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嬌妻 第十二章
醫院里，空氣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陸其濬西裝筆挺地跨出電梯，穿過長廊，來到陸爺爺的病房。
他象征性地輕叩了兩下門板後，推門而入，掃視了房內一圈，瞧見爺爺穿著睡袍躺坐在病床上翻閱著報紙，手指抵在唇間，示意要他放低音量。
他輕輕地掩上門，轉身瞧見曉顏蜷縮著身體睡在沙發上，桌上還擱放了一條織了一半的圍巾。
「曉顏在睡覺，不要吵醒她。」陸爺爺放下手邊的報紙，壓低嗓子對著孫子說道。
「她什麼時候來的？」
陸其濬覷望著她無辜可愛的睡顏，深怕她著涼，體貼地月兌下西裝外套覆在她的身上。
「下午就來了，不只幫我削了一顆隻果，還說要織條圍巾和帽子給我。」陸爺爺望向熟睡的曉顏，眼底盡是疼寵，又向孫子埋怨道︰「人家可是比你這個孫子孝順，天天來醫院探望我，還懂得討我歡心呢！」
「是是是，我回家反省。」陸其濬故意附和他的說法。
「以前我和你女乃女乃一直希望有個像曉顏一樣的孫女，沒想到你真的找了個性子這麼溫和善良的女孩來給爺爺當孫媳婦。」陸爺爺談及曉顏，布滿皺紋的臉上全是笑意。
陸其濬輕笑不語，有點意外曉顏和爺爺居然會相處得如此融洽，尤其爺爺的脾氣又是出了名的固執，光這回要安排他動手術就費盡心力。
「曉顏跟你以前交往的夏瑤完全不一樣，她既善良又賢慧，純真又沒心機，是個很好的女孩。」
陸爺爺壓低嗓子，附在孫子的耳畔低語，嗓音含著笑，顯然對曉顏這個孫媳婦十分滿意。
「爺爺，您就好好把身體養好，後天等著來我們的婚禮當主婚人吧。」陸其濬討好地說。
現在回想起來，他和夏瑤分手，甚至求婚被拒，也不算是太糟的結果。
「我盼的就是把你們小倆口送進禮堂，然後生個胖女圭女圭讓我當曾爺爺。」陸爺爺布滿皺紋的眼角堆著笑意，一臉期待。
此時，穿著粉色制服的特別護士敲了敲門，手里拿著一袋點滴走了進來，低聲地說︰「陸爺爺，等會兒要替您換點滴了喔！」
「其濬，時間也晚了，先送曉顏回去休息吧。」陸爺爺體恤道。
「那我們明天再來看爺爺。」
陸其濬轉身走往沙發，俯身凝睇著她無辜可愛的睡顏，美好得令他心悸，教他著迷不已，心中升起一股強烈想佔有她的渴望。
他彎下腰，拾起擱放在地板上的女圭女圭鞋，握住她細白的腳踝，為她套上鞋。
穿妥鞋子後，他攔腰將她抱起，走出病房。
剛跨出病房時，曉顏即從睡夢中醒來，眨了眨惺忪的睡顏，發覺自己被他摟抱在懷里，連忙伸手環住他的頸項，以防重心不穩。
他抱著她，從長廊走往電梯口，兩人親昵的舉止惹來不少人側目，她害羞地把臉埋進他的胸膛，嬌嗔道︰「快點把我放下來，大家都在看……」
「那就讓他們看。」陸其濬毫不在乎旁人異樣的目光，依然抱著她站在走廊上等著電梯下樓。
「你……」
她羞得說不出話來，只得把臉埋入他的頸窩里，然而緋紅的耳朵卻泄漏了她的情緒。
電梯來了，陸其濬抱著她走了進去，旁人很有默契地讓他們先下樓。
☆☆☆
周末假日。
一掃連日來陰雨綿綿的壞天氣，太陽從雲層里探出臉，陽明山一間僻靜的小教堂里傳出一陣悅耳的琴音。
鋼琴師修長的手指落在黑白交錯的琴鍵上，彈奏出一首耳熟能詳的〈結婚進行曲〉，悠揚的樂音傳至教堂中的每個角落，為這場浪漫的婚禮揭開序幕。
裴曉顏穿著一襲雪白色蕾絲禮服，平口露肩的設計露出白皙性感的頸部線條，長長的裙擺拖曳在鋪著玫瑰花瓣的地毯上。
她一手挽著父親，一手捧著花束，緩緩地站上紅毯。
雖然陸其濬再三向她保證只是一場小婚禮，是用來討爺爺的歡心，但當她看到數百朵香檳色玫瑰布置成的花海，營造出結婚的浪漫氣氛時，竟讓她有種待嫁女兒心的感覺。
隔著半透明的頭紗，曉顏舉目望向站在紅毯另一端的陸其濬。
白色西裝襯出陸其濬不凡的優雅氣質，合身的剪裁包裹住他偉岸挺拔的體魄，他就像從偶像劇里走出的王子，令她的心在胸臆間沉篤篤地跳動著。
她挽著父親的手臂，在眾親友的注目之下，朝著陸其濬走去。
陸其濬隔著白色的頭紗，凝望著曉顏。穿上白紗禮服的她，整個人彷佛罩上了一層光暈，美得不可思議，令他胸口一窒，舍不得移開眼。
裴慶海將曉顏的手交給陸其濬後，退到觀禮席上。
曉顏與陸其濬並肩站在聖壇前，面對著牧師與主婚人陸爺爺，在兩個人嚴肅的目光下，她緊張得手心冒汗，心跳得飛快。
「不用怕，一切有我在。」陸其濬細心地察覺出她的不安，寬厚的大手盈握住她的小手，悄聲地說。
「嗯。」她輕應一聲，彷佛有股溫暖的熱流由交握的雙手匯聚到胸窩，令她感到心安。
他欺近她，僅用兩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聲地說︰「你今天很漂亮，是我見過最可愛的新娘子。」
「謝謝。」一抹甜甜的微笑躍上她的嘴角。
「等一下不管牧師問你什麼，只要記得說……我願意。」陸其濬附在她的耳畔叮嚀著，深邃的眼眸盈滿柔情。
「如果我說不呢？」她頑皮地眨眨眼。
「你想要把我爺爺嚇壞嗎？老人家有心髒病，等著開刀已經夠可憐了，禁不起刺激啊！」陸其濬佯裝可憐兮兮的口吻。
曉顏捧著花束望向站在主婚人位置的陸爺爺，老人家紅光滿面，神情十分愉快，完全看不出前天還待在病房里。
「你就會拿爺爺威脅我！」
她輕睨了他一眼，嬌嗔著。
「原來在你心中，爺爺和那只笨狗都比我重要。」陸其濬有點吃味。
「那你現在是因為爺爺才想娶我，還是有那麼一點喜歡我呢？」曉顏凝望著他邃亮的黑眸，笑著問道。
「等一下你就會知道答案了。」他眨了眨眼。
悠揚的琴音停了下來，牧師一襲黑色長袍，站上聖壇，攤開《聖經》，莊嚴地宣讀誓詞為兩個人證婚——
「陸其濬，你願意與裴曉顏小姐互相扶持，無論是好、是壞、是富、是貧，疾病中或健康時，都相依相愛，直到死亡將彼此分開為止嗎？」牧師鏗然有力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至教堂的每個角落。
陸其濬凝睇著她美麗的嬌顏，那雙烏潤的黑眸注滿了他的身影，令他胸臆涌現一陣熱度，隱隱怦動著。
「我願意。」
他望了她愛戀溫柔的臉龐一眼，篤定地承諾著。
「裴曉顏，你願意與陸其濬先生互相扶持，無論是好、是壞、是富、是貧，疾病中或健康時，都相依相愛，直到死亡將彼此分開為止嗎？」牧師炯亮的目光望向新娘。
「我……願意。」
曉顏頓了頓，神情有些恍惚，不曉得是陸其濬太過迷人，抑或是教堂的氣氛太過浪漫，她居然有種真的嫁給他的感覺。
「現在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牧師滿意地點點頭。
陸其濬執起曉顏縴細的手，將一枚瓖著燦亮鑽石的戒指緩緩地套入她的無名指，那瞬間，她的心炙熱地怦跳著。
她從伴娘的手里接過一枚白金指環，顫巍巍地圈住他修長的手指。
「願這對戒指成為你們終生相愛、永結同心的信物。」牧師宣告，旋即又微笑道︰「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身為主婚人的陸爺爺西裝筆挺，用力地拍手叫好，賓客們也鼓噪成一團。
陸其濬掀起她的白色頭紗，伸手抬起她細致的下巴，定定地凝望著她清麗的臉蛋，看到她澄澈的眸中閃過一抹羞怯。
她還來不及反應，他的唇已經吻住她微啟的小嘴。
她馴順地閉上眼楮，感覺他溫熱的唇瓣覆在她的嘴上，吞噬了她未竟的話語與不安。
他吮吻著她柔軟的唇瓣，那甜美的觸感令他情迷，欲罷不能，越吻越深，用一記綿長的熱吻給予她方才的答案。
也許一開始是為了哄騙爺爺才有這麼荒謬的雇妻念頭，但在遇上曉顏之後，所有的計劃都失控了，她溫暖可愛的笑容不只征服了他的心，連他的家人也一並認可她。
他慢條斯理地品嘗她唇里的味道，彷佛有股淡淡的甜味在自己的舌尖蕩漾開來，教他心悸。
她雙手不由自主地攀住他的脖子，生澀且笨拙地回應他的吻，在他的吻里嘗到了無限的溫柔和滿滿的喜歡。
悠揚的樂音再度響起，眾親友們鼓掌叫好，喧譁聲漫入兩人耳里，陸其濬才依戀不舍地結束這個吻，從眩惑的感官悸動中拉回現實。
她粉艷緋紅的臉，儼然是個意亂情迷的小新娘。
這個纏黏熱情的吻，確定了兩人對彼此的感情。
結婚的動機為何，對他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點是他們的心屬于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