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犯桃花 第十六章
任曉曦完全不記得他們是怎麼離開快餐店的,等她清醒過來,他們已經坐上了他的車。
「接下來我想去看日出。」周大鈞安排下一個行程。
「日出……」任曉曦的大腦經過一段時間才理解了這個詞的意思,「日出?現在幾點?」
「兩點。」周大鈞看了看手表。「現在開車下去,三個小時應該還來得及上山看日出。」
「大鈞哥,」任曉曦苦著臉。「我們不可以看夜景就好了嗎?」
「那是今天晚上的活動。」周大鈞道︰「現在是一天的開始我們要看日出。」
「好。」任曉曦虛弱地點頭,偷偷地打了一個呵欠。
周大鈞知道她很累,她一向習慣早睡早起,夜生活對她來說是種折磨。
其實他又何嘗不累?從昨天早上七點起床後他就一直沒休息,在過去的十幾個小時里他經歷了震驚、焦慮,憤怒,狂喜和甜蜜,種種感受使他的情緒興奮不已,才沒有睡意。
「你先睡吧,等到了我再叫你。」周大鈞道。
「好,那我先睡了。」任曉曦說完話,就沒了聲音。
還真快哩……看看她可愛的睡顏,周大鈞臉上浮現笑容。
四十分鐘後,他開車回到家,任曉曦已經睡得不省人事。
周大鈞停好車,走到副駕駛座幫任曉曦解開安全帶,月兌下風衣蓋在她身上,彎抱起她。
萬籟俱寂,此時此刻只有他和她,周大鈞不禁想起這是他第二次對她「新娘抱」,她還是跟以前一樣的輕,還記得初次見面他就背了她,似乎命中注定放不下她,現在她更是刻在他心版上了——
任曉曦臉頰紅紅的,被冷風一吹,醒了過來。
「大鈞哥——」她睡眼惺松,「現在是在哪里?」
「你忘了我剛剛說要去哪里了嗎?」
任曉曦想了想。「好像說是要去看日出。」
「對啊!所以我正在爬山。」周大鈞從車庫上了一樓。
「我自己下來走就好了,」任曉曦不安。「抱著人爬山很累的——你騙我,這明明就是你家。」
「我以為你困到連我家都認不出來了。」周大鈞笑了。
「那日出呢?不看了嗎?」任曉曦嘴上這麼問,心里卻覺得松了一口氣。
「以後再看,反正接下來的三百六十五天,我都是二十七歲。」
任曉曦笑了笑,又閉上眼楮。
周大鈞走上二樓,將任曉曦放在他的床上,任曉曦又醒了過來。
「大鈞哥,這不是我的房間——」任曉曦迷迷糊糊地道。
「沒辦法,我手酸了,只能抱你到這里。」周大鈞故意道。
「喔。」任曉曦迷迷糊糊地爬起來,迷迷糊糊地站起來,被周大鈞一把拉住。
「你忘記你答應我什麼了嗎?」周大鈞道︰「你答應要陪我一整天的。」
「喔。」任曉曦呆呆地點了點頭。「那要怎麼樣——」
「我現在要去洗澡,你在我房間等我,我沒睡覺前你不可以睡覺,所以我洗完澡一出來,就要看到你,如果你敢跑掉,你就死定了。」
任曉曦被他一嚇,稍稍清醒了些。「好,那你洗快一點。」
周大鈞進去洗澡後,任曉曦強打起精神在他房間東看西看,看到他放在牆角的行李箱。
「大鈞哥,」任曉曦在浴室外叫他。「要不要我幫你收行李?」
她若不找點事情做很快又要睡著了。
「好——」周大鈞忽然想起要送她的項鏈還放在行李箱里,「不,不用,我自己會收,你乖乖坐好,千萬不可以動我的東西。」
「喔。」任曉曦又乖乖地坐回他的床上。
大鈞哥的床好大,好舒服,她躺一下應該沒關系——
大鈞哥說叫她等他,沒說不可以躺著等——
等浴室門打開,她再趕快起來就好——
大鈞哥不會發現的——
任曉曦醒來的時候倒抽一口冷氣,周大鈞競然睡在她旁邊。
她到底睡了多久?窗簾外的世界似乎已是白天了?
她和大鈞哥——
任曉曦立刻掀起被子偷看了一下,還好她還穿著昨晚的衣服,只是外套被月兌掉了而已。
大鈞哥穿著休閑服,似乎睡得很熟。
任曉曦吁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坐到床邊——
只要她趕快溜回房間,一切就沒有發生——
「睡醒了就想走人,真不負責任——」周大鈞的聲音忽然傳來,把任曉曦嚇個半死。
「大鈞哥你醒了。」任曉曦心髒差點跳出喉嚨動彈不得。
「還好我醒了,不然就讓你肇事逃逸了。」周大鈞的手用力一拉,任曉曦重心不穩倒了下來,趴在他胸前,與他眼楮對眼楮——
「大鈞哥,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任曉曦不大確定。
「你說呢?」周大鈞嘆了一口氣。「我的第一次讓你毀了——」
「什麼?」任曉曦快哭了。「我——我做了什麼?」
「你都忘光了?」周大鈞暖昧地望著她。
「我只記得我坐在床上等你,然後一不小心——就睡看了。」任曉曦有點不好意思。
「你終于想起來了,說好要陪我,自己卻睡著了。」周大鈞很不滿意。
「對不起——」任曉曦囁嚅。「那你怎麼不叫醒我?」
「我叫啦!怎麼叫都叫不醒,害我只剩半邊床可以睡。」周大鈞騙她,他才舍不得叫醒她。
任曉曦尷尬地笑了笑,接著打從心里笑了,「所以你只有睡在你那一邊哦?」
「問題就在這里,我規規矩矩地睡在我這邊,可是你卻不規矩侵犯我的領域。」
「什麼?!」任曉曦又快哭了,嚇得撐起上半身。「我——我踫到你了?」
周大鈞扁著嘴點了點頭,「虧得我多年來,潔身自愛,守身如玉,可是我好歹是個男人,你這樣對我……」
「怎麼樣?」任曉曦眼淚在眼眶打轉。「你做了不該做的事?」
「什麼是不該做的事?」周大鈞裝傻裝清純。
「我們——」任曉曦猶豫半天,終于說出口︰「有了肌膚之親?」
周大鈞差點被口水嗆到,這什麼年代啊?肌膚之親?
「該做的都做了。」周大鈞逗她。
任曉曦的眼淚立刻奪眶而出,周大鈞嚇到——
「沒……沒這麼嚴重吧?」
「你怎麼可以這樣!」任曉曦立刻離開他,像躲避怪叔叔。「你趁人之危,你不是好人……」
「是你躺在我床上耶!怎麼說我趁人之危?」周大鈞推得一干二淨。
「是你不讓我走的。」任曉曦恍然大悟,流下後悔的眼淚。「原來你有預謀,明星的生活果然都很亂,我應該听哥的話……」
話說完她就跑了出去,周大鈞愣在那里。
這怎麼跟他想象中的畫面完全不一樣?他以為她一睜眼看到他,會露出幸福的微笑,然後他會給她一個吻,再告訴她他喜歡她。
是他玩笑開過頭了,明知她很單純卻忍不住想戲弄她,結果搞到現在自己成了色狠變態。
他連忙沖上三樓。
任曉曦听到他上來「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曉曦!曉曦!你听我說……」周大鈞拚命拍門。
「我不要听!你是壞人!」任曉曦在房間里面大喊。「你根本就是個玩弄女人的負心漢!」
周大鈞一怔。「你是不是看我演的電視劇了?」
任曉曦半晌沒出聲,然後說道︰「你敢做就不要怕人說,公道自在人心。」
周大鈞又是一怔。「我到後面有變好。」
「變好又怎麼樣?你一樣傷害了兩個女人。」任曉曦入戲很深。
「我跟柯宜芝本來就是互相利用互相傷害的關系,我對不起鐘慧寧,但是是她不肯再接受我,這些都不是我……不是于承鷹願意的……」周大鈞有點搞不清是自己在做什麼,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與任曉曦討論「救贖」的劇情?
「所以不管做什麼,你都有理由。」任曉曦心都碎了。「我恨你!」
「曉曦你听我說,那只是一出電視劇!」周大鈞如果能早點知道有今天這種場面,說什麼他都不會把那些麻煩的東西留在家里。「真實的我不是這樣。」
「對,真實的你比于承鷹還可惡,于承鷹做事還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根本就是為所欲為。」
「曉曦,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對你做什麼!」周大鈞現在乖得不得了,「我剛剛都是開玩笑的。」
一陣靜默……
「是你說該做的都做了。」任曉曦聲音小了點。
「對,我怕你太熱,幫你月兌了外套對蓋被子。」周大鈞不敢再暖昧。
「你說我們有了肌膚之親。」任曉曦的聲音又小了點。
「我們的手有踫在一起過,還有……嘴巴也曾經踫在一起。」周大鈞小心措辭。「這也算是肌膚之親。」
「你說我睡覺不規矩,你好歹是個男人……」任曉曦的聲音更小了。
「沒有,你很規矩,我們睡覺一人睡一邊,楚河漢界,連一根手指都沒有踫到。」
周大鈞說了謊,她是沒越界,可是他越界了好幾次。
不過他也只有玩玩她的頭發、模模她的臉,還有偷親她好幾次,實在是純情得不能再純情了啊。
「那你說你的第一次被我毀了……」任曉曦的聲音更小,听起來人似乎已經走到了門邊。
「本來以為你醒來看到我會很開心,沒想到你只想開溜,我不是太沒面子了?」周大鈞馗尬解釋。
「那……你剛剛為什麼不說清楚?」
「我不知道你會這麼認真,我以為你會相信我的人格。」周大鈞很無力。
「我就是相信你,才相信你說的話。」任曉曦的聲音帶著哭音,「你說過你只會對我好,不會害我……」
「我現在還是這樣啊!」周大鈞听見她哭心揪在一起。「你可以開門嗎?」
任曉曦把門打開,周大鈞看見她眼楮紅紅的,馬上把她抱在懷里,「對不起哦!是大鈞哥不好,你原諒大鈞哥好不好?」
任曉曦乖乖地點了點頭。
「你在收行李?」周大鈞看見行李箱打開放在地上,里面已經塞了幾件衣服。
任曉曦又點點頭,被氣哽得一直抽噎。
「你不可以走,我不讓你走。」周大鈞走過去,把衣服拿出來丟到床上,把行李箱拉鏈拉好,放回衣櫃下層。
「好了,這樣就沒事了。」周大鈞把任曉曦的衣服收回衣櫃,才放心地笑了,拉著她的手到床邊坐下。
「大鈞哥,我覺得我不太習慣這里的生活。」任曉曦擦了擦臉,說道。
「哪里不習慣?」周大鈞緊張起來。「是不習慣別人的注視嗎?還是不習慣不能出門?」
「都有。」任曉曦誠實地道︰「跟大鈞哥在一起,讓我非常緊張。」
「你不習慣的地方,我會想辦法解決。」周大鈞道︰「如果只是跟我在一起,沒有外界那些干擾,你會緊張嗎?」
「嗯。」任曉曦誠實地點頭。「我常常不知道大鈞哥什麼時候會生氣,大鈞哥有時候對我很好,有時候又很凶,像昨天大鈞哥突然把我從睡夢中叫醒,讓我好害怕,可是後來又跟我開心地吃蛋糕,看電影,吃漢堡,讓我的情緒起伏好大。」任曉曦輕輕地道︰「以前我在山上種花,每天心情都很平靜的。」
「因為這樣,所以你要離開我?」周大鈞好難受,他現在才發現自己的自私。
任曉曦搖搖頭。「我不知道……」
「曉曦,我有什麼不好,你可以告訴我,我會听你的,只是不要一生氣就離開。」周大鈞為了自己而開導她。「你也不會一和家人吵架就離家出走吧?」
「我和爸媽都不吵架的。」任曉曦想了想說道︰「只要大鈞哥不要再開剛剛那種玩笑,我都還可以忍受,而且我的合約要到年底,我也不想做個言而無信的人。」
「好,我答應你。」周大鈞擁住她愛伶地模了模她的頭發。
曉曦太單純了,單純到不明白他的歡喜和憤怒都是因為她,他一直以為她明白。
也對,他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只是一味要求她。
他一定會明明白白地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