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戀的傀儡情人 續 第三章
那一晚過後,男人又不見人影了,于是每天傍晚下班後,星辰就會乘車去療養院。
虹姨又消瘦了許多,看上去很憔悴,不過見到她來,似乎就精神了不少,拉著她的手就是不肯松開。
「虹姨,我的新工作很不錯哦。」星辰笑著告訴她每天發生的事情︰「我今天做的企劃案被主管肯定了,妳替我高興嗎?我很高興呢,我會好好工作的,等妳康復後我們就可以一起生活了,所以虹姨,妳要快點好起來哦。」
略顯呆滯的目光,很專注地看著她,似乎被她的歡欣感染了,臉上也綻出微笑。
星辰就像只多嘴多舌的活潑小麻雀,嘰嘰喳喳地,一邊說著,一邊用輪椅推著虹姨朝庭院的方向去散步。
因為太過快活,她並沒有發現身後不遠處,虹姨的主治醫師……白發蒼蒼的蔡醫師正看著她們,面色凝重。
一個小時後,星辰才將虹姨推回病房,細心地喂她吃飯,打來熱水為她擦洗後才交給值班的護士小姐。
「我要走了,虹姨,妳要乖乖的,听蔡醫師和護士姊姊的話,按時吃藥,我明天下班了就來看妳。」她笑逐顏開地蹲到虹姨面前,搖搖手,跟她告別。
等星辰從病房里一出來,就看到蔡醫師站在外面,手里拿著一份病歷,看樣子似乎在等著她。
「蔡醫師,您是在等我嗎?」她笑著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
「古小姐,是這樣的……」蔡醫師遲疑地說︰「有件事,我覺得妳還是知道比較好。」
心頭微怔,星辰疑惑地問︰「是……什麼事?」
「是這樣的,其實在四年前,劉女士一入院,就已經被我們檢查出肺部和卵巢里,都有癌細胞,已經在慢慢擴散了,由于病人的身體太虛弱,無法實施手術,只能一直靠藥物維持,傅先生要求我們盡力延長她的生命,這幾年來,我們一直在努力……」
意想不到的疼痛突襲而來,簡直教星辰猝不及防,就被濤天的海浪活生生地卷入苦海,她腦中剎那間一片空白,她怔怔地听著眼前的老醫師說的每一個字,可耳朵一直嗡嗡作響,她很想做點什麼,可是卻發現自己一動也不能動。
「傅先生一再交待我,不要告訴妳實情,可是上個星期,檢查報告出來了,她的病情恐怕已經拖不了多久了……」
蔡醫師搖搖頭,將手里的病歷朝她遞過去,「古小姐,妳要有心理準備。」
那是一份化驗報告,封面的名字欄中寫著「劉茹虹」三個字,星辰慢慢地翻開來。
她看了很久,久到彷佛才剛剛行過了萬里路,雙腿都在發顫,已經疲憊不堪到再也無法站立;久到視線里的字跡,那些文字、符號、代碼都模糊不清了。
她想,原來是這樣,他讓她有時間多來這里看看虹姨,其實他早就知道了,卻一直瞞著她……
「古小姐?古小姐?」
耳邊似乎有人正在叫她,星辰才恍然驚醒般,驀地抬起頭,望向蔡醫生,「啊,蔡醫師,是這樣,我明白了。」
蔡醫師擔心地看著她,「妳沒事吧?古小姐?」
「我沒事,謝謝您。」她努力綻出一個笑意,「請您告訴我實話,還有多長時間?」
「隨時都有可能……」蔡醫師嘆了口氣,「古小姐,妳一定要堅強一些。」
「是嗎?那麼……有任何情況,請立即通知我,好嗎?」
「那是當然。」蔡醫師嘆了口氣,「傅先生就是擔心妳接受不了,可是我想,到這個時候了,妳也不會願意被蒙在鼓里,所以我才會告訴妳。」
「嗯,我明白。」她點點頭,「我走了,蔡醫師,再見。」
星辰沒有去看病房緊掩的門,她一點也不想推門進去,她只想快點離開這里,不要讓虹姨看到她。
因為她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其實比哭還要難看。
◎◎◎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古家的五層別墅就像一個發光的城堡,在月夜下和燈火的照明下,光的碎屑擲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上,浮現出里面人潮晃動,香衣麗影。
宴會廳里則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悠揚的音樂緩緩流泄著,出席宴會的客人們優雅舉杯,低聲交談,歡聲笑語此起彼伏,將整個宴會的格調提升得十分高雅。
星辰坐在游泳池旁邊的台階上,用胳膊支著下巴,靜靜地看著那幢房子。
她前面有一排露天茶座和沙灘椅,形成了一個很隱蔽的角落,將她遮得極為嚴實,從前面走過的人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這里居然還坐著一個人。
今天是古世昌與馬倫娜結婚三十周年的日子,他們在家中宴請賓客,當眾演出伉儷情深與琴瑟調和。
古宏超還待在美國沒回台灣,在這樣美好的日子里似乎略欠遺憾,但好在有古莉薩這個女兒承歡膝下,而這個女兒不久就會訂婚,對象還是古氏的鐵腕人物,古氏夫妻臉上自然大有光彩。
星辰沒料到的是,自己身為馬倫娜心里的一根刺,竟然也被佣人打電話通知了回來,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
那一家人看起來很和諧美滿,確實是真正的一家人。
可她,從來沒有過家。
母親因病早逝,虹姨為了不讓她受牽連,把她送到了孤兒院,後來……後來就更沒有家的感覺了。
生她的父親有另外一個家。
而那個脅迫她妥協了五年的男人,她又怎麼會奢望他能給她一個「家」呢?
原來「家」這個東西不是有座房子,有一盞燈,能同桌吃飯,同床而眠就能稱為家的。
「家」對她而言,是遙不可及,彷佛離她十萬八千里,又彷佛是一件價值連城的珍寶,就算她窮盡一生,也許都不可能將它擁有……何況她這麼窮。
星辰收回眺望的目光,把臉深深地埋進了臂彎。
可怕的病魔奪走了媽媽,現在虹姨也患了那樣的病,隨時會離她而去,一想起,她心里無時無刻就會開始流淚,曾經被她深深放在心底里的,一點點關于幸福的理想、妄想或者是希望,還未萌生,卻又被悲哀一點一點地,反噬得干干淨淨。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世界上還擁有什麼?
正沉浸在哀傷中的星辰,好似沒有察覺到高跟鞋擊打地面發出的「 」的腳步聲,卻又有什麼人正朝這邊走,而且不偏不倚地在露台茶座的位置站定。
「妳找我有什麼事?」
熟悉的嗓音,好听,溫和而具磁性,有一種不疾不徐的優雅。
是……傅珩?
星辰聳然一怔,飛快地抬起頭,她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見到的男人,竟會在這里踫見。
唇瓣自嘲地揚起一個弧度,像這種盛大的場合,即將成為古大小姐未婚夫的他,怎麼可能不出席呢?但她現在一點兒也不想跟他踫面。
這樣一想,星辰越發屏聲息氣,謹慎地不願意被兩人發現了。
「Fran,我只是想……想問一下,沒其他意思。」
古莉薩的聲音隨後響起,討好又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觸怒眼前的男人。
這情形令星辰大為驚奇,在她的記憶中,向來盛氣凌人的古大小姐何曾這般低聲下氣過?
「究竟什麼事?」
「媽咪問我們什麼時候舉行訂婚儀式?問我們選好日子沒有?」古莉薩小聲回答。
「哦?」男人玩味地發出一個單音,「妳確定要跟我訂婚?」
「當然,我一直都很確定。」古莉薩急切地表白︰「你應該知道,我愛你……」
「妳愛我?」他嗤笑一聲,反問道︰「愛我什麼?妳又有多了解我?」
「Fran,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可是我真的很愛你,對不起,我知道在這件事情上自己自作主張了……」古莉薩支吾著辯解︰「可是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再說那時候……你不是也沒反對?」
「我不喜歡自作主張的女人,更不喜歡別人替我決定任何事情,」只听傅珩沉聲道︰「妳就不怕我過河拆橋?或者,我已經結婚了?」
古莉薩顯然怔了一下,不假思索地輕嚷道︰「你不會的,是不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們要訂婚的……」
「那是妳的事,自己放的話自己收回來,」傅珩冷冷地打斷她的話,「否則,大家撕破臉,就不好看了。」
這帶著警告意味的話,令古莉薩氣急敗壞,忍不住沖口而出︰「你這樣,全是因為她?」
傅珩沒有回答,轉身已經打算走了。
古莉薩卻不依不饒,跟在他身後追問︰「為什麼不回答我?她最近到『椰樹』上班,不就是你私下安排的?」
「她在哪里做什麼,跟妳有什麼關系?」傅珩停下腳步,嗓音依然沉緩,帶著一絲嘲諷︰「妳什麼時候這樣關心起她來?還是說,妳有本事讓官家人也買妳的帳,再一次把她給開除掉?」
「Fran,我不是這個意思。」古莉薩急切地辯解︰「你听我解釋……」
「不必了!」
星辰听到傅珩冷淡地打斷她。
「妳的意思,我不想明白,但是我想還是有必要提醒妳一下,古小姐。」
星辰听得簡直呆住了。
椰樹?工作?私下安排?古小姐?
他們在說什麼,有誰被安排進了「椰樹」工作?
是在指她嗎,她的新工作跟傅珩有什麼關系?
還有,為什麼他們明明都是快要結婚的夫妻了,他卻還要用這般生疏的字眼來稱呼對方?
星辰的思緒變得一團混亂,簡直模不著頭緒,她幾乎就要跳起來大聲問,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赫然又听傅珩冷聲道︰「我當初說過,叫妳不要去為難她。」
「我知道,所以我再也沒有去找她的麻煩!」古莉薩急切地解釋,聲音充滿了壓抑︰「只要你願意接受我,我就不去為難她,也不向任何人說起你們的關系……這樣還不夠嗎?」
男人沉默著,過了幾秒鐘才淡淡地說了句︰「訂婚的事情,妳自己去澄清,我不希望這個誤會再繼續下去,否則丟臉的可是古小姐自己。」
「為什麼?」古莉薩心知他已經是在給自己下最後通牒了,看著眼前淡漠的俊顏,掩飾不住地一陣鼻酸,哽咽著問︰「為什麼你對她那麼好?為什麼偏偏喜歡她?」
「喜歡?」傅珩玩味般地重復,輕笑一聲,反問︰「妳怎麼知道我喜不喜歡她?」
「那……你不是真心喜歡她的,對吧?」彷佛在水里撈到一根稻草,看到一絲希望,古莉薩急切地追問︰「你只是想玩玩而已,你並不喜歡她,對不對?」
「我和她怎樣,用不著向妳說明,古小姐,妳自己好自為之。」男人語氣很平,听不出思緒起伏,甚至沒有再說些什麼,就轉身離去了。
高跟鞋在原地恨恨地一跺,又「 」地緊隨而去。
古莉薩也走了,周圍的世界又安靜了下來。
星辰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晚風徐徐地吹到身上,她才感到涼意。
由于下班後就被通知到這兒來了,也不知道什麼事情,所以她身上穿的,還是上班時的藍色套裙。
看了一場不知所雲的戲碼,一些疑問想破頭也想不明白,再待在這里也沒有什麼意思,星辰干脆站起身,沿著游泳池邊向後門方向走去,趁沒人注意悄悄離開。
◎◎◎
誰知,星辰沒走幾步,就听見有人叫她,一抬頭,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那個迎面向她走來,一臉怒容的女人,正是古大小姐。
星辰停下腳步。
一身裝飾著金色亮扣的長裙禮服,打扮得珠光寶氣的古莉薩,很快走到她面前站定,板著臉惡狠狠地盯著她,質問著她︰「妳什麼時候來的?偷偷躲在哪兒,現是要去哪兒?」
「我下班就來了,從後門進來的,現在要走了。」星辰很平靜地回答。
「哦,原來是從後門進來的,還知道自己的身分啊。」古莉薩冷笑。
「最好能繼續保持下去,因為妳這個私生女對我們古家而言是個恥辱,不能見人的。」
星辰看著她,「妳說什麼?」
「妳少給我裝胡涂,妳是我爹地在外面的私生女,又當成孤兒收養到我們家,這種離譜又無恥的事情,還想瞞天過海?騙得了我哥,騙不了我,我知道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卻仍然一如既往地厭惡著自己,恨不得將自己永久的踩在腳底。
這樣有血緣的家人,這樣冷酷的家庭,對待自己哪有一絲血脈親情可言?
不想再糾纏下去,星辰繞過古莉薩就要走,但氣紅眼的大小姐怎麼可能放過她。
「妳給我站住!」伸手用力扯住她的胳膊,古莉薩充滿了恨意地瞪著她。
眼前的古星辰,有張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小巧瓜子臉,皮膚雪白,五官精致,甚至看不出任何妝容,一身合身的套裙,明明只是簡單的職業裝,卻顯得她的前凸後翹,腰肢縴細,臀部曲線優美,一雙美腿修長筆直。
這個死丫頭究竟跟了傅珩多久,一年?兩年?三年?或者更長時間?
如果不是去年偶然在國外的機場發現,他們倆竟然會在一起,這兩人的關系大概會瞞過所有人的眼楮吧。
那時候他們似乎剛剛結束度假,拎著行李箱正在機場的櫃台換登機證,兩人都穿著同色系的T恤、牛仔褲,外套著灰色的針織開衫,休閑隨意又不失品味,分明是情侶才會有的打扮。
男的帥,女的美,站在一起十分登對醒目,不知道吸引了機場多少人的目光。
當時的古莉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她曾經因為傅珩的漠視而產生恨意,一開始對傅珩只想報復,讓他難堪,時間一長又實在抓不到他任何把柄,只好不了了之,加上後來因為哥哥在加拿大總是惹上麻煩,沒多久他們就轉學去了美國,那里有更多的刺激和玩樂吸引著他們,加拿大的一切很快就拋諸腦後了。
幾年過去了,誰曾想她竟然會在機場看到了傅珩,他旁邊還有一個她死也不會承認的同父異母的妹妹!
這兩個人,對她來說,一個是恨,一個是厭,所以開始暗中調查他們,策劃著有一天會徹底地報復他們對自己造成的傷害。
可是沒料到的是,恨一個人,就會去關注他,想弄清他的一切,古莉薩也是這樣,當她開始關注傅珩後,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受他吸引,在不知不覺中就陷入一種復雜的情感。
曾經以為,傅珩所有的一切都是古家給他的,他住的房子、開的跑車、甚至衣著光鮮都是古家給與的,說穿了,他不過是靠著古家的一條狗……
是的!就是她古大小姐曾經罵過的那樣。
可是很快,古莉薩就發現自己錯了。
他不僅人長得帥,還有品味,那個「aurora」的酒吧其實是他的產業,那樣與眾不同,與塵世格格不入的調子,就與他的氣質如出一轍。
他能干,不是月復中空空的繡花枕頭,甚至在留學期間,自高中起,他就開始有自己的產業,有收入,更別提因為每年替古赫泉打理名下生意,僅一個「Fez」夜總會,就足以讓他得到堪稱天價的年薪。
他根本就不必靠著古家,甚至,他比那個陰晴不定、有叛逆性格的古赫泉,更像是掌管一切的大總裁。
原本在加拿大求學時就曾受他吸引,何況是又經過幾年時光洗禮的男人,越發沉穩內斂,每一個決定、每一句話語,進退有據,毫無差錯,充滿了低調的魅力。
她這個看多了人渣男、花心男、草包男的玩咖小姐,不愛上傅珩,那才真是怪了!
後來他回了古氏,雖掛名為總裁特別助理,其實是行使總裁權力,和父親古世昌明爭暗斗,他的手腕高明,心思縝密,如果不是因為他死死地撐著人心渙散的「古氏」,恐怕「古氏」集團早被一幫如狼似虎的親戚瓜分,或者被其他大財團一滴不剩的侵吞掉了。
于是她很快地從美國回來,來到那個男人身邊,甚至通過父親在「古氏」弄了一個職位,她想接近他。
可是面對她時,他淡漠冷情,從來都是公事公辦,不會給她一絲好臉色,當她終于忍耐不下去地說出他與古星辰那死丫頭的關系時,顯然出乎他的意料。
古莉薩還記得,當時他很冷靜地問自己︰「妳想要什麼?」
她揚起笑臉,說︰「我想做你的朋友。」
他只是笑了笑,不予置否。
她發誓自己是真心的,她只想跟他做朋友,讓他慢慢接受她,只要那個死丫頭留在加拿大永遠不回來,她甚至可以睜只眼閉只眼。
沒想到的是,不知他受了什麼刺激,竟然親自趕到加拿大將古星辰帶了回來,然後,他們住在了一起。
她又妒又恨!
可這妒和恨不能通過父母解決,再怎麼不喜歡,那死丫頭還是父親生的,她甚至擔心萬一父親會為了拉攏傅珩,而默許他們在一起,那她該怎麼辦?
只有靠自己了!于是古莉薩靠自己的人脈,想盡一切搞砸那死丫頭的第一份工作,並暗中尋找能讓傅珩對自己妥協的機會。
機會很快來了,她得知父親和董事會的一班人,將會趁著眼下「古氏」股票行情低迷的狀況向傅珩發難。
因為這麼多年來,他們終于認清楚一個事實,就是他們對付不了傅珩!
既然弄不倒這位總裁特助,那麼不如就逼古赫泉回來,對付看上去冷硬桀驁,其實一根腸子通到底,處事直來直去的古大總裁,怎麼都比表面溫文爾雅,實際上肚里九曲十八彎,城府極深的傅特助要來得輕松多了吧!
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背叛父親,跑去對剛從法國出差回來的他通風報信,並向他保證道︰「我可以幫你,而且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跟她的事。」
他揚眉,「古小姐在威脅我?」
「不!」她認真地說︰「我只想跟你交往。」
他沉吟了幾秒鐘後,才開口道︰「我不會向古小姐保證什麼,但是,請妳不要去為難她。」
晚上,他接受了她的邀請去古宅吃晚餐,為他接風洗塵,席間賓主相談甚歡,一切都很好。
就在她開始暗自高興時,誰知那死丫頭會突然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