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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在說謊 第五章

隔天天候轉差,天空陰沉沉一片,不見陽光,濕氣也重,偏偏雨又不下來,令蘇弄影一起床便情緒不佳;出宿舍時不僅面無表情眉頭間更是鎖著些許不耐。

下課鈴早就響了,老師還站在講台上-嗦個不停。幾個在後頭的學生趁老師不注意時一個接一個從後門溜走,其余的人轉動原子筆或看窗外,真正在听課的只怕連一個都沒有。

蘇弄影看了看表,忽然站了來。

「老師,可以下課了嗎?下一堂課的教室很遠,再不走就要來不及了。」她道。

老師是個戴著眼鏡的胖女人,她熱心的授課過程居然被一個學生無禮打斷,臉色自然不好看,但是被這麼一說也不好再繼續上課,有些惱羞成怒,她只得瞪了蘇弄影一眼,扔下粉筆宣布下課。

學生們抱著自己的背包匆匆離開了教室,蘇弄影不急不躁的個性竟讓她成了留在教室里的兩個人之一,另外一個就是老師。

「你是……」老師在學生名單上尋找她的名字。

「蘇弄影。」為了節省時間,她主動告知。

「啊,是現任的學生會長嘛。」老師收起名單推了推眼鏡。「我這門營養學雖是選修,但可不是隨便混一混就能過關的,畢竟各類食物的營養成分對人體有很重大的影向,不認真點學,吃虧的是你們自己。」

如果營養學真那麼有用,老師又怎麼會胖成這副德性?蘇弄影很想這麼問,但為了幾個月後能順利畢業,還是忍了下來。

「我很認真听講的,老師。」她說。「是這樣的話最好。」

「真的就是這樣。」她背起自己的袋子。「我先走了,老師再見。」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態度稍嫌傲慢了點?」胖老師皺著眉看她,故意以肥胖的身軀擋住信道。「即使你真的和某個代課老師在談戀愛,那也不是什麼值得夸耀的事,雖然說現在已不是那麼封閉的時代,但師生戀依舊惹人爭議,沒什麼好得意的,你反而該覺得羞愧才是。人要懂得謙遜,像你這麼恣意而為,說話、做事沒有分寸,日後苦的是你自己,知道嗎?我可是為你好才這麼說的。」

「對不起,我趕著上下一堂課。」蘇弄影扔下這麼一句,轉頭從後門出了教室。

事實上她今天就只有這麼兩堂課,原本應該是個挺輕松的日子,卻莫名其妙的一點也不輕松,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想起那胖女人的一番話,她突然有揍人的沖動。

「會長。」

迎面走來個可愛的女孩,蘇弄影認出是學生會的學妹,臉部表情柔和了些。

「還在這兒散步,沒有課嗎?」她問。

「是你男朋友的課啦。」學妹笑著說︰「宋老師人很好,遲到幾分鐘不打緊的。」

「是嗎?」蘇弄影揚了揚嘴角。

「如果他罵我。我就搬出你的名號,說我是你最疼愛的學妹。」

學妹說完,笑著揮手跑開了,她則是哭笑不得更想揍人。

蘇弄影繼績往前走,在看見秦悠悠時躲到了樹後頭。那傻子接下來也沒有課,被她纏上就可憐了,弄到後來她肯定是會揍那傻子一頓的,而那傻子會哭得整個學校無人不知。

就這樣,蘇弄影漫無目的走到了校門口,這時候她才記起自己似乎已有好幾天沒出校門了,中午在學校餐听吃飯,晚餐就命令秦悠悠順道替她帶回來,所以她除了上課、到學生會去,其它時間幾乎都侍在寢室里。這是自閉癥的前兆嗎?人變懶了,而且有暴力傾向?

她自嘲地扯扯嘴角往前走,就在要走出大門時被警衛伯伯喊住了。

「什麼事?伯伯。」

「你是蘇弄影吧?有人撿到你的東西,我打了電話到宿舍想請你來認領,可是沒有人接。」警衛伯伯說。

「我和室友都上課去了。」蘇弄影蹙眉,想不起自己丟了什麼東西︰「是什麼呢?伯伯,那個人把東西留下來了嗎?」

警衛搖搖頭。

「他說想親自送還給你,還說會在校門外的快餐店等你。」

「等我?萬一伯伯根本就沒聯絡上我呢?」

「我也是這麼告訴他,但那位先生說沒關系。」

「是位先生嗎?」似乎有什麼閃進蘇弄影腦中。

「嗯,是個個子很高的先生。」警衛伯伯-起眼楮。「你要去嗎?會不會是什麼騙局啊?」

「光天化日之下,不會吧,我自己也會小心。」就算是騙局,她也能猜出那騙子是誰,百分之九十不會錯的。

向警衛伯伯微笑道謝,蘇弄影舉步朝對街的快餐店走去。

所謂校門口的快餐店不是麥當勞也不是肯德基,只是間賣三明治、女乃茶和鍋燒面等等的小吃店,宋觀浪在這兒坐了近兩個小時,因為不好意思而點了兩杯飲料、一個三明治和一份蘿卜糕,結果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什麼食欲,連飲料都喝不上兩口。握在他手中的東西像在發熱,他愈是緊握,那股灼熱就愈像要穿透皮膚烙印在他的手骨上。刻不永遠無法抹去的記號,然而他無法松開手,盡管痛苦,卻無法不緊緊握住,他造成的傷口更大不是嗎?或許比他更痛上千倍、百倍,是他怎麼也無法彌補的。

「你撿到了我什麼東西呢?宋先生。」

宋觀浪身子一僵,想象過無數次的聲音真的響起了,他卻不知該如何反應。這麼慌亂的心情什麼時候曾經有過?他就像初次約了戀人見面的小男孩。

蘇弄影在他封面坐不,看著那些幾乎沒有動過的食物。

「可以吃嗎?」她問。

宋觀浪愣了愣,繼而道︰

「你想吃什麼請老板再送過來,這些已經冷了。」

「冷了有冷了的味道。」蘇弄影不客氣地拿起筷子吃了起來,眨眼間已經把三明治和剩下的兩塊蘿卜糕一掃而空。

面包噎住了喉嚨,宋觀浪還來不及伸手阻止,八分滿的飲料已經半滴不剩全進了蘇弄影的肚子,然後她拿超紙巾擦了擦嘴,將視線移回宋觀浪臉上。

「你喝了酒嗎?臉好紅。」她蹙眉道。

「啊?沒有!我沒喝酒!」臉紅是因為她用了他用過的吸管,天!他覺得自己好變態。

「你……」蘇弄影-起眼楮看他︰「或許我不該這麼說,不過宋先生,你這輩子還是別再喝酒的好,半滴都別喝。」

宋觀浪低下頭,整個人都熟透了。

「你究竟撿到什麼了?我不記得自己遺失過什麼東西。」她接著問。宋觀浪沉默了半-才開口︰

「是這個。」他攤開右手,手心上躺著兩顆小小的鈕扣。

蘇弄影盯著他的手心,有很長一段時問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是這麼靜靜看著,那視線既像火、又像冰,令宋觀浪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忽然問,蘇弄影倏地站起來就朝外頭走。

宋觀浪一怔,忙著從口袋里掏出皮夾,留下一張千元鈔票追了上去。

「等等,等等我!」

蘇弄影自然不會等,事實上她連頭都不回,反倒走得更急,前頭就是大馬路了,來來住住車速極快的車輛教宋觀浪捏了幾把冷汗,于是他加快了步伐,在她穿越馬路前拉住她的手。

「危險!」他喊。「車子那麼多,你停下來左右看一看啊!」

結果蘇弄影是停下來了,還轉過身揚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人果然應該有適當的情緒發泄管道,打過人之後,蘇弄影雖然對自己的行為感覺錯愕,卻也重拾了部分冷靜。

有段時間兩人就這麼站著,四眼相對默默無話,宋觀浪仍抓著她的手,臉頰上逐漸泛起五道指印。

「那件襯衫我已經扔了,那兩顆鈕扣你也可以扔了。」蘇弄影瞧了瞧他的手。

「請你放開我,我要回學校去了。」

「我們談一談。」宋觀浪沒有放開她,但減輕了手上的力道。

「談什麼?」

「談——」

「我和令弟的事情馬上就會解決,用不著再談了。」

「我們談談那天的事。」

「那天的事我不想談。」蘇弄影用力甩著手,卻在此時充分領悟到男女在氣力上的懸殊,這令她非常惱怒。

「一定要談。」

「你……你不要臉!」她甚少以這種極女性化的字眼馬人,今天可真的是有些情緒失控。

「不管怎麼樣都要談。拜托你?」他說。

蘇弄影深呼吸又深呼吸。

「你這像是拜托人的樣子嗎?」她舉起自己被拉住的手。

「你不逃走的話我就放開你。」

「逃得了嗎?我的腿只有你的一半長。」蘇弄影寒著臉道。

宋觀浪則在心底嘆氣,難得她來的時候心情還不錯的,這會兒卻……唉!不該惹她生氣的,但不去拉她她就會跑走,而且很可能會撞上車子,實在教他為難,現在雖然留下了她,但以她此刻的情緒看來,要好好談一談只怕也很難,兩個人就這麼杵在大馬路旁,怎麼辦才好呢?

「呃……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吧。」

宋觀浪開口說,馬上就招來一個白眼。

「你真好意思說。」蘇弄影冷冷道︰「我和你談了兩次,兩次都沒什麼好下場。」

宋觀浪低下頭。

「我一直想道歉,但你不接電話,也不見你出校門……」

「你這幾天都守在校門口?」宋觀浪點點頭。

「有沒有毛病啊你?」蘇弄影蹙眉低嚷。

「你不要生氣。」宋觀浪忙出言安撫,怕的就是她怒氣再起。「我只是想向你道歉,順便……順便……」

「順便什麼?」

「這……我想問問你那天的情形……」

「你變態啊?」蘇弄影踩他的腳。

「不,不是的,你誤會了。」宋觀浪忍耐著不去柔疼痛的腳趾。「那天我醉得不省人事,除了一些零碎的片段,其它的全都不記得了,所以……」

「你真幸福,什麼都不記得了。」

「所以才想問你……」

「那種丑事我忘掉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再拿出來說?你休想。」

「丑事?」宋觀浪睜大眼楮喃喃道︰「這麼說來我果真是對你……」

「不許說,不許你再說了。」蘇弄影用力踩他的腳,然後轉身穿過馬路朝學校走去。「等等,你別走。」宋觀浪看了看左右來車,跨著腳追上她。「你都這麼過馬路嗎?很危險的。」

蘇弄影忽然停下來轉過身。

「你是來還東西的吧?」她伸出手。「諾,拿來。」

「什麼?」

「鈕扣,那兩顆鈕扣。」

宋觀浪將手中的扣子遞給她,蘇弄影收下後將它們隨地一扔。

「我已經拿回失物,也接受你的道歉,沒其它事情的話我們就在這兒說再見了,不過「再見」只是句客氣話,依我看,我們根本沒有再見面的必要。」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宋觀浪沒有再追上去,她那番毫不留情的話著實令他卻步,就這麼目送她消失在校門內;他彎下腰撿起被扔在路旁的兩顆鈕扣。

該怎麼做呢?忘了它,就當作事情根本不留發生,然後永遠承受良心的譴責嗎?

看著再次躺在手中的兩顆小扣子,宋觀浪無語了。

心情前所未有的慌亂,蘇弄影于是在校園里閑晃了許久,但是即使走遍了校園,向來鮮少有波紋的心卻尋不回往日的平靜。

她為何變得這般易怒?

對任何事都能夠冷眼旁觀,又和悠悠那傻子住在一起,接受了長達兩年多的「磨練」,這樣的她卻輕易為了個人、為了他所說的話動怒。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即使那家伙曾經踫過她的身子,他終究只是個男人,她已經決定要把那件事給忘了不是嗎?那麼就應該確實把它給忘了,這種事她向來輕而易舉就能做到,對他又為何會例外?

愈想就愈覺得心煩,蘇弄影結束她的校園之旅返回宿舍,此時已過了午餐時間,她卻絲毫不覺饑餓,而這種反常的反應更加惡化了她的情緒。

推開寢室的門,秦悠悠正在里頭來來回回踱步,一看見她就像狗見到出門多時的主人似的,搖著尾巴興奮地朝地沖過來。

「你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找你耶,浴室找過了,廁所找過了,床下、衣櫥也都——」

「找我什麼事?」再不打斷她。絕對會說連臉盆里都找過了。

「好事情,有好事情喔!」

秦悠悠在屋里蹦跳著,蘇弄影則走到桌子前將自己的背包放下。

「撿到錢了嗎?」她問。

「才不是呢!是這個,這個耶!」秦悠悠揮舞著手中的東西。

「那是什麼?」

「是邀請函,邀請我們兩個參加舞會的邀請函。」秦悠悠說著,又開始在寢室里蹦跳。

「舞會?」蘇弄影冷然道︰「你自個兒參加吧。我沒興趣。」

「不行,不能不去的。你瞧,這上頭寫得很清楚,悠悠和弄影務必出席,否則後果堪慮。」

蘇弄影靜了會後開口問︰

「你確定這是邀請函?听起來像是挑戰書,究竟是誰寄來的?」

「是湘凝學姊啊。」

「拿過來我看看。」蘇弄影看了手繪的精致邀請卡,轉頭白了秦悠悠一眼。

「什麼舞會?上頭明明寫的是家庭餐會,要我們便裝出席即可。」

「舞會也好。餐會也好,反正就是有得吃又有得玩,很棒不是嗎?」秦悠悠露出作夢般的神情。」最近課業好忙。老師們不是給一大堆作業,就是考試考個不停,煩死人了。你的心情也不好不是嗎?所以湘凝學妹就像仙女一樣,在這個時候寄來這麼張可愛的邀請函,解救我們于水深火熱之中,助我們月兌離苦海。」

「神經。」

「你怎麼可以罵仙女似的湘凝學姊?」

「我罵的是你。」蘇弄影將邀請函還給她。「有沒有泡面?我餓了。」

「都快兩點了。你還沒吃飯啊?」

秦悠悠同情地看著她,看得蘇弄影直想罵人。

「你到底有沒有?」她壓下莫名的怒氣又問。

「有沒有什麼?」不怕死的秦悠悠也問。

「泡面。」蘇弄影深吸了一口氣。「你究竟有沒有泡面?」

「啊,應該有,我找一找。」秦悠悠開始在一個空著的衣櫥里翻東翻西的,但只維持了三秒鐘就停了下來。「對了,弄影,你會跟我一塊兒參加學姊的餐會吧?

我這麼怕生,一個人去很寂寞的,而且學妹也說了不是嗎?不去的話會有可怕的後果,後果堪慮就是這個意思吧?所以還是一起去比較好,學姊會準備很多、很多好吃的東西,你也就用不著吃泡面了……」

「我現在就要吃泡面。」

蘇弄影拍著桌子道,終于讓秦悠悠暫時閉上嘴巴,不過那也僅僅維持了三秒鐘。

「已經在找了嘛,這櫃子里東西好多呀。」她嘀咕著又回頭翻找。「啊,找到了,你要牛肉面,還是排骨面呢?牛肉面是大碗的那種,里頭有牛肉包和調味包,牛肉包得另外用熱水燙過,然後再倒進泡熱的面里,排骨面就是簡單的邸種了,因為一包只賣十二元,所以里頭半塊肉也沒有,只要把熱水倒進去,等個幾分鐘就能吃了,對了,弄影,你還沒告訴我吧?你究竟想吃牛肉面還是排骨面呢?」

秦悠悠手舉泡面笑著問,蘇弄影則是仰頭看著天花板,深怕視線一對上她的就會忍不住破口大罵。

才回到車上,口袋里的行動電話就響了,宋觀浪取出電話按下通話鍵,宋能遠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爸,是您。」

「我打電話到辦公室,他們說你一早就離開了,而且這幾天都是如此,這是怎麼回事?」

「這……因為有一點事情要辦。」

「有什麼事比公司還要重要?最近不是在和香港一公司洽談合作事宜嗎?你這個總經理老往外跑成什麼體統?」

「對不起,爸爸,合作的事已經談得差不多了,不會有問題的,您放心。」

「最好是這樣,我對這合作案相當重視,這點你傍該很清楚。」

「我明白,爸爸。」

「還有,阿濤的事你查得怎麼樣?有消息嗎?」

「沒有,還沒有消息。」

「一點眉目都沒有嗎?這孩子究竟是躲哪兒去了?」

「我會繼續找,應該馬上就會——」

「不如找家征信社吧,他們是吃這行飯的,找人這種小事肯定難不倒他們,對了,就交給征信社去辦,這麼簡單的事我早該想到的。」

「爸……」

「好了,阿濤的事交給我,你就專心打理公司吧,我希望交給阿活的是更具規模的「日升」,你明白吧?」

「是,我知道了。」

「那就這樣了。」電話喀的一聲斷了線,嘟嘟的聲音在宋觀浪耳邊不停響著。

周末午後,秦悠悠在寢室里蹦跳著。

「怎麼辦?怎麼辦?沒有漂亮的上衣,也沒有漂亮裙子,連鞋子都是舊的,這樣怎麼能參加學姊的餐會呢?唉,好煩惱,真的好煩惱啊。」

「你可以穿泳衣去,是今年剛買的,很漂亮,又不用搭配鞋子。」在上鋪翻著書的蘇弄影看都不看地回了她這麼幾句。

「可以穿泳衣嗎?」秦悠悠一听皺起眉問。「不行吧?邀請函上頭又沒說這是化妝舞會。」

「上頭寫的是家庭餐會,用不著穿旗袍或禮服。」

「但還是穿漂亮點比較好不是嗎?」

「那就把你衣櫥里最漂亮的上衣、裙子給穿上,別在那兒嘀嘀咕咕、-哩叭唆了。」

「你呢?弄影,別窩在上頭看書。該下來換衣服了。」

「換衣服需要五個小時嗎?神經。」

「兩個人一塊兒煩惱比較有氣氛嘛。」

「你這笨蛋在說什麼?」

「我們是室友,這種時候就應該一起討論該穿什麼衣服啊,快下來,弄影,如果你還沒決定做什麼打扮,我可以替你拿主意喔。」

「不需要,你自己都拿不定主意了,還想幫我?」

「所以才要參考你的意見——」

「閉嘴,你要嘛就躲在一邊安靜地煩惱,要嘛就滾出去,再撈叨個沒完,小心我揍你。」

秦悠悠畏縮了下。

「你……你最近好凶耶,戀愛中的女人不都是特別溫柔的嗎?對了,你要不要帶男朋友一塊兒去?邀請函上寫了幾個很大的字,說歡迎攜伴參加,唉呀,又多了件要煩惱的事了,都這個時候了上哪兒去找伴呢?咱們學校根本就沒有男學生啊,真是的,為什麼快樂之前總有這麼多教人憂郁的事?怎麼辦?弄影,你替我想想辦法啊。」

蘇弄影放下手中的書。

「我馬上就下去。」她說。

「真的?謝謝你。」

「我馬上就下去揍扁你。」

秦悠悠眨眨眼,接著把手中的衣服住空中一扔。

「救……救命啊!」她尖叫著奪門而出。

為什麼她得和這種吱吱喳喳的麻雀住在一起?而且一住就是三年?蘇弄影很想這麼喊,但終究只是把書拿起來繼續翻閱。

下午四點,蘇弄影準時爬下床,拿起洗臉盆打算洗澡去,就在這時候接到古湘凝打來的電話。

「弄影嗎?是我。」

「你好,湘凝學姊。」

「晚上會過來吧?算一算咱們也好久沒有見面了耶。」

「我哪來的膽子拒絕?」

「好,很好。還有,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們,我和陶然說好了晚上聊個通宵,你們兩個記得到舍監那兒簽一下外宿簿。」

「咦?」

「就這麼說走了。」

「學姊……」

電話到這兒就斷了,蘇弄影瞪著嘟嘟饗的話筒不知該做何反應。

「你怎麼了,弄影?」剛洗好澡的秦悠悠推門而入。「拿著話筒發呆,難道是想打電話卻忘了電話號碼?」

蘇弄影將話筒放回去,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以為我是你啊?」

因為之前差點就被揍了,秦悠悠被她這麼一瞪,給嚇得縮在一旁。

「是……就是嘛。」她干笑道︰「我也覺得奇怪,你怎麼可能會忘記電話號碼呢?那種事是我才會做的啊,哈,哈哈。」

蘇弄影蹙眉。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是殺人魔王嗎?」

「因為你最近脾氣不怎麼好——」

「再怎麼脾氣不好也不至于打你吧?」

「是嗎?」秦悠悠低喃。

「你還懷疑?」

「怎麼能不懷疑?你剛才明明還說要下床來揍我。」

蘇弄影閉了閉眼楮。

「你……你真是那種一嚇就死的人。」

「什麼意思?」

蘇弄影白了她一眼,走過去拿起洗臉盆。

「我要去洗澡了。」

「啊,快去,快去,今天是星期六,而且時間還早,浴室里人很少,就算在里頭唱歌也不會挨罵。」秦悠悠哼著歌,開始擦拭潮濕的頭發。

蘇弄影無可奈何嘆了口氣並拉開門。

「剛才是學姊打電話來,你記得把睡衣帶去。」她說。

「吱?」秦悠悠停不手中的動作大嚷︰「可以穿睡衣去嗎?不大禮貌吧?」

蘇弄影踫的一聲把門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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