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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床上的答應 第二十九章

「那王典雅後來如何?」她再問。

「王上遇刺後需靜養,將這事交給王後出面處置,她主張該斬。」

「斬?」

「沒錯,所以王後斬了刺客了。」

王典雅死了?!

「不只如此,除了願意前往勸服逆賊劉權昕的王鷲雅外,王仁甫家一門六十口人也受牽連,全數抄斬了。」他痛快地說。

「王……王後這麼狠心?!」她驚嚇到了。

「噓,王後剛剛被冊立,雖說狠些,但自然要建立一些威信,況且王上目前又得專心解決掉劉氏余孽,這會親赴九華宮,朝中政事全交給王後全權處理,這時候你說話可得當心些,千萬別得罪王後。」他壓低聲音提醒她,王上去了九華宮,現在是王後當權,不可得罪。

她十分訝異,王上竟對王後信任到這等程度,在出戰期間代他理政?

「女性不得干政,朝中大臣沒有人提出異議嗎?」之前他們是最反對女人議政了,還曾為了「興農令」要她的命。

「這個嘛……王後出身射日,貴為公主,且……」他聲音忽然又更小了些,怕旁人听去。「我可告訴你,王後昨日才被冊立,這冊立的前一天她才殺了禮部尚書唐正禮,原因是他未能將王後大典辦得令她滿意!

「還有那戶部尚書泰國之,他也于今晨遭到眨官,因為「興農令」在她射日的屬地實行時,搞得天怒民怨,貧民甚至差點暴動,可泰國之卻拿不出辦法解決,所以丟官,還有個叫金換財的出來指認朝中不少大官利用「興農令」圖利,王後一怒之下,將這些人全抓進大牢里,「興農令」也因而被廢。

「王後這幾手下來,眾人算是見識到她的狠勁了,而王上又信任她,放手讓她處理政事,眾人私下已經稱她……蛇蠍王後,怕她都來不及,哪敢有異議不許她干政。」

曹默默听了為之愕然。這位王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朝堂上兩位最難、最具勢利的大臣拔除,還借機逼死了處心積慮想當國丈的王仁甫,甚至連那最棘手的「興農令」也讓她廢除了,其手段竟是這般凌厲,真令人意想不到。

「蛇蠍王後這話也是今早才傳開的,你听听就好,可別說是我說的,我可不想倒霉,听見了沒有?」他緊張的提醒她。

「我嘵得,不會隨便亂說的。」她應聲。

大軍已越行越遠,百姓仍舊熱烈的歡送,久久不願散去。

店小二因為是在當差中溜出來的,這會也不敢多逗留,先趕回去了,免得被店東修理。

而曹默默沒隨他回去,因為她決定冒險去王府瞧瞧,自己畢竟在那里待過幾年的時間,乍聞惡耗,心情難免難過。

想不到王仁甫一生追求富貴榮華,甚至願意賣女求榮,但到頭來卻落得人頭落地,家毀人亡的下場。

她踏進王府人去樓空、敗落凌亂的宅第,無限欷吁的走進大廳後,意外地,竟有個身影站在那里,那人也听見她的腳步聲後回頭。

她見到了一位風韻絕美的中年美婦。「請問您是……」她訝然竟有這樣風華高貴的婦人來到這座死絕的宅子。

「本宮是弦月長公主冶屏君。」那矜貴的婦人爽快的告訴她。

她听見更吃驚,「您是王上的姑母,爵爺的親娘?!」

驚嚇過後,她仔細瞧這人,雖然這人身邊並無任何人隨侍,但人人都曉得長公主長居皇陵,深居簡出慣了,身邊常無人跟隨伺候,再加上這等傲然絕麗的氣質,除了皇家女子,誰能擁有,她相信對方所講的,她是長公主沒錯。

「你是誰?」冶屏君反問她。

「我是……曹答應。」照理她不該說出自己的身分,但不知是否受這人的爽快感染之故,她居然也就這樣月兌口而出了。

「你就是曹答應?」冶屏君銳利的眼神瞥向她,似也在打量她。「權昕向本宮提過你,他想娶你。」

她一听,臉先紅了,「爵爺是誤會什麼了,我與他不可能。」

「是嗎?因為你看中的是本宮的佷子冶策?真妙了,過去,他們的父皇瞧上同樣的女人,而今,他們也搶起同一個女人來,你說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有趣孽緣?」

她白了臉,听聞當年劉帝也曾對王上的母後心儀過,甚至用計將人擄了去,此事曾鬧得滿城風雲,如今,長公主竟拿她與世後相提並論。

曹默默頗為尷尬,不知該說什麼,遂轉移話題的問她,「請問您到此有什麼事嗎?」長公主長居皇陵,應該不會與王仁甫有交情,所以不可能是來吊唁的。

「本宮的媳婦畢竟出自于這里,本宮既然來到王城,自是過來看看,只是……唉,瞧來姓劉的真是受到詛咒,這親家短命也合該是正常的。」冶屏君竟是冷笑的說出這種話。

冶屏君的這份冷意讓她想起劉權昕來,兩人有相同的氣質,既高傲,又對人不肩一顧。

「本宮只是來瞧瞧這份淒慘罷了,這就要回去了,倒是你,來做什麼?」

「我……算是吊唁吧。」

「嗯,那你自便。」冶屏君轉身要走。

「等等,我想問您,您也贊成爵爺復興劉氏嗎?」見她要走,曹默默忙將人喚住的問。

冶屏君臉一沉,連冷笑都斂去。「不贊成。」

「那您為何不阻止他?」

「你怎知本宮沒阻止他?」冶屏君反問。

她語塞。

「哼,本宮阻止了他多年,可是他大了,終究忍不住,可惜他的雄心就跟他那沒用的父皇一樣,自不量力!」

長公主竟這樣說自己的兒子與丈夫,她不禁心驚訝然,「您也認為他不可能成功?」

「不,這次他很有可能成功。」冶屏君卻說。

曹默默一驚,「他的兵只有數萬余,而王上有百萬,他如何對付?」

那抹森冷笑意又重新回到冶屏君臉上,「他又無須去對付那百萬雄兵,他只要一個人死就好,那自是解決一切的辦法。」

「一個人死……您是說,只要王上一人死了,他便能不費一兵一卒,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王上無手足,膝下又無皇嗣,劉權昕是他唯一至親,便是他之後的繼位人,若王上一死,江山就能輕易再落回劉氏手中了。

「你可真聰明,難怪這兩個家伙都喜歡你。」冶屏君稱贊的說。

她一窒,「不,王上親赴九華宮,身邊有重兵保護,反倒是爵爺,兵稀馬弱,他如何傷得了王上?」

「哈哈哈,用兵在詐不在多,權昕要殺他,只需用計!」冶屏君雙目忽然炯炯地望向她。而那眼神像是從她身上驀然發現了什麼,令她眼底多了抹驚訝。

「用計?」

「你該知自己在某人心中應該是有些分量的,不管這分量是因為恨還是愛,總歸都是能讓人失去理智的。」冶屏君意有所指的說。

曹默默愣了半晌後,瞬間全身一顫,像是突然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驚愕地拔腿奔跑離去。

冶屏君見她那匆忙的樣子,臉色漸漸斂下。

「既然你已經沒有救了,希望你阻止得了,本宮也不想遺憾,更不想泠弟怪我……」她呢喃。

弦月大軍行軍了一天一夜,在距離九華宮百里處停下扎營,讓眾兵將稍作休息,備好體力,等明日抵達九華宮時迎戰反賊。

冶策坐于龍帳內,小全子呈上御膳的道︰「王上,您才遇刺,傷勢剛好,該吃點東西補充體力才好。」

可他仍沒有動口的意思,放著任肉湯變冷。

小全子勸不動主子,眉頭只能越擰越緊。

王上是越見孤寒抑郁了,唉,真希望事情盡快解決,讓一切恢復正常……

「王上,那劉權昕手中沒有御璽,召不了兵馬相助,這也敢沖動造反,相信此刻九華宮上下定是惶惶不安,後悔莫及。」小全子道。

「就算如此,咱們也大意不得,得防劉權昕推出百姓要挾朕。」冶策聞言並未寬心,那張臉依舊冷冰冰,嚴肅的說。

「是是是,那九華宮附近百姓群居,若廝殺起來,這些人會先成祭品,王上就是因為怕百姓受害,才堅持東行親至的。」

「哼,劉權听若真想與百姓玉石焚,朕也不會由他,擒下他後,他必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他冷哼。

「沒錯,劉權昕定是得死,可是……曹寅也該如何處置才好?」小全子斟酌後還是問了。曹寅也即是曹娘娘的爺爺,亦是宿星殘將的首領,面對這人,王上會顧念什麼嗎?

「朕要天下從此真正太平,一干反賊,朕一視同仁。」他毫不猶豫的說。

小全子嘆了一聲,「奴才明白了。」

「你下去吧!」他渾退人,提到與某人有關之事,他神情有些飄忽起來。

「是……」小全子自是明白他想的是誰,不敢打擾,要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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