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你團團轉 第二章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在汽車旅館這種地方,難保不會有幾支隱藏的攝影機對準她,杜雲宣才不敢真的洗澡,她只是將臉上濃厚的妝卸下來,把臉清洗干淨,然後就把馬桶蓋放下來,坐在馬桶蓋上苦思對策。
她不能報警,因為是她先開口談價碼的,但是又不能一直待在浴室里不出去。想她好歹也是在鄉下長大的,整天在野地里跑跑跳跳,身手還算是俐落。如果何帆硬要強來,她也只好拚死抵抗。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撫模著被他吻過的唇,她先將浴室打開一條門縫,探頭探腦,察看四四方方的房間。
「咦?人呢?」她走出浴室,空蕩蕩的房間里,並沒有那張能令她窒息的酷臉。
她快速地走出房間、下了樓,何帆的轎車已經不在車庫里,看來他已經離開了。
她松了一口氣,原來何帆是故意嚇她的,還嚇得她差點心髒病發,幸好他還算是個正人君子,不然她該怎麼辦?
這時她突然想到了沈大中,急忙把電話拿出來要撥給他。這個沈大中竟然把她丟下不管,只顧著他親愛的妹妹,想想她還真是好心沒好報。
沈大中是高她三屆的大學學長,他因身體有部分殘缺不用當兵,在念完兩年碩士之後,目前在國中任教。
去年她大學畢業後,因為也想走入教育界,兩人才開始有進一步的接觸,直到最近半年,在自然而然的發展下,才有所謂的約會交往。
沈大中千拜托萬拜托,要她去測試一下沈小梅的男友,就怕沈小梅會吃虧,她能理解沈大中的用意。因為沈家爸爸在他們兄妹倆還小的時候就搞外遇,最後拋家棄子,讓沈家媽媽獨力扶養他們兄妹長大。
以她豪爽的性格,她幫沈小梅鑒定一下男友是否忠實也無可厚非,沒想到沈大中最後竟然丟下她不管,還讓她面臨到現在這種尷尬窘困的局面。
想起何帆那雙斜長的丹鳳眼,還有那足以令她窒息的挑逗神情,她全身的血液就翻騰著熱浪。
「大中。」電話接通了,杜雲宣的口氣很不好。
「雲宣,-在哪?」電話那頭的沈大中急問。
「在汽車旅館。」
「-真的跟何帆發生關系了?」
一听到沈大中這麼問,杜雲宣頓時感到心都寒掉了。
「你不是不在乎嗎?你竟然把我一個人丟下。」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莫名其妙讓何帆給吻了去。
「那是因為我相信他不會對-做出不禮貌的事,沒想到何帆他真的是個人渣。」
「沈大中,你講的話很矛盾,你不是不相信何帆的為人才要我去試他的?怎麼現在你又相信他的為人?」說到底,她還是比不上他的妹妹,當然啦!她才跟他交往半年,而小梅可是跟他一起吃苦長大的,手足之情當然勝過她這個女友。
「話不能這樣說,-只要告訴我,-到底有沒有跟他發生關系?」沈大中說來說去只想知道這個重點。
「沒有,他把我帶到汽車旅館後,他就走了。」她明白了,何帆只是想給她個懲罰,畢竟是她先戲弄他。
「我不相信,你們都已經到了汽車旅館,會沒有發生事情嗎?」
「沈大中,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是你拜托我來幫忙的,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我不想跟你說話了。」杜雲宣氣得掛斷了電話。
原以為沈大中至少會在乎她的安危,沒想到她卻是白白被利用了。
氣、很氣、非常生氣,下次她再也不要當好人了。
一連三天,沈大中都沒有再打電話給她,甚至也沒有來跟她賠罪,就在她以為她的感情就要這麼莫名其妙的結束時,沈小梅找上門來了。
杜雲宣目前暫時在安親班當課輔老師,上班時間從下午一點到晚上八點。
當她帶著一身被小朋友轟炸完的疲憊,準備下班回住處休息時,竟在她的小綿羊旁看見了等著的沈小梅。
「雲宣。」沈小梅的神情有著說不出的苦悶。
「小梅?」杜雲宣其實跟沈小梅不熟,但因為沈大中的關系,兩人仍見過幾次面,但其實根本沒什麼話題可聊。
「我哥說,那晚-跟何帆發生了關系,但我不相信,所以我要親自來問問-,何帆真的和-上床了嗎?」沈小梅劈頭就來了這麼一句。
沈小梅看似文文靜靜卻沒想到講起話來這麼霹靂,一些站在安親班外的學生,一听到「上床」兩個字,都紛紛投來好奇的眼光。
「小梅!怎麼可能嘛!」杜雲宣尷尬地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只好將沈小梅拉離安親班遠一點。
「雲宣,-別搶走何帆好不好?-還有我哥,條件又這麼好,-別跟我搶何帆。」
高挑的杜雲宣,從小在山林野地間長大,這讓她的皮膚呈現均勻健康的麥牙膚色,整個人更是充滿朝氣,散發著青春無敵的活力。
相對于杜雲宣展現出的自信,沈小梅就顯得有些死氣的怯懦。
「什麼跟什麼嘛!」杜雲宣翻了個白眼,真是快敗給這一對兄妹了。
「我知道何帆不喜歡我,但只要他身邊沒有女人,我就一定有機會,而且他那個人那麼容易害羞,如果不是-主動,他絕對不會對-怎麼樣的。」
听到這里,杜雲宣實在很想發火,她是去幫人,結果反倒被指責是主動去誘拐男人。還說那個男人會害羞?這真是天大的笑話,雖然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了,但一想到他的狂妄,她的心髒還是亂跳到無法控制。
「何帆不是-男朋友嗎?為什麼他不喜歡-?」杜雲宣氣歸氣,但是還是抓住了沈小梅話中的語病。
「雲宣,我老實告訴-,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暗戀他很多年了,本來以為還有一絲希望,但被-和哥這樣一搞,我很怕他再也不理我了。」
「不是-的男朋友,那大中干什麼還要我去測試他?」她一听,整個口氣不自覺揚高了七度音。
「哥的意思就是要我認清何帆,不希望我繼續執迷不悟。」
「那很好呀!-現在不就認清他的為人了?」
「可是,我喜歡他這麼多年都沒得到他,-怎麼可以拐騙他,然後跟他……」
「我沒有,我跟-哥解釋過了,我跟他什麼都沒發生。」杜雲宣用力地重申。
「真的?」見杜雲宣點頭,沈小梅的雙眼立刻散發出光彩。「我就知道何帆是個好男人,他才不會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都是我哥為了要我離開他,才對我胡說的。」
難道沈大中是為了要妹妹離開何帆,才故意說自己和何帆已經上床了?不行,為了捍衛自己的名聲,她不能再當濫好人,她得堅持否認到底。
「當然,-想如果何帆真的欺負我,以我的個性會放過他嗎?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杜雲宣用力地保證,才換來沈小梅展顏歡笑。
「嗯,我相信。那我得去跟何帆道歉,好挽回他的心,雲宣,再見。」沈小梅揮手,向杜雲宣告別。
看著沈小梅終于開開心心地走人,杜雲宣到現在才發覺這對兄妹真的很怪。
沈大中是她的男朋友卻一點都不在意她的安危,甚至連通安慰她的電話都沒有……反正她才和沈大中剛開始,倒不如趁這個機會冷靜冷靜,思考他們之間的問題。
或許這個忙並沒有白幫,至少她看清了自己在沈大中心目中的地位,也或許她應該當機立斷將沈大中趁早三振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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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懶的午後,陽光篩透在身上的感覺很舒服。
周末的小套房里,杜雲宣吹著涼涼的冷氣,懷里抱著一本書,桌上還有一杯剛泡好的紅茶,享受著最寧靜的下午時光。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原有寧靜的氛圍。
「是誰呀!」杜雲宣咕噥了聲,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半個月來都沒消沒息的沈大中,難道他想挽回她?
她考慮了一會,終于按下通話鍵。「喂。」
「雲宣。」沈大中的口氣听起來不太好。
「好久不見。」她淡淡的話語里帶著嘲諷。
「我跟何帆求證過了,我只是讓-跟他演演戲,沒想到-真的跟他上床,他說他還付了-五千塊。」
這對兄妹是不是都沒刷牙,為何講話都這麼臭?「你說什麼?」
「雲宣,虧我這麼喜歡-、相信-,才請-去幫我試探何帆,何帆有什麼好?長得老土又笨呆,為什麼-和小梅都喜歡他?」
「你說何帆說我跟他上床,他還付我五干塊?」她很怕自己會錯意、听錯話,只好再向沈大中求證一次。
「沒錯,就是何帆說的,-跟小梅說-跟他沒什麼,我不相信,所以就親自帶小梅去找何帆,是他親口告訴我們的。」沈大中的語氣轉為惡狠。
「何帆說的你就相信,為什麼我說的你就不相信?」
「那是……」沈大中頓時被堵得啞口無言。
「你說你喜歡我、相信我,我看你根本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雲宣,-不能怪我這麼想,-跟他上了汽車旅館,去了那種地方,不可能什麼事都沒發生。」
「夠了,沈大中,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們分手吧!事情就到此為止。」
「我並沒有說要分手,我還是喜歡-的。」
「我管你喜不喜歡我,反正分手我是分定了!」杜雲宣一氣之下,狠狠的將電話給切斷。
原本以為沈大中是打電話來求和的,沒想到他是打來污辱她的,好好的一個周末,就這麼被他給徹底破壞了。
掛斷了電話,杜雲宣心里還是氣憤難平,要是不問個清楚,她哪能吞得下這口氣?
要打听何帆的電話並不是難事,杜雲宣三、兩下就從沈小梅那里問到了他的電話號碼,她沒有多做考慮就立刻撥給了何帆。
「你為什麼跟沈大中說我和你上床?」她劈頭就問。
何帆先是靜默了五秒鐘才領會過來,接著冷冷的說︰「原來是。」
雖然沒面對著他,少了那份危險的壓迫感,但是听到他略帶低沉的嗓音,還是讓她胸口忍不住一窒。
「就是我,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污蔑我的名聲?」沒看著他,至少她說話能夠理直氣壯。
「我當然得順水推舟承認,這樣子至少可以替我解決掉沈小梅這個麻煩。」相對于她的氣急敗壞,何帆倒是顯得老神在在。
杜雲宣理出了他話中的意思,「原來你是在利用我,想要讓小梅對你死心?」
「我沒利用-,這不就是-當初想要設計的嗎?」
「我說過了我只是受人之托。」
「幸好-也做到忠人之事,我被沈小梅糾纏了很多年,這下拜-所賜,我終于可以好好清靜一下了。」
「那我怎麼辦?我的名聲……」她真是欲哭無淚,悔不當初。
「還是-不甘心被誤會,那我們就來真的好了,反正-還欠我一次。」他淡淡的笑說。
「你……你怎能說出這種話?」他到底是怎麼樣的男人?為何有這麼多不同的風貌?老實、忠厚、危險、狂妄,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可惜,那天不應該以一個吻就結束了。」他嘴里還發出嘖嘖的聲響。
她知道他又在嚇唬她了,所以她也故意不接續他的話。
「我真的倒了八輩子的楣。」她真的是流年不利才會遇上這麼一籮筐的鳥事。
「-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會認識沈大中,而我也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會認識沈小梅,那我們就一起擺月兌認識他們的霉運,這不是很好嗎?」
「哼!我說的實話沒人相信,他們全一面倒的相信你的謊話,這到底是什麼世界?」
「那-要怪就要怪沈大中,誰教-的男朋友不相信-說的話,這一定是-做人太失敗。」
「諷刺我,你很高興?」听他得意的口吻,她是氣得牙癢癢的。
「這就是告訴-,做人別太好心,太好心一定會有報應的。」
「你說的沒錯,我會謹記在心的。」她幾乎是咬著牙在說話。
「-看人的眼光很有問題,沈大中不是個好男人,-好好想想,我的做法才是對的。」何帆一改先前對她的戲謔,半正經的對杜雲宣說著。
仔細想想何帆說的話,或許她真的該好好思考一下了。「希望是這樣,再見。」隱忍不住氣憤,她有點過分用力的切斷電話。
她不是在生何帆的氣,而是在氣沈大中,何帆說的沒錯,沈大中不信任她,才是對她的致命傷,那樣的男友她要他做什麼!
她的感情運為什麼這麼差?為什麼她的愛情總是要一波好幾折?到底要什麼時候她的真愛才會真正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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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
東北季風由港口刮吹而來,掀起海浪濤濤,更將滿地枯黃的落葉卷起一圈又一圈的漩渦。
杜雲宣將機車停妥,以口中的熱氣呼了呼被凍僵的十指,一手拿起放在腳踏板上的手提袋,一手拉高風衣的衣領,想抵御這一月冷天的寒風。
天氣冷得實在太快,讓她連手套都來不及準備。
「雲宣,下課了喔?今天怎麼這麼早?」一樓賣蔬菜水果的何媽媽高聲的打著招呼。
「何媽媽,-忘了已經快放寒假了?現在只剩下半天的課啦!」杜雲宣揚起率真又甜美的笑容,向房東太太打招呼。
「年紀大了,日子過著過著就忘記了。」何媽媽微笑道。這個才不過五十歲左右的婦人,卻因為在這小小的漁村里整天風吹日曬,而顯得蒼老許多。
「-哪有年紀大,我看-還很年輕。」
「當老師的都很會說話喔!」何媽媽笑得合不攏嘴。
在九月開學過後,由于這個偏僻的漁村沒有老師想要來教書,因此在同學的引薦下,原本在安親班當課輔老師的杜雲宣,便來到這里的小學當起代課老師。
「何媽媽,-還在忙喔?」
「哪有什麼忙?反正店就這樣開著,也沒什麼生意。」何媽媽說。
「那我先上樓去了。」
「要記得下樓來吃晚餐喔!」何媽媽不忘交代著。
「知道了。」說著,杜雲宣往一樓鐵門邊的樓梯奔跳上樓。
這是一整排兩層樓的透天厝,緊臨著四線道寬的馬路,更面對著東北角的小小漁港,這兒是屬于漁港的熱鬧地段。
海產店、洗衣店、便利商店、釣具店、五金行、面店等等,還有何媽媽的蔬菜水果店,都位于這條路上。
杜雲宣跟何媽媽分租了一個房間。她的房間位于騎樓的上方,有個面海的陽台,讓她隨時都能看見碧海藍天。
看看今天的天空,夕陽正好,她索性將素描本和一袋的鉛筆及數位相機統統都塞進手提袋里,咚咚咚地又跑下樓。
「雲宣,-要出去呀?」何媽媽對著她蹦跳的身影又喊。
「我去畫畫。」
「這麼冷-還去畫畫,小心感冒。」
「何媽媽,-看今天的落日像不像蛋黃?我去幫-把蛋黃畫回來。」
何媽媽笑了,「好好,畫回來我再煎蛋給-吃。」
「好呀!」杜雲宣這回沒有騎車,而是小跑步的沿著港灣邊走。
听說,何媽媽已經離婚,而她的小孩都在台北發展,逢年過節才會回來,但是她來到漁村已經大半年,卻從來沒看過何媽媽的小孩。
就像有一次她正巧到台北受訓,又有一次她帶著小朋友去遠足,所以她總是錯過認識何媽媽兒子的機會。
港灣過後,有個長長的海堤,海堤的盡頭則有個小型的燈塔。
她坐在海堤上,拿出了素描本,正打算對準天際的某一點開始作畫時,遠處燈塔下,一個男人的背影,莫名的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一個小小的漁村,平常很少有外人會來,通常只有例假日才會擠進許多采買新鮮漁貨的觀光客,所以這個陌生的男人特別引起她的注意。
男人半長的發絲隨風飄揚,穿著及膝的風衣、牛仔褲及短靴,這樣帥勁的穿著是引人側目的,只可惜男人專注于拍照,所以她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
杜雲宣悻悻的收回視線,想專心提筆描出天空的輪廓,無奈她卻管不住自己的眼神一再飄去,畢竟帥哥人人愛看,她又怎麼能例外。
突然間男人收起腳架,背起裝滿器材的大背包,開始往她的方向移動。
「啊!」是他,那個名叫何帆的男人。
不用近看,只要遠遠這麼一望去,杜雲宣的心髒就差點撞出個破洞。
他的身影早就烙進她的靈魂深處,她怎麼都不會忘記那一雙挑情似的丹鳳眼,更忘不了他的唇留在她唇上的美好滋味。
他怎麼會在這里?杜雲宣心慌的看著遠方的海平面,想假裝他其實不存在,更害怕他會認出她來。不過仔細一想,她那晚濃妝艷抹,況且事情經過了大半年,除了之後的一通電話,她和他再也沒有任何交集,他應該不會認得她才對。
原本以為何帆會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卻沒想到他竟然在她的身邊站定,開始架起腳架來。
誰讓這個角度的日落看起來最美,既然她能來當然別人也能來。杜雲宣干脆動手收拾起紙筆,想離開這個有他的空間,但卻在手忙腳亂下,不小心把一袋的鉛筆,滾落到海堤外。
「啊!」她趕忙向前一抓,伸長了手臂,打算搶救筆袋,可是她人都已經懸空在海上了,卻還是抓了個空,只能眼睜睜看著筆袋「咚」一聲的掉進海堤下。
「小心。」何帆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杜雲宣身後,一把扶住她的肩頭。
她從海堤上掙扎的爬了起來,連頭都沒敢抬,「謝謝。」說完她抱起素描本轉身就跑。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跑,是怕他還是怕自己?反正她的長腳快過理智,一下子就跑得不見人影。
這個綁著兩條麻花辮的女孩好面熟,是在哪見過嗎?何帆思索著,看著她急忙跑走的背影,他眼眸微。她是因為他,才嚇得跑開嗎?
嘴角輕揚了一下,他今天又沒戴眼鏡,也沒梳油亮亮的西裝頭,更不是一副笨蛋的拙樣,難到她是被他的帥氣所嚇到?
收起納悶,他繼續專心拍照,大自然的景色千變萬化,他希望此刻能抓住這永恆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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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媽媽,好香的味道,-今天煮了什麼?」杜雲宣邊說邊往廚房里走。
一樓的前面是何媽媽的攤位,中間是個客廳,再來則是浴室,最後才是廚房兼餐廳及一個大大的後院。
何媽媽正用大火炒著菜,听到杜雲宣的聲音,開心地說︰「哪有煮什麼,都是些家常菜。」
「哇∼∼何媽媽,-今天要請客呀?怎麼煮這麼多菜?」平常只有她跟何媽媽吃飯,都是三菜一湯,但是今天桌上已經有五樣菜了,而何媽媽的手還不停地忙著。
「今天我小兒子回來了,所以我們加菜。」何媽媽眼里、嘴上全是盈盈的笑意。
「那我不是托了-兒子的福,才可以吃到這麼多的好菜。」
何媽媽偶爾會向杜雲宣提起自己的陳年舊事,所以她知道這間房子原本是何媽媽的娘家,在何媽媽的父母去世之後,那時正好何媽媽也離了婚,在沒有去處的情況下,何媽媽就花錢向兄弟姊妹買下這間祖宅,在這里定居了下來。
幸好何媽媽的兄弟姊妹也散居在漁村附近,因此大家彼此都可以互相照應。
何媽媽又將一盤花枝蘆筍端上桌。「-這孩子說得好像何媽媽虐待-一樣。」
「哪有呀!」杜雲宣撒嬌的摟著何媽媽圓圓胖胖的手。「全漁村的人都嘛知道-把我當女兒疼。」
「我就是沒有女兒,要是我有個像-這麼乖的女兒該有多好。」
「我就是沒有媽媽,要是我有個像-這麼好的媽媽該有多好。」她調皮地學著何媽媽的話說。
突然一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打斷了兩個女人的聊天。
「我去添飯擺筷子。」杜雲宣背過身,去拿烘碗機里的碗筷。
「媽,好香。」
杜雲宣聞聲突地一愣,一轉身就看見那張頹廢中有著令女人窒息的酷臉,只是這次他又戴起粗框眼鏡,遮掩住了他那過于魅惑的單鳳眼。
對上他的眼,杜雲宣只能尷尬地擠出一抹笑,他怎麼會是何媽媽的小兒子?世間事怎麼會這麼剛好?先前在海堤上她沒跟他相認還狼狽的跑走,這下她說什麼也要假裝不認識他。
何帆看她一臉慌張,仔細一想原來是下午海堤上那位綁辮子的女孩,但她為何每次見到他都嚇成這樣?他總覺得有哪里怪怪的,卻又理不出個頭緒。
何媽媽忙拉著杜雲宣和何帆,要他們都坐下吃飯。
「我來添飯。」杜雲宣說著又端起剛剛放下的空碗要站起來。
「不用了,何帆不是客人,要吃飯自己動手。」何媽媽攔住杜雲宣欲起身的動作。
驚愕過後,杜雲宣慢慢恢復了鎮定,「何媽媽,-沒告訴我-兒子長這麼帥,害我一時看帥哥看傻了。」
何媽媽知道杜雲宣在說笑,也跟著笑了。「他哪有帥,真正帥的是我家老大,我們何帆很老實也很好相處,-不用緊張。」
「嗯。」老實?不會連何媽媽都被何帆給騙了吧?杜雲宣心里一點都不認同。
「何帆,我跟你介紹,雲宣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房客,她在小學里當老師,是個很優秀的女孩。」
「-好。」雲宣?這個名字好熟,他的腦子運轉了一圈才想到,是那個杜雲宣?沈大中的女朋友?
何帆直盯著她的漂亮大眼看,如果不是知道她的名字,他一定認不出她來,甚至他根本無法把那晚的辣妹和現在一臉清純的她聯想在一塊。難道這就是她在海堤上嚇得逃跑的原因?
「你好。」杜雲宣被他看到全身不自在,看來他應該已經認出她了。
如果真的是她,那她又為什麼會在這里出現?甚至當上媽媽的房客,難道她還有什麼其他的目的是他所不知道的?
何帆不動聲色,起身走去為飯桌上的兩個女人都添了飯。
不曉得兩人之間的波濤洶涌,何媽媽只是一徑的笑問︰「何揚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哥要顧店,怞不開身,不過他說過年時會回來吃團圓飯。」
「那你們不去你爸爸那邊嗎?」何媽媽問到何帆的爸爸時,似乎有點落寞又有點感慨。
「今年不去,我和哥說好了,要回來陪-吃團圓飯。」
何帆的一席話,惹得何媽媽又笑了,「好好,我會多準備一些你們兄弟愛吃的菜。」
杜雲宣默默听著母子倆的對話後發現,何帆在何媽媽的面前也是一副乖巧忠厚的規矩模樣,就如同在沈氏兄妹面前的那樣子。
她不敢看著何帆,甚至連偷瞄都不敢,她只能拚命的吃飯。萬一被何媽媽知道她曾經想勾引何帆,那她干脆先拿面線上吊算了!
杜雲宣三、兩下就吃光了碗里的飯,然後立刻跑去流理台前切水果,雖然她也有貢獻伙食費,但是她還是乖巧的負責飯後水果及洗碗。
「雲宣,-今天怎麼吃這麼快?是不是何帆在讓-不好意思了?」何媽媽取笑地問。
「沒有,我這個人怎麼可能會不好意思,是因為我還有學生的考試卷要改,所以動作得快一點。」杜雲宣隨便找個理由搪塞。
切完水果、洗完碗,杜雲宣就快速的溜回自己的房里。
回到自己房里,杜雲宣終于暫時松了一口氣。何帆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有時狂野如狼,有時又沉靜如一潭湖水,她實在是弄不清楚。
夢里夢醒,一直不斷讓她想起的就是這個男人,因為那個狂烈的吻,也因為他最後沒為難自己,更因為他的忠言逆耳,讓她認清了也離開了沈大中。
何帆呀何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再見到他,更沒想到他竟然一直就在伸手可及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