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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銀夫糟糠夫(下) 第十三章

「不至于吧,一回去,他們又得多負擔幾個人的生活,這對侯府來說,肯定是雪上加霜,而那個曹氏,又怎肯讓大夫人回去礙自己的眼。」小何插口。

「郁家那兩個下流畜牲,看小喬的眼光很不一般,我怕他們心存非分。」大何憂心忡忡地道。小喬這丫頭不只三個夫人寵著,便是他們幾位叔叔也將她當成親生女兒。

周易傳失去妻兒,而他們浪跡江湖,未曾有過孩子,本想著這輩子也就如此,沒想到大夫人提供他們一個家、一份屬于家的溫暖,他們都不願意失去這份溫暖,更不肯讓人破壞。

郁以喬也擔心。三位娘絕對不能回侯府,那里進去容易出來難,好不容易擺月兌泥淖,何苦再沾得一身黑?況且,若是讓郁家人曉得這些年的經營,娘的身家已可以買下好幾個侯府,他們還能客氣?不謀財害命才真是有鬼。

「還是先搬離開那里再說。」小何說道。

「我想,曹氏肯定不願意大夫人回去,至于會松了這個口恐怕是為圖某些利益。」周易傳深湛的目光望向秦宛音,眼底帶著幾分憐惜。

「我身上還有什麼利可圖?」秦宛音苦笑。

「夫人的兄長不是在朝堂上頗有勢力?這些年,秦家的營生做得可好啦,若是大夫人回府,他們或許可以借機與秦氏攀上親戚。

「或許大夫人可先修書一封回娘家,讓秦夫人擺明態度,把消息給傳遞出去,表明不再顧念夫人,秦、郁兩家恩斷義絕,唯有大夫人沒有半點利用價值,郁家才會放手。」

周易傳一句句分析,听得郁以喬贊嘆不已。原來曹氏肯吞下委屈,是因為眼底看見這塊肥肉……她連想都沒想過呢。

「橫豎左右的鋪子已經買下,不如幾位夫人先搬過來住,把莊園給騰出來?」小何插話。

「不行,若是讓他們查出大夫人是『食為天』的幕後老板,他們豈能放過?夫人們要搬,但得搬到比莊園更破落的房子去,讓他們確定夫人身上已榨不出半點油水。」周易傳反駁他的提議。

「那要不要同以翔和嬸嬸打聲招呼,就讓三個娘都到包子店上工,賺取生活費?」郁以喬嬌笑著說。

「這倒是個好主意,以後進出包子店,就不必再遮遮掩掩,生怕被人知道。就這麼辦吧,大夫人,您留在這里寫信,讓小二把信送到秦府,待會兒我陪您走一趟包子店,和那邊通個氣兒。若是能夠透過康氏把曹氏給約出來,席間,再用話點明你的窘迫,也許曹氏就不會硬要將你們接回去了。」

若秦大人連親妹妹拋頭露面到包子店上工都不管了,誰會相信他會去管一個沒血緣關系的外甥女?

周易傳望向秦宛音,她也回望他,兩人略略點頭,臉上的微笑無限溫柔。

秦宛音原本一顆忽上忽下的心,讓他這樣幾句話一說,便有了篤定。

郁以喬看著一派儒生風範的周易傳,心底可滿意了。生意人就是生意人,遇到事情不見半分混亂,只籌謀要從哪個點反將一軍。

是了,把曹氏約出來那天,大娘得把二娘、三娘都給帶上,並且三人定要借嬸嬸的衣服頭面,好生打扮起來。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三跳,別說她比大娘要老上十幾歲,就說長得嬌艷風華的二娘、三娘。雖然她們已年近三十,可新聞曾報導過︰三十歲的女人是最美麗的時候,而五十四歲的女人便不再性感。曹氏怎會放三只狐狸精回侯府和自己搶丈夫。到時恐怕是打死都不會讓她們進侯府替自己添堵的吧。

她還在想著,周易傳又發出命令。

「小何,你去找房子,離京城近些,越是破落越好。大何,你送小喬和兩位夫人回宅子里收拾行李,能帶的東西全數打包,要讓對方明白清楚,這邊的狀況比他們那邊差,連那些個小物都要計較。

「大家動作快些,得搶在郁家那幾個廢物之前搬出去,絕對不能讓他們再見到小喬一面,否則後面還不曉得要惹出什麼事。」

「知道了。」

郁以喬應一聲,起身跟在楊氏、柳氏、大何、小何後頭一起走出廂房。

離開廂房時,她心底忖度著,不能再拖了,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三個娘的已婚身分定要盡快解決,否則,那邊只要一個不順當,就會連累到她們這邊。

再想得長遠些,倘若那幾個不肖子孫在外頭惹出禍事,而侯府再榨不出半點銀子,二娘、三娘的賣身契還在他們手上呢,把他們給逼急了,說不準就找人販子把二娘、三娘給發賣出去,這點不能不提防。

沒注意到自己落下了,郁以喬一面走、一面低頭想事,卻不料撞上迎面而來的男人。

撫撫撞痛的額頭,她抬起臉,一驚。

她撞到的,竟然是董亦勛!連忙回神,她屈膝道聲歉便想繞過他而行,卻沒想到他沒有讓路的意思。她向左走,他便向左挪半步,她想向右行,他便向右挪移,他……這是想做什麼?

「不知公子有何貴事?」郁以喬對上他的眼楮,臉上無半分羞澀,也無分毫做作,有的只是一片坦然清澈。

董亦勛微哂。果然沒看錯人,不枉費自己這段日子花費的心思。

從暗衛那里得來的消息,讓他一點一點勾勒起她來,她的形象在他心底益發清晰,他只見過她一面,但心底對她的喜歡,一天比一天更甚。

很奇怪吧,厘不清那是怎樣的感覺,他只是明白,自己想要同她接近,想要把她留在身邊,也想要……知道她的心。

他從不在乎任何女人,不想知道她們想什麼,但是,他想要知道她的。

暗衛說她很聰明,和周掌櫃談起生意經有條有理、有憑有據,比起許多男人更有說服力,出的主意也常常令人驚喜。

她很細心,對待為家里耕作的佃農寬厚體貼,而她居然曉得沒有用途的沙地可以用來種植甘草一類的中藥,知道要挖水塘好為來年備下足夠雨水,還鼓勵農婦將農產再制,掙取更高利益的同時,免除農物盛產時的跌價……在她的經營下,佃戶們生活越過越好。

她很機敏,很孝順,對待任何人都強調公平,她不刻意收攏人心,人心便自動向她靠近,她和將軍府的女人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為了更了解她,他調查了文成侯府的一切,明白了曹氏和郁瀚達的所作所為,也知曉了三個可以稱之為棄婦的女子,因為收養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一步一腳印把日子過成如今這番景況。

至于她希望三個娘重覓幸福的念頭他也知道,而做為這個以夫為尊時代的人,自己竟也認真地考慮起其可能性。

他開始懷疑,女人的存在真的只是為了取悅男人、為男人開枝散葉?女人真的只能終其一生眨抑自己,不斷為男人牲?女人難道不該快樂、不該為自己謀求幸福?

「姑娘不記得我?」他突如其來一句,讓郁以喬接不下話。

說不記得太矯情,說記得,難不成還要與他攀親戚?

就算他要娶她那位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姐,也跟她扯不上關系,她是恨不得與那邊恩斷義絕的,也許以翔還需要這個堂妹婿支持幾分,但她可是半點需要都沒有。

她不語,只是定定地盯住他,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不怕他?這個認知,讓董亦勛更添上幾分歡快。

他眼底里有兩分促狹,臉上帶著些許意味不明的笑意。她弄不懂他的來意,只想盡快離去,可是他龐大的身軀就擋在道上。

若不是三個娘時常耳提面命,要她知禮守禮,她肯定就將一句「好狗不擋路」給罵出去了。

「倘若公子沒其他事,就此別過。」她低下頭,強硬著要從他身邊穿過。

看見她的堅持,他輕笑道︰「城西,彩意綢緞莊,如果姑娘有任何困難,可差人到那里報信。」

什麼?她低下的頭再度揚起,滿眼盡是懷疑。她怎麼會有困難?什麼困難?難道他指的是郁家逼她們搬離宅子的事?他怎會知道?莫不是……他已經在屋外竊听許久?他竊听這種于自己無義的事做什麼?

許許多多的問號跳進腦海里,她估模不出他的意圖。只不過……意圖?這兩個字用得不恰當,一個高高在上的新出爐王爺,沒事干麼對她這個榨不出二兩油的小百姓心存意圖。

董亦勛挑起好看的濃眉,溫和一笑,笑得她的心髒撲通撲通亂跳。但她搞不清楚,那個跳法是意謂著「被帥哥青睞,耍花痴了」,還是「危險將至,快到安全處避難」?

他又說了句,「別忘記,城西彩意綢緞莊。」

話撂下,人離開,留下她對著他的背影發呆。

她試圖理解他的話,可是他這般謎一樣的人、謎一樣的話語、謎一樣的出現以及離去……沒有半點線索的東西,要叫她怎麼分析出正確情形?

算了,就當他試圖和岳父家人建立良好的親戚關系,不要想太多有的沒有的,只是,她又算他岳父家的哪門子親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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