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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遲 上 第七章

男人與女人相遇、相戀,然後在一起,不管是多麼離譜的相遇經歷、不管是多麼扯的相愛理由,他們會在一起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因為他們是主角!

葉心栩將翻開的書拋到一邊,「砰」地一下在柔軟的大床上躺平,感覺頭好暈。

她其實看不太懂里面那些愁啊、情啊、愛啊的,也不明白那些糾纏啊、怨恨啊、什麼的,她整整看了一個禮拜,得出的結論就是,作者想怎麼寫就怎麼寫,管你愛有多深、恨有多沉!

「你真是個粗線條!」

她將自己的讀書心得跟吳佳凡報告之後,得到了這句評語。

好吧,她承認,自己可能天生少了那根柔弱敏感的神經,不像那些書里的女主角各個多愁善感,美得慘絕人寰、天地失色,所以她也看不出來,書里的女主角到底是怎樣得到男主角的愛的,吳佳凡,只有一本又一本地狂塞過來的小說,看得她頭大,卻一無所獲。

「你就一點啟發都沒有?」吳佳凡不敢置信地問道。

「唔,有的。」看完這些之後,她也是有啟發的,「那個,對女人的身體還有男人的身體有了更深的認識,還有舌頭、還有手指……」

「啊啊啊,葉心栩,你!」

「啪」的一聲被掛斷的電話,宣告她的第一位指導老師陣亡。

「什麼?」她瞪著手機非常無語,「明明是你自己借給我看的說。」

而且她說的就是實話呀,看完這些書她才知道,原來男女情愛這門功課,深奧程度絕對不亞于最復雜的理化公式,看,就連接吻,都還分什麼淺吻、法式深吻之類的,說到這個,她就不免想到那天晚上她主動吻上他那一幕。

雖然,只是簡單的唇踫唇的動作,可是那時,她的心真的跳得快要從嘴巴里面蹦出來了;從來沒有想過,那樣一個輕微得不能再輕微的動作,可以那般動人心弦;她也是在自己吻了他之後才發覺,自己對他的感情不一樣了。

小時候的喜歡,只是簡單的因為他陪伴著她、寵著她,生活里面總有他,所以她就只認定了他,那時候是依賴、是信任、是單純,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了;就算依賴仍在、信任依舊,卻不再單純,她會在看見他時,眼楮怎麼都舍不得移開,每天只要可以看到他,就覺得好滿足;而當他望著她時,她真的有種繁花開遍的錯覺,好像擁有了全世界;他不理她,所有的東西都失了顏色。

這種強烈又陌生的感覺,讓她有點不知所措;但葉心栩很勇敢,她不怕受傷、不怕拒絕,她喜歡沈尉遲,單純而熱烈、執著而認真,她希望他也可以像她喜歡他般地喜愛著她;沈尉遲對她,絕對不是毫無感覺的,不然他不會讓她住到他的家里;這時,葉大小姐自動忽略掉明明是她自己耍賴留下來的這個事實。

有幾分重的敲門聲,打斷了葉心栩的思緒,「葉小姐,請下樓用餐。」

是那個傲驕的男孩,于竟,也就是她來的那天,等在大宅門口的那個男孩;住在這里快半個月了,她發現自己很喜歡去惹他,這個男孩明明很不喜歡她、對她意見多多,卻還要擺出勉強忍受的態度,勾起了她愛玩的心思。

雖然她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這幢大宅里到底有多少個人,但目前知道的是,主屋里面住了沈尉遲、地,還有那個冰山男韓子諾,再加上于竟一共四個人;沈尉遲住在四樓,而她住三樓,至于二樓就是另外兩人的天下,一樓是餐廳和大廳。

因為沈尉遲愛安靜,所以大宅的工作人員,像是管家瑞叔、保全、廚師以及那些清潔保養人員,都住在後面的樓房里。

平日里沈尉遲跟韓子諾都不在家,她其實到現在還沒有搞明白,沈尉遲到底在做什麼工作,問他也不說,所以她放學回來每天跟于竟大眼瞪小眼,他又一臉勉強得要死的表情,讓她忍不住想去招惹一番。

「喂,于竟,這里的保全是不是經常換來換去的?」一邊下樓,看他閉嘴生悶氣的樣子,她又玩心大發。

沒好氣地看她一眼,半晌才吐出幾個字︰「沒有,很固定。」他們都是訓練有素、各司其職,沒有換來換去的必要。

「那就奇怪了,上次我到這邊看到的那個保全大哥,現在我住了這麼久,都沒有再見到他。」

上次那個跟她吵架的保全,她對他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呢,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跟他說聲「對不起」。

這次,于竟的眼楮是貨真價實地瞪了,「他回法國了。」一個字、一個字從嘴里進出來。

「回法國?他是法國人嗎?」

「哼!」

他哼什麼哼?「喂,你這什麼態度?」

他瞪著她,不說話。

「有話就講啊,瞪我干嘛?還是你有話不會講?」

「你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因為你……」他吼到一半,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住嘴了,生悶氣地往下走,「蹬蹬蹬」地踩得地板直響。

「喂,你話還沒講完,小鬼!」手機鈴聲適時地響亂來,打斷了她的喊聲,看了看,是好久不見的官謹行,「喂。」

「小栩,最近好嗎?」手機那頭的男性嗓音,一如既往地好听而且帶著笑意。

「唔,還不錯。」如果尉遲哥哥不要那麼忙得一天到晚不見人影,她會更好些。

「听說你現在住在沈尉遲的家里?」

「你這消息也太不靈通了點吧?」她都住了半個多月了,他才知道。

「呵呵,住得還習慣嗎?」

「習慣。」講到這個她自然開心,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同一屋檐下,那種幸福的感覺,怎麼想都覺得開心;雖然,她一天到晚也難得見到他,不過,還是覺得高興。

「習慣就好。」官謹行的音色很不錯,隔著電話依舊很迷人,「小栩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一定要跟我說,如果我可以幫忙,一定會幫。」

她听了很感動,雖然知道官謹行就是那種標準喜歡看好戲的人,他幫她都是有目的、有企圖的,不過相識以來,他其實對她都挺好的。

「真的什麼都可以?」

「當然,你看我一向都是最支持你,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問我,我對沈尉遲最了解了,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嗯,這話倒是真的沒有說錯,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不過他好像真的是尉遲哥哥的好友呢,所以關于尉遲哥哥的事情,問他準沒錯!

「尉遲哥哥他都不理我。」雖然已經登堂入室,可是尉遲哥哥每天這樣忙,他們見面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自從她來之後,尉遲哥哥根本就沒有回家吃過飯,半個月,她見到他的次數三根手指都數得完,而且每次還不超過五分鐘,想來就很哀怨。

「小栩,你對他,是怎麼想的?」頓了頓,補充道︰「你希望沈尉遲把你當作什麼人?妹妹,還是……情人?」

如果是別的女孩子,被這樣問肯定很害羞,不過,她是葉心栩,基本上不知道什麼是害羞,「當然是情人啊!」

「這就對了。」手機那邊的笑越來越明顯,「男人不會喜歡妹妹的,他們都喜歡女人,所以小栩,你要懂得一些必要的受哦段,要主動一點。」

「什麼手段?怎麼主動?」听來好像很有道理,只是她還不夠主動嗎?還要更積極一點?

「唔,你去找些男女愛情動作片來觀摩一下就明白了。」官謹行的聲音輕柔而帶著誘哄的成份,「男人都吃那一套。」

「什麼是男女愛情動作片?」

「……。」現在果然含蓄無用啊!

「……」

「要不要解釋一下什麼是?」

「我又不是白痴。」葉心栩翻了翻白眼,「那種東西真的可以幫到我?」她怎麼覺得哪里怪怪的?

「相信我,絕對有用。」

一直到電話掛斷,葉心栩還坐在樓梯的台階上,握著手機發呆;官謹行那家伙,不會又在故意耍她吧?可是,應該不會呀,她跟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他何必?

這樣說來,他的意見是不是可能真的有效?畢竟,男人最了解男人,而且他還是尉遲哥哥的好朋友。

起身繼續往樓下走,繞過客廳,走進布置得古色古香的餐廳,于竟坐在桌前吃著晚餐.看見她進來,臉色更沉,理也不理。

葉心栩此時完全忽視掉他的臭臉,走到桌前坐下,管家動作輕巧地為她盛飯;她原本不習慣這樣被人伺候,喜歡凡事自己動手,不過拗不過管家瑞叔的堅持,只好作罷。

抬頭朝他燦爛一笑,「謝謝瑞叔。」

他微微地點頭,退出餐廳留給他們用餐的空間。

拿起筷子,葉心栩看著那個明顯在鬧脾氣的男孩,他快速地扒飯,再端起湯大口地暍著,擺明了要快點吃完閃人。

「喂,于竟。」

男孩瞪她一眼,不理,繼續喝湯。

「你有沒有?」

「噗!」

這次不是仙女散花,改成了仙童灑水。

湯碗被重重地扣在餐桌上,于竟俊秀的臉龐上帶著明顯的潮紅,「你、你、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他就知道、就知道,從她來的那天開始,他們就是相克的,絕對、絕對、絕對相克!

清爽涼秋,陽光斜斜地照進房內,沒有夏季那種明艷的灼熱,沒有冬季的那種拂而不暖,秋天的陽光,有著金色的氣息,在光滑的地板上投下淡淡的影,一室深淺。

沈尉遲坐在桌前,修長的手指徐徐摩挲過指問的金色鋼筆,一點、一點的光芒忽暗忽明;打開的筆電泛著冷冷的光,清貴的容顏隱在淺淺的陰影之中,表情難測;韓子諾站在他的身後,依舊沉默。

「還是沒有消息。」輕柔的語調,听來似乎無害而平靜,「二十四天了。」

桌前一個高大的男子低頭,「很抱歉,少爺。」

「不要跟我道歉,Andy,我要的是什麼,你很清楚。」桌面上擺放的那杯清茶升起淡淡的霧,端過來,潤白的瓷器在他指間泛著細膩的光。

「我會再加派人手。」查了這麼長的時間,事情卻毫無進展,Andy不是不羞愧,他跟了沈尉遲整整七年,只要沈尉遲想知道、要知道的事情,他都可以在第一時間迅速地查出來,詳細報告,可是這次,他失職了。

失蹤二十年的小姐,沈尉遲的妹妹沈知儀,自從出世幾天以後被人從醫院抱走,到今天依舊下落不明。三年前,沈尉遲終于處理完身邊的事倩,可以騰出手來尋找妹妹,卻在抄出王勇財之後,線索再度斷掉。

原本以為找到他,當年事件的關鍵人物,就可以讓事情有脈可尋,誰知道還是一場空;他居然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將小姐給弄丟了,而因為他把的錯,二十年來他一直受到追殺,一個長期處于恐懼與驚嚇的人,一個慣于捉迷藏的人,還真是讓Andy費了番給功夫才找出來,誰能想到,找到也是無用。

「當年那座公園以及周邊全部都拆遷掉,所以追查起來……」

沈尉遲臉上的淺笑,讓Andy的聲音自動地消失,他灰色的眼眸倏地一暗,低下頭去不再試圖解釋,「對不起。」

「不必道歉。」沈尉遲十指在桌面在相扣,「你要知道,我的耐心有限。」

「是,屬下一定找回小姐。」他發誓,就算把全台灣翻過來,他也要將當年那片區域住的人一個、一個找出來問清楚。

「很好。」

「少爺,最近Louis從泰國運了大批毒品回去,總共分三次,已經全部運抵。」繼續報告剛剛收到的消息。

沈尉遲緩緩地勾起唇角,慢慢地說道。「是嗎?」

「在半個小時前,他已經全部出手,總價值七億美金。」也就是說,Louis的私人帳戶上現在多了整整七億美金。

舉杯就口,沈尉遲細細地品著清香醇厚的茶,除了茶香,還有陽光干爽的氣息,書房再度陷入沉默。

大約三分鐘過後,沈尉遲拿過擺放在桌面的遙控器,按下,十米外的牆面應聲滑開,一片光滑巨大的螢幕迅速地啟動。

撥號,接通,螢幕上出現一名中年男子,長相普通、氣質平凡,是那種哪怕與人擦肩而過一百次,也不會被人記住的類型。

「Henry,早。」沈尉遲的法文听來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流利目自然。

Henry臉上的笑容非常親切,「沈,好久不見。」此時正是法國午夜三點多,Henry卻沒有對沈尉遲身後那片大好陽光露出一點點的疑惑;他很足夠老道,很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最近好嗎?」

「托福,還可以。」

有禮的寒唁一過後,直接切人主題,「你新到的那批武器,我很有興趣。」

Henry的眼神從暗淡到精明,整張臉的神情立刻不同,「你的消息果然還是那麼靈通。」昨晚才到的貨,沈尉遲立刻就知道了。

「不過在說這個之前,我們先來談另一筆交易,怎麼樣?」沈尉遲輕松地靠向椅背。

「哦,說來听听。」

「就來談你上個月回收的那批武器。」

「什麼?」就連一向老好巨滑的Henry那一瞬間都沒有穩住自己的表情,他沒有想到,自己出的那批次品,沈都知道,「那可都是些廢物,基本上沒有一件可以用的。」

「我很清楚。」沈尉遲有禮地微笑,「三萬美金,怎麼樣?」

他克制了很久才沒有讓自己驚呼出聲,沉吟半晌才慢慢開口︰「沈,那些真的連一塊錢都不值。」事實上,他還在頭痛要怎麼處理掉才好,他不敢欺騙沈尉遲,畢竟,他太清楚沈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誰都可以得罪,就是不可以得罪他。

「Henry,你什麼都不必說,你只要說,賣還是不賣?」

「賣,當然賣。」有生意他當然要作,何況沈尉遲還幫他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原本一文不值的東西可以賣三萬塊,他不賣才怪。

「很好.」他滿意地點頭,「十七號晚上十一點,我們交易,先準備那批三萬美金的貨;至于那批新武器,我會另外安排交易,到時,會有人先付錢給你;你只要清楚告訴來人,那批貨是廢物,就可以了。」

Henry是多麼精明、多麼狡猾的一個人,沈尉遲把他摘得干干淨淨與此事無干,他自然明白到時付款的人絕對不會是沈尉遲這邊。

「唔,一共七億美金,存進我瑞士的帳戶。」

「沒問題。」

短短五分鐘,他們的談話利落地結束掉。

「Andy,提前一個小時,將消息放給Louis。」

跟隨沈尉遲七年,他多少了解自己主子的行事風格,Andy很快地點頭,「是。」他很清楚該放什麼消息給Louis,當然是那批廢物的消息;而對于Louis那個千萬百計想要破壞少爺生意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能搶到沈尉遲的生意更刺激他的。

一個小時的時間,不夠他打听清楚細節,卻足夠他去搶那單生意,少爺都已經安排好了,Henry越堅持那批貨是廢品,Louis付款就會越爽快!

因為誰都知道,沈尉遲絕對不會花錢買批廢品。其實,連他們自己也不相信;所以,他們要感謝Louis幫他們付錢買了那批新武器。

事情一件接一件很快地處理,雖然目的沈尉遲不在法國,不過並不影響集團的運作;這麼多年,他培養起來的智囊團都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一一處理妥當後、Any行禮安靜地退了出去。

天氣真的很好,晴空湛藍,絲絲的雲,映出一片太好秋季;沈尉遲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色,靜默無語。

韓子諾不知道他現在心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很久、很久以前,沈尉遲就已經學會將自己的情緒隱藏,他學得太好,就算韓子諾跟在他身邊整整十二年,卻還是看不懂他。

他從來都不發脾氣,說話溫和有禮,儒雅清俊得像一位學者,而不是那位在黑道呼風喚雨的人物;他態度謙和,可是做事卻狠絕得驚人,誰都無法將他的名聲與他本人聯系起來,因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會覺得他是純良無害的。

這樣的矛盾在沈尉遲身上融合得理所當然,跟在一個人身邊久了,就不會在意這些,韓子諾就是如此;他的心里,只有對沈尉遲的忠誠,絕對的忠誠。

涼爽的風,從推開的窗外吹進來,秋意染山林,隨處皆可入畫;安靜上午,一切都是佣懶而隨意,當然,還有更隨意的;徐徐打開的大門,一抹白色的身影闖入他視線,那熟悉的燦爛笑容,在秋陽下耀眼十足。

她踩著腳踏車從大門一路騎進來,到石子路面時下車推行,沿路跟正在修剪草坪的人打招呼︰「阿山伯,早啊!」

「葉小姐,你是從哪里來啊,怎麼穿這樣?」

她剛剛從道館回來,還穿著道服,現在住得離道館有點遠了,不過沒有關系,熟悉路以後她還是每天睬腳踏車,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她當鍛煉,很開心;而且今天剛好整天沒有排課,清晨她就跑到道館去跟武道切磋了一番,很是痛快,心情好到不行。

「我去運動啊!對了,阿山伯,你今天要不要澆水?我來幫你好不好?」

「喔,不用了啦,葉小姐,啊這個活很粗重,你女孩子家不適合做這個啦!」

「沒有關系,我身體很好喔!」她舉了舉手臂,做了個表示非常有力氣的動作。

「那個今天不用澆水啦,只要給它修剪一下就可以了。」

「是喔。」

葉心栩有小小失望,這種要技巧的工作,她做不來,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來,「阿山伯,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栽草莓?我最喜歡吃草莓了,你上次答應我要教我種的。」

純樸的阿山伯笑了笑,「過幾天我去買些草莓的種苗回來,我們就可以給它種下去了。」

「真的嗎?太好了。」她的臉上的笑容綻放。

「葉小姐,你趕快進屋去休息一下啦,這里太陽大,很曬的。」

「沒有關系啦!」眼眸一抬,突然發現車庫里面停放的車,一、二、三、四、五,居然一台都沒有少,那就是說……尉遲哥哥今天沒有出去!

天哪,這個驚喜可非同小可!

「阿山伯我還有事,先進屋羅!」沒等得及阿山怕回應,她推著車子飛奔。

三、兩步沖上四樓,她知道這個時間尉遲哥哥可能會在書房,用力地敲了下門,沒等里面回答就一把推開來,果然看到自己想念了好多天的那個人站在窗邊,她興奮得想要跳起來!

「尉遲哥哥!」

一身利落的白色跆拳道服,朝氣蓬勃,隨時看到她,都那麼生機無限,沈尉遲淺淺地點頭,「你回來了。」

「你居然在家,我太開心了!」葉心栩像火車頭一樣直接沖進他的懷里,「早知道你今天會在家,我就不出去了。」

「我剛回來不久。」

「那你一會還要不要忙?」她望著書桌上攤開的文件還有打開的筆電,然後直接忽視,「哎呀,今天就別工作了,我們出去約會,怎麼樣?」

韓子諾靜靜地站在一旁,就當自己沒有听到那驚世駭俗的邀請。

約會?沈尉遲?開什麼玩笑!這樣的詞,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用到沈尉遲的身上。

「我還有事情。」

「不管啦,你陪我出去玩。」她耍賴,搖著他的手臂,「拜托、拜托,我真的好想出去玩。」

「葉……」

「你答應了,對不對?」她笑著,猛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記,「尉遲哥哥最好了,等我一下,我洗個澡,很快!」今天出了好多汗,一定要洗干淨了才可以出去約會.

腳步急急地沖到門口,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似地轉身過來,不放心地叮嚀︰「尉遲哥哥,你不要偷偷跑掉,一定要等我喔!」

像來時一樣,她如龍卷風過境,刮完就跑。

韓子諾冰冷的臉龐,此時更像是冷凍了一般,他剛剛……沒有看錯吧?葉心栩,親了他的主子沈尉遲?這……

一直到他們真的走了,沈尉遲示意他不必跟隨,韓子諾才慢慢地走出書房,下樓,看到于竟繃著臉站在大廳里。

「韓大哥,那個女人真的拉著少爺出去了?」

「阿竟。」

「嗯?」

「記住,不準再鬧脾氣。」

于竟愣了愣,然後不服氣地嚷︰「可是都是因為那個女人,Beck才被少爺貶回法國的;他那麼努力這次才有機會跟著少爺來台灣,結果居然被那個女人害得……」Beck就是葉心栩第一次上門時,將她擋在門外的那個護衛,他負責這座大宅的安全事宜;可是就是因為那天他攔下葉心栩,所以後來被少爺找了個很合理的理由給發配回去;對這件事,于竟很生氣,因為Beck是他的好朋友,他才會這麼記恨葉心栩,都是她害的!

韓子諾在心里感嘆,現在做人手下真是太難了,盡忠職守,卻因為讓某人在外面苦苦等候而餓到胃痛,惹得君王不快,就直接眼不見為淨,所以呀,他們做手下的,除了能力要強,眼色也要好;瞧瞧,現在這些護衛多有眼力,一看到那位曾經在監視器里出現的特殊女生,立刻敞開大門歡迎入內,到現在,日子過得多平靜無波呀!

再不懂得看眼色的人也明白,葉心栩對沈尉遲而言,是怎樣特殊的存在,雖然冷淡,可是他卻從來沒有真正拒絕過她。

少爺身邊,終于出現一個特別的人,其實真的很好,他很明白,這麼多年來少爺過著怎樣的生活,如果可以讓少爺輕松快樂一點,韓子諾什麼都願意去做;他相信Beek也是如此,他不會怨恨少爺,能跟在沈尉遲身邊的人,從來都是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他的。

「少爺明明知道Beck沒有做錯,為什麼還要那麼做?」于竟畢竟年紀小,有什麼話還是直接月兌口而出。

「阿竟,你太不知分寸了!」韓子諾冷冷地瞪他,「少爺作任何決定,需要向你解釋?」

于竟僵在那里,臉色非常難看,他剛剛意識到自己之前抱怨的行為有多麼不當,但還是年少氣盛、脾氣倔,他其實對少爺沒有任何不滿,忠誠對于他們而言,比命更重要,他只是、只是對那個壞女人不滿而已!

果然還是不或熟。

難怪沈尉遲雖然帶他到了台灣,卻還是讓他在大宅里面;他的性子,還是要再磨練,韓于諾在心底嘆氣,「阿竟,如果少爺可以那麼理智,你覺得剛剛你會看到他跟葉小姐一起出去嗎?」

少爺對葉心栩是種什麼樣的感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沈尉遲此生從未對一個女孩那般用心;除了他,誰也不知道少爺在一回到台灣,就獨自一人開著車到葉心栩的學校,每天靜靜地看著她,看她騎車的朝氣蓬勃、看她打架的意氣風發、看她與朋友在一起笑得快樂無憂、看她吃東西時的純真無偽;可是,他卻只是看她而已,什麼也沒有做。

如果不是對這個女孩有著特別的感情,沈尉遲不會如此。

至于他韓子諾為什麼會知道,那是因為,他是少爺的貼身護衛,什麼事情,部不能瞞過他;所以,少爺的心思,哪怕他從未表露、從未說過,韓子諾也是清楚的;對于竟,他出只能如此的點到即止。

于竟張口結舌,想到剛才葉心栩那女人是……挽著少爺的手臂走出去的。

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他家的少爺,不會真的、真的對那女人,動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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