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英鎊討一個老婆 第七章
精神療養院里是清一色的白,白色的牆、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顯得平靜祥和,卻也寂靜得讓人覺得可怕。
一名面容憔悴,卻仍可看得出生病前絕對是個美女的女人,毫無生氣地坐在病床上。
從早到晚,女人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化,不論醫護人員進來多少趟,一直維持同樣姿勢,不言不語,失了焦距的眸子只是怔怔盯著白茫茫的牆壁看。
「姊,你猜我今天幫你帶了什麼花來?」
一束漂亮的百合被人捧著帶進病房來。
知道床上的人不會回答她,探親的人逕自把花束放入瓶子里,拉開窗簾,讓晚霞的橘光照了進來。「姊,對不起,這麼久才來看你,因為我老公說要補度蜜月,所以我就跟他去了歐洲一趟,你不會生氣吧?」
室內仍然好靜,說話的人完全不在意,繼續道︰「前幾天我回了公寓一趟看房東,我們之前住的小套房現在由一對外出念書的姊妹住著,姊,你有沒有覺得跟我們那時候好像呢!」
「哦!對了,樓下張嬸的小兒子今年考上大學羅!好快耶!你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是個國中畢業的毛頭小子,沒想到眨眼就是大學生了。
「至于門口那只看門狗大黃,已經當媽媽生了五眙,我回去時見到一只只小狗街上來,長得真的好像大黃小的時候喔!
「姊,你不是很喜歡听交響樂嗎?下次我來看你時,會幫你帶音樂CD,到時候你就不會無聊了……」
叨叨絮絮講了快一個小時,天色暗了下來,探病的人看時間晚了,只有舍不得的離開病房,正巧撞見一個準備進來的看護。「李小姐,我姊姊又要麻煩你了,謝謝。」
「別對我客氣,這是我的職責,咦?你這是做什麼?童小姐,我不能收下這筆錢……這個……」
「我沒辦法時時刻刻待在看護所里,這些錢,我希望李小姐能替我姊姊買些日常生活需要的東西,有缺什麼就替她補上,另外,這也是我私下感謝你對我姊姊這四年來的照顧。」
「童小姐,你這是為難我呀!我們不能私下收病人家屬的錢。」
「我只是請你幫幫我。」年輕的家屬俏皮的眨了眼,「不是真要送紅包給你呀!」
任憑看護李小姐瞪酸了眼,眼前家屬的笑容仍是不減,玩不了大眼瞪小眼的看護,最後只有認輸收下這筆錢。
家屬再三道謝,再一次不舍的盯著病房門口一眼,終于離去。
看護李小姐推開病房門,準備要量病人的體溫,盯著里頭那個痴呆呆的人影看,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她照顧的病人不少,對這對姊妹的印象卻極為深刻——
四年了,童小姐姊姊痴傻的模樣讓她這個照顧的人都忍不住心酸;而童小姐呢?為了姊姊則是拚命工作,省吃儉用的存錢,就為了替姊姊請來精神科權威醫師替姊姊治療。
可是只憑那點微薄的薪水,要存多少年才能替她姊姊請來那些所謂的名醫,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真的好心疼她們,究竟誰能夠幫助這對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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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抱著一疊資料的王衍,才飄入辦公室里,正巧踫上董事長大人一臉大不爽的模樣。「Arron,誰欠你錢了?干嘛一臉臭成這樣?」
印象中,有合作廠商提供瑕疵珠寶或者讓藍斯少賺了幾個小數點零頭,程大爺就會是這張臭臉。
「我老婆不在家!」
因為加班的緣故,程凱翌還留在公司,本來想打電話約老婆出門吃晚餐,卻沒料到打了一個晚上家里的電話,居然都沒人接。
「不在家?」王衍挑了眉,就為了這點小事在不高興?「可能你老婆跟葉小姐出門了吧!」
聞言,程凱翌一張臭臉拉得更長,「我找過那女人了,雲柚不在她那里。」
「那……也許她有事出門了呀!你別盯人家盯這麼緊,以前也沒看你這麼在意過,況且只是一個晚上不在家,干嘛這麼不高興?」
緊抿的唇瓣好半天才又開口。「她外出居然都不通知我一聲,從她什麼時候離開,什麼時候要回來,我居然都不知道!你不覺得她的行為很過分嗎?」
自從上次在法國出過事後,程凱翌就無法忍受自己不知道童雲柚在哪的感覺,這種慌張感簡直比當面搶他的錢還難受。
「Arron,冷靜點,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像什麼?」
「像恐懼妻子從身邊消失的丈夫一樣。」
這話招來程凱翌的斜睨。「廢話,我就是擔心呀!」
「可是我記得,你當初娶人家進門,並沒有想這麼多,也沒這麼關心人家,只說你想找個人來幫你管錢,說到這里,我看你老婆也沒管什麼錢嘛!倒是你,拚命砸錢在人家身上,這好像跟你的原意不符耶!」王衍賊兮兮的模著下巴,揶揄的瞅著他。
「媽的!是你說要討好她,這樣她就會死心塌地留在我身邊,不被人搶走。」這家伙是討打吧!
這話是他說的沒錯,王衍繼續不怕死道︰「那……討好她的感覺不賴吧?」
王衍的問話讓他想起妻子嬌紅的臉蛋,還有每次瞧著自己的撒嬌柔情目光,心中一陣悸動。「是不賴。」
他很喜歡老婆軟軟柔柔的口吻,還有每次滿足她的小願望時,眼中那閃亮亮的光彩。
「這不就得了,表示你老婆對你也很滿意,就不怕她被人搶走,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還是因為你對她其實早已有了更深的感情,這下不僅是想把她留在身邊,還想要人家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在你的視線里。」
「你……管這麼多做什麼?」程凱翌朝他一吼。
不讓人得知他內心的想法,他對妻子的感覺他自己清楚就好,用不著別人雞婆,「還不快說你滾進來有什麼事要報告?」
真是個不坦白的家伙。
王衍不鬧他,把隨身的文件攤在桌上。「這份是力凱下午重新拿來的一份企畫,對方已經在南非那邊把你要的鑽石做過調查,不論是色澤和數量,都達到我們先前開出的標準。
「看來他們對上回故意弄來一批瑕疵廉價寶石被你識破,狠狠反將一軍的教訓仍然記憶猶新,這回的企畫主管姿態放得很低,開發成本不但詳細條列,連帶我們雙方合作的獲利也清清楚楚的算了出來。」提高獲利,這點算是抓到了程凱翌的心理。
程凱翌的臉色並沒有因為听見獲利增加而緩和下來,「叫力凱代表明天下午帶樣品過來。」
盯著時鐘上的時針,已經邁向數字八,濃眉愈蹙愈緊。
「听說這次的企畫專員也是力凱最新挖來的談判角色,不但口才一流,也很精打細算……喂!我拜托你專心一點行不行?」哪有跟人講話講到一半,還打起手機來著。
程凱翌要是理他,就不是程凱翌了。「你說你的,我有在听。」
听個屁呀!王衍才不相信他。
有眼珠的人一看就知道程凱翌一心只在那通怎麼打也沒人接的電話上,有空听他的話才有鬼咧!
「合作書上頭有提,如果我們願意增加一百萬成本在每一組金飾上多下工夫,刀凱認為能更吸引年輕的消費族群,獲利也會更高。」他瞄瞄那個听見金額卻聞風個動的男人。
「咳咳,Arron!,我說對方要求我們再出資一百萬……」
「可惡!」
總算有反應了!
關上電話,程凱翌氣呼呼站起身,抓起西裝外套就穿上。
「Arron!?」不會吧!他話沒說完,這家伙就要走了?
「不都說了,明天下午叫那個代表來見我就好,你還在這邊嘰嘰喳喳什麼勁!」語畢,程凱翌倏地收拾好所有東西,不理會王衍那雙瞪出來的眼珠子,人走到門邊,想起什麼又扔下一句話,「對了,走前記得把辦公室里的燈全關上,大樓每次支付的電費這麼多,能省一點電費也好。」
然後,辦公室里再也看不到程凱翌的身影,徒留下一個傻大個兒愣在原地。
一百萬耶!這家伙當個屁一樣的什麼也不說,可是卻在意那幾塊錢的水電費。
到底該說程凱翌變了還是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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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整,搭了長久車程的童雲柚終于疲憊的回到家,人才在陰暗的玄關處月兌鞋,客廳大燈卻突然全亮,一道冷冷的語調從沙發那頭傳來。
「你總算回來了?混了一個晚上在外面,你上哪去了?」
童雲柚嚇了一跳,滿含驚訝的眸子往沙發那端一瞄,穿著西裝的男人沉凝著一張臉坐在那。
「阿翌?你不是今天要加班到很晚?」印象中,沒有十點,他是不會回來的呀!
「就是知道我加班,所以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到外頭鬼混去了!」
「你在胡說什麼?」她哭笑不得,這家伙什麼時候想象力這麼豐富。
黑臉上的怒氣沒有因為老婆無奈的口吻而消去,他又問︰「你還沒說你究竟上哪去了?」
童雲柚猶豫了一下,決定避開回答,「我去看一個朋友。」
「看一個朋友看到現在才回家!你自己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才九點呀!」
「才九點?你竟然說才九點!」
驟然轉成鐵青色的恐怖面容,令人害怕他是不是就要準備撲上來打人,童雲柚雙腿才往剛關上的門邊貼近幾步,準備逃跑的時候,男人又開口了。
「我從七點找你找到現在,都過了晚餐時間,你竟然用一句話‘才九點’就想輕輕帶過!」他從來沒這麼生氣過,尤其是她那無所謂的態度,他整個人都要噴火了。
「可是我也沒多晚回來呀!」她小聲咕噥了一句,「真不知道你緊張個什麼勁?」
「我緊張什麼?天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緊張!」他揪著自己的頭發,不知所措的瞪著眼前完全不懂他憂心什麼的女人,「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在慌什麼,早點把手邊的工作做完,就怕你一個人在家會無聊;打電話給你想找你吃飯,卻到處聯絡不到你;你知不知道那種沒有人知道你下落的感覺是什麼?
「我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無助得想抓人怒吼,而你還跟我說得這麼無所謂!我真覺得自己像個白痴,一個人在這里窮擔心!」
盯著那頭氣到想要跳腳的程凱翌,童雲柚把心中那股涌上來的感動壓下,眸光好柔、好柔的瞅著讓她心動的他。「阿翌,我只是和朋友出去踫個面,讓你擔心了,對不起,下次我一定會告知你一聲。」
「什麼下次?你還敢讓我等一個晚上試試看!我不準!」這一斥完,總算舒服多了。
瞧他連西裝都沒月兌下,該不會是一回來就坐在這里等她吧!「你說你急著回家等我,是不是都沒吃東西?」心疼的問。
「我都擔心死了,哪有什麼工夫去吃東西!」
受不了老婆遠遠站在前面,只用那雙帶著歉然的柔柔眼神凝望著他,箭步上前,先將她擁進懷中。「不都說了,以後外出要記得通知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底呀?」
一抱,才發覺老婆穿得單薄,忍不住又嘀咕起來,「都入秋了,你外出不會帶件厚一點的外套嗎?我們上回在巴黎買的衣服呢?為什麼不穿上?我警告你,我買東西可不是讓你堆在衣櫃里,你不穿才是在浪費我的錢。」
枕在老公溫暖的胸膛上,童雲柚聆听著咚咚咚響的心跳聲,也听見了他的關心聲。
雖然凶言凶語,但是輕易就讓她整顆心都溫暖起來。
她主動抱住他,繼續那百試靈驗的唯一招式。「我不希望打擾你工作,所以出門才沒打電話通知你嘛!又恰好我手機沒有電,所以就算想聯絡你也聯絡不上,別生氣了好不好?你這樣凶我,我也會怕的!」
「……你那朋友是誰?居然值得你跑那麼大老遠去見他?」
突然壓低的口氣就令她明白老公不生氣了,腦筋轉了轉,她答道︰「就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呀!」
「哪來的朋友?為什麼以前都沒听你提起,我們結婚時為什麼沒見過你的那個朋友?」他以為跟雲柚最熟的就是葉湘嵐,可今天打給葉湘嵐的時候,她竟說也不知道雲柚上哪去了。
「就是一個許久不見的朋友嘛!」
對于老婆的言詞閃爍,程凱翌相當不爽,心中隱隱浮現王衍說過的話。
閃電結婚都不持久,小心哪天身邊出現個想搶他者婆的男人都不知道……
思及此,他的臉色倏地一沉。「男的還是女的?」
沒料到他會這樣問,她偏頭瞧著那張充滿五顏六色的俊容,「阿翌,你問這個做什麼……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他的唇一抿,「我有什麼好吃醋的,不過就是想知道哪來的那一號許久不見的朋友,哼!居然讓你連通知我都忘記了!」
這樣還不叫吃醋?
童雲柚的紅唇微彎,她是不是可以大膽猜測,阿翌同她一樣,其實對對方都有一定的喜愛程度羅!
一時高興,她踮起腳尖偷偷吻了他的唇一下。
結婚這麼久,當然不可能是他們的初吻,但這卻是童雲柚第一次主動親吻他,果然令程凱翌臉部繃緊的線條緩和下來。
「是個女的啦!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認識好幾十年了,今天她出了點問題,要找人談論,所以我才心急的出去,忘了通知你,好嘛!以後我上哪,絕對會通知你,你別擔心我了好不好?」
他的面色雖沒怎麼變動,卻也為她的回答滿意。
人一放松,餓了一晚的肚子也開始對主人抗議他的忽略,不停咕咕叫著。
「阿翌,我去幫你弄點吃的好不好?」這個等著她、為她躁心一晚上的男人,鐵定餓壞了。」
「嗯。」他點頭,放手讓老婆去為自己的肚皮服務。
只不過黑眸卻因她身上隱約散發出的消毒水味道感到不解,她是去哪見朋友了?醫院?
這個問題在妻子端出精心烹煮的晚餐時,被他拋到腦後去。
原本的不在意,卻在妻子一個禮拜總是會去拜訪那個神秘朋友,而後又帶著一身消毒水味回來而轉為起疑。
誰教他每次問她,她都支支吾吾說不出這個朋友是誰,看來他的老婆是打算藏者一個秘密朋友不讓他知道。
以前,他不在意童雲柚的行為,因為妻子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親密的朋友,沒道理去約束她;但是現在,這個定義早已變了質,他非常在意童雲柚的一言一行,老婆對他而言,不再只是個管家的女人,而是他想獨佔一輩子的女人,他要她心里怨的,念的、重視的,都只能是他!
所以,他不準老婆有秘密瞞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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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ron,關于力凱的企畫,你到底什麼時候要跟他們談?給我個時間吧!」
自從程凱翌恢復正常,得知對方想多撈一百萬在設計功夫上,便很不客氣的斷絕和力凱代表見面的會議。
早先前協議好的就是他的決定,他不喜歡人家東改變一個、西改變一下。「我為什麼要跟他們談!」
「因為你最清楚,其實跟力凱合作對我們也有益處不是嗎?畢竟藍斯一直以來都是走高價位和貴族型的珠寶,力凱卻著重年輕消費者,我們可以藉此開闢一小塊新領域,這是好事。」沒道理放著錢不賺呀!
程凱翌點了根煙,瞪著王衍數秒後才道︰「要他們的代表明天下午再來。」
終于搞定了!
王衍吐出口氣,很高興自己不需要再接受力凱代表每日的電話轟炸。
「沒事的話就快出去,別再打擾我。」程凱翌很不客氣的下逐客令,然後那雙眼楮牢牢盯著桌上那組電話,似乎是想在電話身上燒出一個洞。
「老兄,你最近的火氣很大喔!」王衍不懂,前陣子他們夫妻倆不是還好好的,看他們夫妻倆平時中午用餐也都很正常呀!
可是私底下,Arron卻常常對著電話發呆,像是在等待什麼重要電話。「Arron。你跟你老婆最近又不順了嗎?」
「你真的很多事,都沒工作好做了嗎?」
老板趕人,他也只能乖乖閉嘴。
突然,電話上的紅燈閃爍,程凱翌快手接了起來,不知對方說了什麼,他的唇輕輕上揚起來。
那家伙終于肯來了!
王衍傻了眼,才想知道是誰讓他有瞬間變臉的功夫,辦公室的門便讓秘書打開,可走進來的人卻讓他意想不到。
「葉……葉小姐?」
不過模樣狼狽了一點,面容也憔悴到好似幾天沒睡好覺,那雙露出凶光的雙眼怪怪的,看起來挺可怕的!
葉湘嵐那雙因為沒睡好而浮腫的雙眼,狠狠瞪著坐在皮椅上的程凱翌。「姓程的!我到底跟你有什麼仇,你發什麼神經非得鬧得我雞犬不寧才甘心!」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兩人先是冷視數秒,葉湘嵐馬上激動的指控道︰「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小家子氣的男人,不過就是不想回答問題而已,你居然派人三天兩頭就來我家門口站崗,又是按電鈐,又是唱歌,甚至制造噪音,我好幾天都不能好好睡覺,快被你吵瘋了!」
一旁的王衍听到傻眼,一雙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花錢找人做這種無聊事?
真虧Arron這家伙做得出來!
不,是他居然肯花大手筆這樣去鬧事!
「就跟你說什麼都沒有,你為什麼不相信!」葉湘嵐兩手扠腰,用力瞪著他。
程凱翌听了也沒啥表示,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王衍,「阿衍。」
莫名其妙被點名,王衍搞不清楚狀況的應了一聲。「什麼事?」
「幫我開張空白支票給她。」
幾個字令原本正在跳腳暴怒的女人突然靜了下來。
反倒這回把王衍嚇著了,「開、開張空白支票……給她?」
「對,動作快一點!」
瘋了,這家伙真的瘋得不輕!王衍雖然這麼想,身體還是照做,誰教老板最大。
一張簽了名的空白支票被攤在葉湘嵐面前。
空白的耶!意思是她可以隨意在上面填數字羅!
錢在眼前,誰不想拿。
只是手才一伸,一個不識相的大掌卻早她一步收回支票。
「程凱翌,你這是什麼意思?」哪有說要給人,最後又自己搶走的。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只要你跟我說,我就把這張支票給你。」像吊人胃口似的,程凱翌故意拿起支票揚風。
葉湘嵐很想罵人,可是那一張白白的小紙張確實好令人心動喔!
可是柚子說過,她的秘密不想告訴她老公的呀!
「你說是不說?」
那張支票煽出的徐徐小風,實在吹得讓人心癢難耐,葉湘嵐的節躁只撐了十秒鐘,便決定棄械投降。「好,我說行了嘛!不過真的說完支票就是我的羅!」
「沒問題。」
十分鐘後,辦公室的大門讓人砰一聲打開,程凱翌鐵黑著一張臉飆了出去,可憐跟在他身後的王衍只有夾著力凱送來的文件,窮追在還沒過目的男人身後。
他覺得世上最可憐的特助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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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病房里,還是那個老位置,眼神毫無焦距的女子只要一醒來,就只坐在那里。
病房外頭聚集了數名看護,一個個都被這突然來到的兩名俊逸男人引了來,熱心開口想幫帥哥忙,這才知道人家是來找人的。
「原來你是童小姐的丈夫呀!」李看護目光炯亮的盯著眼前頗有威嚴的男人。
「對,我想知道童家莘,就是我妻子姊姊的情況如何?」
李看護搖頭道︰「還是那個樣子,這幾年來,她不說不笑,也听不進外界跟她說的話,每天只痴傻的坐在那里發呆。」
一旁王衍搶問︰「怎麼會這麼嚴重?」剛才匆忙一瞥,病房里面的女人身形好憔悴,瘦小得不像話,真讓人心疼。
「你們不是童小姐的親人和朋友,怎麼?童小姐都沒跟你們說嗎?」
「我妻子只有提過她姊姊是因為墜樓,所以腦部受了傷,但是我想知道詳情,童家莘的情況到底怎樣?還有,有沒有希望能讓她復原?」程凱翌握緊雙拳道,而這些全都是從葉湘嵐口中得來的。
「家莘是為了保護妹妹才被歹徒推下陽台。」看護李小姐深深嘆了口氣又道︰
「她們兩姊妹相依為命住在一起,有一晚,她們住的小公寓潛入小偷,童小姐被持刀的盜賊挾持,家莘為了救妹妹,和歹徒起了肢體沖突,結果被歹徒推出陽台外,就這樣摔了下來。」
搶錢就搶錢,哪有推人下樓的!
「那、那個該死的犯人呢?」王衍听得一肚子火,只爆出一句不平之聲,就被好友那張凜冽的臉色嚇得火氣全消,整個人縮到角落邊站好。
「早在家莘墜樓後就逃走了,童小姐為了照顧家莘,辛苦的工作,就是希望能請到國外權威醫生來替她姊姊治療和檢查,可惜那些醫生太高傲了,他們只專為那些有名人士看病;對于家莘,除非童小姐能拿出五千萬,不然他絕對不替家莘做診治。」
看護李小姐凝望這個自稱是童雲柚丈夫的男人,口氣中帶著懇求。「童小姐總是帶著朝氣面對所有人,可是這麼多年來的辛苦和心里面隱藏的難過,是需要多大毅力才能撐下去,我們都看得很明白。
「我們也勸過童小姐,要她別這麼強求,起碼她的姊姊還活著不是嗎?可是她堅持要治好她姊姊,真希望能有人替童小姐分擔這個重擔,對一個領著小薪水的秘書,這筆費用相當沉重呀!」
「請放心,我會照顧好她們兩人。」程凱翌承諾道,可那低沉的聲音卻有股山雨欲來的氣焰。
他很生氣,不對,是相當生氣。
他氣童雲柚為什麼不將這件事情告訴他,氣他自己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妻子省吃儉用為的是要一筆龐大的醫藥費。
真該死!她一個女人,每個月就領那些微薄的薪水,是要存到什麼時候才能達到支付的金額?
可是最最該死的,就是她為什麼不找他幫忙!
她是他的丈夫、是她的家人,為什麼她還要一個人這麼辛苦!為什麼她不對他開口?
「阿衍!」
「我、我在這。」悄俏從角落邊現身的王衍,吞吞口水靠近這個臉色發黑的男人。
「去幫雲柚她姊姊辦轉院手續,還有,立刻幫我撥通電話,給我找來最擅長精神還有腦部神經科的醫生,近期給童家莘做徹底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