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碴財神爺 第一章
天府仙境,雲霧隱約,瓊台玉閣,瑤草琪花,香風習習,花氣溶溶。
縹緲仙境,仙樂飄飄,一片祥和,不知人間歲月,忽見浮雲流動,一朵祥雲凌空而來,由遠而近;來者黑袍槐簡,突目長髯,雖面貌凶猛有如惡鬼,但目光炯炯,威儀赫赫。
撲面一陣清香,翠鈿紅袖如荷花出水的芙蓉小仙──菡萏出迎而來,她一見來者,面露喜色︰
「鐘將軍,仙子正念著為何幾日不見你呢!」
「我上須彌玄地抓鬼去了。」
伏魔大將軍鐘旭朗聲一笑,聲若洪鐘。「丹若妹子在吧?」
「在,鐘將軍請隨我來。」菡萏欠身微笑。
玉閣內,玉鴨黑爐,潤氣蒸香,若煙氣靄如夢似幻──玉桌上擺著玄石棋盤,美人手托桃腮,柳眉半蹙,春惹玉指捻起白玉棋子在棋盤上放定,又覺不妥,星眸半闔思量片刻,將棋子上移,杏臉一皺,喃喃自語著︰
「……不行,下此一著,白子佔不了便宜,反倒是黑子可就劫劫相連了……
誒,這也不行,黑子一黏一封,白子斷無返生之地……」她反覆推演,渾然不覺屋內多了兩個人。
「妹子在擺棋?」
「大哥!」五月石榴花神──丹若驚喜抬眸,起身相迎。棗紅親衣、環佩叮叮,雲鬢上綴著一朵石榴紅花,清艷盛麗,嬈逸月兌俗。
伏魔大將軍鐘尷哈哈一笑,走近前,端視棋盤上的局勢,贊道︰「執黑子這方棋力精妙,遠勝白子。」
「大哥果然高明,這麼一瞧眼就明了了。」石榴花神,丹若嫣然微笑,「大哥何不猜猜這黑子是誰?」
「哈哈哈……妹子這也太高估我了!」語聲一頓,巨眼一突,伏魔大將軍鐘馗沉吟片刻,拂髯一笑,「妹子會如此一問,想必是咱們仙界中人?」
丹若含笑不語,等著他繼續推斷。鐘馗垂目細究棋譜,半晌發出嘖嘖聲︰
「這棋法精妙,勝愚兄數著,莫非是呂洞賓?」在這仙界依棋藝排行,伏魔大將軍鐘馗位九,八仙之一呂洞賓位五;因前些日子鐘尷剛與呂洞賓下過一盤棋,輸了二十一目,記憶猶新,所以立時想到了他。
丹若一搖首,玲瓏清脆道︰
「這是凡界清朝年間,南極仙翁入凡人盛大有夢中,跟盛大有下的棋,夢醒後,盛大有詳細記下棋局變化,自此棋藝精進。也多虧了盛大有的記載,我等才有緣一窺南極仙翁絕妙的棋法。」
菡萏送上兩盅茶,忍不住插上話︰「仙子真是著了迷了,盡日都埋首于鑽研棋譜,鐘將軍您得說說仙子。」
「你這丫頭管事管到我頭上來了。」丹若鎮笑道。
菡萏撒嬌道︰「我哪敢。只是仙子這些日子足不出戶,連西王母娘娘都派人來問了。」
鐘馗語聲豪邁︰「你還不了解你家仙子的性子,她一迷上東西,不到通曉貫徹,絕難罷手。哈哈……」笑罷,話鋒一轉,提起了件事︰「不過話說回來,妹子可別誤了正事。」
丹若明眸一眨,不解望向他。
「妹子忘了?季節司神的百年之約將屆,那任務……」
「呵,大哥放心,我讓忘憂負責去了,據她回報,任務順利完成。」
「哦?」難道是他弄錯?鐘尷糾眉凝目,「情形恐怕有誤,妹子不妨傳忘憂仙子一問。」
丹若知鐘馗如此說必有原因,立即召來忘憂小仙──萱草。
「萱草見過將軍、仙子,不知仙子找我是為何事?」忘憂草小仙萱草一身包橙紅雲裳、五彩披帶,盈盈揖拜,嫣然笑顏真個是令人一笑忘憂。
「鐘將軍問起關于季節司神交付的任務,你說說吧。」
「遵命,仙子。」
忘憂草成仙後不改其淳真本性,邀功似的沖著伏魔大將軍鐘馗盈盈笑︰
「將軍您大概不知道,季節司神派下的這件任務,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任務喔!我可是費了好大一番的功夫才搞定這項任務的!」
由于這段時日天界、人間兩頭奔波,忘憂草小仙學了不少人界的現代用語。
「長話短說。」熟知忘憂草-嗦習性的石榴花神,丹若吩咐。
「喔……」下降的語調,表達了忘憂草心中的失望。
「無妨,讓她從頭仔細說吧!」鐘馗專注的眼神透著不尋常的關切。
花神丹若心中暗暗納悶,示意忘憂草繼續說下去,忘憂草得令,重整旗鼓道︰「鐘將軍,您也知道在人間財神爺香火鼎盛,各地都有人奉祀,害我空有一身法術卻無法施展!只要我一施法術,財神爺的爪牙們就會跑來破壞,尤其是那只金錢蟾蜍施威。他最是可惡,可說是陰魂不散,我到哪兒他跟到哪兒,真不知他的元神是蟾蜍還是狗!喔……謝謝姊姊。」
忘憂草小仙接過芙蓉小仙菡萏遞上的茶,用力啜飲一口,吸口氣,迫不及待繼續數落道︰
「要不是施威,我早就完成任務了,杜家祖孫三代也不會皆貧困終生;財神爺也著實小器,只因為杜家先祖拆了一間小小的財神廟,就將杜家的財運一筆劃掉,讓他們世世代代貧窮潦倒……嘻,不過呢,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山不轉路轉。我小小花仙也不是省油的燈!」
忘憂草小仙得意的揚起下巳︰
「基于前三代的失敗經驗,我終于想出解決的辦法。既然杜家人注定一生沒財運,要讓杜家人擺月兌貧苦只有一個辦法──嘻嘻……就是讓他們娶得富有、嫁得富有!所以我跟月老借了一條紅線,讓杜家唯一的第四代男丁杜柏夫娶了個家境富裕、財運亨通的妻子,這下財神爺沒轍了吧?嘻嘻……」
「不,財神爺不但撤了杜柏夫妻子的財運,還找上了閻王,縮短了他們夫婦的陽壽,杜柏夫夫婦因負債自殺而亡。」鐘馗撫髯道。
石榴花神和忘憂草、芙蓉兩位小仙都訝異看向鐘馗,忘憂草小仙月兌口問︰
「為什麼?杜柏夫的妻子有財有壽的!我調查過的!」
「不錯,就因為她命帶財祿,不該跟著杜柏夫貧困一生,財神爺才會拜托閻王縮短她這世的陽壽,在下一世補償她。」
「大哥為何詳知此事?」石榴花神丹若玲瓏剔透的黑眸含笑凝視鐘馗。
「前日,我將抓到的小鬼送交閻王殿,正巧遇上下地府的財神爺……」鐘馗語氣一頓,似有下文──
「大哥有事不妨直說。」
「不瞞妹子,原來這杜家跟我是有淵源的,當年我赴京應考,受同鄉好友杜平資助,我也答應母親不論高中斗舉與否,均要盡快回鄉好主持杜平與妹妹的婚事;後來我順利高中狀元,豈料殿試時,唐玄宗以貌取人,愚兄一時羞恨,在金殿上撞柱而亡,有負母訓……」鐘馗緩緩提起千年前的往事。
「大哥受封伏魔抓鬼大將軍後,不是率隨從鬼卒,敲鑼打鼓熱鬧引渡令妹出嫁,完成母願?」
「對呀,大將軍侍母至孝、送妹出嫁,是天、地、人三界眾所皆知的美事呢!
芙蓉、忘憂草同聲附和。
「呵,那只不過是我該盡的責任罷了!」鐘馗黝黑的臉龐出現一絲腆意,嗓門不由變得粗嘎。
忘憂草小仙噗哧一聲,咭咭笑個不停,芙蓉小仙與石榴花神忍不住也掩嘴而笑;鐘馗因尷尬而臉了紅,急忙的導回正題︰
「杜柏夫正是舍妹與杜正的後代,富貴榮華皆有因果,就算是大羅神仙也無法說改就改;不過,季節司神的一時興起,開啟了扭轉命運的契機。同時幸運的,杜家由貧轉富這項任務落在妹子手上,又湊巧讓我在地府听聞此事,合該是天命注定,也是杜家子孫的造化。」
丹若領會鐘馗請托之意,說︰
「大哥放心,我定會完成這項任務的。」
芙蓉小仙、忘憂草小仙兩人交換視線,眼神充滿驚──
這還是仙子首次正視季節司神交付的任務!芙蓉小仙心里想著。
太好了!看來仙子要親自出馬了,看那只金錢蟾蜍還能得意多久?嘻嘻……忘憂草小仙心里喜洋洋的笑。
「多謝妹子。」鐘馗握拳起身,「杜柏夫夫婦身後,只有一名七歲獨生女杜忍冬,她是杜家唯一的命脈,目前生活無依,孤然一身。」
丹若略作思量。要讓一個七歲的椎齡女孩擁有財富、確實月兌離貧困,這事並不簡單,只好先找到人再隨機應變了。「看來我不下凡是不行了。」
「有道是人心不古,人間物欲縱流,道德淪落,惡鬼橫行,妹子多保重。」鐘馗關切囑咐。
「怎麼人間也有鬼?」芙蓉小仙問。
「人鬼之分只在方寸,方寸正之鬼可成神,方寸不正之人即是鬼;這等鬼是最為狡猾難治的,欲行之以法制,無犯罪之名;欲彰以報應,又無得罪之狀。妹子不得不小心!」
「多謝大哥,丹若曉得。」她吩咐道︰
「菡萏,你這就隨我下凡。」
「仙子,那我呢?」忘憂草一听,馬上哀叫。
丹若料準她會抗議,睇笑道︰「你呀,已經為此事荒廢修行數十年,就留守玉閣,好好修行。」
啊……怎會這樣?還以為可以跟著仙子下凡,看看那只蟾蜍吃癟的模樣!
不公平!
微雨過,小荷翻,榴花開欲燃。
榴月薰風傅暗香,習習暑氣逼人,熱鬧蟬鳴中,忽而听見妮軟童音──
「哇!」
「哇!」沉靜片刻後,另一聲驚嘆。
透著金光的濃枝密葉,盛開著艷麗似火的花朵,一朵朵的紅彷似金烏下燃燒的火焰。小女孩站在石榴樹濃濃的綠蔭下,小口微張,十分著迷的高高傾仰脖子望著上方。
「哇!」她從沒看過這樣美麗的樹!
石榴樹婀娜多姿的枝干自兩尺高的青石圍牆探出,向天延展,密密織出盎然綠意。從小女孩低低的視野往上望去,就像是天上撒下的綠網,遮濾了炎熱暑氣;漏灑而下的點點金芒,隨著午後蕪風飛舞跳動。
一直仰著頭的女孩,在迷離晃湯的光點下漸漸頭暈目眩,她身體搖晃了兩下,臉上血色褪失,「咕嚕」一聲月復鳴,將小女孩飛散的意識拉回。
她眨眨眼,想著自己為何會到此。啊,是香味!誘人的香甜味!想到此,她不由自主吞咽口水,實在好餓喔……小手壓著咕咕叫個不停的小肚皮,仰起的小鼻尖嗅著空氣中的水果清香,移動尋找!是那球形的深黃色果子!
黑白分明的眼瞳饑渴的定在輕輕擺動的果子上,忍不住咽了咽渴望的口液,身體不由自主的移往果實累累的樹下。要是能掉下一顆來該有多好!
小女孩期待的找找地面,發現什麼也沒有,失望溢滿小小臉龐。可望而不可及的果子讓小女孩的饑餓感愈加泛濫,咕嚕叫個不停的肚皮好難受。泛出陣陣果香的成熟果子在饑渴的小女孩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小女孩整個眼里只見到充滿誘惑的香甜果子!再也無法克制,她望了望,找了顆最低垂的果子,蹲子,伸長手臂,用力往上跳──再跳──跳──跳──
「仙子,仙子……」
「唔……」無意識的虛應。
「仙──子──」
「嗯?」這回頭是抬起來了,但立刻又回到棋盤上。
唉……無奈的長嘆,芙蓉小仙菡萏哀怨踱向窗台──窗外小橋流水、奇石花木,靜中有韻,雖不若仙境美妙空幻,但也算人間桃源。
隨著仙子下凡住進這仙子彈指變出的屋宇已過數日,仙子盡日鑽研棋譜,對任務一事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讓她自個兒焦急不已!
菡萏蹶嘴,幽幽眼瞅視仙子美麗優致的背影。唉……
丹若黛眉一挑,唇角勾勒出一抹微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邊移動棋子兒,邊吩咐道︰「她已經來了,你去領她進來吧。」
半晌,發愣的菡萏才接收到訊息,滿臉困惑的問︰
「仙子,誰來了?你說的她是誰?」
石榴花神,丹若臉上笑意擴大,對著棋盤說︰「她就是她,還會是誰?」
菡萏的眼眸緩緩睜大,頓然大悟,開心咧嘴︰「真的?!原來仙子早有打算,我還以為……」
「別嘮叨了,還不去?」
「是,我立刻去!」充滿生氣的聲音。
「呵,真是拿她沒辦法……」丹若含笑搖頭。
菡萏瞬間移形門外,飄然身子未站定就心急的四望──嘻,一定是她!
「杜忍冬。」
不顧一切、拼命朝果子跳躍的小女孩被突如其來的喝聲驚到,膝蓋一軟,撲倒在地,手肘擦過尖銳石子,吃痛嗚咽。
菡萏驚呼一聲,飛快扶起小女孩︰「你沒事吧?你可是我們重要的任務,損傷不得呀!」
小女孩摔得七葷八素,沒注意菡萏說的話,她可憐兮兮的抬頭,淌淚的眼瞳看見菡萏,吃驚的睜大,一時之間忘了疼痛,小腦袋不知想到什麼,向左瞧又向右瞧的。咦?……這是演戲嗎?
「杜忍冬,你摔傻了嗎?」菡萏伸手在小女孩眼前揮揮。
「阿姨,你為什麼穿古代的衣服?」
小女孩軟軟的童音真是可愛得緊,菡萏不由露出笑容,說︰「你沒提起,我倒是忘了──」是該換一下裝扮了,菡萏偏頭想了一想,一個轉身,換上一身女敕綠的現代裝扮。
杜忍冬目瞪口呆,重重眨了下眼︰「阿姨,你是怎麼變的?你是魔術師嗎?」
「呵……魔術師的把戲只是障眼法,我的法術可是真的喔!」
「法術?」杜忍冬重復一次,小腦袋完全搞不清狀況,鈐鐺似的大眼瞧菡萏半天︰
「阿姨可不可再變一次?」畢竟是小孩好奇心性。
「好哇。」菡萏雙手一擺,轉了個身,身上的衣服由女敕綠變成粉紅。
杜忍冬忍不住柔柔眼,「哇,是真的耶!」
「當然是真的,這種雕蟲小技只要是略有修行者都做得到。」菡萏彎身扶杜忍冬站起來,「來,仙子正在等你呢!」
忍冬驚奇的問︰「還有仙子?你們是仙女下凡嗎?」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菡萏對她露出贊許的笑容。
原來民間故事書里的故事是真的!杜忍冬既天真又好奇的問︰「仙子阿姨,你是玉皇大帝的女兒嗎?」
「不,不,」菡萏慌張的搖手,「我只是個小小的芙蓉小仙;不過,我家仙子來頭可就大了,她是五月花神!」
「喔,你家仙子是法術比你更厲害的人嗎?」杜忍冬推想。
菡萏一听,噗哧笑了,「仙子的法術確實比我好太多了。她正等著我們呢,我帶你去見仙子。」
她牽著杜忍冬走,順便好奇的問.「你剛才為何在樹下直跳?」
她不說還好,經她這麼一說,杜忍冬空空的肚子又抗議,令人感到疼痛的饑餓感排山倒海而來,她捂著已經無力發出聲響的肚皮蹲下︰「我好痛。」
菡萏誤以為是剛才忍冬跌倒時擦傷的膝蓋疼痛,她的手拂過傷處,傷口立即消失了。「這樣就不痛了。」
誰知杜忍冬仍是一臉難受,皺著小臉說︰「阿姨,你可不可以順便幫我把肚子痛變不見了?我餓得好難過喔……」
原來是餓了!菡萏恍然大悟──
「難怪你會在石榴樹下跳個不停!」
她伸手朝上做出采摘的動作,一翻手,將兩顆淡黃色的球形果子遞到忍冬跟前。
「快吃了這石榴果,馬上就不餓了。」
杜忍冬二話不說,剝開石榴果;薄薄的皮里頭有許多透明的籽粒,散發誘人的果香。她張大口咬下去。香甜多汁,真是好吃!吃了一個又一個,奇妙的,有種溫暖的飽足感。
「不餓了吧?」
「嗯。」她用力點了一下頭,然後仰望頭頂果實累累的綠蔭,好奇問︰
「阿姨,這是什麼樹?它的果子真好吃。」
「你看──榴枝娜,榴實繁,榴膜輕明榴子鮮。」菌茵驕傲吟誦道。「這是我家仙子的本命樹──石榴。」
石榴……忍冬在心頭默念數次,牢牢記住後,想起了另一棵美麗的樹,她指著開滿紅花的樹問︰「還有,那棵樹叫什麼名字?」
「呵,那也是石榴樹呀!」
「誒?」忍冬睜大眼仔細瞧,困惑的說︰「嗯,它們的葉子好像,可是一個開花,一個長果子……」
菡萏又是一笑,愛憐的柔柔忍冬的頭說︰
「咱們仙子就是石榴花神,她要它們什麼時候開花就什麼時候開花、什麼時候結果就什麼時候結果。」
「你家仙子一定很漂亮。」忍冬幻想著。
「那當然!」
☆☆☆
杜忍冬兩眼直愣愣看著丹若!
「你好漂亮……」小女孩聲音細微,好像喘不過氣來了。
「杜忍冬。」丹若走近,細細打量眼前的女孩,身上佩帶的環佩發出叮叮脆聲,杜忍冬著迷的睜大眼。
「仙子都是這樣漂亮嗎?」
菡萏認真的回答︰「不,當然是我家仙子最漂亮!」
「別胡說。」丹若春蔥玉指點了點杜忍冬細女敕的臉頰,「你也是個小美人呢!」
「仙子阿姨,你好香……」杜忍冬說著,用力聞嗅空氣中的清香,好奇的眼落在丹若雲鬢上的花朵,「……是石榴花的香味嗎?」
丹若淺笑不語,摘下頭上的石榴紅花,簪在小女孩額畔。「你喜歡這香味?送給你!」
五瓣黃蕊的石榴紅與小女孩透紅的粉頰極相稱,杜忍冬既聞心又害羞,輕聲說了「謝謝」。
丹若牽起小女孩的手,引她進入內室,溫柔問她︰「以後你就在這兒住下,好不好?」
「我可以嗎?」杜忍冬驚訝的停下腳。從她的爸爸媽媽死後,她一直是一個人。
「當然可以……」丹若蹲與小女孩渴望的眼眸平視,確定的告訴她︰
「我們是為你而來的。」
「為我而來?」杜忍冬懵懂不解。
丹若慢斯條理的幫她把落在頰畔的發絲順到耳後,說︰
「就是為你而來──」
杜忍冬點了點頭,雖然還是不懂,心底卻生出安心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