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愛吃魚 第十章
「姊，你明天要上班吧？等一下吃過飯就送你下山？」
「不用。熊先生，你不介意我在這里叨擾幾天吧？」楊小茱優雅地咽下飯，看向熊燱之。
「當然不介意！你要住多久都可以！」熊燱之非常大方地應允，渾然不覺有兩把眼刀子已經插在他的臉上了。
楊小萸恨恨瞪了他一眼，小嘴咀嚼得特別用力。
想當初一黑他們要她住下來的時候，他怎麼就沒這麼干脆爽快？
「姊，你怎麼不用上班？」
「我跟我老板說，我找到失聯的妹妹了，他就叫我留下來幾天當度假，跟妹妹培養培養感情，省得下次又鬧得雞犬不寧。」楊小茱聲音淡淡的，卻透著十足威嚴。
「姊！」楊小萸腦門上冒出點點虛汗。
完了！她怎麼會以為老姊不會跟她算這筆帳？
「這問題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談。」楊小茱只消拿出一點氣勢就夠她妹妹受的了。
「那我等一下就收拾一間房間給你住。」熊燱之適時插嘴。
「這倒不用麻煩了，我就跟小萸住一間就好。」
「可是我那間是單人床……」
「我們兩個擠一下不成問題吧？」
「噢……」楊小萸垂下腦袋瓜。
這樣人家怎麼偷情啦！
「還是你想去哪睡？」一句話讓楊小萸打了個激靈。
姊妹倆才剛剛重逢，她自然是還沒空跟姊姊分享她的戀情，如果一劈頭就說她跟這只熊已經一路奔回本壘，天天都睡在一起，不知道她會作何反應？
她不敢想！
「這屋子沒空房了，我是想，不如我房間床比較大給你們姊妹睡，我去睡她那間。」熊燱之放下碗說得頭頭是道。
「謝謝。不過沒關系，也就幾個晚上，這樣就好了，對吧？」楊小茱朝楊小萸遞去一眼，後者連忙點頭。
住的問題解決之後，三個人也都吃飽了，至少楊小萸是真的吃不下了。
「我來洗碗。」楊小茱收過三個人的碗筷。
「我來幫你。」熊燱之接過手，兩人一同往廚房走去。
楊小萸閑閑坐在椅子上，松一口氣的同時，她心里又生出了許多不安。
為什麼他似乎比她更怕讓姊姊知道他們的奸情啊？
難道……
貓眼楮猛地瞪著廚房里有說有笑的男女，剛剛才歸位的一顆心又高高吊起，就像是掛在懸崖邊一樣，驚慌得發痛……
听人家說初戀都是不長久的，可是也不會這麼短就結束了吧？
楊小萸瞪著天花板，她的一雙大眼楮在黑暗里顯得格外晶瑩。
「睡不著？」她以為早就入睡的枕邊人忽然出聲。
「姊，你怎麼還沒睡？」
「你這樣翻來覆去的，我睡得著才奇怪。」
「對不起。」
「在想那只熊？」
「喝！你都……知道了？」
「這麼明顯我要再看不出來，豈不是跟瞎子沒兩樣？」楊小茱頓了頓，又問︰「到什麼程度？」
「哪哪哪有什麼程度？就告白而已……」幸好沒開燈，她心虛也沒人看見。
「就這樣？」
「還有親……親嘴……」耳朵好熱喔！
「那就好，就算分手損失也不算慘重。」
「分手？誰要分手？」
「他看起來像浪子。」楊小茱擺明不看好。
「那只是看起來啦！明明就像一頭熊……」楊小萸咕噥著。
一講到浪子，她就想起他臉上被她寫上笨呆子的那天撥頭發要帥的呆樣。
「噗哧！」
「看來你很喜歡那頭熊。」
「還好啦！」呼，又開始熱了！
「我在園游會看他對那個陶莘很好，她很漂亮，你不怕？」
「原來是這個喔！姊，你放心啦！他對陶莘沒意思，陶莘她啊……」楊小萸忍不住就把陶莘的事情全盤托出，幫自己的男人扳回一點分數。
「原來如此。」楊小茱似是滿意這番解釋，便沒在這話題上堅持了。
「所以他不是對誰都這麼好的。」除了陶莘，他現在「唯二」特別照顧的就是她啦！
前幾天她身體不舒服，不擅廚藝的他竟然還下廚煮粥煎蛋喂她吃呢！沒事也會牽牽她的手，模模她的頭，跟之前的「惡形惡狀」完全不一樣哩！
想到這里，楊小萸的笑臉在黑暗中異常甜膩。
「我看他對我倒挺好的……睡吧。」楊小茱翻身面向另一邊，顯然不想再聊下去。
沒多久就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而楊小萸卻是被她睡前的那句話給嚇得精神抖擻，怎麼樣都睡不著了。
一個晚上過去，楊小萸的一雙眼楮再也不像波斯貓，而是像一只大熊貓。
「姊，早。」當她打著呵欠出現在餐廳時，她姊姊楊小茱早就做好一桌子的豐盛早餐。
「早。你平常都這時間起來？怎麼準備做早餐？」
「呃，我到天亮才睡嘛！幸好有你在！嘿嘿……」楊小萸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把她那頭紅發理得更亂。
「黑眼圈都掛到下巴來了。」楊小茱一邊嘲弄一邊解下圍裙。
楊小萸不得不再次驚嘆她姊姊的好身材。
套在她身上稍嫌寬松的T恤被她姊一穿反而剛剛好，一點也不怪異，更氣人的是那件裙子，她穿起來明明蓋到小腿肚，怎麼現在就變成及膝裙啦？
唉！跟她姊一比，她真像個小學生，一點都沒女人味，現在還有黑眼圈？
「真的？」她模模自己的臉，不會很丑吧？萬一被那只熊看到……
「你不吃飯要去哪里？」楊小茱叫住正要往外走的妹妹。
「我尿急啦！等一下再來吃！」她決定去照鏡子壓驚一下，順便叫那只熊起床吃飯。
楊小萸擺擺手繼續往前走，走沒兩步就被人擋住了去路。
「一黑，借我過一下。」她眼楮隨便看了一下就低頭繼續遮丑。
「我哪里像一黑？」熟到不能再熟的聲音出現在她頭頂。
楊小萸猛一抬頭，差點扭到脖子。
「你你你……」她指著眼前的男人熊燱之。
「我怎麼樣？」熊燱之一垂眸看她，帶著笑意的眼神差點把她電暈。
老天爺！他是去整容了喔？
楊小萸的一雙大眼楮眨也不眨地瞪著熊燱之。
他是那只熊？不對！不對！他現在一點也不熊了啊！
熊燱之把平常散亂披肩的頭發綁成一個公主頭，不但絲毫不顯娘氣，反而露出他深刻的輪廓，而他原本濃密的落腮胡也被剃得只剩下淡青色的胡碴，看起來依舊頹廢卻分外俊美。
他吃錯藥啦？干嘛來個大變身？
楊小萸越看越不懂，于是就呆呆地看著熊燱之，都快把他看出一個洞來了。
「不吃飯你上哪去？」熊燱之拉著她往餐桌走。
楊小茱看著剛剛還嚷著尿急的妹妹讓人拉回她眼前，她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然而熊燱之一注意到她的注目竟然立刻松開楊小萸的手。
「咦？」楊小萸的視線在熊燱之與自家姊姊身上游移不定，不安再次涌上她的心頭。
「你這樣很好看。」楊小茱對著熊燱之露出微笑。
「是嗎？」熊燱之立刻報以一臉傻笑，稱不上白皙的臉頰竟然看得出有兩團紅暈。
他對著她姊在害羞什麼啊？
楊小萸覺得自己的血管忽冷忽熱，簡直快爆掉了！
「咦？老大今天怎麼那麼早起？」二黃打著呵欠驚呼，一黑三花四白隨後也跟著魚貫而入。
等大家都坐下來，熊燱之才臉不紅氣不喘地說︰「我天天都這麼早起。」
此話一出，五雙眼楮立刻瞪過去，就看他一個人對著坐在他左手邊的楊小茱解釋，顯然是不想被她誤會。
「哪有啊？明明每天都是小魚姊——」二黃的辯解在老板惡狠狠的眼刀下宣告夭折。
楊小萸看著熊燱之緊張兮兮的樣子，心底一陣發涼。
「熊先生，你這麼忙還能維持規律的作息，真是不容易。」楊小茱很是贊賞地笑道。
「這沒什麼！有規律的作息才有健康的身體，有健康的身體才能組織美滿的家庭！」熊燱之說得鏗鏘有力。
「怎麼這話听著像第四台的賣藥廣告？」二黃把頭湊過去，悄聲跟三個同伴開小組會議。
「老大在推銷自己？」一黑最機靈。
「推銷給誰？」四白還是萬年的迷糊樣。
「不對啊，老大不是早賣給小魚姊了嗎？」經三花這麼一提醒，四雙眼楮齊齊射向楊小萸。
只見坐在熊燱之右手邊的她雙手握拳，腮幫子脹得鼓鼓的，背後似乎燃燒著熊熊火焰。
哎喲喂！有人吃醋了，那邊那兩個人竟然還在相談甚歡？
「不曉得你還有沒有空帶我參觀一下你的工廠？我對制作模型很感興趣，想自己做做看。」楊小茱興味盎然地提議道。
「這當然沒問題，我們吃過飯就去！」熊燱之拍著胸脯掛保證。
他這副豪氣干雲的模樣燒旺了楊小萸一肚子的火。
以前她也吵過要做公仔，他是怎麼回她的？拿鼻孔瞪她呢！現在卻對別的女人這麼大方像話嗎？就算這女人是她親姊姊也不可以！
虧她昨天還拼命幫他說好話，結果他今天眼楮里竟然完全沒有她！
越想越不甘心，楊小萸把全身火力全部集中在一只腳上，然後忿忿地往旁邊一踩。
「嗷嗚！」今天特別帥氣的男人終于破功，開始毫無形象地拍桌狼嚎。
「你干嘛？」熊燱之轉過頭，面目猙獰地瞪著罪魁禍首。
他這是怪她壞他的好事嗎？早知道他是一頭見異思遷的大，她就……她就……
「吵死了你！」楊小萸夾起一筷子菜脯蛋往嚎不停的熊嘴塞過去。
這下子，她終于成功堵住了他的嘴，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卻止不住滿肚子的心慌意亂。
于是，她丟下碗筷跟一桌子人，自顧自地跑了。
「老大！你還不趕快追出去？」一黑他們急吼吼地叫。
娘娘跑了，四個太監竟然比皇帝還著急，這是什麼情況？
「追什麼？」咽下滿嘴蛋的男人擺擺手，格外俊美的面容上哪里還有剛剛的氣急敗壞？只剩下滿滿的、令人不解的笑意。
「這樣玩她讓你很高興？很得意？」楊小茱挑挑眉。
「這哪里是玩？這是情趣！」熊燱之毫無愧色，大嘴一張，囫圇吞掉熱騰騰的白米粥。
滋味真是……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