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債主沒天良 第五章

華爾儒把車子停妥,沿著人行道走進其中一條小巷弄,窄小的巷弄沿途兩旁檀種高聳的樹木。

前方不遠處,出現瘦金體的「金宴」,招牌不大,但是以黑晶色為底,顯目襯托出金色的「金宴」二字。

「歡迎光臨,華先生。」女將鞠躬近九十度。

「八點鐘,一位于小姐訂的包廂。」華爾儒月兌掉皮鞋,踏上槊高的原木地板。

「是的,這邊請。」

女將帶領華爾儒越過前頭的開放式用餐環境,進入長廊之後,兩側為獨立包廂,間數不多,但空間寬敞,女將繼續往蜿蜒的長廊盡頭走去。

華爾儒沒想到于芷菀訂的是如此內側的包廂,內側包廂的空間沒有比前頭包廂寬敞,但是絕對隔音,他不知道于芷菀的腦子在想什麼。

「華先生,于小姐已經在里頭等候,請。」女將跪坐低頭,雙手扶上拉門邊緣。

實木扇門一拉開,華爾儒看見一顆頭顱在中央點啊點,厚重的拉門聲喚醒于芷菀,跪坐在老紅木矮桌邊的她,抬起即將垂落桌面的頭顱。

「你來了。」于芷菀一雙惺忪的圓眼笑咪咪。

「讓你久等。」華爾儒跨進包廂,八點整。

「麻煩你先上菜。」于芷菀交代女將。

「好的,請稍等。」女將低頭闔上拉門。

華爾儒月兌下西裝外套,「我看你應該也已經睡了一覺。」

「呵呵,這里的溫泉很舒服嘛,如果可以睡在溫泉里更舒服。」于芷菀挪到華爾儒身邊,身著藕色浴衣的她雙頰還泛有浸透溫泉的紅潤,「我已經先點了一些菜,你看你想吃什麼再點。」

「你應該點得很豐盛。」

于芷菀點點頭,「我特地請駱經理幫我點菜呢,駱經理跟董事長常來這里應酬,我們董事長最近這一、兩年來越來越怠惰,把大部分的應酬都推給駱經理,真是越來越不像話。」

「你這個扶不起的阿斗接班人,才一點都不像話。」華爾儒挽起襯衫袖子。

于芷菀把他的手拉過來,「我很清楚自己有幾兩重,所以我早早告訴董事長趕緊覓尋專業經理人。」

「那位專業經理人正是駱經理?」于芷菀手巧的一一反折他的袖子,一頭秀發簡單綰起,柔軟的發絲些許散落在頸子上,白皙的頸線隱沒入浴衣。

「我想是吧,董事長沒有明說,不過駱經理真的很優秀,人也很妤,個性又正直,董事長要是錯過駱經理的話,就再也找不到更適合的接班人選。」

「他真有如此優秀,剛才你是跟駱經理一起泡溫泉?」華爾儒被瞪了一眼。

「我泡果湯啊。」

「大眾果湯?」華爾儒明知故問。

「女池果湯,大眾果湯你可以跟叉燒包一起去泡。」于芷菀拍拍華爾儒的手示意好了。

「叉燒包到底是誰,駱經理?」華爾儒又被瞪了一眼。

門外響起兩聲敲門,「請問現在方便上菜嗎?」

「進來。」華爾儒開口,示意于芷菀另一邊的袖子也要折起來。

于芷菀一個斜睨過去,敢指揮她?但雙腳已經挪動要往華爾儒的另一邊跪坐過去。

女將後頭幾個女侍動作利落且安靜的一一上菜,女將跪坐在一旁監視督促,最後,女將親自將筷子擱上白玉筷架之後退到門邊。

女將跪坐低頭,女侍一一排列在女將的身後彎腰,「如有需要服務的地方請務必開口。」女將這才闔上拉門。

華爾儒右手擱上于芷菀跪姿的大腿上,「為什麼訂這一間包廂?」于芷菀先解開袖扣。

于芷菀聳肩,「這也是駱經理幫我訂的包廂,我根本就訂不到包廂。」前幾天她經過這里,女將很委婉的告訴她包廂只提供給VIP。

一縷幽香竄上華爾儒的鼻尖,他稍稍嗅往坐跪在身邊的于芷菀,垂眸可見浴衣領口下的酥胸微露。

華爾儒平緩收回逐漸黝黯的目光,「下次想到這里吃飯就跟我說一聲。」他到包廂吃飯不用預訂。

「好了,那也要剛好我想跟你吃飯啊。」于芷菀移到華爾儒的對面跪坐,迫不及待舉箸,「我好餓,我們趕快開動。」

身邊的香氣隨之散去,敏感的嗅覺若有所失,華爾儒跟著舉箸。

腮幫子里嚼著花壽司的于芷菀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放下筷子,一股腦兒挨到華爾儒身邊,清香味兒跟著襲上華爾儒,大手中的筷子差點松落。

「咳。」華爾儒輕咳一聲,手上的筷子被于芷菀拿過去,一張低頭微側的秀麗臉蛋兒朝著他笑。

「你想吃什麼?我幫你挾。」

華爾儒難得挑眉,只見一塊包料豐富的花壽司已經端到他的嘴邊,嘴才要張,花壽司回到墨花陶盤上。

「哎呀,我忘記你比較喜歡吃的是生魚片。」于芷菀挾片生魚片到淺碟上,筷子挾一小坨山葵放生魚片上,再用筷子沾一點醬油抹上生魚片,「來。」

華爾懦才張開嘴,生魚片又回到淺碟上,「我忘記你不喜歡沾醬油。」

于芷菀換過淺碟,重新挾過一片生魚片,生魚片上只放上一小坨山葵,接著挾到華爾儒嘴邊,「張開嘴啊。」

華爾儒盯著于芷菀,「快點張開嘴嘛。」華爾儒緩緩張嘴,這次,生魚片真的送進他的嘴里。

「好吃嗎?」

「嗯。」

「你試試這個。」華爾儒張嘴,「這尾野生紅鉗是駱經理特地交代女將送到我們包廂,原本女將的意思是要留給駱經理的包廂,好不好吃?」于芷菀小臉都端到華爾儒眼前。

「普普通通。」

「怎麼可能?」于芷菀嚷著,也挾一片野生紅鯓到嘴里,可惜她對生魚片沒有研究,分辨不出其中細微的肉質口感,對于于芷菀來說,生魚片的新鮮度等同于美味程度。

「非常好吃啊。」為了方便挾食,于芷菀將袖子撩到盾上,露出兩只勻稱細長的藕臂,光滑的肌膚不時會踫觸到華爾儒。

「來,那你嘗嘗龍蝦生魚片。」

華爾儒張嘴,很享受于芷菀的服務,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氣息也沁入心脾,不過這不像是于芷菀會做的事情。

倒是她真的很適合穿上藕色的浴衣,微露的手腳肌膚細致光滑,是男人都會想上前撫模一把。

「我自己來就好,你不是很餓嗎?」

于芷菀翹嘴,「你不喜歡讓我喂?」

沿著翹嘴往下是敞開的領口,領子里一片白皙無瑕,嬌嗔的小臉很天真,不曉得這舉動已經引誘了男人。

華爾儒壓下胸口的躁動,「今天你不是才在我的辦公室甩門嗎?怎麼現在這麼殷勤,跟你在一起還真是像洗三溫暖。」

「哎呀。」于芷菀有點臉紅,「你記得這麼清楚做什麼,人家請你吃飯就是要跟你賠不是。」

「甩門也不過才今天下午的事情,很難一時之間就忘記。」這妮子說風是風,說雨是雨慣了。

于芷菀攬住華爾儒的右手臂,「你不要這麼小心眼兒嘛,你想吃什麼人家都喂你,你不要再氣我打電話給消防局了,好不好?」下巴抵在華爾儒手臂上,于芷菀張著一雙水汪汪大眼望向他。

華爾儒睨視一眼,諸如此類的事惰不是第一回,只是多了個擔架,而且他的脾氣早給她磨光。

對她生氣也沒用,這妮子每每露出該死的淚眼攻勢他就投降,沒人知道他對于淚眼汪汪的于芷菀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你知道不對就好,下次別再這樣。」華爾儒無法忽視手臂上的柔軟身軀。

于芷菀笑顏展露,「我下次絕對不會再打給消防局。」華爾儒一睨,這麼說是會打給其他單位羅?

一抹清香才竄入鼻尖,柔女敕的唇已點上華爾儒的臉頰,接著手臂上的輕盈瞬間消失,轉頭只見于芷菀俏皮的呵呵笑著。

于芷菀雙腿跪起,伸長手要斟倒溫熱的清酒。

大手撫上剛被親吻的臉頰,確認蜻蜒點水式的一吻卻讓面頰灼熱,華爾儒放下手。

「你調皮過頭了。」

于芷菀伸直手端著清酒陶杯,笑得像只偷吃魚的貓,「干杯。」

華爾儒接過陶杯,「這里面該不會下藥吧。」

于芷菀俏臉一紅,「才沒有呢。」她又不是大。

于芷菀傾身欲搶陶杯,華爾儒比她快一步高舉陶杯,華爾儒順著于芷菀的身勢往後半斜,左手支撐在榻榻米上,讓于芷菀幾乎跌撲在他的身上。

「怕下藥拿來,我自己喝。」

「這樣你也可以生氣?」華爾儒輕笑的傾杯一口飲盡。

于芷菀欲從華爾儒的身上爬起來,「哼,你完蛋了,我下的不是藥,是強力瀉藥。」

飲盡的陶杯放在身旁,華爾儒還斜撐在榻榻米上,于芷菀那紅撲撲的腮幫子看起來十分可口,他竟渴望于芷菀就賴在他的身上不起來也好,胸腔里像是有股空虛。

「我寧願你下的是藥。」

「想得美。」

華爾儒笑著坐起,「開個玩笑而已。」

「哼,很不好笑,我本來想找你一起去巴里島度假,現在我不想了。」于芷菀把放有一小塊豆腐的羹匙放到嘴邊。

「原來就是想找我去度假才會對我大獻殷勤。」華爾儒靠近于芷菀,近到側身幾乎與于芷菀貼在一塊兒。

「你少臭美了,你不去也有駱經理可以陪我。」

華爾儒褪去臉上的微笑,「你知道一男一女獨自去巴里島代表什麼意思嗎?」

于芷菀轉頭盯著華爾儒,華爾儒一臉平波安瀾,一點漣漪都沒有。

「哼。」她還是別指望了,如果華爾儒會吃她的醋,母豬會上樹。

于芷菀認命的拿起筷子,「你放心,董事長巴不得我玎以跟駱經理單獨出游呢。」

「為什麼不找施佳容一起去,她沒有空嗎?」

「我高興找男人就找男人。」于芷菀把醋漬時蔬放進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比她現在的心情還好。

「如果你跟駱經理之間不是彼此都有意思的話,最好不要這麼做。」華爾儒一本正經,微微起伏的胸口滿載不悅。

「如果我要這麼做呢?」于芷菀伸長手挾菜。

「那麼隨你高興。」華爾儒抿緊的嘴角很是嚴肅。

于芷菀「砰」地放下筷子,把華爾儒的臉轉過來面向自己,除了雙頰被她雙手往外拉之外,華爾儒仍是一副無關緊要的表情。

「于芷菀。」

「你知不知道你這張臉有時候看起來真的很倒彈?」

「放手。」

「你就不能稍微吃醋一下,就是假裝的也好?」

「先放手。」

「你是不是吃定我除了你沒有別的男人?」

「于芷菀。」

「我告訴你,就算沒有男人跟我一起出游,我就不能到當地再找男人嗎?」

華爾儒把于芷菀的左右手拉下來,稍微動動雙頰,「吃東西吧,是誰直嚷著肚子餓。」華爾儒把筷子放到于芷菀手中。

「哼。」

華爾儒把清蒸帝王蟹拿過來,「要不要吃蟹腳?」

「你自己慢慢吃。」冷淡的家伙,正常的男人早被她的誠意感動,「果然不是一個正常男人。」

華爾儒揚眉,拉起一條白胖胖的蟹腳到于芷菀眼前,「真的不想吃?」

飽滿的蟹肉晃啊晃,于芷菀忍不住張嘴往前,「可惡,好好吃。」于芷菀腮幫子忿忿的嚼動。

「不錯吧,還要不要?」

「哼,你留著自己吃。」嘴里的蟹肉還沒吞進去,于芷菀虎視眈眈華爾儒手上那只更為肥美的帝王蟹腳。

「那我不客氣。」華爾儒故意將蟹腳緩緩沒入的口中。

「你還真的把它吃掉。」于芷菀跺腳。

華爾儒目笑,「再幫你拿一只好不好?」

「好啦。」被瞪一眼的華爾儒反而愉悅。

華爾儒舉起一條美味的蟹腳,只見于芷菀那油亮亮的小嘴跟著靠過來,華爾儒輕松的搖搖頭,這妮子也真夠享受,完全沒有要自己拿的意恩。

「巴里島太熱,還是去日本泡溫泉吧。」

于芷菀差點噎到,「你說什麼?」

華爾儒難得臉色有點變形,竟然就在他的耳邊大吼,差點沒聾。

「華爾儒,你剛剛說什麼?」于芷菀心急的提起華爾儒領子。

嬌乎乎的小人兒幾乎跨坐在他的身上,「于芷菀,你現在是遇到仇家嗎?」

「華爾儒。」于芷菀惱怒。

華爾儒笑了出來,舍不得老是逗著她玩,「我說我們去日本泡溫泉,看你泡得這麼舒服,我也好久沒有泡溫泉。」

「真的嗎,你要跟我去泡溫泉?」于芷菀瞪大一雙圓眼。

被壓在地上的華爾儒點點頭,滿臉笑容里充滿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的寵溺。「別去巴里島,去日本,北海道也差不多下雪了。」

「好,你要跟我出去玩的話,去哪都好。」于芷菀捧起華爾儒俊逸非凡的臉孔,高興得左右臉頰各親一下。

「是你自己答應要跟我出去玩的喔。」于芷菀笑得好不開心,沒發現盯著她的一雙眸子變得黯沉。

華爾儒的身子跟著緊繃,右手緩緩移向于芷菀的頸後,左手想要把于芷菀一雙在他胸前鼓噪不安的小手捉住。

突然,華爾儒的領子又被惡狠狠的提起。

「等等,先說清楚,一起去日本泡溫泉的有誰?」嬌娃瞬間變夜叉。

華爾儒眼里揚起的硬生生給人強力驅逐,一雙大手忍住把于芷菀反壓在地的沖動,露出他慣有的笑容。

「當然是只有我跟你而已,不然你還想要有誰一起去,你那個駱經理嗎?」華爾儒皮笑肉不笑。

「真的只有我跟你一起去日本而已?」于芷菀正色,「我警告你,如果這一次再有伊俐書出現,我一定跟你斷絕往來。」

華爾儒微笑,「就只有我跟你一起去日本泡溫泉而已,絕對沒有其他任何人同行。」

「好,我暫時相信你,如果到了機場有其他人出現,我就把你踹下飛機。」于芷菀松開雙手起身。

「不會,絕對沒有其他人同行。」看來上次伊俐書一起吃飯真是把她給氣壞,這個小醋壇子,華爾儒笑了出來。

「哼。」

「這件好嗎?」

施佳容搖頭,「太低俗。」

「那麼這一件呢?」

「跟你上一頁指的那一件很像。」

于芷菀食指抵著下巴猶豫不決,「真的好難選喔。」

「每一件都丑不啦嘰的,當然難選。」施佳容不爽的把目錄翻到封面,「說什麼全國銷售量第一,這是騙人的吧。」

「什麼東西騙人?」

「嚇!」

「嚇!」于芷菀跟施佳容嚇得肩膀差點飛走,兩人急忙轉身,一點默契都沒有的擠著,兩人慌著手腳藏起背後桌上的東西。

「你們兩個在看什麼?」駱肇新不曉得什麼時候已經接完電話走進會議室。

「沒有。」

「沒。」施佳容伸在背後的手一扯,「嘶」的一聲,兩人也垮下臉。

駱肇新還真想笑出來,「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在公司看情趣目錄。」

于芷菀跟施佳容瞬間漲紅了臉,「哪有?」

「這不是情趣目錄啦。」

「不用挑了,有品味的男人不會看上那些情趣內衣。」駱肇新搖搖頭。

「就跟你說不是情趣目錄。」于芷菀說得心很虛。

「別听他的,搞不好華爾儒就是一個很沒品味的男人。」施佳容自認中肯。

「呵。」駱肇新一笑,于芷菀給施佳容一個白眼。

「好了,因為剛才那通電話的關系,所以我現在要過去客戶的公司一趟,應該會溝通到很晚,我看你們兩個就早點回家吧。」駱肇新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太好了。」施佳容捶擊掌心,一起補救教學真是她為友誼付出的最大犧牲。

于芷菀乜很歡喜,老實說這幾天駱肇新教了哪些東西她根本心不在焉。

「瞧你高興的。」駱肇新一臉輕松。

「怎麼會,我很遺憾呢。」施佳容可笑得比于芷菀開心。

「好了,我先離開。」

「掰掰。」于芷菀跟施佳容歡喜的揮手著。

「再見。」

兩人一看見駱肇新走進電梯,馬上轉身,「怎麼辦?都破了。」于芷菀擔心著。

「沒關系,先合並起來看看。」

走進電梯的駱肇新才轉身要按下一樓按鈕,就又看見兩個人窩在情趣目錄上的背影,駱肇新好笑的搖搖頭。

「其實也還好,沒有破得太厲害。」

「要不我們直接到店里去看?」施佳容提議。

「這個嘛……」于芷菀指抵下巴。

「我們直接去店里看的話,搞不好還可以試穿,反正難得今天駱肇新讓我們提早回家。」

于芷菀看向施佳容,只見施佳容眼底迸射出光芒。

華爾儒從辦公桌後站起來,頗為疲倦的伸伸懶腰,接著往辦公室里的專屬套房走進去洗把臉。

這幾天來,他都待在公司加班加到很晚,因為再過兩天,他就要休假一整個禮拜,他如果不事先把能處理的事情處理好,華爾烈不會放過他,華爾烈自從結婚之後的加班次數,五根手指頭數得出來。

華爾儒走出套房,辦公桌上的手機似乎震動了有一會兒,華爾儒走過去接起來。

「喂,媽。」

「還沒回家啊,剛打到你家里去沒有人接听,就知道你還在辦公室。」洪雅涵的聲音听來慈愛。

「剛結束工作,現在正要回去。」華爾儒往後靠坐辦公桌。

「要不要直接回去老家?剛才你外公、外婆還打電話來,念說今年又沒有幫你過生日。」

華爾儒微笑,幾天前母親就跟他預約今天,說什麼今天是他的生日,當然該回家吃頓飯,他也只能回復盡量,如果公司里的事情走的開的話,其實他母親也知道他安排了一個禮拜的假期,休假前勢必會比平常更忙碌,所以盡管今天一早母親又打電話提醒他,可是他真的走不開。

「媽,現在都幾點了?」

「有什麼關系,你如果要回老家的話,我跟你爸現在也馬上出發。」

「媽,我真的有點累,明天公司里的事情也很多,我真的很想回去洗澡睡覺,麻煩你幫我跟外公、外婆說一聲,說我有空會回去吃飯好嗎?」華爾烈結婚之後,他的工作量幾乎是雙倍。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華爾儒彷佛看見母親拋給父親一個失望的眼神。

「兒子,我真的好想你,媽媽好久沒看到你了。」

華爾儒忍不住笑意,「媽,我答應你,我一從日本回來就回去看你跟外公、外婆。」

「真的嗎?」

「真的,時間很晚了,你跟爸還是早點休息。」

洪雅涵像是感受到兒子的疲倦,「兒子,生日快樂喔,還有你爸……」

「生日快樂。」華鈞的聲音听來就像是讓洪雅涵趕鴨子上架似的隨口一句,讓華爾儒想笑。

「謝謝爸,還有媽。」

「嗯。」華鈞應了聲,洪雅涵接過電話,「那你早點回家休息。」

「好。」

華爾儒掛上電話沒一會兒,手機又響了,一看來電顯示,華爾儒真想直接切掉電話,這幾個還不死心的家伙。

華爾儒才接起電話,「喂,你現在趕過來赤火的話,我們還來得及幫你吹蠟燭、切蛋糕,快點過來吧,我們大家都到齊了。」

華爾儒認出這回是齊星斌的聲音,「拜托,我說了多少次,今年就放過我吧,我工作到接起你電話的前一秒鐘。」

華爾儒當然知道齊星斌指的大家是誰,除了他,還有武致堯、向凱風、華爾烈、杜生,他要是真去赴約,明天絕對無法進公司,這幾個家伙從來不曉得適可而止為何物,他如果沒有醉倒在赤火,根本妄想可以踏出赤火。

「喂,你這家伙,我可是為了你這一年一度的生日暫時拋家棄子,來到赤火尋酒作樂。」齊星斌在電話里嚷嚷。

「我知道。」他就是太清楚才不要去,他不想耽誤明天的工作,以免延後跟于芷菀的假期。

「到底來不來啊你?凱風說他想吃蛋糕了。」

「我不會去,你們切蛋糕吃,盡情的玩吧。」

「搞什麼鬼東西,壽星不來切什麼蛋糕?」

華爾儒嘆口氣,這幾個兄弟里面就屬齊星斌最會盧人,「我說真的,我明天一整天的工作量滿檔,而這些工作絕對不能延後。」

「有啥好不能延後,怕影響到要跟于芷菀一起去日本玩的假期?」

如果齊星斌知道這件事情,想必全世界也都知道,「我也該放個假了,不是嗎?」

「這麼期待跟于芷菀一起出去玩啊。」

華爾儒不受齊星斌戲譫的口吻影響,「說到要出去玩誰會不開心?」

「你少跟我假正經,都這麼多年了,你到底把于芷菀定位在何處?」齊星斌毫不客氣。

華爾儒忍不住仰天,知道他要是不坦白點,今晚別想安寧,齊星斌可不是省油的燈。

「就像你們說的,我一直對她有好感。」

「你這家伙總算肯承認啦。」齊星斌得意著,華爾儒不意外他正對其他兄弟拋出一個「果然」的眼神。

「除了你自己不承認外,我們大家都看得出來于芷菀對你來說很特別,絕對不是只有好感而已。」

華爾儒笑的溫柔,「或許吧,我知道于芷菀一直在我的心里有個位置。」只是他刻意去忽略,他不曾想過要像其他兄弟一樣被女人套牢,以致于漠視于芷菀在他心中日益增長的分量。

「什麼位置?我媽在我的心目中也有個位置。」

「去你的,古月娥在你心目中的位置,跟你媽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一樣嗎?」他可是在跟他說正經。

「哦,你是說于芷菀在你心目中的位置,跟古月娥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是一樣的意思?」

華爾儒沉默,但是心里回答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喂,怎麼都不說話,你確定你知道古月娥是誰嗎?是我老婆喔,于芷菀在你心目中的位置,跟我老婆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一樣是嗎?」

「星斌,你問太多了。」或許是真的疲倦,華爾儒抵擋不住齊星斌的攻勢,但是齊星斌卻一再觸踫他心里的某一部分,他承認那一部分全讓于芷菀給佔據。

于芷菀一直都在他的心里,或許他早該好好面對于芷菀,至少現在不運,華爾儒眼前浮現于芷菀那張總對著他笑咪咪的小臉。

「什麼問太多,我還沒有把電話給杜生接,他一直叫我把電話給他。」

「兄弟,夠了,我才正想好好的面對于芷菀,你們就不能稍安勿躁嗎?」每年他生日的當天于芷菀總會來找他,但是今天都已經這麼晚了,心中涌起的失落讓華爾儒感到更加的疲倦。

忙了一整天的他仍是注意電話,只是沒有一通顯示來電者是于芷菀,他以為今天會听到于芷菀唱的生日快樂歌。

「你終于肯正視于芷菀啦?」

「嗯。」沒道理兄弟記得他的生日而于芷菀忘記。

「爾儒,跟你說正經的,你要是跟于芷菀在一起,我們大家都會很替你開心,你肯定也是看過很多女人之後,還是會想起那個傻傻等你看一眼的于芷菀吧。」

「你這是在說你自己吧?」

「哈哈,你難道不是嗎?」

「少廢話,我真的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如果現在跑去找于芷菀陪他過生日,不知道來得及嗎?

「那今天于芷菀有幫你過生日嗎?」

「如果你立刻掛掉電話的話,我或許來得及跑去找她。」

「什麼!于芷菀竟然到現在都還沒有幫你過生日?我們大家可都是以為你會跟于芷菀一起過生日,所以才沒有直接殺過去找你。」齊星斌听來十分訝異。

「我跟她說過因為要去日本,所以這幾天會特別忙碌。」

「是沒錯,可是也不可能因此沒有幫你過生日。」

華爾儒不知道齊星斌皺了眉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掛電話吧。」

「喂,兄弟,我們現在通通過去找你。」

華爾儒頓了一下,還是坦白,「其實我是想去找于芷菀。」

齊星斌考慮一下,「好吧,今晚我們都會待在赤火,你隨時可以聯絡我們。」

「嗯,就這樣,掛了。」華爾儒拿起西裝外套,切掉辦公室里的電源走出去,看看手表已經晚上十一點三十分。

這個時候辦公室外應該沒有人,何秘書早在七點多鐘的時候下班,但是秘書桌一旁的沙發上,卻斜坐一抹讓華爾儒再熟悉不過的縴細人影。

華爾儒忍不住高興的靠近沙發,于芷菀上半身斜晃在沙發扶手外,一張小臉卻睡得很熟,華爾儒好笑的搖搖頭,這應該是她這幾年才練就的一身好功夫。

如果他因為忙,接連幾天抽不出時間跟她吃飯,于芷菀就會像這樣守在他的辦公室外等他。

但是于芷菀不會刻意通知他,她來了,更不會進去打擾他,因為她知道他正在忙碌,這就是于芷菀可愛的地方,只要沒有其他女人圍繞在他的身邊,于芷菀就像個善解人意的小天使。

他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他跟于芷菀的關系,就像他不在意伊俐書認為于芷菀對他來說只是個甩不掉的纏人家伙,他只曉得如果他的生活里少了于芷菀這個小趣味的話,他的生活會很單調。

別說于芷菀期待他們的旅行,他自己也很期待,所以加班雖然累人,但是他甘之如飴。

再說于芷菀的心思,從幼稚園到現在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當時年紀小的他很喜歡跟這個同班的小女生一起相處,她總是很容易滿足,很容易快樂,她開懷的笑容總是可以感染他。

「芷菀,醒醒。」華爾儒輕聲,「于芷菀?」

「嗯?」于芷菀睜開惺忪的眼。

「怎麼不進去找我?」

于芷菀伸著懶腰,姿勢不良讓她的腰好酸,「你下班了?」

「嗯,剛才結束工作。」

于芷菀突然一驚,抓過華爾儒的手腕,「現在幾點?」

「差不多十一點半左右。」瞧這妮子嚇醒的,華爾儒忍不住笑。

「好險好險,還來得及,我竟差點睡昏了,這可不能遲了時間。」于芷菀翻身趴在沙發上彎腰,伸手提起一個深咖啡色的紙袋,這是她為了給華爾儒驚喜,才一來就先藏在沙發後,沒想到差點過了時間。

于芷菀趕緊將紙袋提到桌上,從中拿出蛋糕,華爾儒會意一笑,他怎麼會以為于芷菀忘了他的生日。

「你一定忘記了對不對?」于芷菀得意的打開蛋糕蓋子,插上二跟七的蠟燭。

華爾儒只是微笑,但是無法否認心中的感動,這已經不曉得是第幾個于芷菀幫他過的生日。

華爾儒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機,于芷菀小嘴一嘟,「你遺有抽煙啊?」

「習慣帶著打火機,但是早就不買煙了。」華爾儒挨著于芷菀身邊坐下。

「抽煙對身體健康不好。」

華爾儒將兩支蠟燭點上火,「我知道。」

華爾儒忘了什麼時候戒掉香煙,只記得于芷菀一張不喜歡他身上帶有煙味的皺鼻小臉。

「我去關燈。」于芷菀離開沙發片刻,華爾儒卻感覺有些久,回來的于芷菀高興得挨緊華爾儒,「預備,起。」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于芷菀接著唱超英文版的生日快樂,高興的華爾儒也跟著一起唱,于芷菀歡樂不已的小臉讓華爾儒忍不住靠近,兩人的嘴曾經一度幾乎吻上,只是于芷菀太快樂了,竟沒發覺華爾儒的眼神在燭光閃爍中變得不一樣。

「許願許願,你要許三個願望,前面兩個都要講出來。」于芷菀興奮的拍著手。

華爾儒忍不住笑,「好像是你過生日一樣。」

「快點許願啦。」

華爾儒愉快的閉上眼,「第一個願望,我希望親你一下。」

「什麼?」于芷菀還不知道這是什麼願望,已經讓華爾儒在嘴上啄了一下,愣呆的于芷菀慢慢臉紅。

華爾儒滿臉笑意的閉上眼,合起雙手,「第二個願望,我希望好好的吻你一下。」于芷菀才抬起頭,滿臉笑容的英俊臉孔逼近,一嘴堵上她的唇。

「唔、唔……」于芷菀有話說不出口。

笑意充斥在華爾儒的胸膛里,他怎麼會不知道于芷菀要說的是,他竟然白白浪費了兩個願望,大手將于芷菀包圍。

華爾儒將舌伸進于芷菀小嘴里嬉戲,他一點都不覺得許這願望浪費,反而他很享受這兩個願望,他之前怎麼都沒想到有這樣棒的願望可以許?

于芷菀逐漸偎軟在華爾儒的懷里,于芷菀的甜美滋味讓華爾儒在心里許下第三個願望,他要永遠擁有她這甜美的滋味!

這段路有點塞車,于清堅開口︰「你是真的要跟我一起參加今晚的商業宴會?」

「是的,董事長,您看我穿成這副德性,這不是要去參加宴會是能上哪去?」于芷菀與父親同坐在計程車後座,于芷菀雙手往下一比。

「我的女兒很漂亮。」

于芷菀挽住于清堅的手臂偎過去,妝容精致的小臉笑得甜美,「謝謝董事長的賞識。」

「你喔,董事長還真是叫不膩。」于清堅捏了捏女兒挺俏的鼻子,心疼這個一直沒有母親陪伴的孩子,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稱職。

妻子在勉強生下這個渴望已久的孩子之後,原本虛弱的身子骨更為惡化,最後還是在孩子四歲那年過世。

那時候喪妻的沉痛讓他一度不想看見這個剩下的唯一女兒,他把女兒送到幼稚園去,回到家就交給保母,自己則全心全力埋入工作。

他還記得,這個打從出生就讓妻子一直都呵護在懷里的女娃兒,剛到幼稚園去的時候哭得每位老師都沒法子,幼稚園園長甚至建議他,先讓孩子一周上二天或三天的幼稚園生活就好,那時候的他,根本毫無心力去理會這個白天跟夜里都找不著母親的孩子。

「董事長可是好不容易才答應讓我放假呢,我當然要努力工作。」于芷菀也不怕妝容花掉,就挨著于清堅的手臂像只貓兒一樣撒嬌。

「就是答應讓你放假了,又是明天一早的飛機,所以才不要你跟來。」

「我行李早就整理好,董事長一連讓我放這麼多天的假,我一定要好好報答您。」

「少來。」于清堅跟著笑了「我會讓你去是因為你說有佳容跟你一起作伴,我才不至于擔心。」

呃,「是啊。」于芷菀臉上仍有笑容。

于清堅怎麼會不知道女兒的眼神在飄動,他不說破,也不太想去阻止女兒想做的事情,只要她開開心心的就好。

「你這回出游,我不會丟了一個女兒吧?」于清堅意有所指。

「怎麼會?我只是去日本玩,又不是去移民。」

「那就好,要平平安安的回到家。」

「這個我知道,董事長,我會買禮物回來給您。」瞧見女兒笑得燦爛,于清堅也就盡量把心放寬,不要太往壞處去想。計程車在飯店門口停下來,于芷菀挽著于清堅的手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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