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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椅上的王者 下 第三十八章

外頭是一片的燈大通明,而且人聲吵雜,可見這里聚集了多少憤概的人,這些人都亟欲將她廢掉,最好逼她在此自盡謝罪,好除去她這干古罪人。

見到這麼多激憤的百姓,玫瑰心神悴然一顫,心寒了,她可以體會當時李玲站在這里時的恐懼心情是如何了。

眾人見她出現本來沸反盈天的,但見冶冷逍就站在她身邊,那份天威震懾得他們登時又鴉雀無聲起來。

她白著面容的站在眾人之前,尚未開口,冶冷逍已經先道︰「爾等這是要逼宮嗎?」他神情寒利如冰。

眾人見他如此臉色,立即瑟瑟發抖。

「臣民等不敢逼宮,咱們是不能容忍有不潔的人坐上後位。」忽然冒出一人如此說。

「不潔,你這是在說誰呢?」他語氣陰森嚇人。

「臣……臣……」他的威氣太重,那人倏然噤聲了。

「哼,孤說過,王後的清白不容任何人質疑,那些誣蔑之詞孤絕不縱容,黃德!」他陰冷的聲音夾帶著澎湃的怒氣。

黃德立刻將那人押下,準備處斬。

「等一下。」玫瑰慌忙阻止。

他瞧向她,眼神要她別心軟,若不如此做,根本壓不住眾人的悠悠之口。

「不,他們只是誤會我,不能因為誤會就殺人。」她激動的說,不想讓人枉死。

他面容沉下,揮手讓黃德暫且放人,他走近那人,冷睇,「孤想這人不是誤會,而是故意煽動群眾。劉河,你是劉墨雲的堂弟不是嗎?劉氏過去如散沙,這會卻突然間變得團結了?」他冷譏。

那人一听,嚇得一陣哆唆,「我……我雖是劉侯的堂弟,但絕無與他勾結,更沒有煽動群眾,我……只是慷概陳詞,一心為弦月……」

他笑容更森冷,「好個慷概陳詞,一心為弦月,難道孤會任人自毀基座?」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王後有孕,可孩子來厲不明……啊!」倏地劉河的臉頰被他狠狠捆了一巴掌,打得劉河眼冒金星,昏頭腦脹。

眾人大驚,連玫瑰也很吃驚,這種事向來都是黃德為主代勞,這回他竟親自動手打人!

「放肆,竟敢說孤的龍裔來歷不明!」他顯出沖天之怒,疾言厲色。

劉河被打得唇破臉腫,趴在地上發抖,「這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說的,是……」

「還不住口!」他暴怒。

劉河五體投地,冷汗真流,但仍是咬牙繼續道。「我一人可以閉嘴,但王上能堵住這悠悠眾口嗎?若要還主後清白,您得拿出證據,證明王後月復中的孩子是您的!」就如冶冷逍所言,劉河是劉墨雲的人,他奉命就算得犧牲自己的性命,也定要攪得弦月王與王後萬劫不復才行。

眾人听到劉河這麼一說,竟都跪了下來,「請王上讓王後拿出證據,若一味包庇,污染王族血緣,影響致遠,臣民等無法信服。」

「沒錯,王後貞潔關系到弦月王朝未來的龍嗣繼承,不可等閑視之!」

「若無法證明王後的貞操無染,她便不能再母儀天下!」

「請王上廢後!」眾人齊聲。

「請王上先廢後再賜死!」劉河再加上一句。

「對,賜死王後!」受到煽動,眾人跟著附和。

玫瑰瞧著地上跪得滿滿都是口口聲聲要她以死表清白的人,她渾身如同掉進冰窟般︰冷,眼前漆黑一團,她閉上眼,任兩行清淚順著面頰滑下來。

這種事憑她一張嘴說不清,自己不該妄想說服他們相信她。

證據,她如何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難道真要她死才足以昭告天下自己未曾受辱于他人?

她撫著月復中子,這孩子未出世就受此質疑,得來若生下來,孩子又該如何面對眾人鄙視懷疑的目光?

她心痛難當,痛得徹骨、痛得絕望!

自己死不足借,但她不知該如何保護這孩子,這確確實實是她與逍的孩子,但沒有人相信,沒有人……

淚水灑在月白門前的吉石磚上,那一滴滴的淚雖清清如水,但落入地上後立刻染上塵埃,濁了……

冶冷逍紫金色的衣袖在風中飄蕩,他鐵青著臉龐,對于跪了滿地的人怒形于色。

他知道這里頭有劉墨雲的人,也有祭天星的人,他們都等著這一刻,劉墨雲要玫兒死,祭天星要玫兒的人。

「王上,王後失德不可留!」劉河竟膽大包天的沖上前要抓住玫瑰的手,那模樣似要殺她。

「大膽!」冶冷逍眼底寒芒閃動,怒不可遏。

幸虧黃德就站在玫瑰身邊,很快的擋開劉河,並要人將劉河拿下。

「王後不忠不貞,月復中之子並非王上的龍種,當殺之,當殺之啊!」劉河被押下後還大聲喊叫。

群眾瞬間被激起了情緒,紛紛站起身沖上前要逼玫瑰自盡。

冶冷逍抓著她的手腕往後退去,黃德也心驚得立即讓侍衛護住他們,不讓暴民靠近,但百姓似乎失控了,不斷推擠叫囂,玫瑰驚愕得勝色蒼白,冶冷逍五指牢牢爆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往自己身子後方,他身軀往前一站,「放肆,還不退下!」他凜冽的朝眾人大喝。

眾人隨之被他的天子氣勢所理住,這才猛然驚覺自己竟然敢放肆的冒犯龍威,嚇得趕緊退開脆下。

弦月王嚴酷無情,不是一個可以隨意觸怒的王,他們一時失了理智,竟然冒犯,這些人這會身子全都秫秫發抖,怕的要死。

他在眾人面前積威以久,此刻冷冷地注視這群人,臉上神情隱晦莫測,不可捉模,「你們要證據,好,孤會給你們證據。黃德,去瞧人來了嗎。」他忽而道。

「是,奴才這就去瞧!」黃德身子一轉,立即鑽出人群。

「您讓黃德去接誰?」玫瑰不解的問。

「你且等等。」他只說。

月白門前的廣場上擠滿了跪了一地的人群,氣氛凝重,大伙好奇不已首領太監是要去接誰,然而覷著弦月王的臉色沒人敢多問一句,皆屏息靜默的等待。

好半天過去,大伙仍趴在地上。

好不容易黃德出現了,只見他身後跟著一名女子。

「奴婢文采來遲,請王上、王後恕罪。」人應該在宿星的文采跪地請罪。

玫瑰見到她很是驚訝,「文采,怎麼會是你?!」見文采跪在地上,一身風塵僕僕的模樣,顯然是經過幾日徹夜的趕路才會如此。

玫瑰吃驚原來逍等的人就是她,也佩服逍時間拿捏得剛剛好,好似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中!

眾人也不禁好奇的抬頭朝文采望去,不解這人是誰。

合冷逍見到文采趕至,微微一笑,「回來就好,孤不怪你來遲,起來吧。」

文采這才起身面對眾人。

「告訴大家你的身分吧。」冶冷逍T7咐道。

文采點頭,「奴婢是被王上派去宿星宮里的探子,已在宿星王宮待了六年,專司伺候宿星後宮的妃嬪公主們。」她說。

眾人訝然,這人居然潛藏在宿星的探子,要培養一個探子極為不容易,更何況這人還在宿星王宮深根了六年,這更不簡單,如今一現身,不就曝光了身分?

不明白王上為何要將這樣重要的棋子召回來,如此豈不自毀在宿星的雙眼?

「你當知孤要你回來的目的,說吧!」冶冷逍示意文采繼續說下去。

「是,奴婢是專程回來證明王後娘娘清白的!」文采鏗鏘有力的說。

「你要如何證明?」劉河不死心的問。

文采撇唇一笑,「王後娘娘在宿星時由我時時刻刻守著,無人能對她做出越軌之事。」

「哼,我听說王後在宿星曾與宿星王公然親吻過,而這事不少人都親眼瞧見了。」劉河又說。

玫瑰捏了手心,這件事她無法瓣白,因為確實曾發生過。

「王後娘娘當時是被強吻,可也只有那一次,宿星王之後皆以禮相待,再不曾對王後不禮貌。」文采道。

「既然如此,宿星王為何自己跳出來說孩子是他的?」人群中有人再提出疑問。

「宿星王中意弦月王後之事,天下無人不知,他是想藉此機會讓王上廢去王後,他才有辦法再次奪人。」文采解釋。

眾人听到此,有些被說動了,這確實有可能是宿星王的詭計,他們上當了!

「大家不要相信她,這女子雖是弦月派往宿星的探子,但他是王上的人,難保不是王上為了保護王後要她公然說謊。」被人押著的劉河大聲疾呼。

霎時臣民又騷動起來,「沒錯,她是王上的人,由她證明王後的清白不可盡信!」有人附和。

冶冷逍臉龐罩下寒霜,玫瑰則又再次繃緊神經。

「那由我來證明呢?」突然一名女子由人群中走出。

「香瑩?!」玫瑰瞪大眼楮,香瑩居然也來了!

向來敵視玫瑰的香瑩,黃先朝玫瑰清暖一笑,之後才對著眾人高聲道。「我是宿星王朝的人,是宿星王的貼身宮婢之一,當時也曾被派去照顧弦月王後,我們王上確實沒有踫過你們的王後!」

「賤婢,你竟敢背叛王上?!」人群中突然有宿星王朝的人怒吼。

香瑩臉色一白,「我並未背叛王上,反而是受王命而來,替我們王上收回那番認弦月主後月復中子的言論,弦月王後在宿星期間,我們王上未曾傷害過她,之前的那番話只是一時的氣憤之語。」她替祭天星澄清的道。

眾人峰然,宿星王居然派人來收回自己的話?

「你真是奉宿星王的王命而來?」有人愕然問道。

香瑩取出祭天星給她的令牌,見到這副令牌猶如見到祭天星本人。

頓時,混在人群中的宿星王朝的人啞口無言,安靜了下來。

玫瑰眼中泛出淚光,她明白祭天星的意思,他原是想逍廢後,不料劉墨雲也出來鬧,且分明要逼死她,這才心軟讓香瑩來解救她。

祭天星……她嘆他對自己的痴心不侮。

冶冷逍眉心皺折深刻,臉也沉下,許多情緒甚為復雜難解。

既已證明孩子與宿星王無關,眾人不再吵鬧不休了,但劉河沒放棄,揚聲又道。「別忘了,還有個劉侯,他可是連王後穿過的褻衣都送來了,這還有話說嗎?」這回劉河的態度篤定許多,似認定玫瑰這次無翻身的余地。

「那褻衣確實是弦月王後之物,但劉侯還來不及得到她的身子,便讓她一腳瑞斷了腿,劉侯還因此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所以這件褻衣證明的不是弦月王後的失身,而是劉侯的荒婬無道與寡廉鮮恥!」想不到此刻現身說話的人竟是趙葆。

玫瑰極為意外,訝異逍竟連趙葆都能找來。

在場的人沒有不認識劉墨雲身邊這位得力大太監,他都出面說這話了,足以證實劉墨雲根本沒踫過王後。

眾人听得目瞪口呆。

「趙葆,你好大的膽子敢背叛劉侯?」劉河怒指。他料不到劉墨雲最信任的人會扯自己後腿。

趙葆表情也跟著咬牙切齒起來,而且一副吃盡苦頭、受盡風霜,嘗盡人情冷暖模樣,「廢天朝後,他雖降為侯,但還是有頓飯可吃,有地方可住,可我昵,他取走我所有的財物,狠心的趕我出宮,還對我破口大罵,道我辦事不力,害他被廢,讓我流落街頭,在外饑寒交迫,而這就算了,他可曾想過一個太監被趕出宮,只會受盡嘲笑,根本不能活,我趙葆伺候劉侯一輩子,他不念舊情居然這樣待我,是他先想逼死我的,又怎能怪我無情無義不認主人。」趙葆說得幽憤淒怒。

「原來你是在扶怨咬人,你的話又怎能盡信?!」劉河冷笑的就是要激他講出這此二話來。

果然,他這一副懷藏怨恨同機報復的言論,立刻讓本已信了他話的人又鬧騰起來。

「鶉鵲子旺邊飛,奴才就是奴才,見主子落難失勢,自己也要踩上一腳求生存,真是不知廉恥!」眾人紛紛對趙葆痛罵。

趙葆平日狐假虎威、趨炎附勢,眾人早看他不順眼,趁此機會還有人不齒的對他丟了鞋子,趙葆狼狽的四處閃躲,黃德見狀只得要人去救,制止眾人對趙葆動粗。

「夠了,趙葆這條狗的話你們不信,那我的話,你們信不信!」冶屏君衣裙飄飄,粉白城黑的翩然出王見

這下可真真正正驚嚇到玫瑰,她倏然轉身去瞧冶冷逍的神色,見他也正眸光逼人的朝冶屏君望過去。

他顯然也驚訝冶屏君的現身。

冶屏君美目先朝他瞧去,見他神態嚴嶺,不禁露出一絲落寞的苦笑,接著咬唇一嘆,側身的面向群眾,「在場也許還有人識得我,我便是弦月的長公主,冶屏君!」

眾人不禁睜大眼楮,弦月的長公主多年前就失蹤,這會怎麼突然出現了?

「沒錯,她真的是長公主!」有些老臣認出她來,「不過,您……」少數老臣也知她曾以薛王後的身分住進過下弦宮,但這事在弦月已是禁忌,知道的人不多,也無人敢提。

她輕笑,「而今我也是劉侯的姬妾,木心夫人。」劉墨雲帝位被廢,她的皇妃身分也跟著降等,只能稱是夫人。

「原來您嫁給劉侯了?!」眾人大感驚訝。

冶屏君媚眼輕掃,「是啊,劉墨雲是我的男人,而他,如眾人所知,的確十分,也很規覷弦月王的女人,而這女人在九華宮時,劉墨雲確實百般想染指她,連衣服都給月兌了……」她說。

眾人听到這,那倒抽口氣的聲音此起彼落的傳出。

玫瑰更是心驚至面如死灰。

冶冷逍目綻精芒的銳視冶屏君,她這是專程來送玫兒一刀的嗎?

「急什麼,我都還沒說到重點昵!」冶屏君在他的怒視下,掩嘴一笑,「重點是,縱使那劉墨雲急色攻心的將人家的發簪給拆了,衣裳也給月兌了,裙擺也給撕了,繡鞋也給拔下了,但還是沒能得逞,而我呢,當時就站在那殿門外頭等著瞧戲,可借這戲最後竟是以鬧劇收場,實在是一點也不香艷刺激!」她旋身對眾人說。

眾人此時差點落了下巴的有,目瞪口呆的有,呆若木雞的亦是一大堆。

這最後以鬧劇收場,香艷刺激沒有,過程卻讓她講得眾人差點血脈憤張。

劉河腦袋一甩,忙回神,「木心夫人莫非也是奉劉侯之命來解釋的……」

她瞪他一眼,銳氣逼人,「劉墨雲廢帝一個,沒用的東西,如今還命令得了我嗎?」

劉河用力吸了一口氣,「那您……」

「劉河,你最好給我閉嘴,本公主都親自證實這女人沒失身,肚子里的孩子干真萬確是冷弟的種,這事如果眾人再鬧下去,若真的害死她月復中的龍裔,你們一個個都罪該萬死!」她指著眾人,氣勢奪人的說。

這會,眾人一驚連忙又叩首請罪,若真是王上的龍種卻教他們害死了,那王上還能饒他們嗎?!

月白門前眾人臉上一片的驚俱之色,就怕冶冷逍動怒之下殺了他們所有人。

冶冷逍樓著玫瑰走上前去,冷然地瞧了滿地發抖的人,「王後貞操不容質疑,她月復中之子是孤兩個多周前潛進宿星時有的,而你們竟敢疑心此事,這不只污辱王後,亦是羞辱孤!」他掐芒四射的說。

「臣民此番誤會王後的貞節,雖是罪行深重,但並無私心、並無私心啊!」眾人抖聲求饒。

「哼,無私心?劉河,那劉墨雲已是強警之末,你這般為他,還真是有情有義,而這就不算私心嗎?」他沉目瞅向劉河。

劉河身子森森的一顫,「王……王上……我沒有……沒有拿劉侯好處……」

「沒有?你還想著劉姓王朝再起不是嗎?」他逼視。

劉河嚇出一身汗的趴在地上,「我不敢……」

「你是劉墨雲的堂弟,他若未被廢,至今膝下無子的情況下,你有可能被他指走為繼位人,你打的可是這主意?」

「這……」劉河心眼被道出,抖得如風中殘燭。

「黃德,他若想做天帝,就讓他到陰間去稱帝吧!」冶冷逍冷聲無情的拂袖。

黃德立即命人將嚇得屁滾尿流的劉河拉下去處死,而這回玫瑰沒再為劉河求情了,這人心懷不良,並非善類,留下也是禍害,任她心地再軟也知養虎遺患的道理。

眾人見劉河當場被處死,內心更加的惶惶不安,生怕下個輪到自己。

劉河被拉走處死後,冶冷逍身上的陰沉之氣總算肖散去一些,但仍然是寒氣凍人。

「逍,訣了這些人吧,他們也是受煽動才會如此,而那主要鼓動的劉河已經伏法,我的清白亦已澄清,這就夠了。」玫瑰輕搖他的衣袖,不願再遷怒其他人。

他微微斂了斂眼,眸中的殺氣這才慢慢散去,「好吧,瞧在王後說情的分上,孤曉你們這群人一次,今後若再有對王後不實的誣蔑之語出現,孤定當殺無赦!」他語氣森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臣民等感測王後心慈,感激王上不殺之恩!」一群人聞言立即連三對兩人叩首,而這事已然順利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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