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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椅上的王者 上 第十九章

床株外燭光搖曳,床株內男子真局瞪眼,氣氛凝滯。

「鬧夠了嗎?」冶冷逍目色沉沉。

玫瑰解毒後身子仍虛,臥在床上,明著闔眼不搭理。

他湊近她的臉,一個吻落在她的唇上。

她一驚的睜開眼,無法再不理會。「您!」

「沒人可以將孤忽視得這麼徹底。」他不滿的道。

「那也沒人這麼象道不講理的!」她回嘴。

他挑眉,「事情都已經解開了,孤的心在你身上,你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委屈的人該是他,他這輩子可從沒受氣至此,不開心的稍稍教訓了她一下,她的火氣卻比他大?

他這弦月王到底是窩囊了,竟讓一個女人爬到頭上去撒野。

沒預警地,玫瑰卻哭了。

他倏地一愣!方才的傲慢頓時拋去,露出幾不可見的心慌。「又哭?不許哭!」天底下女人的眼淚就她的最殺,總能讓他痛心徹骨。

「為什麼不許我哭,您心在我這,這話說得多好听,可若真的在意我,又怎麼會讓我身中劇毒差點死去?」

他被堵得答不上話。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沒錯,目的是替她掃除後患,他雖有把握不會讓她喪命,但畢竟也讓她虛驚一場,並且大病了一陣。

他內心開始波濤洶涌起來,他視她為最重要的人,可卻沒能保護她完全不受傷害,她為此怪他也是應該的。

「我曉得您對我好,可您本質未變,手段太狠,仍是讓我感到害怕,教我無法真正的敞開心房接受您。」她悵然驚俱地說。

這話令他瞬間僵如泥塑木雕,這女人竟敢再次拒絕他?在經過這麼多事後,她仍拒他于干里,仍不甘願做他的人?

他靜豁地退離她身邊,瞧她的眼神像是隔著干山萬水,就算深深對視,仍不能看清楚。

「你……不能接受孤嗎?」

她頹然悵惘地垂下頭,眼淚在眼眶中拼命打轉,卻不知如何回答他?

事情過去,一切看似雨過天青,但她內心的這場雨下的是太陽雨,即便太陽出來了,但晴空下仍有雨,她的心依舊沒有釋懷,心頭仍縈曉著他狠心的一面,無法抹去。

「孤……該怎麼做,才能讓你相信孤?」他肅然問。

她從沒听過他這飛低聲下氣的口吻,他真為她折了君王的身段,可這並不能改變什麼,他依然是那個翻臉無情、令人如臨深淵的人。

「我無法告訴您,因為我也不知該怎麼做。」

冶冷逍征仲不已,「難道你就打算與孤冷戰到底?」

「您仍不明白我,我非冷戰,而是……失了方向。」

「失了方向?」

「是的,我不確定您是不是我的方向。」

他的黑眸一眯,捏著她的下顎。「這話可真傷孤,孤若不是你的方向,那誰才是?」瞧見她驚恐的淚,他不由得更加的怒氣橫生,甩開她,霍地下床,那神情已是怒火中燒。「告訴你,不管你如何反抗都是孤的人。顯然孤給你的反省還不夠深切,你再多想想,好自為之!」他怒而甩袖離去。

她淚眼朦隴,趴在床上,金帳紗幕隨著他開啟門扉離去時,涌進夜風,忽然讓她感到入骨的淪寒。

老鼠橫行又肪髒的大牢里,光氏蓬頭垢面的怒視牢外的人。

「都是你這賤人害的,要是你肯將簫偷來給我,不需我自己跑那趟露了底,我怎會落得如此下場!」光氏呲牙咧嘴的吼叫。

「是你自己愚蠢,非要親自拿仿貨去張揚,讓她以為那男人也送了簫給稱,要瞧她傷心掩面的模樣,當初你若不嫉妒生波,默默讓我將玉簫調包,那女人死後,也不會有人猜想到是你所為,偏偏你沉不住氣,又愛爭風吃醋,最後自食惡果也是你自找的!」站在牢外的女子冷笑說。

「你住口!就算我驕矜自滿故意去耀武揚威,想見那女人哭喪的臉又如何,只要你最後肯替我去拿回簫,這依舊是天衣無縫的事,可你卻百般推扦不肯依照我的指示辦事,非逼得我趕在她死之前自己親自去拿回東西,我會有今日,全是拜你之賜,你這賤人!」光氏將錯全推給別人,怒罵不休。

「至今你還不明白嗎?你的所作所為早就讓那男人掌握,他要你死,又豈會讓你有機會逃月兌,而我明知如此,又怎麼會傻傻的跟你玩到最後?」

光氏青白了臉,那男人設圈套讓她跳,是她自己蠢得跋進去,一切都已無法挽回,王令昨日已下達,今日午後賜毒,再過幾個時辰,自己便成一具尸首。

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承認,是她的善妒與狹窄害慘了自己。

「你也別得意,我雖沒有咬出你,不是放你得意求生,而是讓你去替我報仇,愛不到,我便要毀了他,這是我向來的手段,那男人負我,我就讓你這奸細去毀了他,替我殺了他還有他愛的女人,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要他們死!」光于雙眸充滿怨恨,愛僧分明。

「她仍沒有要見孤的意思嗎?」月華殿內,冶冷逍淡問。

黃德腰彎得極低,幾乎不敢觸及他的視線。「沒有……」他囁嚅回話。

他手握成拳,手臂上的青筋突起。「破鏡終難圓嗎?」

「王上,許是娘娘一時還想不明白,再過一段時間……」

「夠了,下去吧!」冶冷逍不耐煩的揮退。

「是……」黃德無奈,只得垂首退下。

但不一會兒,黃德卻喜孜孜的進殿。「王上一一」

「不是要你滾嗎?」他俊後已然光大挑高。

「王上息怒,奴才是來享奏,玫妃娘娘來了。」黃德沒被他的怒氣嚇跑,欣喜的道。

「她來了?」她主動出現,他反而有些征然。

「是啊是啊!」知曉王上等的就是她,黃德高興得點頭。

「讓她進來吧!」冶冷逍臉色紋下,喜怒難辨的說。

「是!」黃德速速出去。

半響,玫瑰款步姍姍的走了進來。

冶冷逍一見到她,卻深蹙了眉心。近一個月未見,她身上的毒盡去,身子也該養得恢復元氣了,可她羅袖輕飄,弱骨縴開,反倒顯得更加弱不禁風。

一股怒氣驀地竄上心口,她這是想折磨誰?

「你來見孤,所為何事?」他沉著聲問。

她在他面前站走後垂首,「臣妾來稟報鳥園的訓練進度。」她語氣平淡。

一抹失望閃過他眸中,原來是為那批鳥兒而來。「你抬起頭來吧。」

玫瑰听話的仰起頭來,他瞧見她雖然清瘦,腰若約素,顰顰婷婷,但氣質與外貌卻是越來越顯婉麗,似空谷幽蘭,群清難逐。

「那……些鳥兒訓練得如何?」冶冷逍聲音有絲壓仰的緊繃。

「臣妾想請王上自己去看。」她神色態度依然冷淡。

這份冷談,代表一種拒絕,更是距離,面對她的疏離,他心中再度對她氣惱起來。「那就走吧!」他起身先行,落她在後頭跟著。

讓她訓練鳥兒也有一段時間了,是該驗收的時候。

玉兔宮後的鳥園已與當初不一樣,圍籬撤去,如鳥籠般的大網也不復見,鳥兒幾乎如野生般的在林中自由翱翔來去,此處一點也瞧不出是個訓練之地。

他轉身眼她,等著她說明。

玫瑰緩緩地走上前,輕吹了一聲口哨,忽然間,如野放的鳥兒全聚集在空中,約千只的鳥兒在他們頭頂上盤旋不去,他見了頗為驚奇。

她默然一笑,變換了不同的哨聲,鳥兒居然會自己排列後在空中同速飛行。

他俊眸不由得贊賞地睜大。

她再吹了幾聲哨,鳥兒飛天遁地,向左向有全憑她使喚。

冶冷逍瞧了驚喜,她對這些鳥兒操控自如,難怪不需要鳥籠或網子來限制地們。

她最後吹了一聲長哨,那干只的鳥兒瞬間散去。

「很好,很好。」他贊說。

「不只這樣,您再瞧瞧吧!」她微笑的取出一把弓,在弓上頭同時架上二把箭,朝他瞪去一眼,見他緊盯著自己後,將箭頭拔往上方,二箭齊發,箭矢嘛地一聲沖上空中,但令人驚奇的是,立即有數只鳥飛上前去,集體餃住沖飛的箭身後,再將那二支箭帶回給她。

他見了嘖嘖稱奇。「這麼一來孤就能經易攔截住敵人用箭送出去的密函,甚至還能利用地們阻止敵人射來的箭矢。」

「您再瞧這是什麼?」她突然將掌心攤開,上頭躺著一塊小小的方王。

「哎呀,這不是奴才發冠上的飾品,怎會在娘娘掌上?!」黃德在兩步外瞧見後,大為吃驚。「啊?奴才想起來了,方才進林子前有只鳥兒在奴才頭頂飛了一圈,奴才沒怎麼在意,難道就是那時候叼走了奴才的東西?」

她呵笑的將方王還給黃德,「以後黃德公公可得小心自己的東西了,別再丟了。」

「娘娘訓練的鳥兒,能不知不覺盜走物品,奴才真見識到了!」拿回自己的發飾,黃德瞠目。

玫瑰得意微笑的旋身,恰巧迎上冶冷逍那深意奪人的眸光,她笑容瞬間凝滯,腮暈朝紅,不自在的低下頭,不敢去看他。

「這工作交給你果然是對的,你做得很好,這些鳥兒將是孤最得力的幫手。」他本只期待她訓練這批鳥兒通訊而已,可想不到她竟能令鳥兒做出更多的事,宛如給了他一支訓練有術的禽鳥兵,這真是意外驚喜。

「謝謝王上夸獎。」她輕輕低身屈膝。

他信不自禁的伸手握住她的手,「玫兒……」

她一僵,很快地將手抽回,「臣妾只是展現訓練的成果,王上若滿意,那臣妾當繼續努力。」她低聲的說。

瞧著自己握空的手,冶冷逍臉上滿是陰霆。「嗯……那好好做吧……黃德,月華殿還有待批的奏折,咱們……回去吧。」他收回冰冷的手後緊握,轉身撩袍跨步而去。

身後的她,淚盈于睫,幽然嘆息。

鏡子前,碧玉替玫瑰梳著如玉緞般的長發。

「玫姊姊,您這發真美,又黑又亮,讓人羨慕。」碧玉贊道。

「是嗎?」玫瑰淡淡的笑。

「不信嗎?說真的,玫姊姊真的越來越美了,難道您自己都沒發覺嗎?」碧玉對著她笑問。

她搖頭,「哪有的事,我還是原來的樣子。」

碧玉不可思儀的望著她,仿佛她真的後知後覺。「您五官雖相同,但就呆不一樣,您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別有一番韻味,雖非曠世美人,可是神清骨秀,宛若蘭芷,玫姊姊,如今的您,碧玉保證只要是男人,誰見了都移不開目光。」

她噗嗤一笑,「真夸張!」她當碧玉是為逗她開心才說的話。

「哪有夸張,是玫姊姊自己不信,還老以為自己是一株不起眼的野姜花。」碧玉嘟著嘴說。

她靦腆的搖首。「我就是野姜花,變不了牡丹。」

「不,您是玫瑰,而且是白玫瑰,象征純潔、謙卑,這不就是您嗎?」

「碧玉,你這張嘴是越來越會說話了,我說不過你,不說了。」她取過碧玉手中的玉梳子,自己梳理。

碧玉又將玉梳子奪回去,站在她身後繼續幫她梳理頭發。「玫姊姊照鏡子時都沒仔細瞧過自己嗎?鏡里的您,後頭深鎖,難怪不覺得自己美。」碧玉喃喃又說。

她這才仔細看看鏡中的自己,真的在鎖局,不禁又嘆了一口氣。

「瞧瞧,看了之後,不想辦法展顏反而又嘆氣了,玫姊姊,您與王上真不能修復了嗎?」碧玉忍不住問。

「修復?我與他之間沒有誤會,更不曾有山盟海誓,要修復什麼?」

「您……唉,明明心頭縈繞的都是人家,偏要硬起性子不肯搭理,再這樣下去,苦的只會是您自己!」碧玉忍不住的說她。

玫瑰苦笑,捏著自己的袖子也不否認。

「玫姊姊……您真不願意原諒王上嗎?他雖讓您受毒花之苦,可說到底也是為了替您永除後患。」

「我……我沒怪過他……」

「那又為何要如此?」碧玉不解。

「光嬪不管怎麼說也是他的女人之一,玲妃亦是,可他對她們翻臉無情,盡情利用與折磨,完全不顧及任何情分,這樣的人,你不怕嗎?」她心灰意冷的說。

碧玉緘默下來,總算明白為什麼了,半晌後,才嘆聲道。「王上確實城府極深,狠戾無情,您怕將來自己的命近會與玲妃與光氏相同也是理所當然……不過,既然您覺得王上不是能托付終身之人,那宿星王子,您又覺得如何?」碧玉突然轉了話問。

「為何提宿星王子?」她立即蹙眉。

「我見那日您病重他潛進宮里要帶您走,那情深意重的表現,也許他是個能夠倚靠的人,所以才想問問您對他的看法。」見她不悅碧玉急忙解釋。

「宿星王子是個極優秀的男子,我根本配不上他,以後不要再提他了。」

「可是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問題,我瞧得出宿星王子很喜歡您,他應該會善待您的,您若……」

「碧玉,你是怎麼了,為何對我說這些,莫說他是弦月的敵人,就說我自前是弦月王的妃子,這話就不該再說,你身在弦月王宮定要謹言慎行,若你心中有其他念頭,被王上知曉,他定不會經饒,記住,我是離不開這座王宮了,可你家中有老小,幾年宮女生涯期滿後,便可還鄉團聚,切莫因為幾句不當的言詞害得自己回不了家。」她嚴肅的說。

碧玉立刻露出驚惶的臉色,白著臉的點頭,「我知道了,以後定不再亂說。」

玫瑰這才緩下神色,「碧玉,宮中多險峻,我與你情同姊妹,不希望你出什麼事,總想你能平安回鄉,等你出宮那日,我必會為你備上嫁妝,如今我至少身為一妃,為你辦些象樣的嫁妝還辦得到,將來,你一定要找個好人家嫁了,當個幸福的女人。」碧玉年紀比她小兩歲,到離宮那時也才二十,雙十年華還能擇個好夫君,而自己早已沒了親人,碧玉就是她唯一的妹妹,她期待自己的姊妹能過得好。

碧玉感激的抱住她,「謝謝玫姊姊厚待,我定不負您的恩情。」碧玉真摯的說。

「王上,己查出來了。」黃德走進月華殿啟奏道。

「是誰干的?」冶冷逍正在案前揮毫,他筆下的字龍威虎震、氣勢磅礡雄壯。

「回奏王上,玫妃娘娘親爹之死,不是匪盜所為,是宿星王子的手下干的。」

他持筆的手一頓,似有些訝異。「祭天星的人干的?」

「是的,當日娘娘射傷宿星王子之後,他的手下不甘,循線找到了娘娘的住處,但不巧咱們擄走了娘娘,他們只好殺了娘娘的爹謝罪,但宿星王子本人不知屬下干的事,他的屬下見主子似乎對娘娘動情,怕這事若讓他知曉後會遭責罰,便未將此事稟報上去,也隱瞞了娘娘進宮的事,才會讓他找不到人。不過,听說這次他回到宿星後,處死了一些人,應當是己經發現下面的人欺騙的行為,怒而殺之。」

宿星王子在弦月王宮見到娘娘,又知娘娘進宮的理由,應該馬上就知曉自己被下面的人蒙騙了,難怪會怒火攻心的殺人。也幸虧這些人大膽欺上,要不然娘娘可真要被王子擄去宿星了。

「祭天星竟然也會讓屬下蒙騙。」冶冷逍神信冷熱難判,似取笑,又似有些心煩。

「王上,要不要奴才將此事讓娘娘知曉,這也好讓她知道殺父仇人是誰,便就不會再對那人寄存什麼心思。」

冶冷逍厲眼朝黃德視去,讓黃德驚覺說錯話,心悸的補充道。「娘娘自是不可能對那人寄存什麼心思,奴才的意思是,若娘娘曉得祭天星是殺父仇人,便不會對他客氣了。」

「哼,祭天星不足為慮,孤也不信他能奪得走孤的人。罷了,這事等日後有機會再對那女人提。」冶冷逍繼續揮毫,他的書法筆勢比之前更加蒼勁有力,字字神采畢露。

「奴才明白了,另外,當日咱們在小巷里遇到暗襲的那方人也已查出來了,是射日王的人,他們想趁咱們身在它巷不利防備,這才發動突襲,可借功敗垂成仍教咱們順利逃月兌。」黃德將這事情順道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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