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牆有賢妻 第二十六章
第十章
回到台灣周語儂立刻要面對的事情,那就是她隨時都會看見報章雜志上每隔三兩天便出現的「古鄒戀」報導。
雖然她對古君威絕對信任,但面對著周遭眾人的關注眼神及旁敲側擊的探問,還是讓她有點傷腦筋。
不止劉友純擔心她再度受傷,就連周媽都打電話來關心,讓她在忙碌之余,還得喬出時間來替古君威澄清解釋。
可老實說,有時看著報章雜志上那繪聲繪影的描述及來自所謂當事人或可靠人士的消息,她的腦袋偶爾還是會閃過「我是不是真的被騙了」的念頭。
為了不胡思亂想,她索性不看不听,免得心煩。
這天結束門診,正準備回家時,她經過了護理站,卻見幾個小護士圍在一起窸窸窣窣地不知在談論著什麼。
看見她走過來,幾個人頓時一哄而散,假意各自忙碌。
這個時間,護理站通常不會有太多事情可做,春田婦幼醫院畢竟不是大型教學醫院或是專接急癥外科的醫院,難得處理緊急的狀況。
幾名護士雖各自散開,但偷偷的你看我,我瞄你,似乎在推舉著某人出來說什麼似的。
「干麼?」她忍不住問了。
「呃……」幾個人支支吾吾地。
「有什麼事就說吧。」是不是對她的行事有什麼意見呢?若是的話,她希望她們能說出來。
「周醫師,」這時,一名資歷較深的護士一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表情,「剛剛上架的『暴走新聞』,你沒看吧?」
「我幾乎不看那種雜志的。」她以前幾乎不看,現在更是敬謝不敏,消極也好,膽小也罷,反正她就是不想在上面看見什麼不想看、不想知道的。
「狗仔拍到鄒沁喬裝,偷偷模模的到一家婦產科掛號耶。」她怯怯地說︰「上面說那家婦產科的護士偷偷透露……鄒沁她……她好像是那個……那個……」
她跟古君威目前正在交往的事情,醫院里幾乎沒人不曉得,就是因為大家都知道,也就格外關心注意他們的感情動態。
她知道大家對她純粹只是關心,但被這麼關注著,她實在很困擾。
基于禮貌及感激,她淡然一笑,「那些都只是一些毫無根據的八卦傳聞,我不太想知道。」
「可是這件事實在……」被推舉出來說話的護士眼底竟滿是同情,「鄒沁好像是去驗孕,記者問她,她說如果她生了孩子,那一定是她深愛的男人的……」
听聞這些事,周語儂一時不知要說些什麼。
鄒沁真的懷孕了?孩子是她深愛的男人的?那麼她深愛的男人指的是……老天爺,她實在不想胡亂猜想。
明知道受八卦雜志的擺弄是件很蠢的事情,可她卻還是受到影響了。
「周醫師,你沒事吧?」大家有點憂心的看著她。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我沒事,先走了。」說罷,她轉身走了出去。
一步出醫院門口,迎面走來一位身材高挑曼妙的女子,她身著合身T恤及牛仔迷你裙,腳上踩著一雙流蘇高跟鞋。
她頭上戴著潮牌棒球帽,臉上一副大大的太陽眼鏡遮住了半張臉,像是不想讓人認出她來,但她這樣的裝扮卻越是顯得高調。
女子與她擦身而過時,突然停下腳步,「請問你是周語儂醫師嗎?」
周語儂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我是,請問你……」
女子拿下太陽眼鏡,笑看著她,「你好,我是鄒沁。」
在她摘下太陽眼鏡的那一瞬間,周語儂便認出了她。
鄒沁擺明了是來找她的,但,為什麼?鄒沁到底想做什麼?
「現在是你的休息時間吧?」鄒沁冷艷的臉上帶著一絲高傲的笑意,「方便說話嗎?」
「我跟鄒小姐應該沒什麼話可說吧?」
鄒沁唇角一撇,語帶挑釁地道︰「我得掛號才能跟你說上話嗎?」
這種對話內容,這樣的情景,勾起了周語儂一些不好的回憶。
「周醫師,」鄒沁開門見山問,「你知道我跟阿威的關系嗎?」
「知道,你是他的初戀女友。」她說。
「只是這樣嗎?」鄒沁冷冷一笑,「看來他對你並沒完全坦承……我不只是他的初戀女友,也是他第一個女人。」
她那儼如勝利者的狂傲語氣及笑臉,讓周語儂看著听著都不是滋味。
「鄒小姐只是想提這種無聊的陳年舊事嗎?」她不想顯現出慌亂受驚的樣子,尤其是在鄒沁面前。
「那不是陳年舊事。」鄒沁說,「我跟他之間的關系還在進行著,事實上……我們的關系比你以為的還要親密。」
「你是說留宿他家的事情嗎?」周語儂語氣冷然,「他跟我說過了,那一晚你喝了杯咖啡就離開,根本沒有……」
「你信?」鄒沁打斷了她,唇角勾起一抹訕笑,好像在嘲笑她是傻瓜。
周語儂惱火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真對他這麼有信心?」鄒沁語帶暗示,「我們當年戀愛時可是天天打得火熱,我敢說……我比誰都還了解他、懂得取悅他。」
聞言,周語儂心頭一震。
她是成年人了,當然听得懂鄒沁想傳達的是什麼樣的訊息。
她忽地想到古君威自遇見她之後便一直過著禁欲的生活,難道他真耐不住寂寞,在她出差時跟舊情人……喔不!不會!她絕對不相信!
「我相信他。」她直視著鄒沁,態度堅定。
鄒沁掩唇一笑,「你可真是天真……好吧,我不打擾你了。」說罷,她轉身便要走,往前走了兩步,她像是想起什麼又回過頭來。
「對了,周醫師,」鄒沁撥了撥右耳上的金色垂穗樣式耳環,「那晚我掉了一只耳環在他房里,可能是不小心掉到床底下了吧?可以麻煩你替我找找嗎?」
周語儂沒回答,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得意的她。
「掰掰,周醫師。」鄒沁朝她揮了揮手,然後背身而去。
周語儂杵在原地好久,直到有名護士經過時拍了拍她的肩膀。
「周醫師,你還沒走?」
她回過神,驚覺到自己竟在發抖,可她沒表現出慌張的樣子,「就要走了。」
說完,她快步的往前走,步行了十幾分鐘後,她回到美樂地大樓,拿出古君威住處的備份鑰匙開了他家的門。
進到屋里,她邁步朝他的臥室而去。
她將手掌伸進床底下,沿著King Size的大床邊模索著。
她不斷祈禱著自己不會模到什麼,但當她這麼想著的時候,她的手指頭已觸及一個冰涼的物品。
她將它取出一看,竟是一只金色垂穗樣式的耳環,如同剛才鄒沁右耳上的一樣。
那一晚,她不只進了屋,還上了床。
古君威對她說了謊,他跟鄒沁真的……她忍不住哭了出來,心痛如刀割針刺。
不管古君威是因為跟鄒沁舊情復燃或只是想排遣寂寞,他背叛了她是不爭的事實。
她一直說服自己相信他,可他終究還是傷了她的心。她不想找他對質,因為她知道他會想盡辦法解釋並說服她,而她,毫無可以抵御他哄騙安撫的能力。
她將耳環丟在他床上,轉身走出他的臥室,步出他住處,她鎖上門,將鑰匙塞在他腳踏墊下,轉身回到她的屋子。
回到住處,看見門上貼了一張字條,古君威愣了一下。
斑斑我已經接走了,你不必再去寵物店,你的大門鑰匙放在腳踏墊下,請自行取回。我跟醫院請了長假,別到醫院找我。
古君威有種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的困惑,「這什麼意思?」
他彎身,從腳踏墊下拿出備份鑰匙,不解的抓了抓頭。
儂儂為什麼要將備份鑰匙還他?為什麼跟醫院請長假?她在做什麼?
他立刻拿出手機撥打周語儂的手機號碼,可她的手機卻未開機,于是他緊接著打了家用電話。
不到三秒,他听見她家里傳出電話鈴聲,電話響了好久,沒人接听。
直覺告訴他不妙,他打開門,進到屋里,屋里就如他早上出門時一樣,沒任何異樣。
走進臥室,打開電燈,他赫然發現床上有一樣突兀的、不屬于他的物品——一只金色耳環。
儂儂是不戴耳環的,也就是說這只耳環不是她的。
那麼,是誰的?又為何會在他床上?他拿起細細端詳思索,益發覺得這耳環似曾相識,倏地,他靈光乍現——
「鄒沁?!」
沒錯,這耳環是鄒沁的。可鄒沁的耳環怎麼會在他床上,出現的時機點又恰好是儂儂有如此反常行為的時候?難道……
糟了!看來鄒沁已經找到儂儂,並做了或說了些什麼讓她產生誤解。
「該死。」他濃眉一蹙,懊惱的咒罵一聲。
他猜想儂儂應該已經不住在對面,而是躲到別處去了。她弟弟語新跟未來弟媳同居,她大概不會去打擾,唯一可能的就只有她表妹劉友純。
他不知道劉友純的住處在哪,無法立刻前去尋回她並向她解釋,醫院那邊又……可惡,看來他得等明天早上再去劉友純的公司問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