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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時空的情夫 第八章

「你……你說什麼?!」楚祈的由褒至貶,讓黎繼業一張臉漲成了豬肝紅,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有說錯嗎?你見到繼母不但不問候,還出言頂撞侮辱,即便你母親制止,你依然我行我素,這樣不是毫無倫常又粗野無禮嗎?在場的各位,有誰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母親?若有人認為這樣的行為是對的,那我可以向你致歉。」楚祈淡淡的道,但掃過周遭的視線卻森冷而銳利,不怒而威,讓每個被他視線掠過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不自覺的移開視線,噤聲不語。

「你們啞了嗎?一堆廢物。」黎繼業見自己的跟班都悶不吭聲的,便惱怒的朝跟班們吼了一聲,然後才轉向楚祈,憤怒的瞪著他,「你到底是誰?誰許你在這邊大放厥詞?」

「他是我的特別助理,以後他就代表我。」夏孟苓自楚祈身後走出,臉上漾著燦爛笑容。

「特別助理?」黎繼業擰緊眉頭,隨即露出一抹曖昧笑容,「原來如此,難怪他這麼維護你,原來是你的特別助理啊,你們說對嗎?特別的助理?哈哈哈。」他意味深長的仰頭大笑。

見狀,那串由五、六個人所組成的馬屁小隊也跟著大笑出聲。

「老頭子還沒死,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給他戴綠帽子了嗎?你這小狼狗有什麼臉振振有詞的教訓我?我告訴你,這女人根本就不配當我母親,我母親早就上天國了,我干麼要對一個覬覦我爸財產的女人客氣?」他指著楚祈的鼻子道︰「還有你,你最好馬上給我滾出去,這里是黎氏企業,就算老頭子死了,也還有我這個親生兒子在,輪不到你們作怪!」

真是不論到哪處,都有這種仗勢欺人、作威作福的混帳存在!

楚祈冷冷睞了黎繼業一眼,淡淡道︰「也是,這麼美好的女子,怎麼可能有這種徒具外表的兒子。」意指他還不配當夏孟苓的兒子。

「你給我馬上滾!」黎繼業用手指向大廳入口,怒喝。

「我楚祈不是你可以隨意呼喝之人!」楚祈的聲音依然清冷,但自眸中迸出的厲色卻讓黎繼業的氣焰瞬間消散了一大半。

光論身材樣貌,楚祈就勝過他一大截,更別說那渾身散發出來的貴氣與霸氣,更是黎繼業所遠遠無法比擬的。

若是不知道他們真正職位的人來看,真要以為黎繼業才是那個被使喚的小助理。

「你……好……我現在馬上去告訴老頭子。」黎繼業咬咬牙,怒視了他們一眼,隨即氣沖沖地走了。

他身後一串人也迅速尾隨而去。

夏孟苓深呼吸了幾口,勉強朝楚祈扯出一抹笑,「很抱歉把你給牽扯進來,我剛剛說了,他的話就當耳邊風吧。」

楚祈深深凝視著她,不知為何,那張秀麗臉龐上的蒼白讓他的心隱隱揪痛,「你忍耐這樣的日子多久了?」

她的臉上閃過一抹黯然,但很快又被堅毅的神色給取代,「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麼就好,不需要別人的認同。」

「為什麼不告訴黎總裁,我想他不至于眼睜睜的看你被欺負而什麼都不做。」他看得出黎曉生對她是真心關懷,跟後宮佳麗三千的父皇不一樣,根本無法顧及那些爭寵斗爭。

「我不想拿這種小事煩他,我自己可以處理。」夏孟苓舉步往電梯走,擺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我看不出你自己可以怎麼處理。」黎繼業大庭廣眾之下都敢用言詞羞辱她了,更別說私下他們獨處時,會怎樣讓她難堪。

斜睨了他一眼,她忽地站定腳步,認真的瞅著他道︰「雖然我很感激你剛剛的仗義執言,但是我並不希望你干涉我的家務事,這也不是你的職務範疇所在。」

楚祈的黑眸沉下,臉色冷凝住,淡淡道︰「我想管的事情,沒人可以左右我,我不想管的事情,就是抬著八人大轎來請我也請不動,所以,我不需要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不知道為什麼,別人說起來會讓人覺得高傲討厭的言詞,由他的口中說出,卻似乎再自然不過,彷佛他就是適合這樣的倨傲張狂,霸道得理所當然。

他的強硬讓夏孟苓的心猛然一震,但秀麗臉龐依然帶著不退讓的頑固,忍不住月兌口而出,「你不是已經刻意跟我保持距離了嗎?現在又何必插手我的私事。」

話才說出口,他們兩個人同時怔愣住。

要死了,她這樣說好像在埋怨他對她的疏離似的?夏孟苓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

在這難堪尷尬的瞬間,電梯門正好打開,夏孟苓便迫不及待地走進去。

楚祈一個箭步跟上,犀利的視線將原本也想跟著進電梯的其他人給擋在門外。

密閉的空間只剩下他們兩人獨處,一種詭異的靜謐氣氛包圍兩人,讓她說有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我沒有刻意保持距離。」楚祈突然開口。

「呃,我沒什麼特別的意思,你不需要向我解釋。」她只希望趕快打住這個讓自己困窘的話題。

「畢竟你是黎夫人,我必須尊重你這個身分。」他的嗓音變得更為低沉。

「你沒做錯什麼,本來就應該要這樣。」她贊同的附和,但不知道為什麼,她老覺得自己的聲音听來干澀且不自然。

楚祈沒有再搭腔,沉默了下來,低垂下的眼瞼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他們兩人說的都沒錯,但為什麼,電梯內的氣氛卻沉悶得讓人覺得呼吸困難,雙方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任由沉默縈繞彼此。

黎宅——

「爸,你絕對不能再放任那個女人胡作非為了。」黎繼業人未到聲先到,氣急敗壞的闖進黎曉生的臥房。

「大少爺,您來了。」佣人正在替黎曉生換床單,見到黎繼業,連忙恭敬的打招呼。

黎繼業根本懶得搭理佣人,視線瞄了眼扔在地上、換下的一團髒床單,臉上閃過嫌惡神色,「還不快拿出去,味道難聞死了。」

「這……是,我馬上拿出去。」佣人趕緊加快速度鋪好床單,且彎準備抱起沾染上黎曉生吐出的穢物的床單要離開。

「放下,我沒說拿出去之前,誰也不許拿出去!」坐在一旁輪椅上的黎曉生突然大喝一聲,嚇得佣人手一抖,原本抱起的床單又散落一地。

「爸,這種髒東西干麼不趕快處理?搞得整間房臭氣沖天,對你的身體也不好啊。」黎繼業換了張笑臉陪笑。

「嫌這里臭就不要來,沒人要你過來。」黎曉生臉色難看的瞪了兒子一眼。

黎繼業的笑容僵在唇邊,只能勉強維持一個弧度,「爸,你怎麼這麼說呢?我可是你兒子耶。」

「你若真是我兒子,就幫我拿床單出去吧。」黎曉生目光灼灼地瞅著眼前這個跟自己長相酷似的兒子,內心的情緒是很復雜的。

剛開始嘗到有錢滋味的時候,他曾走偏過,戀上紙醉金迷、夜夜笙歌的生活,且疏于家庭關系的維系,是個不負責任的丈夫與父親,直到妻子病重才驀然醒悟,但為時已晚,妻子沒多久就撤手人寰。

失去妻子,他才發現自己錯過了一生摯愛。為了逃避喪妻之痛,他將所有精力埋首在工作中,只用金錢彌補失去母愛的孩子,才會造成兒女們現在的行為偏差與親子關系疏離。

自己的兒子眼中只有錢,每次來找他就是為了爭產,教他如何不痛心?

偏偏兒子這樣的行為有大半都是自己造成的,又讓他怎麼能不後悔自責?

「爸,這種事情是下人的工作,干麼要我做?」他才不想去踫那團髒東西,他朝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佣人下令,「還不快拿走!」

「這……」佣人為難地看著黎曉生。

黎曉生的眸底閃過一抹失望,頓了半晌,才朝佣人點點頭。

佣人如釋重負般抱起床單,飛也似的逃離現場。

「你這次來,又想說什麼?」黎曉生淡淡地問。

「爸,你一定不知道那個女人有多過分,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眼里。」黎繼業彷佛得到鼓勵似的,馬上激動地告狀。

「你指的那個女人是誰?」黎曉生睇了兒子一眼,故意問。

「還會有誰?不就是那個貪慕虛榮的女人。」黎繼業一臉不屑的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回去吧。」

「爸!你明明知道我在說夏孟苓那個賤女人。」

「住口!她是你繼母,我不許你這樣說她。」黎曉生憤怒的斥喝。

「我的媽媽只有一個,她已經死了,爸,你該不會忘記媽死前受了多少折磨吧?」黎繼業為自己的母親感到委屈。

提到過世的妻子,黎曉生的表情一黯,對兒子的語氣也稍微和緩了些,「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該這樣出言不遜。」

黎繼業不以為然的說︰「爸,只有你才會以為她嫁你不是為了錢,只要有腦袋的人都想得到,她一個二十幾歲的女生,怎麼會嫁給你這個快七十歲還得了癌癥的老男人。」

「你說什麼?!」黎曉生目眥盡裂,怒視著兒子。

「爸,你該不會以為自己真的這麼有魅力,還可以像年輕時一樣把女人迷得團團轉吧?你是個快死的有錢男人,只能吸引那種為了錢而願意出賣的女人。」黎繼業繼續口無遮攔的道。

「你……你給我滾!」黎曉生心痛萬分的怒吼。這臭小子對他說話都這麼無禮無情了,更別說怎麼對孟苓了。

「爸,要滾也是那個賤女人滾,怎麼會是叫我滾?你別忘了曾答應媽,會好好照顧我跟姊的。」黎繼業有恃無恐的道。

「不要再拿你媽壓我,我難道沒有做到對她的承諾嗎?我難道沒有讓你們衣食無缺、無憂無慮的長大嗎?」黎曉生痛心道。

「爸,難道你以為讓我們衣食無缺就可以無憂無慮嗎?」黎繼業的眼中閃過一抹埋怨。

黎曉生霎時語塞,無法反駁。

「我跟姊缺少的是父愛,是從未享受過的家庭溫暖,你要拿什麼彌補我們?」當年母親鎮日以淚洗面,這個家永遠籠罩在花心父親不回家的低氣壓中,根本就不像個家。

「我知道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們……但是……我已經努力彌補了……」黎曉生的聲音顯得疲倦。

「娶一個比我還小的女人當我的繼母,讓她當代理總裁,就是你對我們的彌補嗎?」黎繼業不以為然的冷笑。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黎曉生艱澀的道。提到過去,他的確感到理虧愧疚,否則也不會對兒子無禮不孝的行為一忍再忍。

「你的理由就是本性難改,爸,媽都為你流這麼多淚了,你竟然還是把黎太太的位置給了別人。」黎繼業不等父親解釋,馬上接口,堅決道︰「我絕對不會承認那個女人是黎家的一分子。」

看著兒子已被怨恨佔據的臉龐,黎曉生彷佛瞬間又衰老了十幾歲,他疲憊的下逐客令,「我累了,你走吧。」

「爸,不是我要跟你說這些,雖然我對你以前做過的事情不能諒解,但我們始終是父子,最親莫過骨肉親情,我怎麼可能會希望你過得不好呢?」黎繼業見父親趕人,連忙放軟了身段。

黎曉生睨了兒子一眼,沉默不語。

「爸,你要記住,當你百年之後,替你捧斗的人是我,你千萬不要指望那個女人,她現在就已經迫不及待找了個男人的當她的特別助理,也不知道安了什麼心,我看說不定那個男人早就跟她有一腿……」

「夠了!」黎曉生生氣地打斷兒子的渲染污蔑,冷冷道︰「那個男人是我派去協助她的。」

「爸!」黎繼業不可置信的揚高了尾音,「你是不是病糊涂了?你派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整天跟在她身邊,不就等于自己把綠帽子往頭上戴了嗎?」

「你——」黎曉生再也無法忍受,氣得全身發抖,隨手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往兒子的身上砸,「滾——你給我滾……快滾……」

黎繼業連忙閃身,但還是被水濺到了褲腳,他眉頭輕皺,「爸,我這件褲子可是Armani的……」

「滾,我叫你滾……我……咳咳咳……」黎曉生又抓起一本書扔向他,隨即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走就是了,爸,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見父親已經咳得臉紅耳赤,黎繼業不是上前查看安撫,而是不想惹麻煩,拋下話就往外走。

「咳咳咳……不肖子……咳咳咳……」黎曉生痛苦的用手按住胸口,卻無法遏止那股自喉頭涌上的搔癢感,只能不斷咳著。

「先生,您沒事吧?」聞聲,佣人趕緊走進房中,擔心的輕拍黎曉生的背。

「咳咳……咳咳……」黎曉生整張臉都漲成了豬肝紅,似乎下一秒就要斷氣似的。

「我打電話叫太太回來。」佣人緊張的說。

「咳……不要……咳咳……」黎曉生勉強吐出字句,但隨即又咳得不停。

就在佣人不知所措之際,黎曉生突然摀嘴彎腰,嘔了好大一聲。

「先生,您怎麼了?」佣人手足無措的屈身察看,只見黎曉生攤開的掌心有一灘鮮艷的紅色。

「先生,您吐血了?!」佣人忍不住驚聲尖叫。

黎曉生只覺得耳邊充斥著佣人發出的嗡嗡聲響,接著眼白一翻,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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