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缺錢用 第五章
梁隻珊想退開一點看清楚他的表情,確認事情的真假,但是她根本推不開他。
總覺得過了好久好久,她還是在他懷里待著,哪里也去不了。
她咬著牙,不斷告訴自己不能融化在他的懷抱里,可是這真的很困難。
當她的臉頰被迫貼在他的胸前的時候,她就忍不住回億起他的強壯溫暖,還有伴著青草香的氣息,他所有的一切就像那個夜晚一樣,一點也沒變。
他的呼吸一次次地在她的頸邊搔著癢,熱呼呼的溫度暖得她一顆腦袋越發迷糊。
「你忘了嗎?FreeHug……」他的聲音悄悄鑽進她的耳朵里。
像一根根的針,鑽進她的皮膚里,戳得她渾身神經發疼。
該死!他提這件事做什麼?她怎麼可能會忘?
要不是那一時的澎湃感動,她也不會--
「啪!」她忽然奮力往他胸膛上拍一掌,讓毫無防備的他當場岔氣,咳了好幾聲,令她快要發狂的懷抱也瞬間松開。
她迅速將他往旁邊推開,有些發抖的手立刻找到了門把。
她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永生永世都不再見到這個討厭鬼!
「咚!」
身後傳來的異樣聲響,讓一只腳已經跨出去的梁隻珊愣了一下。
那是什麼聲音?
當闕鎧的意識漸漸回籠的時候,他第一個感覺到的就是剌鼻的藥水味。
醫院?
剛剛他不是還在家里嗎?還有……她?!
他的腦袋還是有點昏昏沉沉的,他應該要繼續睡覺,可是他卻迫不及待睜開眼楮。
四周的蒼白確定了他的猜測。
他真的在醫院,那她人呢?
渙散的目光倏地收緊,闕鎧急切地坐起身,尋找熟悉的身影。
這並不難,因為他發現他要找的人哪里也沒去,正趴在他的床沿,皺著眉心睡著了。
他的眼神倏地放軟、放柔,手指頭輕輕模上她紊亂的發絲,不敢太用力,就怕太快把她吵醒。
等她醒來後肯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吧!
他嘆口氣,輕輕地搖搖頭。
他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他巴不得有後悔藥,能把他在那一晚說的混賬話都收回來。
對于她,他一開始的印象就是一個字--跩!起初他甚至有些反感,以為她是故作冷淡,後來從別人口中得知她的生活過得並不輕松,這才對她的印象好轉一點。
然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特別喜歡找她抬杠。
或許是因為她被怒火燒亮的眼楮特別好看,令他難以抗拒,每次見上而總忍不住要逗她一下。
他知道自己挺幼稚,不過無傷大雅不是嗎?
一直到跟她發生親密關系,那自然不是計劃好的,當時他完全是情不自禁。
他現在都還記得她冒著水氣的眼楮是多麼的美麗脆弱,一瞬間就引燃了他前所未有的渴望跟。
很顯然幸運之神相當眷顧他,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擁入懷里,獨佔了她隱藏在冷淡表相底下的純真跟熱情。
情愫就在翻雲覆雨的時候迅速滋長,他忽然想要將那一夜的親昵持續下去,想把她牢牢鎖在懷里,私藏更多她那樣珍貴的微笑。
而他當時絕對有大好的機會將這個外冷內熱的小女人留在身邊,但他卻愚蠢地挑了最不該說的話去講。
那時候,他只想著不能讓她接受其他男人那種扭曲的金援,所以不經大腦就說了那些話。
從她的反應里,他知道他傷了她。
他很後悔,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知道她已經對他築起層層高牆,不準他再接近。
他只想要她開心,所以讓她如願將書局重新開張,還成立了出版社讓她無後顧之憂。一切打理妥當之後,他就不再出現在她面前。
他知道這才是她最想要的,盡管他從此只能站得遠遠地看著她,隔著電話想象她氣急敗壞的可愛模樣。
喔,那個專欄當然是他舍不得完全跟她斷了聯系才想出來的方法,如果只是寫一般的文章就太無趣了不是?呵呵,每次听著她在電話那頭的大呼小叫,他就覺得心滿意足。
可是現在--
「我大慈大悲放過你,你怎麼就自己送上門來了呢?」他皺著眉咕噥,手指頭在她寧靜的睡顏上盤旋。
男人都是的,他當然也是。
看著心儀的女人離自己這麼近,他很難不動搖。
她還是像他記憶中的她一樣--懊惱的時候眼楮亮亮的特別好看,還有那隱藏在冷淡外表底下的善良,一點都沒有改變。
刻意塵封的心弦在剎那間就被觸動了,他不以為自己還能繼續跟她避不見面。
他做不到了。
「嗯……」
輕微的低吟打斷闕鎧的思緒,他立刻把手縮回來,規規矩矩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什麼也不知道的梁隻珊悠悠轉醒,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病床上的男人。
困倦的杏眼一對上一雙帶笑的眼楮,她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
她的視線瘋狂地瀏覽過他的全身上下,最後停留在他的臉上。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她的臉上哪里還有一絲睡意,只剩下滿滿的擔心。
「我感覺好極了!」闕鎧實話實說,心滿意足地露出一口白牙。
他愛死了「露出馬腳」的她了!更愛她緊張他的樣子,讓他感覺什麼病痛都沒了。
梁隻珊沒發現他高興得過頭的表情,她只顧著松一口氣,然後抓起床頭的叫人鈴。
闕鎧揚起手,阻止她按鈴叫醫護人員。
「你該讓醫生看看。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轉成肺炎了!」她的口氣格外急躁,像是帶著怒火一樣。
闕鎧對這樣的她並不陌生,只是這一次,他特別高興。
「現在知道了。」他的一派愜意讓她越看越氣。
「為什麼病得這麼重不去看醫生?」幸好這次讓他及時撿回一條命!
梁隻珊一想起他昏倒在她面前的畫面,她就臉色發白。
闕鎧輕輕拉起她的手,說︰「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他的聲音又輕又柔,像根羽毛輕輕搔著她的心房,而他的掌心又熱又燙,他應該已經退燒了,怎麼還是讓她頭皮發麻?
「你……放開我……」她不自在地扭著手,沒敢太用力,怕傷到格外虛弱的他。
然而有句話說得好,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她的體貼讓闕鎧找到機會得寸進尺,竟然一把將她拉下,強迫她坐在病床上,還得免費提供肩膀讓他當枕頭靠。
「你--」
「噓,我好累喔!」他故意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手指輕輕擠壓著她微涼的掌心,幼細柔軟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好累就躺下來休息。」梁隻珊對著天花板翻白眼,只想趕快甩掉他的手。
「好啊!」他立刻拽著她就要躺下,像個听話的小學生。
小學生有這麼的嗎?
「該死!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再也顧不得體貼,雙手奮力打掉他逾矩的禁錮。
「好痛喔!」他撫著發紅的手背裝可憐。
一個大男人學人家噘什麼嘴?更恐怖的是,她竟然不覺得惡心,反而發現他這樣滿可愛的?
吼,她一定是被他傳染病菌,腦袋不清楚了!
相較于她的懊惱,闕鎧這邊可是開心得不得了。
他就是喜歡她氣呼呼的樣子,好可愛!
是說,好可惜,他還想多抱一會兒的--
「收起你那惡心的表情!」梁隻珊不滿地看著闕鎧臉上的傻笑。
看著他能把她氣到火山噴發,想必已經沒事了!
白眼一瞪,她一把抓起放在床頭櫃上的包包,站離病床三步遠。
「看來你好多了,痊愈指日可待,記得趕快把稿子交過來。」她冷冷地交代。
「你要去哪里?」
「回家。」
「明天還來嗎?」
「當然不會。」這還用問嗎?
「為什麼?」
「因為--反正就是不會來!」他怎麼廢話這麼多?
「可是我--」
坐在病床上的闕鎧話還沒講完,梁隻珊就像一陣旋風一樣奪門而出了。
一時間,白蒼蒼的病房就只剩下闕鎧一個人,不過他看起來開心得不得了,英俊的臉龐還透著病態的青色,一雙桃花大眼卻是骨碌碌地轉個不停,像在打什麼歪主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