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女帥與鐵斥候 第十三章
听到雲荼的話後,赤天朔微轉過頭,輕皺起眉,努力思考著這個問題。
噢!對了,他是想來看看她、陪陪她,但他為什麼要來看看她、陪陪她呢……
真的很努力想思考,可當眼眸掃轉至雲荼的嫣紅小臉、柳柳縴腰,以及那若隱若現的粉玉時,赤天朔的腦子緩緩停滯了,許久許久後,腦海才終于浮現出村民剛才說過的話——
「他們說我冷落了你。」
是的,一定是這樣,所以他才會在這里,而且怎樣都舍不得離開。
「你……」听到赤天朔的回答後,雲荼的心恍若被一記千斤重的錘子敲過。
原來,他不是自己想來,而是如今視她為鬼隱村保衛戰大功臣的村民們說他冷落了她,他這個族長才會在這最後一夜,來到她身旁。
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心傷?
「天冷,睡過來些。」望著那再不開口,卻不斷輕顫著的細肩,赤天朔忍不住伸出手臂將她一把摟往懷中。
「不要!」僅管如願地被摟在那溫暖的懷里,雲荼卻不停推著那如烙鐵般的手臂,因為現在的她,已為他動情的她,真的沒辦法讓他靠她太近,否則她會按捺不住的。
「別任性。」感覺到雲荼的掙扎後,赤天朔反而將她摟得更牢。
「就任性!」听到赤天朔似是不耐煩的話聲後,雲荼掙動得更厲害了,「不高興你走啊!要不我走!」
「誰都不會走!」
雲荼的一句「我走」,讓赤天朔驀地一愣,而後,做了一件他清醒時絕不會做的事——
他一把拉下她腰間的系帶,將她掙扎的雙手綁在一起,壓至發梢上。
他當然不能讓她走,因為今夜他是來陪她的,更何況,她如此絕美又撩人的模樣,世間只許他望見,就算在夢中。
她,是他的!
「你……你做什麼?」失去腰間系帶的衣衫前襟整個松開,赤果果的嬌軀被赤天朔看在眼底時,雲荼連忙別過臉去,夾緊雙腿,雙頰羞紅了。
她沒想到他會這樣的,真的沒想到醉後的他,竟變得如此霸道……
「我……」想說點話,但赤天朔卻什麼也說不出,只能痴聞著彌漫在屋中的惑人暗香,傻望著那張絕美小臉上的迷人嫣紅,凝視著她那對半在衣衫內、半在衣衫外的誘人挺俏椒乳,以及緊合著的修長雙腿。
「你……到底要干嘛……」
當耳畔傳來一個如夢似幻的嬌喃聲時,赤天朔終于動了,他用指尖掃過那道豐盈間的深谷,細細感覺到指尖傳來的滑膩與柔女敕,然後聆听著屋內響起的那聲輕輕的、誘人的吸氣聲。
想听更多、更多!
……
赤天朔恍若要實現自己的承諾似的,徹夜放肆且愛憐地擁抱著雲荼,任她在他身下瘋狂嬌啼。
縱使嗓音早已輕啞,縱使多回高潮後的身子早已疲憊不堪,雲荼卻依然放縱著他的放肆,因為,她與他,只有這夜了……
大醉了一日一夜後,鬼隱村全村的人神清氣爽地開始了他們的重建工作。
赤天朔在第二日一大早,雲荼還未清醒時,便被風長老及幾位村民急急喚起,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跟雲荼說上,就被拉著一起動身,去追蹤那日負傷月兌逃的赤宗的下落。
雲荼則是在第三日深夜,萬籟俱寂時,指示小四開始整理行李——僅管她根本沒有多少行李。
在沒有人攔阻,卻一路有人悄悄盯梢之下,雲荼走出了鬼隱村。
赤天朔是在她離去兩日後,在遍尋不著赤宗,快馬加鞭匆匆趕回的鬼隱村山口前,得知這個消息。
「什麼?走了?」听到來人的話後,跟著赤天朔一路瘋狂趕回來的風長老驀地一愣。
「是的,兩日前,有一隊便衣軍士策馬前來,一直在山口外等候。」
「快去追啊!」听到這個消息,風長老氣急敗壞地瞪著身旁動也不動的赤天朔,「還愣著干嘛?」
「不用追了,她有她該做的事,這里本來就不是她該留的地方。」遠望著早已無人煙的山口處,赤天朔啞聲說道,心口微微抽痛。
他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句歉都還沒來得及道,她竟就這樣雲淡風清的走了,經此往後,兩人天各一方,他那未及說出的話、未及道過的歉,又該與何人訴說?
「她到底是誰?」僅管明白雲荼絕不會是普通人,但風長老還是忍不住問道。
「雲荼穆爾特。」
「什麼?那位名震天禧草原,人稱‘紅顏懶倚胭脂山,英雄難過美人關’的荼帥?」听到赤天朔的回答後,風長老眼底出現一抹恍然大悟,以及恍然大悟後的深深無奈與惋惜,「難怪、難怪了……」
在風長老的低喃聲中,赤天朔靜靜策馬回村。
當終于走進雲荼在其中生活了一個多月的小屋時,赤天朔的鼻前,彷佛還聞得到她身上獨特的淡淡馨香,他的耳畔,彷佛還听得見她與小四聊閑時銀鈴似的的甜甜輕笑聲,以及與她歡愛時夢幻似的嚶嚀,可此刻,他望見的,卻只有滿室淒清。
在那間再也無人的房內整整待了一夜,在第二日天明時,赤天朔終于站起身,睜著有些酸澀的眼眸將房門輕輕合上。
他明白,這一世,他將不會再有勇氣將它開啟……
那日後,將全部心力放在鬼隱村重建上的赤天朔,在不眠不休的第七日傍晚,街道了他身為鬼隱族靈巫的太祖母傳喚。
「太祖母,听說您有事找我?」靜靜跪坐在赤姥姥身前,赤天朔啞聲說道。
「她走了?」赤姥姥輕閉著眼,淡淡問道。
「你呢?」赤姥姥依然沒有睜開眼。
听到太祖母的話後,赤天朔一語不發,因為他不知說什麼?
如今已為鬼隱族族長,又肩負著重建鬼隱村,以及制定新族規的他,除了沉默,又能如何?
雲荼有她必須走的路,有她必須走的理由,而他,何嘗不是?
包何況,他再也沒有留在她身旁的任何理由,如今的他,早已獨當一面,就算在最挑剔的鬼隱族長老眼中,也幾乎找不出她的絲毫缺點,只有他,總當她是初見面時那個嬌弱易碎的少女,總怕她在他眼前如風卷落葉般的隨風飄墜。
是的,只有他。
他永遠忘不了初見她時,她那雙大大的晶瑩清澈雙眸,太過雪白縴細的藕臂,以及那一身高貴的柔軟馥郁、芬芳嬌娜。
無法忽略的深刻存在,無法直視的驚艷絕美。
但這樣一名縴弱的少女,該在的地方,應是南國的輕暖花房,而不是濃血烈戳的漠北戰場啊!
大姨說,這是女兒國的二姑娘,未來美人關的主人。
大姨說,教會她她該學的一切,讓她明白身為美人關主人的所有責任。
美人關的主人?美人關主人的責任?
那是多大的重擔啊!而那樣的重擔,這樣一個精雕細琢的玉瓷女圭女圭的小小細肩,是決計承受不住的。
大姨說得是那樣雲淡風清,他听得是完全膽戰心驚,僅管他的口中,最後終于勉強擠出了「騎射」兩字,但他真的怕她因彎弓而斷臂,因策馬而折腰。
臂未斷、腰未折,可她原本白皙柔女敕的小手,卻在他口中再次擠出「騎射」兩字時,傷處遍遍,血透繃紗;而她原本清透的雙眸,滿是不甘,雙眼下,全是無盡的黑暈與疲憊。
知道自己不善與女子相處,更猜不透女人心,所以赤天朔向來敬女子而遠之,視而不見,听而不聞,但對她,他卻做不到,因為她真的太腰眼,又太嬌弱。
其實,他的每聲嘆息,都是不明白,都是心疼,他實在不明白,更心疼這樣一名如花的嬌弱少女,為何必須待在這個她根本無法負荷與掌控的戰場上?
但他錯了,她或許表面上看來嬌弱,可她的心,卻比他所認識的男子更堅毅、更勇敢、更努力、更刻苦。
我看不到,把你的肩給我!
十四歲那年,幾乎未曾與他直接對話過,且第一次上戰場的她,由于急著了解戰場上的情勢,月兌口而出了這樣一句話。
那刻,他愣了愣,但還是伸出了手臂,任她踩著他的臂踏上他的肩,讓她得以站在他的肩上縱觀全局,在戰事結束後,讓自己的肩,成了體弱的她休憩的位置。
站在他肩上日日望著戰場的她,慢慢成長了,開始明了自己的不足,也明了自己的長處了——那雙世間罕見,可一眼洞穿敵方陣勢弱點的秘之眼。
那雙眼眸,出現在她十六歲那年,那時她踩在他的肩頭上,毫不猶豫地指出敵軍陣型弱點,並沉穩布陣、揮劍號令三軍的畫面,將他徹底震懾住了。
從那日後,他不再要求她接受一般軍士的訓練,因為她是一名運籌帷幄的智謀型主帥,她手下的斥候與軍士,必須親自深入敵方,必須親身拼戰沙場,但她不必,所以,他只要她健康便可,她的人身安全,是他們的責任,而他們會保護她,誓死用生命保護她。
驀然回首,赤天朔恍恍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在美人關無怨無悔地待滿十年,不僅因為與大姨的約定,更因為美人關中,有讓他放不下心的她……
想不起自己是從何時開始,將她的安危當成了自己的責任,也一直認為,自己必須保護她,她也需要他的保護,但鬼隱村之戰後,他終于明白,她已不再是那名必須被捧在手心的易碎玉瓷女圭女圭了。
是他,將自己想得太重要,是他,放不下她,縱使他的任務,早已結束。
包是他一直忘了,她其實討厭他,由第一眼開始就討厭他,可他竟還不顧她的意願強娶了她、強擄了她、強佔了她,任她最後,連一聲再見都不說的轉身離去。
「鬼隱族需要改變。」
不知過了多久,赤天朔耳旁傳來赤姥姥的蒼老嗓音,猛一抬頭,望著不知何時已睜開眼望著自己的太祖母,他連忙收拾起心底的那股沉沉苦澀,任自己沉穩應答,「是。」
「你,是那個改變的人。」
「太孫兒明白自己該做些什麼。」
「既然你說得好像你什麼都明白,就快點去做,然後在我被埋到土底前,快些給我生個太太孫。」
驀地一愣,赤天朔望向一頭白發的赤姥姥,「抱歉,太祖母,我……」
「我什麼我?我那太孫媳婦是擺著好看的嗎?」赤姥姥輕哼一聲。
「荼娃其實不是……太孫兒的妻。」微微垂下眼,赤天朔嗓音喑啞地道︰「是太孫兒趁人之危……硬娶了她……」
「硬娶?」赤姥姥臉一沉,在赤天朔將前因後果說明完之後,眼眸閃了閃,「你的意思是,她根本不打算嫁?」
「她誰也不想嫁。」赤天朔輕輕答道︰「但那日,太孫兒實在不想她受委屈,所以——」
「她嫁你了!」一把打斷赤天朔的話,赤姥姥瞪著他,「不是別人,是你,以處子之身。」
「是太孫兒不好,是太孫兒把持不住,才會硬——」听及赤姥姥的話,一想到那夜對雲荼的孟浪,及她之後的不辭而別,赤天朔根式心痛欲裂,懊悔莫及。
「你能撐那麼久,老太婆才覺得怪呢!還有,你有沒有想過,她若不願,那樣的人物,你豈有辦法硬要了她?」又一次打斷赤天朔的話,赤姥姥不耐煩地說道︰「又豈能讓她為了你,向我這糟老太婆叩首,忍受那群糟老頭子的諷言譏語?」
「什麼?!」驀地一愣,赤天朔緩緩抬起眼。
「去、去、去,該干嘛就干嘛去,老太婆今天不想看到你了。」
冷聲將赤天朔斥離後,赤姥姥望著那個高大又黯然的背影,長長嘆了一口氣,「都怪那群老古板混蛋,看把咱族里的男人,都悶成什麼傻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