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殺很大 第十一章
通常不小心誤踫,應該立刻把手移開,他卻未這麼做,依然連同她的手跟鼠標一起握著。
她的心跳頓時紛亂,難以自制。
她迅速將自個兒的手抽回。
「你、你干嘛?」驚慌失措的她結巴了。
「我剛想到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不會是他要握著她的手來移動鼠標吧?「不、不準對我性騷擾喔。」
「男人對男人會構成性騷擾?」
「……」怎麼,他該不會是把她當哥兒們,所以就算握著她的手也沒感覺?太過分了吧!
「你是左手不能動,那我來幫你按技能鍵,你自個兒操縱鼠標打怪,這建議不錯吧?」
「你要幫我按技能鍵,干嘛抓鼠標?」
「現在計算機是在我面前,所以我要把鼠標跟筆電移到我們中間,然後跟你換位置,這樣有什麼問題嗎?」
呃,這听來好像挺有道理的。
「沒、沒問題……」心虛的她目光閃爍。
「還是你胡思亂想什麼?」
「才沒有!」她立馬否認。
「妄想我對你性騷擾?」
「我又不是欲求不滿!」
「我看你臉上就寫著這四個字。」
「亂講!」
「你跟個大叔沒兩樣,很難引起男人的「性」趣。」他實在很愛這樣逗著她玩,看她驚慌的小臉紅紅,煞是可愛。
「你很愛人身攻擊耶。」沒品。
「實話跟人身攻擊是兩回事。」
她不爽的癟嘴,碎碎念,「你從以前就這樣,你到底看我哪里不順眼?」
他該不會其實很討厭她,所以才對她特別壞、特別愛欺負她、對她做人身攻擊,好有發泄的快感?
這樣一想,胸口就酸酸的,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什麼以前?」
「你以前都叫我大小姐!」她決定把話攤白了。
她不分季節都穿著裙子,氣質端莊,五官出色,橫看豎看就是個出身良好的大小姐,他有叫錯嗎?
「你現在離大小姐已經很遙遠了。」他一臉不勝唏噓樣。
「還說我嬌氣很重!」說到此,梁之心語氣更為不爽。
被喊大小姐已經很難听了,好像她是個自視甚高,不管他人想法,眼高于頂的女生,再被說嬌氣重,不就等于說她有公主病,只會差遣男生,任性妄為、驕矜自大,全身上下,從頭到腳沒個優點?
她自認不是這個樣的,可又怕是她自以為是,還偷偷問了一下同事她是不是真的很驕縱討人厭,可同事說沒有啊,家人也說沒有,朋友也說沒有,就偏偏他這麼說她。
于是最後的結論就是……他嘴巴臭!
既然是他嘴巴臭,她當然就不用去理會他的觀點,只是每次一听到他喊她大小姐,心頭還是像被針刺了一下,痛痛的。
「我說你嬌氣重?」他坐直身子。「什麼時候?」
「我哪記得這麼清楚,我就只記得你說我嬌氣重!」當下听到的打擊很大,讓她印象超深刻的。
「當著你的面?」
「我忘了。」七年前的事了,沒記得這麼清楚,只記得那句批評。
「還是說背後話被听到?」
「就說我忘了嘛!」干嘛一直窮追猛打!
「我看是你作夢夢到的。」他根本沒這樣批評過她。
「才沒有,我記得很清楚。」她頓了頓又回擊,「一定是當著我的面說的,我才會印象這麼深刻。你的嘴巴那麼臭,又都不管別人的想法,所以一定是當著我的面罵我的。」
「若真是這樣罵你也是有緣由,一定你做了什麼,我才會說你嬌氣重。」
但他真的完全沒印象這樣罵過她,還是當著她的面直接開罵。
「我哪有做什麼!」
「想出來!」
「啊?」
「想出來我為啥罵你嬌氣重。」他絕不受平白之冤。
「就說我忘了啊。」
「忘了也要想出來!」
「你才忘了曾罵過我嬌氣重吧?」要不然干嘛一直逼她想出來?
「我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
「就說是你忘了!」
「要指控我就得有證據。」他闔上筆電,「沒想出來之前,我不找人幫你練功。」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要負起肇事責任的耶!」她不平。
「那你就得負起誣蔑的責任!」
「我……我……」
「在你想出來之前都別玩。」他態度非常強硬。
「想就想!」她生氣環胸望向窗外。
餐廳外頭尚有人排隊等著進門用餐,有家人、有朋友,也有情侶,三三兩兩,有站亦有坐在候位椅上。
她看著一對情侶,模樣親昵的互摟著腰,咬耳朵,隱隱約約好像想起了什麼,但那印象太過模糊渺茫,好似看得到卻又抓不著。
「大小姐。」
听到他昔日的戲謔,薄如塵霧的印象瞬間四散,她火大的轉過頭來瞪他。
「要不要吃你的飯?焗烤都硬了。」他提醒。
對喔,她都忘了她的飯還沒吃完。
可惡的「臭嘴哥」,都是他害的!
她拿起湯匙,攪拌了一下焗烤,舀起一口蝴蝶面送進嘴里。
「我剛本來有想起一點點,」她指控,「但因為你突然叫我,害我又忘記了。所以今天的份你必須幫我打完。」
「想起什麼?」
「就說因為你突然叫我所以忘記了啊。」就像好不容易抓到風箏線,被人一干擾又飄遠了。
「你沒有透露出任何線索,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誆我!」
「我童叟無欺。」
「我非童亦非叟。」身強體壯的青年好唄。
就會挑語病!
嘴皮子這麼厲害,怎麼不去當政客還律師啊,當什麼設計師,真是埋沒天賦了!
戰斗力太弱的她只好把怒氣發泄在焗烤中,三兩下就把晚餐吃完了。
服務生過來詢問,「要上飲料跟甜點嗎?」
「要……」
「全部外帶!」說完,她轉頭瞪孟軍典,「我要回家解任務。」
「用你那三根手指?」
「總會有辦法的!」
豪語下得足,但事實證明要用三根手指,而且還要忘了大棒槌存在,實在太困難了。
于是她只好再拚命的回想到底他是何時說她「嬌氣重」的。
她思啊想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想不起來,就連作夢都夢到他罵她「嬌氣重」,她生氣的回嘴,忽然,有道人聲闖入,說了句……
「他一直這麼罵你的。」
她霍然清醒,自床上一骨碌坐起,此時外頭天色已亮,透進窗簾的陽光斜畫過她美麗的瞳眸。
她迅速拿過丟在雙人床另一顆枕頭上的手機,傳LINE給孟軍典。
維多利亞︰我想起來了。
手機上顯示此時才六點十五分。
她等了好一會未等到回訊,這才發現時間尚早,而且今天是星期六,休假日,此時他必定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晚一點再說好了。
她將手機丟回原處,翻身抱著枕頭趴在床上,眼楮是閉著了,腦子卻是轉個不停。
原來她並不是親耳听到他說的,而是听由他人轉述的。
小臉轉到另一邊,長發遮蓋她的視線,她抓起扔到腦後去。
這時手機傳來回應,她伸長手在另顆枕頭上模了好一會,才找到手機。
孟軍典︰自動點。
什麼自動點?
他當長官在發號施令啊?
對啦,他的確是長官,設計總監咩,不過他們公司文化在階級上面呈現兩種極端,一種是很正經的倫理區隔明顯,像業務部、樣品部等,是不可以對上司無禮的,但他們設計部門則不吃這一套,口無遮攔的瘋子很多,大家都頗有自己的主見,不過基本的尊重還是有的。
她趴在床上,手機放在枕頭上,手指點著熒幕小鍵盤時,「長官」又發號施令了。
孟軍典︰出來吃早餐,邊吃邊說。
這個人怎麼那麼愛找她吃東西啊?
他八成剛回國,沒朋友,可憐兮兮只能自己吃早餐,喜歡的人又不理他,只好找她這個「大叔」陪吃。
她干嘛也叫自己「大叔」?她是吃到他口水嗎?
維多利亞︰才六點半耶!
這麼早叫員工出門,是「虐工」,而且還沒有加班費耶!
她要打去勞保局申訴!
孟軍典︰你還睡得著?
他說中重點了。明明才睡三個多小時,可是她腦子不知為何很清楚,一點睡意也沒有。
但沒有睡意不代表她就有動力刷牙洗臉出門,這是兩碼子事。
孟軍典︰我去接你,七點半到,你可以再賴床五十分鐘。
有沒有這麼厲害,知道她出門只要十分鐘時間?
她抬首在房間天花扳的四個角落瞪大眼觀察。
應該沒被裝針孔攝影機吧……
孟軍典帶梁之心來到只營業到下午六點,以輕食為主的咖啡廳吃早餐。
由于是假日,時間又太早,整間咖啡廳只有他們一組客人,仿佛包場一樣的豪華。
他們選擇戶外的位子,面對著一個花草錦簇的小花園,幾只小麻雀在紅磚地上輕盈跳躍,他們一走入,立即四散飛開。
這家咖啡廳的早餐只有三種選擇,分別為煙燻雞肉三明治套餐、德式香腸套餐、蔬菜蛋卷套餐,每樣套餐均附有柳橙汁與咖啡(亦可選擇紅茶或女乃茶),生菜色拉、法式土司與炒蛋(亦可選擇太陽蛋)。
十分豐盛的套餐統一要價兩百五十元,要不是孟軍典說是他的邀約,早餐錢他付,否則她寧願去美而美吃漢堡蛋加玉米濃湯加中溫女乃,全部加起來也只要六十五元,還有當日的水果日報可以看。
她就是錢嫂咩。不過這兩百五十元的早餐套餐還真是豐富美味,點了煙燻雞肉三明治的她吃得津津有味,壓根兒忘了一大清早出來吃早餐的目的是啥。
煙燻雞肉三明治有兩塊,梁之心吃完一塊,意猶未盡的吮舌忝指尖上的美乃滋,孟軍典這才開口問
「你說你想起我何時罵你嬌氣重了?」
「對啊!」她抓起紙巾擦了擦手指,「那是別人轉述給我听的。」
「轉述?」黑眸隱隱有點冒火了。
不過梁之心渾然未覺。
「有一次我在靠唄說你都喊我大小姐時,人家告訴我,你還在背後說我是嬌嬌女,罵不得念不得的。」
「那個「人家」是誰?」
「人家是誰不重要吧。」她一點都不想提起那個人。
「哪里不重要了?」額際的青筋隱約跳動。「把他叫出來對質,我什麼時候在他面前、在你背後說了這些閑言閑語?」
「那個人已經不在公司了。」
「設計部的?」
「對啊。都不在公司了,要怎麼叫來對質?」除非找偵探來尋人。
「是誰?」
「過去的事就別問了。」
「陳茂誠?王惠茵?舒瑞蓮?」
哇賽,他是把離職的員工名字都背起來了嗎?
難道這是成為設計總監的要素之一?
「孫庭偉?範可真?」
「吼,不要猜了啦!」
「許哲士?」
她一愣,小臉僵了一下。
「原來是你前男友說的背後話!」他總算明白暗算他的人是誰了。
「我又沒說是他。」
「你的臉色告訴我答案了。」
「我只是听到認識的名字所以有反應呀。」這很正常嘛。
「我剛才念的名字都是你認識的同仁。」
「那是、那是因為許哲士是我前男友,所以我才會有反應呀。」這理由超理直氣壯的。
「你對他還有依戀?」
「才沒有呢。」什麼依戀,又不是在演偶像劇。
「不然你反應什麼?」
「你干嘛這樣咄咄逼人?」她被他逼得都快冒汗了。
「不就是還余情未了,心底還惦記著他?」否則干嘛一提起他名字就有反應?
就是有鬼!
「就跟你說沒有了咩!」
他這樣逼問,怎麼很像在對前男友吃醋的現任男友啊!
莫名其妙!
「你只要告訴我,說背後話的是誰,我就相信不是他!」
「……」她根本沒選擇嘛!
「快說啊。」他催促。
「好嘛,就是他啦……」她嘆了口氣後答。
「他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跟你說這些的?」他繼續逼問。
「我說過了啊,就是我抱怨你都喊我大小姐的時候。」
「那時你們交往了沒?」
「嗯……」日子太久遠,她想不起來了。
「交往了沒?」
「你干嘛這樣逼我?交往前還交往後說的,有差嗎?」這很重要嗎?
「當然有差。」
「差在哪里?」她怎麼看不出來?
「交往前說的,就是故意要讓你討厭我。」
「若是交往後說的呢?」
「那就是故意要讓你討厭我!」
「答案不是一樣。」還說有差。
「但是背後意義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他實在讓她夠混亂的了。
「交往前的討厭是讓我沒機會追到你,交往後的討厭,是讓我沒機會橫刀奪愛。」
「噗。」她忍不住笑出來,「拜托,哲士才不會這麼想咧,你那時又不喜歡我,而且還挺討厭我的,根本不需要防你。」
況且她那個時候根本乏人問津,就只有許哲士追她,加上許哲士說孟軍典背後罵她「嬌氣重」,她還沮喪的以為孟軍典就是這樣才對她壞,別人可能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其實都看她不順眼,讓她因此心情不好了一陣子,直到確定沒有人討厭她才釋懷一些,只除了掛在孟軍典身上的結打不開……
「誰說的?」
他討厭她?
×!一定又是許哲士使出的「滅絕情敵」之計!
馬的,那個男人才是地道狠角色!
「當然是……」等……等等等等等,他這話什麼意思?
孟軍典伸手,將坐在圓桌另一端的她拉近。
「我輸給他的原因,就在于,我不會用卑劣的手段去殲滅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