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律師 第四章
當大家討論得正熱烈時，錢嫚妮這個小助理從茶水間走出來，雙手捧著托盤，準備回辦公室將茶水分給同事們，剛好在走廊上遇見經過的金凱旋。
事實上，剛剛她在茶水間里就見到他不斷來回的身影。
她瞧他的樣子不像是在找人，也不像是在觀察四周，目光和動作倒是有點像是找路……
錢嫚妮將托盤放回茶水間，接著走出來，望著他的背影，輕聲喊道︰「金律師。」
金凱旋身子一頓，嘴角先是抽了抽，然後勉強揚起笑容，硬著頭皮轉身。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穿著粉紅色套裝的年輕女子，一眼便認出來她就是前不久在小面館見到的女子。
她的胸前別著名牌，上頭寫著「錢嫚妮」三個字。
他的目光落在她那張小臉上，沒有任何的人工胭脂，只有禮貌性的涂上淡淡的果色唇蜜。
她蓄著一頭短發，將臉蛋襯托得又尖又小，有一雙大大的圓眸，身材窈窕勻稱。
雖然不是一眼就讓人驚艷的類型，但其實看久了，感覺她還挺清新自然。
「你好。」而對眼前的「同類」，他莫名的露出笑容。
「金律師，你迷路了吧！」錢嫚妮冷不防開口，向來觀察入微的她，很快就發現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訝異。「總務課的電梯與其他部門的位置不一樣，很容易找不到，我帶你去吧！」
她這般大剌剌的拆穿他佯裝優閑的模樣，一眼就看出他迷路的事實，確實令他有些吃驚。
沒想到她看起來涉世未深，觀察卻是如此入微。
他跟在她的後方，發現她並沒有詢問過他的意見，便直接帶著他前往電梯，這也表示在某方面她對自己有一定的自信。
拐個彎，原來電梯隱藏在門後，他剛才來到這樓層時門是開的，所以沒注意就走了出去。
結果現在門一關，他倒是沒有發現，難怪一直找不到電梯。
「因為總務課總是堆積一些雜物，所以這扇門會關上，省得讓人一眼便看見走廊上擺滿了箱子。」她有耐心的解釋，同時將門打開，電梯就在前方。
「謝謝。」他朝她頷首，微微一笑。「你怎麼會知道我在找電梯呢？」
「你不是第一個在總務課迷路的人啊！」她也大方的回以一記笑容。「我瞧你臉上的表情又不像尿急在找廁所，東張西望的，卻不望向有人的地方，所以我就猜你應該是在找離開這層樓的電梯。」
事實證明，她的假設是正確的。
他听了，倒是感到有些意外，原來她的果斷不是來自于自信，而是靠她的觀察入微。
那位金律師與我肯定是同類……他忽然想起她說過的那句話。
他也是善于觀察人類臉上的表情和行為舉止，藉以判斷對方的弱點，與她確實有一些共通點。
「你的觀察力很好。」他笑彎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望著她年輕的臉龐。
被他觀察之後，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然後鼓起勇氣的抬起眼，望著他。
「金律師，我可以請求你一件事嗎？」關鍵時刻來臨，她因為緊張而心跳加快。
看著她一雙熠熠的大眼，金凱旋竟然有些怔愣。
她突然雙手緊握在胸前，一雙大眼流露出無比的期待，這模樣超像是要向他……告白？！
不會吧？她也跟那群瘋狂粉絲一模一樣嗎？
他微微蹙起眉頭，在心里盤算著要怎麼拒絕她的告白。
「能不能請你答應我給我一個機會？」錢嫚妮的臉上寫滿了又是期待又是怕受傷害的表情。
「抱歉，我……」他對「告白」一事沒有興趣，正想開口拒絕她時，卻看見她從右邊口袋里拿出一張紙，不禁瞪大雙眼。
她到底是暗戀他多久了？情書這麼快就寫好放在身上？這個錢嫚妮的動作真是快速啊！
「金律師，拜托你不要那麼快拒絕我啦！」她將紙張硬是塞到他的手掌內。「拜托你好歹看一下。」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看在她幫自己帶路的份上，只好攤開紙張，意思意思的看了一眼。
但一入眼的並不是文情並茂的情書，而是她個人的履歷表。
「請問，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我的履歷表。」她揚起好大的笑容。「我听說金律師的法律部門正缺秘書一位，雖然我現在只是總務課的助理，但是對于行政方面的工作很拿手，麻煩金律師考慮錄用我。」
說完之後，她還很誠懇的做出九十度的鞠躬，希望他能考慮一下認真上進的她。
「我會考慮的。」他收下她的履歷表，沒有拒絕她的毛遂自薦，收斂為難的表情，露出笑顏。
見他沒將履歷表退還，錢嫚妮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他雖然沒有立刻答應錄用她，但是說會考慮，對她而言，這已是好的開始，成功的一半了。
金凱旋看著她那雙閃亮的圓眸，發現她目光單純而清澈，沒有摻雜任何男女私欲。
她為他按下電梯鈕，目送他進入電梯之後，又禮貌性的朝他微微鞠躬。「金律師，慢走。」
他向她點頭示意，然後電梯門主動關上，同時隔開兩人的目光，直到彼此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喲嘻！」錢嫚妮右手握拳，忍不住揚起好看的笑容。
果不其然，隨身攜帶履歷表是對的！
這幾天她一直苦惱著該如何向金律師毛遂自薦，雖然好幾次經過他辦公室的樓層，但是辦公室的門口都有許多女員工大排長龍。
別說她想要擠進去，光是想要靠近一點，就免費得到好幾記的白眼贈送。
果然如同事說的，這麼好康的事情怎麼可能輪到總務課的小職員呢？光是秘書課的女職員就要爭得頭破血流了。
不過……嘿嘿，老天爺還是站在她這邊的吧！
很多事情都是無巧不成書，今天既然讓她偶遇有名的金律師，又厚著臉皮推薦自己，由原來零機率提高了三成。
而她的人生哲學很簡單，就是相信自己，確定目標，立即行動。
錢嫚妮再次回到茶水間，看見阿芳也在里頭。
「你去哪里？」阿芳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溜出辦公室，想要巧遇一下金律師，沒想到連個鬼影子也沒見到。「你剛才有沒有看見金律師？」
「看到啦！」錢嫚妮誠實的笑說。
「人呢？」阿芳激動的抓住她的雙肩，急忙追問。
「搭電梯離開了。」她拍掉阿芳的雙手，重新端起托盤，準備將茶水送進辦公室。
「離開了？！」阿芳十分懊惱。「厚！怎麼這麼巧啊？那你剛才是否有和金律師說話？」
「說了。」錢嫚妮不擅長說謊，點點頭。「我剛剛還把我的履歷表給他，希望他能考慮錄用我，將我調到他的法律部門當行政人員。」
「厚……」阿芳跟在她的後頭。「你好卑鄙，怎麼可以背著我們出手？」
「哪有啊？！」她倒是不在意同事的直來直往，同時也直率的回答，「人人機會平等，只是我今天運氣好一點。嘿嘿，別生氣嘛！我若真的有幸被調到金律師的法律部門，到時可以當起無間道，想要知道金律師的任何八卦，找我就對啦！」
「沒義氣啦！怎麼可以一個人獨佔這種好運？金律師可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啊！」阿芳碎碎念著。
好男人？！
金凱旋是不是好男人，她錢嫚妮就真的不太了解了。
不過若以外界的三高條件︰人高、職位高、薪水高而言，金律師確實是個擇偶績優股。
不過……想買績優股前，還是得要掂掂自己的斤兩啊！
就像她這每天都要東省西省，節衣縮食，每個月卻還存不到幾千元的小資女，對于這種三高的好男人，只能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尤其像她現在的情況，愛情跟面包，她已經決定先顧面包，至于愛情……她也只能攤開雙手，說一句「有緣再相聚」！
現在對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人要往高處爬，努力月兌離22K薪水的悲慘小助理位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