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婆駕到 上 第八章
坦白說,路宙翼的忽冷忽熱,讓安韶葒有點吃不消,以前她從未見識過他使壞,不只一次幻想對他千依百順,當她發現白馬王子也有壞心眼的一面,而且那份壞可能超乎她想象,她非旦不想逃跑,還深深沉溺其中。
或許,他在她心中的完美形象,已經無堅不摧,因此她根本不把他小小的劣根性放在眼里。
也或許她是一旦決定後,便會樂觀到底,竭盡所能完成理想目標,猶如她決意刺青以後,就沒有第二句話,從她打定主意,要讓他明白她的真心誠意開始,她絕不輕言放棄,即使有委屈、傷心,也要拿出她暗戀他時,不屈不撓的「小強」精神,頹靡過了便要再接再厲。
不確定是因為發燒神智不清,還是靈魂又再次被招降,安韶葒抬起縴細的手臂,軟軟地搭在他肩頭,大膽直視他的雙眸。
「你知道嗎?昨天有那麼幾秒鐘,我發現我有點討厭你,接下來,放棄的念頭開始縈繞在我心上……」如果安韶葒此刻,沒有先讓放棄的念頭影響心情,也許就會注意到,當她提到討厭和放棄的時候,路宙翼眸里有一閃而過的黯淡,「可是當我冷靜以後,我又反悔不想放棄了,都是你啦!在我不認為有希望的時候,給了我希望,現在害我即使有自知之明,想要放棄也無能為力,失望的打擊,好像沒有你燃起我希望時的威力驚人。」
「哪壺不開提哪壺」,若是安韶葒有點手腕,實在不該在男人態度剛剛軟化時,主動提起不快,若是路宙翼沒有先入為主的話,或許會明白,安韶葒並非白目執著,而是太過天真直白。
听她提起當初纏綿那夜、提起昨天,路宙翼心頭五味雜陳,昨天任由別人傷她,他懊悔整夜,一思及她如何耍弄心機才自取其辱,迅速冷卻了那絲溫情。
她以為的深情該是他無形的壓力,他想逃、想躲,卻又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探究那毅力來源,細望那星燦里,引人莞爾的傻氣。
沒來由的氣!多半源自他的矛盾,從來不曾在想要與不要中猶豫,這個愛耍心機的小小天竺鼠,害他不淺!
安韶葒呼吸很不規律,臉頰上兩朵紅暈是因為發燒,也是因為他大膽焚燒。
「你全心繞著我的世界打轉,假如某天離開有我的世界,你要怎麼生存?」夾帶濃濃的嗓音低喃輕問,他從不相信誰失去誰便活不下去,只是生活方式有異罷了,她執意繞行他的世界,連他都震撼激動,假想哪天停擺,她會用什麼姿態,前進下一步人生?
他的純粹好奇,使安韶葒的腦袋一片空白,認真細想他的問題,她的心就以飛快的速度,往深不見底的黑暗處墜落,剎那間,她差點停止呼吸。
「不可能,不會有這一天。」她拒絕試想,因為連想象這關都過不去。
路宙翼頓時無語,不禁懷疑這只天竺鼠,前生到底欠了他什麼,這輩子要用無與倫比的傻氣來回報?
照理說,被人近乎瘋狂的迷戀,他應該感覺困擾,面對一雙盈盈眼眸,仿佛直到生命周期尾聲,也要元氣滿滿,他心頭冷不防一震……還是說,他前生虧欠她什麼,今生面對她的執著時,注定他會沒輒?
他半壓在她身上,重新攻陷她的唇,含住她的舌尖輕吮著。
路宙翼不意外她的順從迎合,從來不知道一個人近乎偏執的深情,能感染另一個人的心情,是不知不覺的動心而後眷戀,還是不小心上了癮,他懷疑從今而後,還能抱著怨慰的心情和她相處嗎?
想沖又不敢沖,奔跑了就硬要沖到終點,這樣的價值觀換了別人,對錯他不予置評,對象若是這只小小天竺鼠、是他的老婆,他到底該全然包容接受,還是要實施重新教育、再教育?
當然那是今天以後的事,目前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
「嗯啊!」
「玩得開心嗎?」
「唔……哼嗯……」安韶葒意識迷離,飄飄欲仙還沒降落地面,根本無法好好給他個答案。
路宙翼也不介意,她的答案盡在他的表現,重點是,既然她已玩得盡興,就該換他開始游戲。
他不會自私逍遙的,他保證接下來他有多享受,她定當也會有同等極樂……
安韶葒不知道把感冒傳染給別人,是不是真的好得比較快,但是激烈運動雖然更疲累,卻也因為逼出一身汗,讓她還沒機會服用醫生開的退燒藥,便自動退燒了。
路宙翼當然功不可沒了,安韶葒拿著空空的杯子,邊嬌羞地想,除了第一次之外,前天晚上是他們結婚以來,路宙翼對她最溫柔的一次了!
天啦!一大早就對那檔子事回味無窮,她什麼時候變那麼色啦!
雖然感冒還沒完全好,但她知道路宙翼在乎她每天沖泡的熱飲,她自然就精神百倍,看見頭一次空蕩蕩的馬克杯,第一次感覺自己真的像個老婆。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電話上頭的來電顯示,更拉高安韶葒的嘴角,她一接起電話,傳來的是路宙翼好听的聲音。
「家里只有你一個人嗎?」
「嗯,爸媽剛剛出門要去南部喝喜酒,凰凰有事,一大早就先去學校了。」
電話那頭遲疑了半晌,「你今天有課嗎?」
「為什麼這麼問?」
「我在工作室,趕著要的企劃案不小心忘在家里了,如果你有課的話,我再自己回去拿好了。」
安韶葒眼尖地看見手邊一份企劃案,上頭的署名,是亞洲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她猶豫了一秒鐘,然後咬著牙、下定決心,「我今天沒課,馬上幫你送過去。」
掛上電話以後,為免好心同學打來催促,安韶葒馬上把口袋里的手機關機,隨即抓起桌上的資料夾,叫了台計程車,直奔路宙翼的工作室。
望著一只小天竺鼠氣喘吁吁,路宙翼完全不懷疑她可能懶得等電梯,直接飛奔六樓。
「為什麼沒穿外套?」外面那麼冷,她感冒又還沒好,就算趕著幫他送企劃案,也沒差穿外套的那幾秒鐘吧!
「外套?」
安韶葒一臉恍然,路宙翼眼角微微抽動,原來這家伙根本不是趕時間沒空穿外套,是根本忘記要加件外套再出門!
「你先去里面的小房間休息一下,晚一點我們再一起回去。」已經讓客戶等得太久,路宙翼交代完便趕緊去忙。
偷偷覷一眼牆上的時鐘,不偏不倚指向九點整,這時候大家都在準備考試了吧?安韶葒默默地想。
不知道缺考還有沒有補考的機會?為了老公的工作,就算被死當,她也心甘情願,尤其是路宙翼今天居然將她泡的熱咖啡喝完……
反正她現在趕去學校也來不及了,而且「一起回去」四個字有誘人的魔力,夫妻倆一起回家的畫面浮現在腦海……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把考試的事拋在腦後,大跨步走向工作室里的小房間。
等著、等著,「無聊」兩個字壓得眼皮沉重,安韶葒不知何時睡著了;當路宙翼忙完,看見的是一只忙著打盹的小天竺鼠。
他不想吵她安眠,又擔心她沒蓋好被子會著涼,結果一雞婆反而把她吵醒。
「你忙完了喔?」她揉揉惺忪的眼,還一臉愛困。
「嗯,肚子餓嗎?我請你吃大餐,就當你替我送企劃案的謝禮。」分明是關心她的胃可能還沒進帳,但他下意識不想承認。
好久不見的輕聲細語,就算是出自感謝,也夠安韶葒感動得淚眼汪汪了,「今天的你很不一樣……」
「什麼?」這家伙又哪根筋沒接好?
「如果不是我發燒、會錯意,就是你今天腦袋有問題,才會喝我煮的咖啡、說要請我吃大餐。」她喃喃自語一般,沉浸在自己的感動中。
她特地替他準備熱飲,難道不希望他接受好意嗎?結果他順了她的意,卻反倒讓她認為是腦袋有問題?路宙翼哭笑不得。
怎麼他一點小恩小惠,在她眼里都像大慈大悲呢?過去她暗戀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他不奇怪,可她都成了他老婆,怎麼還是一點都沒有長進?敢情是他平日太過惡劣,她才會把他一點溫柔當作施舍?
模著良心回答,他的確對她不夠好,可是既然他不是一個好丈夫,她為何還要眼巴巴的守著他、愛著他呢?
「或許我腦袋真的有問題吧!」因為心頭那份軟化,他不覺月兌口而出,「再不然就是讓你傳染感冒,我也發燒了吧!」
「真的嗎?」她就說嘛!難怪她感覺感冒好了一大半,原來醫生的藥不是仙丹,床上運動流汗只是輔助,真正該歸功的是路宙翼的偏方。
吼!她把感冒傳染給他了啦!
呵!別告訴他,小天竺鼠把他一句玩笑話當真了,路宙翼好笑地暗想。
他悶不吭聲,安韶葒以為他真的哪里不舒服,連忙伸出手探上他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不會吧!她真的相信?路宙翼心中大嘆不可思議,她是關心則亂,還是天生傻氣?
一時玩心大發,他索性順水推舟,「我是沒有發燒,但是喉嚨還蠻痛的!」因為心里的疙瘩,好久不曾仔細觀察她,現在意外發現她窮緊張的模樣還挺有趣……
不是因為對她感興趣,是故意想耍她!針對不該對她出現的反常反應,路宙翼在心里特地解釋。
安韶葒擔心極了,「我們去看醫生好不好?」
「不要。」
「為什麼?」
因為會穿幫,他在心里偷偷地答,「我本來就不喜歡上醫院,只是個小感冒而已,我窩在被子里,逼出汗就沒事了。」
逼出汗……三個大字無聲地在安韶葒心里回蕩,想起路宙翼幫她感冒好轉的方法,她猶豫該不該如法炮制?
本來只是想開個小小玩笑,看見安韶葒擔心得快哭出來的表情,路宙翼頓時有強烈的罪惡感,雖然他挺愛看她替他焦急的表情。
正想開口宣布玩笑到此結束,安韶葒猝不及防地把他撲上床,柔軟的身子壓在他身上,對著他就是一陣亂親。
路宙翼錯愕之余,不確定該不該將她推開,疑惑她突如其來的熱情。
安韶葒細白的指尖穿插在他墨發之間,抱著他的頭不顧一切地猛親,不是第一次主動親他,技巧也比第一次吸燒酒螺的方法進步許多。
她輕輕吸吮他的唇瓣,用舌尖描繪他勾勒完美的唇線,她臆測這是他最愛的接吻方式,因為他常常用這樣的方式吻她,而她也深深陶醉其中。
怕壓著他不舒服,一直半撐著上身實在好酸,安韶葒將雙腳跨分在他兩側,找了個較符合人體工學的姿勢繼續吻他。
不知道路宙翼是嚇傻了,還是也默許她想替他分擔病情的方式,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反抗的意圖出現。
于是安韶葒得寸進尺,舌尖大膽地滑溜進他嘴里,一樣來自他的教導,她勾起他濕熱的舌頭,就是一陣繾綣。
緊張啊!心跳不由自主加速,安韶葒訝異地發現,她好像不小心勾起了她自身的……
她想要……喔!天啦!在回報路宙翼替她分擔病情的這個當下,她怎麼能出現如此不純的念頭?
她真是太邪惡了!
暗罵自己的同時,她感覺舌尖那方開始有了回應,而且是不小的回應,反客為主地勾纏住她的舌頭外,一只大掌還壓在她後腦上,好加倍壓榨她口內的氧氣和汁液。
快不能呼吸了!穿梭在墨發間的手指蜷縮,渴求空氣地嚶嚀出聲,安韶葒赫然听見,路宙翼一聲近似喟嘆的低吟。
「嗯唔……」那聲低吟掀起她小月復內的騷動,安韶葒害羞地確定,此時此刻,她好想和他做那檔事!
火熱的吻在兩人都氣喘吁吁時暫歇,但路宙翼的大掌仍搭在她腦勺,使她軟女敕的嘴唇還是離不開他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閃爍的眸子直視著她。
想跟你……啊!安韶葒在心里尖叫,幸好她還喘著無法說話,要不然就算對方是她老公,她也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我……我只是想,你也是用飛沫傳染的方式,讓我把感冒傳給你,我現在才能好了一大半,所、所以……」
飛沫傳染?路宙翼呆愣了幾秒,險些想捧月復大笑。
把感冒傳染給別人,自己才會好得快的說法是他胡謅的,是他想吻她、想要她的一個借口罷了,想不到她竟然當真,還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借此把感冒病毒物歸原主,真虧她有這層創意!
她有許多創意,好好運用應該會有一番表現,拿來設計別人真的很可惜,也很不應該。
「你記得嗎?我不只用了飛沫傳染的方式,還有進一步的接觸傳染。」沒空掌聲鼓勵她的幽默感、也無暇顧及裝病開玩笑的罪惡感,目前壓抑不住的沖動感比較重要。
安韶葒雙頰一熱,對吼!他還好心陪她激烈運動,逼出大量的汗……咦?這可以當作她莫名「想要」的最佳掩飾嗎?
嗚……感動啊!能靈機一動,想到順水推舟的方法,她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她定定凝望著他,水水的眼眸里,和他有一樣的閃爍。
她雙手並用月兌掉他的衣物,過程中路宙翼都很配合,事實上,他很意外她的行動力,噢不!他忽然想到,其實這家伙一旦開始的行動,她的行動力,本來就不容小覷。
好不容易月兌光他的衣服,安韶葒的體溫,已經快比發燒中的他還高,為了怕他再著涼,她拉來一旁暖被,將他緊緊包好。
路宙翼哭笑不得,她從鼻子以下把他包得這麼緊密,他頓時有種被裹尸的錯覺。
以一種被裹尸的姿態,他望著她慢吞吞的月兌光衣服,然後準備解開內衣、內褲。
路宙翼的眸光變得深沉,喉頭更覺干燥,心中的期待感不覺越爬越高、越爬越高……安韶葒的手卻忽然僵在內衣扣子上,遲疑了好半響。
「你在……」
路宙翼話還沒說完,安韶葒突然跳上床,鑽進被子里,動作迅速、利落,一氣呵成,遺憾的是沒有抓準位置,一頭栽在路宙翼胸膛上。
安韶葒將被子抓得緊緊的,以匍匐前進的方式緩緩地爬,終于鑽出被子,和他正眼相看。
路宙翼終于再也忍不住爆笑出聲,安韶葒被笑得莫名其妙,也沒有惱羞成怒,還感動得鼻酸。
「我好久……沒有看你笑得那麼開心過了。」她不禁有感而發,「我記得你作品獲獎或者接受表揚時,在台上像王子一樣風度翩翩的笑,還有你剛進大學的時候,因為體育各項表現亮眼,受到足球隊拜托加入,參加校際杯比賽,你不擅長足球,又不忍心足球隊因為人數不足,而痛失比賽機會,所以你硬著頭皮加入,好幾次你踢球變成滑壘,跌坐在地上,你還是笑得燦爛有勁……」
安韶葒的雙眼因回憶而顯得迷蒙,迷人笑顏歷歷在目,她的嘴角跟著輕輕上揚,「還有你有次生日,你朋友提議去夜店慶祝,大伙兒起哄要你跳舞,但是你舞藝不精,最後,你自己和大家一起笑得東倒西歪。」
路宙翼想起那次被網羅加入足球隊,一開始他真是吃盡苦頭,不過他決定要做的事,就會卯足全力,後來的確幫足球隊拿到榮譽,但因為本來就不特別熱愛足球,之後並沒有再繼續這項運動。
至于跳舞……哈哈!好吧,他必須承認他天生就沒什麼舞蹈細胞,也強求不來,肢體律動有困難,只有慢舞勉強還能應付。
過去的糗事,現在想來真是有趣,教人不由懷念過去,路宙翼不覺也揚起笑容。
沒想到這只小小天竺鼠,這麼了解他的一舉一動,對了!他去夜店過生日那年,她滿十八了嗎?唉!算了,這應該不足以構成,阻擋她偷偷望著他的理由。
「你呀!不管是當王子時,高高在上的微笑,還是當凡夫俗子時,平易近人的燦笑,都好亮眼喔!」這就是安韶葒的結論。
路宙翼真是服了她的形容,她的聲音不是特別溫柔好听,雖然漂亮,但在眾多向他告白過的人中,也不是最令人驚艷的,怎麼她的告白就是特別動听?她在訴說情意的表情,就是特別動人、特別能觸動他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