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頑童帝君 第八章

「她傷了腳不能再帶人,且誰知道會不會成為殘廢,司樂的缺額哪能少一人,趁這時候推選一人吧!」

她眸光一掃,透露著——拿了我銀子的人趕緊跳出來,不然我會一一索回,沒有偷不著雞反蝕一把米的道理。

正當大家猶豫著該不該聲援時,看不慣她張揚行徑的朱心池又發話了。「好呀!你直接向皇上陳情好了,蘭的司樂是皇上金口定下的,只要皇上點頭,蘭的司樂之職隨時可以解除。」

一提到皇上,當下鴉雀無聲,再無異議。

「蘭,你的腳還在流血,我扶你到太醫署上藥。」哼!仗勢欺人誰不會,她爹官居二品,她是名門出身的官家千金,擺擺架子有什麼難。

「不用了啦!心池,小傷而已,自個兒抹點藥就沒事了。」她真的不認為該大驚小怪,雖然疼得讓人紅了眼眶。

「不行,要太醫看過才算數,千萬不要如某人的願。」朱心池十分堅持,攙扶起腳傷難行的好友。

雲雪湘又在那冷嘲熱諷,「不就是流幾滴血嘛!有必要喳喳呼呼嗎?太醫平時也是很忙的,哪有空閑看這種小傷,你就別費事了。」最好是好不了,一輩子跛足。

她有些後悔沒在石片上抹毒,毒性攻心就不必救了,一具楠木棺材送出宮,省得她看了就討厭。

「雪瘋子,讓開,好狗不擋路,別逼我說出更難听的話。」

有恃無恐的雲雪湘半步不移,硬是擋路不讓行。「朱心池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司樂司不是閑雜人等能進進出出的地方,你爹的官再大能大得過太子嗎?

少在我面前張狂。」

「你……」

說太子,太子就到,就在兩人快要吵起來的時候,被皇後念得心煩的沈元嶸走往御花園散步,不意走到六局門口,順勢進來。

「一群人吵吵鬧鬧成何體統,嫌宮里司禮管得不夠嚴嗎?回頭我讓管事太監罰你們二十大板。」

再吵就通通治罪,打死了再換批新人。

一見太子來了,雲雪湘眉開眼笑的扭著細腰走過去。「奴婢見過太子,太子萬安。」

「起來吧!」他看也不看一眼,大步地越過。

「太子,我是湘兒,您不記得了嗎?那日在景陽宮前,太子對我恩寵有加。」

她快步地追上去,媚眼如絲,軟語酥人。

「喔!是你呀!」他停下腳多看了一眼,明媚模樣勾起他午後的偷歡時光,但……僅僅于此,視線停駐在另一道婀娜身影上。「你這是怎麼回事,是拐了足嗎?」他伸手就要去扶她。「太子殿下請自重,奴婢無礙。」溫拾蘭用未傷的一足撐住身子重量,閃身避開太子的踫觸。

見她明顯的回避,沈元嶸不快地冷下臉。「本宮倒忘了你有喬翊那小子護著,難怪不把本宮放在眼里。」

「太子殿下言重了,世子爺不過看奴婢有趣才逗弄幾回,絕非特意看重。」

她最不想招惹的就是喜怒無常的太子,他凡事都想與喬翊一爭高下。

「是嗎?那本宮納你為妾,召你侍寢如何?」當他有名分的女人是她莫大的福分,榮寵一時。

听到太子要召寢旁人,還是她的死對頭,雲雪湘眸中閃過一絲惱恨,隨即嬌媚地展顏一笑。「那我呢?殿下,你可別把我落下。」

軟玉溫香投懷送抱,徹底滿足了沈元嶸高高在上的大男人心態。「當然少不了你,牡丹嬌艷,海棠清媚,本宮兩個都要。」

你要得起嗎?溫拾蘭在心里月復誹,暗想月兌身之道。

「太子爺的心真大,可是您莫忘了世子爺說過的話,未經他的允許敢踫他的人,下回就不只是遮羞布了,他會讓您全身光溜溜地吊在城門口,讓過往百姓瞻仰。」她可是受到囑咐,不能讓太子踫蘭一根寒毛。

太子前幾年迎娶表妹季如妍為太子妃,同年納側妃元氏和陳氏,及四名采女。

但是這幾名女子美則美矣卻過于死板,不懂情趣卻又故作高傲,仗著是皇後娘家送來的人便不可一世,對服侍的宮女太監動輒打罵,還管到他哪日該宿于哪人床榻,急于有孕好專寵東宮。

他被她們鬧得心浮氣躁,眼不見為淨的避走他處,正在曲橋上與領了新裁舞衣的溫拾蘭相遇,他一瞧見她清妍模樣便動了色心,強拉至假山後欲行雲雨之歡。

但是他沒得手,溫拾蘭拚了命的反抗,逃了。

此事本來是隱秘的、見不得人的丑事,受辱的小姑娘也絕口不提,以免惹來禍端,幸好清白之身未失,哭了一夜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太子卻自個兒找死,未能如願竟大張旗鼓的找人,這事傳呀傳至喬翊耳里,他當天沖進皇宮把太子揍成豬頭,又剝光他的衣物高吊東宮宮門,未了不傷了宮女姊姊們的眼,扯下一塊布幔包住他,這才保留一絲絲顏面,沒真讓人看個精光。

皇後因此大怒要嚴辦,不過皇上不以為意地揮揮手,只說孩子們玩鬧,無傷大雅,打打鬧鬧是常有的事。

從此以後太子是怕了世子爺的無賴,即使他才是皇上的親兒,但是一見到無理可講的喬翊,難免如老鼠遇到貓般畏縮,唯恐他又發起狠胡亂揮拳。

被揭瘡疤、臉色變得鐵青的沈元嶸憤恨地瞪著對他不敬的女子,一言不發地走開。

去了太醫署一趟,溫拾蘭和朱心池回到她的居所。

皇宮里有一處專供伶人休憩的居所,佔地約七畝,足以容納幾百人,以集中管理方式不許擅自出宮,除非有要緊事,但得先稟告司主,司主再通報尚儀局,重重上報方可外出。

沒有品級的伶人是十到十五人住一間房,女史以上可以獨自一間房,而八品掌樂配有兩名宮女服侍,正七品典樂是四名,而司樂則有八名,以此類推。

不過溫拾蘭擁有「特權」,在世子爺的護航下得以帶上四名自家的丫鬟,家生子的忠心無話可說,一顆心全在主子身上,就連主子和閨蜜說兩句悄悄話,也會先備好瓜果糕點再悄然退下,守在門口不讓旁人靠近。

雖然另有幾名宮女是上頭配下來的,但是只能待在外間,做些漿洗、打雜的活兒,一般是不入內室,以免不同心成了別人眼線,反而惹出禍事來。

「寧可得罪君子不開罪小人,太子是頭狼,他背後下幾個絆子就夠我們吃不消,你干麼還要提起世子爺,把他的舊恨新仇全勾起來。」官家兒女怎麼跟皇室斗,豈不是自尋死路。

溫拾蘭對惹惱了太子殿下感到不安,皇宮內院是他的家,要是一時起了惡念尋人晦氣,她們想逃也無處可逃,成了甕中鱉,手到擒來。

「太子不狠,狠的是皇後和國丈,他們才是做大事的人,太子不過是他們推出來累積勢力的名目,實則一點用處也沒有。」朱心池滿臉不屑,朝廷大事當閑話說。

「這話你是打哪听來的,千萬不能被第三人听見,要謹防隔牆有耳,讓人听了去可是要殺頭的。」溫拾蘭一臉驚色,連忙看看左右有無窺探的人影。

卻見好友漫不經心地咬著雪棗,口齒含糊。「我爹和大哥在書房說得起勁,不巧被我偷听到。」

「心心,听了也別外傳,此事可大可小,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大作文章,你、我兩家可遭大難了,小則罷官,重則滿門抄斬。」一想到人頭落地的血腥樣,她不禁打個寒顫。

「哎呀!怕什麼,沒見過像你這麼小心翼翼的,有世子爺在,誰敢拿你開刀,他一狠起來可沒人不怕的。」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曉得善用世子爺那座大靠山作威作福。

換成是她,準讓雲雪湘那瘋女人跪下來替她洗腳,天天倒夜香,餿水伺候,整治得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別提那混蛋,一提我就來氣,我和他切八段了,以後不許在我面前提到他。」

一說到老是不正經的喬翊,溫拾蘭秀雅瓜子臉拉得老長,氣呼呼地噘著嘴。

「怎麼,又吵架了,這回他又說了什麼不中听的話把你惹毛了?」朱心池一臉興味的托著腮,興致勃勃準備听些趣事。

「別一副看笑話的樣子,這次我絕對跟他翻臉,你們誰也不許說情,我生氣了。」她鼓起腮幫子,虎著臉鬧起小性子。

朱心池見狀,不安慰反而大笑,以指戳她面頰。「你最好說到做到,不要光說不練,我等著看你自食其言。」

好友要是放得下就不會老是被氣得跳腳,每每一撂下狠話又先軟了心,只要世子爺嘻皮笑臉地纏著她胡鬧,她馬上把種種恩怨拋諸腦後,開心地接受他的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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