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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涼當王妃 第十一章

萊陽城距離都城約莫半日的路程,他們在午後抵達都城。

公冶瀾將歐陽歡安置在聖上御賜給他的一座宅邸後便進宮覲見聖上。

坐了半天的馬車,歐陽歡受傷的腳有些酸,此刻正躺在床上休息。

她想午睡卻沒辦法靜下心來,滿腦子想的都是先前在馬車里公冶瀾對她說的那些話。

他向她求婚,她該答應他嗎?

以條件來說,他比公冶遨更好,但對她而言,結婚是很神聖的事,除非真心相愛,她不會因為物質條件就委屈自己嫁給一個她不愛的人。

那麼,她愛公冶瀾嗎?

以後會不會她無法預測,但至少目前不愛,她才剛結束跟他佷兒的感情,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愛上他。

還好他也沒逼她,給了她時間考慮,反正他也沒說期限,她就慢慢想吧。

這時她突然想起,先前在王府里為他做復健的那一個月,他總是盯著她看,最後還是在她的要求下才沒再那麼明目張膽的看著她。

而且為了讓她的輪椅方便進出,他還為她拆了整個王府的門檻,莫非,那時他就對她有意了?

她翻到床榻邊,看著趴睡在底下的小白狗,自語自語的問道︰「哎,小白,你覺得我該答應嫁給公冶瀾嗎?」

小白狗坐起身,抬起骨碌碌的眼珠子看了看她,見沒吃的,它意興闌珊的再趴下。

她沒在意小白的態度,喃喃的再說︰「他那個人除了老是板著一張石雕臉外,其實也沒什麼可挑剔的,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又是有權有勢的王爺,簡直可以說是萬里挑一,打著燈籠都找不到,若是嫁給他,當個涼涼的王妃似乎也不錯。」

小白狗見她說了這麼多話,意思意思的嗚了聲。

「可是婚姻要建立在兩人的感情基礎上,就算他條件再好,要是我不喜歡也沒用。」不過,她也不討厭他就是了。

他那雙深邃的雙眼在她腦海浮現,耳邊彷佛響起了那時在馬車里他對她說的話——

「若你怕閑言閑語,我可以將府里的下人全都撤換;若你擔心的是遨兒,既然你已與他把話說清楚了,那麼你們現在便毫無瓜葛。是他不能為你放棄其他的女人,並非我橫刀奪愛。」

她承認他這番話有打動到她,令她很感動。

現在回想起來,心里還回蕩著那種奇異的悸動。

有人說治療情傷的最快方法就是再投入另一段感情,她仰著臉看著雕花床頂,想了想後決定順其自然吧。

看看待在都城的這段時間,是不是能與他迸出什麼火花。

做出決定後,她沒了煩惱,很快就睡著了。

紫霞殿——

「臣參見聖上。」公冶瀾朝坐在寶座上的一名中年男子行了個君臣之禮。

「愛卿免禮,賜坐。」夏侯皎儒雅的臉龐帶著笑意,抬手說道。

「謝聖上。」他在一旁的椅上坐下。

「不知聖上這次召臣進宮所為何事?」

夏侯皎沒回答他,反而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愛卿多大歲數了?」

「二十有八。」

夏侯皎頷首,這才說明召他進宮的目的,「朕先前將流落在外十幾年的昭萱公主尋了回來,她還未婚配,朕思來想去,覺得愛卿的品性和才干都足以匹配公主,所以有意將昭萱公主許配給你。」

聞言,公冶瀾不卑不亢的站起身,拱手稟道︰「謝聖上美意,不過臣已有鐘意之人,且已向她求親。」

听見他的話,夏侯皎眉頭微皺,但很快便恢復,「哦,是哪位大臣的千金有幸得到愛卿青睞?」

公冶瀾是他非常倚重的臣子,因此對他謝絕賜婚雖有些不快,但因為知他的性子,因此也沒怪罪于他。

且既然他已心有所屬,那麼縱使強逼他娶了女兒,只怕女兒也不會幸福,與其如此,還不如另擇他人。雖然公冶瀾是他心目中的最佳人選,但朝中也不是沒有其他優秀的臣子。

「她是個孤女,無父無母。」

聞言,夏侯皎有些訝異,「一個孤女能博得你的青睞,想必定有過人之處,眹可要好好瞧瞧,你改日帶她進宮讓朕見見。」

「是。不過能否請聖上再等一段時間,因為臣雖向她求了親,但她還未答應。」

听他這麼說,夏侯皎很詫異,「朕可下旨替你倆賜婚。」只要聖旨一下,女方便不能不嫁他。

「多謝聖上,但臣希望這樁婚事她能心甘情願答應,而不是迫于皇威不得不從。」

「好,朕就依你,等她答應了,你就帶她進宮見朕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公冶瀾告白的影響,現在見他赤|果著上身,歐陽歡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害羞起來。

將浸了藥汁的巾子敷在他肩膀上,她心跳有些快,伸手替他揉捏時變得有些拘謹。

隔了許久,公冶瀾開口問她,「你今天不舒服嗎?」

「沒有呀。」

「那為何力道這麼小?」

那是因為人家在害羞啦!這種話她自然不好意思說,「你覺得太輕哦,那我用力一點。」她加重力道捏、捏、捏。哼,看你還敢不敢嫌輕,要不是他昨天莫名其妙跟她求婚,她哪會這麼不自在?

等巾子涼了,她開始為他推拿按摩,沒了巾子的阻隔,她的手直接撫模到他赤|果的手臂和肩膀,感覺好像有電流竄過似的,掠過一絲酥麻感。

真是見鬼了,之前幫他按摩了一個月都沒這種感覺,現在只不過被告白居然就像個青澀的少女一樣。

對自己的失常,她很想用力敲自己一棍讓自己醒一醒,快點恢復正常,不過就是被求婚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公冶瀾一直安靜的沒再開口,由于她先前提過不喜歡他一直盯著她看,因此他直視前方,只有偶爾忍不住時才會覷看她一眼。

反而是她沒能忍住,抬眼望向他時,剛好迎上他投來的目光,讓她心里莫名一陣輕顫,趕忙慌張的移開視線。

可惡,她是怎麼了?她是在怕什麼,他又不會吃了她。

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她草草結束按摩。

「我有點累,接下來你就自己做訓練吧。」說完匆匆坐著輪椅要離開。

這時,他冷不防握住她的手。

那一瞬間她像是觸了電似的,覺得被他握住的手彷佛傳來一股電流,電得她整個人一震。

她結巴的問︰「你、你要做什麼?」

他從放在一旁的荷包里取出一錠銀子遞給她,「到今天剛好一個月,這是當初答應給你的十兩銀子。」他沒有遺漏她臉上閃過的那抹驚慌,將銀子塞到她手上便立刻放開她的手。

收下銀子,她抿著唇,遲疑了下才開口道謝,「謝謝。」

見他似乎沒要再說話,她坐著輪椅往外走。

他目光深沉的注視著她離去的身影,雙眼流露出微不可察的一抹失落。

她還不能接受他嗎?一大早,歐陽歡就听見外頭傳來的鞭炮聲和鑼鼓聲,她來到屋外的回廊上,好奇的問被派來服侍她的婢女。

「外面好像很熱鬧,是在慶祝什麼事嗎?」

那名婢女答道︰「今天是秋神祭,秋神會游街巡查凡間,凡它經過之處,路邊的百姓就會放炮竹以示歡迎。」

「秋神祭?好像很有趣。」可惜她的腳還沒好,不方便外出。

此時公冶瀾剛好過來,听見她的話又看到她一臉神往的表情,便說道︰「你若想看,我帶你去看。」

她有些心動,最後抵不住好奇,點了點頭,「好。」

他們住的府邸離熱鬧的大街不遠,公冶瀾推著她的輪椅,前往秋神游街時會經過的街道。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回頭問他,「王爺,秋神祭是什麼?」

「秋神是主掌秋天之神,每年秋天時,大煌百姓便會為迎接秋神降臨而舉行秋神祭。」

她舉一反三的問︰「那是不是也有春神、夏神和冬神?」

「沒錯。春神、夏神和冬神也都各有祭典,不過由于秋天是收成時節,因此會格外隆重熱鬧。」

听起來似乎是這里的常識,而她卻不知道,不知道他會怎麼想?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

「我是因為忘了以前的事,所以才不記得這些。」

「嗯。」他低應了聲。從她想出來的那些奇特物品,還有她奇怪的腔調和想法,可以看出她的來歷不簡單,不過他相信她是無害的,因此除非她自己願意說,不然他不會逼問她。

來到大街上,就看見一隊熱鬧的車隊緩慢的在人群中行走,至少有十幾輛以上的馬車,那些馬匹拉著沒有車篷的車架,上頭用鮮花和稻穗與各種谷物蔬果妝點得美輪美奐。

中間那輛馬車上站著一名穿著金色華麗衣袍的美麗女子,扮成秋神,不停做著拋灑的動作。

她看不清楚,回頭詢問公冶瀾,「她在灑什麼?」

「灑天水,象征今年能風調雨順大豐收。」

彷佛也感染到民眾的歡欣之情,歐陽歡也興高采烈的看著。

她在看秋神,公冶瀾則在看她臉上的粲笑。

車隊經過她前面時,她被秋神拋灑的天水滴到,眉開眼笑的回頭對公冶瀾說︰「我滴到天水了,這是不是代表我會很好運?」

「嗯。」他黝黑的眸瞳隱隱透著一抹笑意,「前面有市集,你想去看嗎?」

「好。」她笑應。

開心的她渾然沒有察覺在不遠處一間客棧的二樓上,正有道震驚的目光注視著她。

朝霞宮——

昭萱公主從外面匆匆忙忙走回自己的寢宮,屏退了所有宮娥後,拉著一名婦人,秀麗的臉上布滿了驚惶之色。

「公主不是去看秋神游街嗎?出了什麼事,怎麼神色這麼驚慌?」慕容蓮訝問。

「娘,我看見她了。」昭萱公主一開口便直呼她為娘。

「你看見誰了?」慕容蓮不解的問。

「是掏心,她沒死!」

「你看見掏心?!這怎麼可能,那天我們親眼見她斷氣,你是不是看錯了?」慕容蓮詫道。她在宮里的身分是照顧公主的女乃娘,實則是她的親娘。

「我絕不會看錯,真的是她,她不僅沒死還來到都城。娘,你說她是不是要來搶回她的身分?」方才在宮外還有宮女和太監跟著,她一直強忍著驚駭之情不敢表露出來,直到此刻在親娘面前,才敢流露出害怕的情緒。

慕容蓮驚疑的道︰「那時她分明沒氣了,而且我們也讓人把她給埋了,人死不可能復活的,人有相似,我想你定是看錯人了。」

「可是她真的長得很像掏心,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她不認為自己看錯了。

慕容蓮輕拍著女兒的手安撫她,「你先別慌,這件事娘會暗中派人去查,你可知道她住在哪里?」

「我不知道,不過她的腳似乎受傷了,坐在一張有輪子的椅子上,由一個男人推著她。」

「好,娘這就派人去查。」

屋里,歐陽歡緊張的盯著大夫拆掉固定在她腿上的竹板,檢查她骨折的部分。

檢查完畢後,頭發花白的老大夫說道︰「姑娘的傷已大致痊愈,你可以試著走走看。」

他是退隱的太醫,這次是公冶瀾特地將他請來,確認歐陽歡的腿傷是否已痊愈。

她從輪椅上站起身,試著將骨折的那只腳踏到地面,身旁的婢女和公冶瀾同時伸出手想扶住她,她下意識的選擇了握住公冶瀾的手。

他小心的扶著她,陪著她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著。

「覺得如何?會痛嗎?」他緊盯著她,語帶關切的詢問。

「不會痛,只是好像有些怪怪的。」

老太醫說道︰「姑娘多月未行走,剛開始還不適應,多走幾步就習慣了。」

「嗯。」她繞著屋里走了一圈。

期間公冶瀾一直小心的扶著她,她也很自然的讓他扶著,不覺有什麼不對。

走一圈回來,她仰起臉,欣喜的笑望著他,「好像真的好了。」

「姑娘才剛復原,記得一開始別走太急太快,這一陣子最好還是慢慢走,別跑別跳。」老太醫叮囑她。

「我知道了,多謝大夫。」

太醫準備離開時,歐陽歡像想起什麼,急忙叫住他。

「大夫等等,麻煩你看看王爺的手臂好嗎?」已經為他做了一個多月的復健,雖然好像有改善一些,但她不太確定這麼做對不對,畢竟她不是專業的復健師。

聞言,公冶瀾有些詫異,不過他也沒反對,任由老太醫為他檢查。

「嗯?王爺這手臂似乎變得結實了些。」當初王爺受傷後也曾找過他診治,可結果與先前為他治療的大夫一樣,都認為他傷及經脈,手臂恐怕是廢了,無法再拿劍。

沒想到這次檢查,他的手臂竟比先前的情況要好轉許多。

「王爺現在能握住多重的東西?」

公冶瀾拿出一顆玉球遞給他看。

老太醫接過掂了掂,有些吃驚,「王爺已能拿這麼重的東西?」

「多虧這陣子她為我做復健。」他看向歐陽歡。

聞言,老太醫驚奇的望向歐陽歡,「姑娘是怎麼做的,可否告知老夫?」

于是她將為他熱敷、按摩,還有訓練他肌力和握力的事——告訴老太醫。

老太醫听得頻頻頷首,最後說道︰「不錯、不錯,這樣做下來確實能對王爺的手臂有很大的幫助,照這樣繼續訓練下去,受傷的經脈雖不能完全復原,但手臂的力氣也許能回復五、六成也說不定,這套手法老夫得要好好學起來。」

听老太醫這麼說,歐陽歡算是安心了,至少她沒做錯,她抬眸瞅了眼公冶瀾,發現他也在看她,這次她沒有回避他的眼神,朝他錠開一抹暖笑。

公冶瀾彷佛受到了某種鼓勵,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

她微訝,但並不覺得反感,透過他緊握著的手,她隱隱感覺到他喜悅的情緒,她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心情頓時歡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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