于瑞美見門外站著林月芽、夏星雲和大肚子的蘇伊元。

「哈羅,歡迎我們不?」林月芽笑得好狡猾。

「快點進來。」于瑞美開心地迎她們進門,一邊慶幸剛把家里打掃干淨。

「小美,你好像不一樣了!」蘇伊元握著于瑞美的手仔細打量她,看得她面紅躲閃。

「當然不一樣了,人家剛度蜜月回來,滋潤得不得了……」林月芽癱在沙發上,蹺著腿嚎叫。

「是哦是哦,郵輪蜜月是不是特別剌激、特別甜蜜啊?郵輪漂不漂殼?」蘇伊元好奇地問。

「也不是很剌激啦……」想起在郵輪上發生的一切,于瑞美只能用「激情」、「驚恐」兩個詞形容,她們知道了一定會笑她的!

「哦……」林月芽故意拖長了尾音,「是不是在房間里夜夜春宵,沒來得及看風景啊?」

于瑞美的臉頰燒紅了,眼神躲閃著轉移話題,「你們晚上要吃什麼?」

「先別說吃什麼了,說說你們的房事怎麼樣吧,和諧不和諧?蘇伊洋勇猛不勇猛?」林月芽說話向來百無禁忌。

「大嫂!」于瑞美求饒地喊,夏星雲在一邊笑,也不肯幫她。

還是蘇伊元看于瑞美面紅耳赤的樣子很可憐,「你別亂問了,小心我女兒听到,出來時不認你這個舅媽!」

「我們來之前打電話叫了外送,附近餐廳的熱炒。」夏星雲捂著嘴巴說︰「你老公打電話給我老公,說怕你一個人在家寂寞,讓我們來陪你。」

「你老公好過分哦!」林月芽非常不滿意地嘟起嘴,「竟然跟我老公說別讓我帶壞你,我有那麼壞嗎?我老公說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林月芽是幾個女人中年齡最小的,卻肩負著大嫂的重任。

于瑞美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傻傻的陪笑。

晚上幾個女人吃完飯後,擠在沙發上聊天,話題天馬行空的,相比于初見時的羞澀,于瑞美開朗了很多,因為她嫁入了蘇家、因為她得到了蘇伊洋的愛、她嫁給蘇伊洋卻擁有了一個大家庭。

等女人們被各自的老公領走,于瑞美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大床上難以入睡,在郵輪上時,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將蘇伊洋踢到床底下自己好好睡一大覺,可是現在他不在,沒有人折騰她,大床柔軟舒適,室內溫度適宜,她卻怎麼都睡不著。

接連幾天于瑞美都起得很早,將家里掃掃擦擦的,在廚房折騰了半天也沒做出一頓像樣的早餐,她每天都氣餒地癱在沙發上想蘇伊洋,他如果發現娶了一個什麼都不會,只會添麻煩的老婆,會不會後悔啊?

手機響了,于瑞美跳起來去接手機,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是蘇伊凡,並不是她期待的蘇伊洋。

「小美,有時間嗎?來『雅爾寨』一趟好嗎?」蘇伊凡的聲音很溫柔,旁邊還有夏星雲嘰嘰喳喳的搶手機的聲音,「小美,小美,要不要我回去接你?」

「不用了,我可以坐計程車。」雖然不知道蘇伊凡找她做什麼,不過總算有點事做,于瑞美換了衣服拿著門卡和錢包出了門,坐計程車來到「雅爾寨」,夏星雲已經等在大里,「伊凡在辦公室,他很忙讓我下來接你。」

「二哥找我有什麼事?」于瑞美在電梯里問夏星雲。

「等一下就知道了!」夏星雲神秘兮兮地說。

她們來到蘇伊凡的辦公室,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中年男人,夏星雲拉著局促的于瑞美在沙發上坐下,「老公,可以開始了!」

「小美,這個是出版社的總編,他們打算出一套繪本給小朋友看,我請主編看過你的畫,你有興趣接這個案子嗎?」

「我可以畫繪本嗎?」于瑞美驚喜地說,她是學油畫的,各種畫風都接觸了一些,最喜歡將生活中發生的事用四格漫畫的形式記錄下來,也曾想過畫繪本,不過因為沒有勇氣去嘗試而擱置了想法。

「總編見多識廣,他說你可以就一定可以!」

「于小姐……」

「是蘇太太!」蘇伊凡出聲糾正,他可不想他那個直腦筋三弟听到了不高興。

「抱歉,蘇太太,我看過您的一些作品,畫風很溫曖,配合溫曖的故事情節,一定會為小朋友成長之路上增加溫曖的色彩。」總編誠實地說。

總編才接到蘇伊凡的電話說要面談投資出書的事,第一反應就是有錢人家的闊太太找事打發時間,不過看了于瑞美的畫之後決定,即使蘇伊凡不出錢投資他也要幫于瑞美出書。

「可是我沒畫過小朋友看的繪本……」得到了總編的肯定,于瑞美受寵若驚地說。

「蘇太太,我們會有專業的編輯跟您接洽,每個大師都是從菜鳥做起的,您不用擔心!合約的細節我們出版社會和您談的,我還有會,先告辭了。」

于瑞美捧著臉頰在沙發上傻笑,蘇伊凡和夏星雲互相看了一眼,蘇伊凡回辦公桌繼續看文件了,夏星雲則癱在沙發上陪于瑞美笑。

于瑞美以後不用擔心自己閑在家里沒事做了,她可以畫繪本,她可以給小朋友的成長帶來溫曖的色彩,她可以畫繪本給自己的寶寶看。

寶寶!于瑞美的笑容擴大,她好想有一個寶寶,最好是男孩,和蘇伊洋長得一模一樣才好,雖然大家都說他脾氣壞,不過她覺得大男人才有大擔當。

「小美,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吧。」夏星雲等著于瑞美笑完了好跟她聊,沒想到一笑停不下來,讓她不得不出聲叫醒于瑞美。

「哦,好!」于瑞美趕忙收斂了笑容坐直了身子,「二哥,謝謝你!」

「你別謝伊凡了,該謝的是你老公。」夏星雲揮揮手吸引于瑞美的注意力,「你老公好煩哦,羅哩羅嗦交代了一大堆,又是怕你寂寞,又是怕沒人照頤你,還說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愛好和事業,我看那個硬骨頭、超倔強的蘇伊洋,就只有為了你才會向他的哥哥們開口。」

「老公……」于瑞美立即感動地低喚,眼眶中盈上了淚水。

「你老公說你學的是油畫,有機會想幫你開畫展,又怕你太累,所以讓你先玩票性質的畫畫繪本,看你將來想做什麼就幫你做什麼。」蘇伊凡也驚訝子他粗魯三弟的細心,「他說他工作忙,你一個人待在家里太孤獨了,希望幫你建立喜歡的事業。」

「你老公真的超羅嗦,還反反復覆地交代幫你介紹的人都要是女人,他真的很笨欸,即使是女人也可能喜歡上你啊!」夏星雲接過話題,「也不好好開車,跟我老公羅嗦了半天,如果不是我掛了電話,他恐怕要繼續老媽子似的羅嗦個沒完!」

「老公……」兩顆晶瑩的淚珠從于瑞美頰上滑落,她好開心好感動,好想立即見到老公。

蘇伊凡好奇地發問︰「你家那間合著房門的房間你進去看過嗎?」蘇伊凡和夏星雲交換了個「他們是天生一對的眼神」。

「沒有。」于瑞美誠實搖了搖頭,才搬進去時姨婆剛去世,她沒精神沒心情,只記得蘇伊洋交代不要進那個房間,她也就沒開過房門去看。

「你不會好奇嗎?不怕蘇伊洋像是藍胡子一樣嗎?」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夏星雲家,她絕對會去偷看。

于瑞美搖了搖頭,經過房門時會看一眼,但是想到老公不讓她進去自然有他的道理,就放棄進去看看的想法了。

「你回去看看,那是伊洋送給你的禮物!」蘇伊凡很沒品地劇透。

午餐後,返家的于瑞美迫不及待地刷卡打開門,連包包都沒放直接沖到闔著的房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旋動門把手,房門沒有鎖,無聲地打開了。

于瑞美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她看到了什麼。

這是一間為她準備的畫室,里面的布置和她在倫敦的畫室一模一樣,她走進去撫過畫架的紋路,上面遺留著她上次作畫時的油墨。

蘇伊洋在她毫不知情的狀況下將她在倫敦的畫室搬了過來,里面的裝潢和現在家里的裝潢根本不協調,但卻讓她習慣、安心、給她靈感……

每桶油墨擺放的位置、窗簾的顏色、壁紙的顏色……一切的一切,都跟她倫敦的畫室一樣。

眼淚啪嗒啪塔地落下,于瑞美撫過她以為永遠不會再踫觸的畫畫工具和家,萬分思念她親愛的老公。

當天下午便有出版社的編輯登門,和于瑞美徉談了合約的細節,在編輯登門之前,蘇伊凡已經打過電話,說合約的細節是「雅爾寨」的律師與出版社一起擬定的,可以放心簽。

來的編輯是個約二十四、五歲的女生,性格外向活潑,經驗豐富,好多出名的繪本作者都是她帶的,跟于瑞美聊了一下午,激發了她很多想法和靈感,于瑞美也交到了在台灣除了蘇家人以外的第一個好朋友。

蘇伊洋一離開就是半個月,沒有電話、沒有音訊。

于瑞美忍了幾天,但是構思故事時無法集中注意力,畫畫用的也都是灰暗的顏色,畫得一團糟,她終于忍不住向蘇伊棠打听,蘇伊棠告訴她,蘇伊洋的工作就是這樣,常消失個大半年,回來後輕描淡寫地告訴家人他去臥底。

「他的工作性質讓他無法跟家人多說,我想他知道你擔心他,結束工作一定會盡快回來的。」蘇伊棠是整個蘇家第三代的精神領袖,他說出的話有絕對的威信,「老三走之前絮絮叨叨地請我們照顧你,我還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放心吧,老三會安全回來的,他這麼大的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謝謝大堂哥。」

于瑞美盡量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盡量好好構思繪本的情節、好好畫畫,林月芽和夏星雲拉著她到處趴趴走,很快便熟悉了台北市,這座她曾經生活過十幾年,中間又離開十年的城市,因為家人的陪伴而給了她歸屬感。

在確定故事梗概之後,于瑞美開始畫繪本,她想畫一只在動物園里出生、卻以為自己是大貓的小獅子,離家出走尋找自我的故事,畫了幾張後傳給了與她接洽的編輯小語,小語的肯定讓她有了好多好多的信心。

于瑞美鼓勵自己,多畫一點等蘇伊洋回來送給他,他為她做了這麼多,她就努力做個讓他放心的妻子。

蜜月結束回到台灣,蘇伊洋離開家的第十七天,門鈴響聲靂天,連續不斷地將于瑞美從畫室中催出來,門邊的保全系統螢幕顯示蘇伊棠和林月芽的身影,于瑞美打開了房門,「大哥,月芽,你們怎麼有時間?月芽不是要考試了嗎?」

「小美,拿上你的護照,跟我們走。」蘇伊棠的眉毛緊緊揪著,林月芽一看到于瑞美眼淚就落了下來,她伸手抱住于瑞美,「小美……小美……」

林月芽平時就活潑外向,偶爾瘋瘋癲癲的,讓于瑞美不安的是穩重冷靜的蘇伊棠透出的哀傷與絕望。

「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到車上再說。」蘇伊棠移開目光,不忍和于瑞美目光相交。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于瑞美的聲音顫抖,她的大腦不敢做任何的思考。

「老三……老三他出事了……」蘇伊棠的聲音也顫抖了,「去拿你的護照,飛機已經在機場準備好了。」

「伊洋……伊洋出什麼事了?」于瑞美想轉身去臥室的抽屜里拿護照,可是她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只能呆呆地看著蘇伊棠發問。

「分局剛通知我們,說老三在執行任務時遇到炸彈……不幸……不幸身亡……」蘇伊棠用盡了力氣才吐出最後兩個字,兩顆熱淚從眼眶中滑出。

「不會……不會的……」于瑞美喃喃地說,眼楮一閉身體軟了下去。

「小美!小美!」林月芽痛哭著抱著于瑞美軟綿綿的身體,小美怎麼這麼可憐,剛剛才嫁給老三,剛剛才獲得幸福……老三平時雖然總跟她們作對,不過她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這樣失去老三。

從家里被帶上汽車到被抱上了私人飛機,于瑞美一直都暈著,蘇家的第三代幾乎全家出動。

他們沒敢將這件事告訴懷孕九個月的蘇伊元、阿公阿嬤和蘇伊洋的爸爸媽媽,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說,也開不了這個口。

蘇家的男人們無精打采懨懨地坐著,沒有人說話,或者盯著機艙外,或者垂著頭閉著眼楮,哀傷將他們籠罩其中。

林月芽和夏星雲陪著于瑞美,她們握著她的手,看著她昏睡。

她們知道于瑞美是最傷心最難過的那個,她們不敢想象脆弱的于瑞美該怎麼面對這個惡耗。

一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所有人都在心中吶喊。

夏星雲一直擔心于瑞美為什麼還沒醒來,雖然在機場有醫生說她只是受了過度刺激,但另一方面,夏星雲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醒來的于瑞美,握著她的手,直到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看到從緊閉的眼中噴涌而出的淚水,夏星雲知道于瑞美醒了。

林月芽和夏星雲都在落淚,她們靜靜地掉著眼淚,只是陪著于瑞美,陪著她一起悲傷,陪著她冷靜下來。

「我們要去哪里?伊洋……伊洋在哪里?」大量的淚水像是涌泉般從于瑞美眼眶中涌出,她睜開眼晴,眼前一片混純,她什麼都看不到,只能感覺到兩雙緊握著她手的手掌。

「去葉門。」夏星雲沒辦法將這句話說完,分局已經派了分隊過去,為被炸得支離破碎的蘇伊洋準備後事。

于瑞美閉上了眼楮,放聲大哭。

「伊洋……伊洋……老公……老公……你答應姨婆要照顧我愛我一輩子,你怎麼可以丟下我……老公……老公……」

男人們听到房間里傳出的淒厲哭聲,眼楮也都紅了。

私人飛機經過長途飛行降落在亞丁機場,台灣警方派人接待了蘇家人,蘇伊棠提出要去看事故現場,分局局長猶豫了幾秒後同意了。

在那個被炸成廢墟的破舊工廠外,蘇家人迎風而立,不敢相信他們家最強悍、最野蠻、最粗魯的老三竟然就這樣沒了。

于瑞美望著焦黑的廢墟,用力咬住下唇,鮮血一滴滴地落下,她感覺不到痛,渾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被一種徹骨的麻痹感佔領了。

「伊洋的遺體在附近醫院,正等待送檢DNA確定身分,只有直系親屬才可以見到,因為……」

提到得力下屬,分局長埂咽了,「伊洋被炸得支離破碎,沒有完整的遺體……」分局長落淚了,蘇伊棠也落淚對著葉門灰暗的天空嘶吼。

于瑞美沒有勇氣去看蘇伊洋的遺體,林月芽和夏星雲寸步不離地陪著于瑞美,連她上洗手間也有專人陪同,因為她們都從于瑞美的臉上看到了絕望。

于瑞美表情呆呆的,不說話沒表情,偶爾會默默掉淚,偶爾會大哭出聲。

國際刑警和台灣警方告訴蘇家人,蘇伊洋生前在追蹤一起跨國綁架販賣婦女案件,經過多年的線索追蹤,終于將最大的中轉站鎖定在葉門亞丁附近的廢棄工廠,本來行動很順利,也抓住了幕後主腦,不知道蘇伊洋會什麼會重返工廠,犯罪嫌疑人藏的炸彈被引爆,方圓幾百米都被炸成了廢墟。

「我們很遺憾發生這種事。」負責指行動、來自美國的國際刑警組織警官跟蘇家人說︰「不過這個遺憾也跟蘇伊洋擅自行動有關。」

如果不是分局長抓住了蘇伊棠,他一定用拳頭去招呼國際刑警警宮的臉,他說得那麼輕松那麼簡單,他們失去的卻是最親最親的人。

分局長安撫了暴怒的蘇伊棠,反身狠狠給了美國警官一拳。

蘇家人和台灣警方的人一起住在醫院對面的飯店里,葉門的局勢不穩定,恐怖事件頻發,所以他們的安全無法得到保證,台灣警方要求DNA結果拿到後,立即帶蘇伊洋的遺體回台灣。

林月芽和夏星雲照顧緊盯著于瑞美,在他們入住飯店的第二晚,一個去幫于瑞美換晚餐,另一個去幫于瑞美放洗澡水,等她們回到房間,發現于瑞美不見了。

蘇家人急瘋了,葉門白天的治安就夠糟了,晚上到處都有事故發生,他們將飯店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沒找到于瑞美。

「小美一定尋短見了!」林月芽自責地大哭,「我能感覺到小美一定不想活了!都怪我!小美!小美!」

「別哭了,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找到小美,如果小美出了什麼事,老三在天上也不會原諒我們的!」蘇伊棠又擔心又著急,頭發一把一把的掉。

「小美……小美會不會去看老三了?」夏星雲哭的一抽一抽地說。

「有可能!」蘇家人立即沖出飯店,沖向對面的醫院。

如果小美一心求死,一定會在死之前去見蘇伊洋最後一面。

蘇家人剛沖進醫院,就听到醫院大廳里的哭聲,于瑞美哭聲失銳得像火車的汽笛聲。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小美在哭證明她還活著,但又很擔心發生了什麼事,讓小美哭成那個樣子。

蘇家人氣喘吁吁地沖進醫院大廳,看到一身白色睡衣的于瑞美抱著一個像野人一樣的男人大哭,那個男人有髒亂的頭發和破爛的衣服,溫柔地撫著于瑞美凌亂的發絲。

蘇家人先是驚詫,然後落淚,林月芽和夏星雲抱著各自的老公哭成了淚人。

老天是眷顧他們的,沒讓他們失去最親的親人,也沒讓小美失去最愛的愛人。

回到飯店後,于瑞美為蘇伊洋放好了洗澡水,做在浴缸邊幫心愛的男人刮胡子、擦背,滾燙的眼淚落在他被爆炸碎片弄得傷痕累累的脊背上,她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的哭聲泄露出來,她現在唯一該有的情緒就是感激和愛,她不想讓他擔心。

「小美!」蘇伊洋抓住于瑞美的手將她拉進懷里,兩個人依偎著坐在浴缸里,「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老公,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老公……」在蘇伊洋真實溫曖的懷抱里,于瑞美抱著他的脖頸大哭失聲。

他們夫妻在浴室里磨磨蹭蹭,洗澡水涼了一次又一次、換了一缸又一缸,蘇家人也在又焦急又安慰的情緒中等待著,等待蘇伊洋給他們一個起死回生的解釋。

隨著蘇伊洋一起回到蘇家人身邊的,還有一個叫封蕭野的男人,他和蘇伊洋年齡相仿,蘇伊洋介紹他時只用了一句話,「就是他救了我的命」,因此蘇家人對封蕭野百般禮遇,但這個右腿受傷、行動不便的男人性格沉默孤僻,進了房間就沒了動靜。

蘇家人終于等到蘇伊洋和于瑞美手牽手走出房間,大家立即圍上去,蘇伊棠拍拍蘇伊洋的肩,蘇伊凡捶了兩下蘇伊洋的胸口,蘇家的堂兄弟們用獨特方式表達著他們的愛。

「蘇伊洋,你再這樣,我一定幫小美介紹改嫁對象……」明明打趣的話說得很順口,但是眼淚卻從林月芽的眼眶里涌出來,她寧願蘇伊洋整天用那副死樣子對待她,總是和她作對、和她斗嘴,也不想再經歷一次那種失去親人的痛。

「大嫂,我沒事了。」生性害羞的于瑞美緊緊攀著蘇伊洋,坐下後整個人都巴在他身上,蘇家人看得好感動,蘇伊洋不斷地撫觸著于瑞美的後背和發絲,給她安撫和安全感。

「今天這些話我只能說一次,大家听听就忘了吧。」蘇伊洋知道讓家人這麼擔心,他必須說出真相。

「封蕭野是美國警方安插在這個跨國犯罪集團內部的臥底,在犯罪集團生活了五年才模透了他們的動靜,但是國際刑警竟然因為封蕭野知道他們上層之間的錢權交易,而打算在這次行動中犧牲封蕭野,我當時什麼也不知道,只曉得有一個臥底同事還在里面,就不顧上級的命令沖了進去。封蕭野的腿受傷了,他知道工廠有一個地道,我背著他躲了進去,工廠爆炸,我們花了一些時間才從廢墟中跑出來,我怕國際刑警的那個長宮尋找封蕭野,才躲了起來,我今晚去醫院就是想找一些藥,封蕭野腿上的傷口開始潰爛了。」

蘇家人沉默了,蘇伊棠抿唇對蘇伊洋說︰「帶他回台灣吧,看他的樣子是純正的東方人,身分什麼的我們幫他安排。」

「好。」蘇伊洋就知道他的家人會支持他的決定,「還有一件事,我回去後要辭職。」

「你說什麼?」蘇伊棠和蘇伊凡異口同聲地問,老三要當員警這件事,蘇家人雖然沒有正面反對,但也使了很多小動作,老三這個人根本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現在怎麼會自己做出這個決定?

「我有我的人生規劃,做員警本來就是打算在二十五歲之前做的事,但小美出現了,我不能讓小美跟著我擔驚受怕,我要給她安穩幸福的生活!」輕撫著于瑞美的背,蘇伊洋動情地說。

「老公……」于瑞美好感動,攀上他的胸膛,用力吻下去。

兩個經歷過生死分離的人很快便吻得難舍難分,蘇家的電燈泡們很自覺地起身離開,林月芽是最後一個離開的……蘇伊棠捂住了老婆的眼楮將她向外拖,林月芽則壞心地在闔上房門前喊了一句︰「老三受傷了,小心體力不支!」

蘇伊洋的身體一僵,更加賣力地親、撫模他可愛的老婆,但是于瑞美卻推開他,顫抖著站了起來,拉了拉凌亂的裙子,「你受傷了,我們不能……」

「那點傷不算什麼!」蘇伊洋急切地說,伸手想拉回于瑞美,被躲開了,「小美!」蘇伊洋快瘋了。

「老公!」于瑞美調皮地叫了一聲,親手拉下連身洋裝的拉鏈,讓裙擺在腿間開出一朵雪白的花,轉身跑向了臥室。

蘇伊洋立即跟了上去,將……被他的老婆撲倒。

這一夜,他可愛的老婆將他曾經對她做的那些還給他,讓他一次次瘋狂、一次次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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