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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寵甜心 第一章

國小五年甲班教室。

留著妹妹頭,五官端正清秀的田馨桌上放著一張被退回的卡片,那是她送給班上功課好,體育也好的男同學的西洋情人節卡片,里頭只有寥寥數句,此刻卻被攤在陽光下,任人欣賞。

情人節的日子里,祝你事事順利!

我送你一張卡片,願你天天開心。

在卡片下方,是她的署名,而在卡片右方,則多了一行字,顯然是對方所留的字跡。

寒酸!我不接受!

這幾個字,像打了她一個好大的巴掌,讓她顏面無光,也讓她心里十分氣憤跟頓悟。

她算是認清了他,在班上允文允武的風雲人物宋志謙,其實他今年收到十幾盒巧克力,跟其它小禮品,難怪會對她的一張親筆寫、親手做的祝福卡視若敝屣。

比起那些用錢就買得到的禮物,她親自動手做的誠意,他卻不懂得珍惜,由此可見,他也只是一個虛有其表的普通人罷了,而她本來衷心祝福他的「開心」跟「順利」,是多麼珍貴的……

看來,他根本就不值得收下她對他的祝福!

田馨把卡片揉成一團,然後往後一拋,想說應該可以直接投入資源回收筒的。

「誰丟我?」一個剛經過垃圾筒的男生被她丟中了後腦,氣急敗壞的嚷著。

她轉頭看去,原來是班上成績中等、體育也中等的康紹崎,她掩嘴輕笑。

誰教他要這個時候經過?

康紹崎看到她的竊笑,便把掉落地上的紙團撿起,攤開讀念,加上夸張的抑揚頓挫,引來班上其它同學哄堂大笑。

她又羞又窘,大步向前,「誰教你念的?」

她大力的要奪回卡片,他卻沒有放手的跡象,于是,可憐的卡片就被撕成兩半。

她氣惱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無辜的輕語,「如果是我,我就會珍惜這張卡片,畢竟天天開心與事事順利,是我夢寐以求的祝福,並且無時無刻不期盼著它能分分秒秒的在我身上實現。」

田馨微微一愣,康紹崎把剩下的一半卡片塞到她手里,然後狀若無事的走回自己的座位。

想不到也有人跟她有相同的想法!

康紹崎是上學期末轉來的新同學,她從未注意過他,但從這一刻起,她會用全新的角度看待他。

因為,他這一席話完全說到她的心坎里了!

日本情人節三月十四日這天,田馨又親手做了一張卡片,這次她是要送給康紹崎的。

她很早就到校,把卡片放進他的抽屜里,然後默默的回自己座位溫習功課。

一會兒,康紹崎來了,他看到抽屜里的卡片,打開來看,默默不作聲。

卡片里的字句很平常,卻直接說中他的心事,也讓他對她有了不一樣的印象。

盼你天天開心,只要你願意微笑面對每一件事;

祝你事事順利,只要你願意丟掉不快樂,只留下開心。

雖然我們不是情人,但我們可以友情彌堅,這樣也算是另類

的「情人」吧?

田馨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她左後方有一道熱烈的視線,一整天里都不斷的朝她發射而來,害她連轉頭的勇氣都沒有。

那抹視線,是康紹崎傳來的,她非常非常的肯定,因為,那個角度是他的座位方向。

他似乎有話要跟她講,但她害羞窘迫,總是回避著他。

另類的情人,她的字句是不是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啊?

就連她自己,胸口也急跳了起來。

直到放學鐘聲一響,她也跟著同學們快速的背起書包到操場排隊等著降旗,不敢多看他一眼。

他是排第二路隊的,往西邊側門方向,那里有補習班的交通車在候著,要載他去補習美語;她是排第一路隊的,往正門方向而去,跟他背道而馳。

田馨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但她什麼都不敢听,也不想听。

隔天一早,她卻發現康紹崎沒有來上課。

導師八點多時匆匆進教室,一進來,就跟全班宣布一個驚人的消息,「康紹崎同學他……他父母今天凌晨時帶著他燒炭自殺,現在他們一家三口都在醫院里搶救當中……」

全班嘩然,田馨則完全愣在當場,腦筋一片空白。

他……生死未卜……

難怪他會說天天開心與事事順利是他夢寐以求的祝福。

他昨天是有什麼話要跟她示警嗎?

她卻置若罔聞,視若無睹……

田馨臉色蒼白,陷入自責漩渦之中。

時光匆匆,一晃眼,田馨已經是高中一年級的學生了。

唉……嚴格說來,她應該要讀高三才對,結果因為她父親的關系,她遲讀了兩年。

比起同屆的同學,她比他們老了兩歲,實在是……

她的嘴角不禁抽搐了幾下。

唉……如果康紹崎還活著,而且跟她一樣讀高中的話,他也是高三的學生了……

每每情人節時刻,就是她懷想他的時候。

西洋情人節,她在心中默默想他;日本情人節,她在心中默默悼念;農歷情人節,她的心里充滿了期盼,多希望他依然跟她活在同一個天空之下。

她不過情人節的,看著別人歡喜,她卻滿懷憂傷。

那個被父母帶著一起燒炭自殺的可憐人,他毫無選擇,連想活著的自由都被父母擺布。

後來,他得救了嗎?他的父母安然無恙嗎?

他們的消息就像斷線的風箏一般,導師沒有再說,她也不敢多問,只是從導師辦公室外頭經過時,听到了里頭的一些耳語,那場悲劇,有人死了……

是誰?是誰死了?是他嗎?

她沒有勇氣走進導師辦公室里問個清楚,只是愣愣的站在窗旁,听著里頭的話題轉到風馬牛不相及的地方去,她才拖著笨重的腳步緩慢的離開。

事過境遷,很多人都把他忘了,只有她,她忘不了。

她覺得遺憾,當時他似乎想說什麼……

她為什麼要因為害羞、尷尬而逃避他呢?她為什麼不要落落大方的留下來听他說話呢?

他到底要對她說什麼?她好想知道,真的好想知道。

然而,這已經變成沒有一丁點可能了,他是死是生,生死未卜。

就算是生,也沒有絲毫蛛絲馬跡可以讓她去找他問個清楚。

這學期,老師說要重新換座位,田馨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從角落換到中間位置而已。

反正她向來不愛跟人打交道,她冷冷的看了身旁一臉純真的女同學一眼,不理會女同學釋出善意的眼神,裝作沒有看到地自己翻書看著,女同學也識趣地沒有出聲打擾她。

還不錯,起碼還算識相。

這幾天,田馨都如法炮制,假裝看書,假裝沒看到她,她也不會小鼻子小眼楮的任性叫囂,看來,這個女生個性還不錯。

上課了,這節國文課來的是代課老師,他們班導帶學生出去比賽了,田馨一邊玩筆,一邊听講。

驀地,那熟悉的痛楚來了……該死!

她在心里對自己的生理狀況咒罵一聲,然後開始翻找書包。

她早上忘了帶止痛藥出門了,心知肚明這兩天她的好朋友會來,所以她已經未雨綢繆的用了衛生棉,可今早她把止痛藥放在桌上,急忙之中忘了放進書包里。

該死……痛死了……

她想要撐到下課再到保健室報到,只是,才剛上課不到十分鐘,看著台上講得頭頭是道、口沫橫飛的男老師,她真懷疑自己忍不忍得到下課?

愈來愈痛了……

她兩手緊捏成拳,掌心冒汗,額頭也布滿細汗,臉色難看又慘白。

每次她的好朋友來報到時,都一定會讓她痛得死去活來才肯罷休!

這算是哪一門子的「好朋友」?根本就是她的天敵,她的克星,她厭惡至極的壞朋友!

怎麼辦?痛得她好想打滾。

怎麼辦?她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

好痛,太痛了……好痛……

她緊咬著牙關,沒有發覺到自己把心里的聲音說出來了。

在她身旁的女同學听到她細微的聲音,也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關心而小聲的湊近問她,「妳……哪里痛?」

「生理痛……好痛!」田馨氣虛乏力的說,顯然被這股痛折磨很久了。

甄純真不知哪里來的一股正義感,迅速舉手,「老師。」

台上講得口沫橫飛的男老師看了甄純真一眼,準許她發言。

「老師,她肚子不舒服,我帶她去保健室。」

甄純真說話的同時,田馨的頭也抬起,被痛楚折磨得扭曲的臉讓男老師面色一驚。

他迅速點點頭,甄純真就扶著田馨,一路慢步走向保健室。

保健室阿姨一看到田馨,就說︰「又痛了?」

田馨點點頭,熟門熟路的躺在保健室里唯一的一張床上,保健室阿姨遞給她溫開水,並且在她的小月復上貼了一片溫熱貼,然後把被單蓋在她的肚月復上。

「是妳帶她來的?」保健室阿姨問甄純真。

「嗯!」甄純真點頭,「她常常這樣嗎?」

保健室阿姨還沒回答,田馨就咬牙切齒的先開口了,「每個月一次,每次都要痛一、兩天,這次提前,來得太突然,我痛得毫無準備。妳不會嗎?」

甄純真搖搖頭,「不會。」

「真羨慕妳。對了,我叫田馨。」

「我知道。」

「妳叫什麼名字?」田馨向來獨來獨往,很少在記女同學的名字。

「甄純真……」

田馨聞言馬上笑出來,因牽動肚皮神經又痛叫一聲。

「妳還真是人如其名,真的很純真。」

保健室阿姨微笑道︰「田馨,妳的名字也很好听,卻名不副實,早就要妳少吃冰,尤其夏天不要把冰品冷飲當三餐吃,要多吃溫熱食物,這樣可以舒緩生理期間的不適。」

田馨從小就沒有媽媽,爸爸只會以工作忙為由給她錢,滿足她的物質需求,要她自己外食照顧自己。但外頭的誘惑太多,她總是愛吃什麼就買什麼,長期下來,導致子宮虛寒受損,每次好朋友一來,就痛得死去活來。

「妳要不要喝紅豆湯?明天我煮一些過來,我們一起喝。」甄純真釋放善意。

長相嬌甜的田馨感到心里一暖,有點羞赧的笑了笑,「可以的話……我想喝喝看。」

「嗯!」甄純真笑得毫無城府,「我也會煮黑糖姜茶,還有龍眼干煎蛋喔!這些都對女生的身體很有幫助。」

「我……對吃的部分不太清楚……」田馨都吃垃圾食物居多,不禁感到汗顏。

「以後我弄的話,一定幫妳多準備一份。」

「妳不覺得麻煩嗎?」

「不會麻煩,反正都是要煮,只是多準備一些量而已。」甄純真笑著說。

她們四目相視,兩人之間的友誼默默的滋長中……

田馨打從心里喜歡甄純真,因為她善良得讓人無法不喜歡她。

從甄純真嘴里,她才知道原來甄純真也沒有母親。比起甄純真的單純好欺,她田馨就顯得固執倔強、個性冷僻多了。

她從小就被一些嘴巴較壞的玩伴欺負她沒有母親,久而久之,她就變得強硬了,有時氣極了也會動手打人,愈練,手臂力氣愈大,加上常常冷臉對人,被她打的人也不敢來找她的麻煩了。

看到甄純真的美好,她更覺得自己的內心丑陋卑微。

她喜歡看甄純真的笑,完美無垢,好似世界上的丑惡全部都被洗淨了,連同她的心靈,也感到純淨無雜質,整個人輕松了起來。

今天的天氣不錯,她約甄純真一起看電影,看完之後,她滿腦子全是電影情節,只顧著跟甄純真討論,差點忘了內急的事需要解放。

她歉然的看了甄純真一眼,甄純真表示會在門口附近等待,她不想讓甄純真久等,便迅速跑去洗手間,卻發現間間客滿,都要等候。

她只好耐心的等!

等她上完廁所要跟甄純真會合時,遠遠的就看到一個高大男子跟甄純真糾纏不清。

甄純真該不會被欺負了吧?

誰敢招惹她田馨的朋友,就算對方人高馬大,她也絕對會要對方好看!

「放開她!」

可能距離太遠了,她的聲音沒有傳到對方耳里。

她火速奔跑過去,氣沖牛斗的大嚷大叫,「不要帶走我的朋友!」

她快速的想要扯開那個男子的手,但是男子的手勁強大,她根本撼動不了,而且硬扯的話,只會讓甄純真細女敕無瑕的肌膚瘀青紅腫,她才不得不放棄。

「田馨……」甄純真的眼里流轉著求救信號。

「妳是田馨?」一旁另一名年輕男子以一種很古怪、很懷念的眼神瞅視著田馨。

「妳跟甄純真是同學?」對方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你是誰?」田馨充滿敵意的瞪著他,覺得他的面容有些熟悉,但她完全想不起來,而且她對他沒有任何好感。

誰教他跟抓著甄純真不放的男子是一伙的!

「我是……」他想要表明身分,但被嚴勵搶去了發言權。

「紹崎,要敘舊、要把妹隨你,電影票的去留你別忘了。」

男子似乎慣于發號施令,還親昵的跟甄純真咬耳朵,看得田馨十分火大,兩眼冒火的直瞪著他。

「等一下,你要帶純真去哪里?」看到男子不顧她的瞪功,硬要帶著甄純真走,田馨跳出來阻擋。

「告訴她,妳是自願跟我走的。」

嚴勵磁性的嗓音撂下話來,語氣稀松平常,但甄純真不敢掉以輕心。

「田馨,不用擔心我,我認識他。」甄純真怯怯懦懦,臉上帶著羞紅的說道。

「我們之間有點誤會,已經說清楚了,她是我的女朋友,謝謝妳照顧我的女朋友,我現在要帶她走。」嚴勵全身散發出強勢而陽剛的氣息。

田馨愣住了。

他們是男女朋友的關系?怎麼從來沒有听甄純真提過?

「純真,是真的嗎?」田馨不太相信。

甄純真赧然,慚愧的點點頭,「對不起……都沒告訴妳……」

嚴勵挑眉,兩眼微瞇,「妳從沒跟妳的朋友提起過我?」

甄純真看了嚴勵一眼,嚴勵的眼神十分深沉,她看不出他是生氣還是嘲弄。

嚴勵伸出手把她帶走。

田馨也想要離開,身旁的男子卻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妳是田馨?就讀草仙國小,稻田的田、康乃馨的馨,自稱是稻田里長出來的康乃馨就是妳?」男子低沉的嗓音訴說著回憶,過去的一切似乎鮮活了起來。

田馨看著男子,從他眼底再度感受到一絲似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她整個人震了震。

「你也讀草仙國小?」這是她五年級某次班會時的自我介紹,只是,奇怪?他到底是誰?怎麼會記得這麼牢?

她記不得了……

對了,剛才旁人怎麼叫他?

她很努力的回想,確定剛剛有听到他的名字,只是她整個注意力都放在甄純真身上,她真的忘了。

「我是紹崎。」康紹崎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

紹、崎?好耳熟……會是她以為的那個嗎?

她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五官有點眼熟。

他是康紹崎?是她的國小同學康紹崎?他沒死?真的是他本人?

「你是……」她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康紹崎。」他揚揚手中的電影票,「老同學,希望妳願意跟我一起看『綠光戰警』這一部電影。」

多年不見,她是他國小出事前印象深刻的同學,他還記得自己想問她「真的願意當友情彌堅的朋友嗎」,卻一直沒有機會說出口的遺憾。

有免費的電影可看,身旁又是國小的老同學,而且她有滿肚子的問題想要問他,她勇敢的點頭,「好啊!」

于是,他們並肩走進了電影院,閑扯著這些年的近況。

田馨摟著被子,滿腦子全是今天跟康紹崎不期而遇的事情。

當年的燒炭事件,他的命救了回來,但他的雙親卻死了……

他後來被叔叔領養,直接住在叔叔家,因為叔叔跟嬸嬸婚後多年膝下依然無子,對他的處境充滿同情,就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般撫養成人。

他的父親被解雇後,怕母親知道,就每天假裝上下班,卻向地下錢莊與銀行四處借貸,除了按月拿薪水回家,還把其它錢拿去花天酒地,後來怕債主上門討債,也不敢央求親朋好友幫忙,一時想不開,才會狠心帶著妻兒同赴黃泉。

當時,只有他幸運的被救活了,但他的父母卻再也回不來了……

他視叔叔為再生父親,視嬸嬸為再生母親,心里非常感謝他們對他一直以來的栽培。

田馨听完他的處境感到義憤填膺。

誰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任何把親生子女當成自己的東西而不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的人,都不配當孩子的父母!想要剝奪孩子活著的權利的父母實在不應該,他們以為他們的做法是對的,不珍惜生命,也不傾听孩子的意願,他們實在不配為人父母!

比起她的氣憤難當,康紹崎卻只是淡淡的看著她,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她不懂,他為什麼能夠處之淡然?換作是她,她完全做不到。

她有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愛好交友,喜歡在外游蕩,家彷佛是旅館一般,只供他睡覺跟洗澡,他完全不管她的心里在想些什麼,也不在乎。

剛開始會買過量的早餐給她,她總吃不完,後來,他嫌麻煩,便給她錢要她自己買東西吃,所以,幼兒園大班的時候,她就學會自己泡面吃;小學時,她會自己去超市買好吃的魯肉跟配菜,回家只要洗米煮白飯配著吃就好了。

但國中之後,她就覺得這樣很麻煩,于是三餐皆外食,不再下廚了。

比起她還有一個會拿錢給她的父親,他的父親卻想奪走他寶貴的性命……

他的臉上看起來絲毫不怨,反而言談間每每提到他的叔叔嬸嬸,都充滿感激與謝意。

她只知道,她被他臉上煥發的神采給吸引,心跳不禁加快了。

他很認真的瞅視著她,問了一句,「記得妳寫給我的卡片內容嗎?我們之間……妳相信友情彌堅嗎?」

她遲疑了一下才點頭,「我不知道……應該可以相信的,不是有純友誼嗎?」

他用一雙高深莫測的眼眸看了她好一會兒,看得她臉紅心跳,不知所措,他才露出神秘的笑容。

「沒有情人的男女之間,我不太相信純友誼的,不過,純友誼也可以升級成愛情,妳同不同意?」

「啊?我……我不知道……」她耳廓也變熱泛紅了。

「同學,好久不見。」他伸出手。

「好久不見……」她吶吶的開口,緩慢的伸出手。

他溫熱有力的大掌毫無顧忌的握住她的手,似乎一並握住了她的心跳脈動。

甄純真跟嚴勵約會去了。

康紹崎也會跟嚴勵一起來她們學校站崗,不過,他等的人是田馨。

他們天南地北的聊天,百無禁忌,就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般,毫無拘束。

她喜歡听他的爽朗大笑聲,她喜歡看他神采飛揚的自信豐采。

在他面前,她把所有的感情都藏箱了,就怕被他發覺後,兩人之間的從容會不見了,見面變得尷尬,反而容易減少踫面機會。

她不希望不能夠再見到他……

她不敢讓他知道,在她心底,從國小得知他噩耗的那一天開始,就偷偷的藏了一個小小的他,有空沒空就會翻出來想一想。

康紹崎自信大方的神情,常常讓她的心跳失控怦跳,她很怕自己臉紅會被他發覺,所以總是不著痕跡的掩飾臉上的羞澀。

「肚子餓不餓?我帶妳去吃一家很好吃的甜點。」

「你吃過?」

他搖頭,「看到網絡的部落格有人介紹過。」

她淡淡一笑,「如果不好吃呢?怎麼辦?你要為我的味蕾負責嗎?」

他唇角彎弧,淺笑著,「有何不可?」

「怎麼負責?」她挑眉,好奇的問道。

「妳想吃什麼,我幫妳搜尋,再帶妳一起去品嘗。」

「說定了!不可食言。」她笑道,內心是雀躍的。

這就表示,他們還有很多的見面機會。

他點頭,「那地點就在這附近,步行的話可能要走一、二十分鐘,妳願意嗎?」

「就當作是吃甜點之前的小小運動吧!消耗卡路里,等一下可以吃得更多,搞不好連晚餐都可以省下來了。」

「有可能喔!那家是吃到飽的甜點之家。」

「真的?」她的眼楮陡地亮了起來。

向來愛吃甜食勝過正餐的她此時不禁舌忝舌忝唇,好想插翅飛向目的地大快朵頤一番。

他莞爾輕笑,以低柔的嗓音指示著前行的方向。看著她腳步飛揚輕快,他的心情也跟著跳起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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