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問題很大條 第六章
在嚴鑫房里的浴室卸好妝後,張韻如站在蓮蓬頭下閉著眼,任由溫暖水注沖刷全身,一顆心像吊了十五個水桶般七上八下。
等等該怎麼辦?
他是要履行夫妻間的義務嗎?但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啊,這下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整個人慌亂到不知如何是好。
「韻如,張韻如!」
就在她滿腦子胡思亂想之際,耳邊傳來敲門聲。「你昏倒了嗎?洗那麼久都要月兌皮了。」
他都已經在另一間浴室沖洗干淨了,她竟然還像只小烏龜般躲在浴室里,簡直太不像話了。
她猛然一驚,回頭對著門外喊道︰「就快好了,等等喔!」
站在門外的嚴鑫聞言心口一緊,她那軟女敕的聲音帶著點催情的味道,讓他全身不由自主起了一陣酥麻。
「咳!給你兩分鐘,要是兩分鐘後還不出來,我就要破門而入了。」他輕咳一聲,俊臉微紅。
該死的!她怎能到現在還對他有這麼強的影響力?
他煩躁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未幾,听見浴室門板拉開的聲音,他一個旋身,瞧見她從浴室里走出來。
她全身充滿著浴室里氤氳的水氣,水滴沿著發尾、白皙的脖子滑下,隱進白色浴袍的領口處,她就像從仙界落入凡間的仙子般動人,令他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
張韻如紅著臉站在浴室門口,她不曉得這種情況下自己該有什麼反應,好像做什麼都不對,只覺得熱氣不斷地從腳底往上竄,蒸紅了臉蛋。
她注意到他和自己一樣己然換上浴袍,表示也洗過澡了,那雙深幽的眼里閃動著如野獸盯上獵物般的流光,令她不自覺地扯緊浴袍的領口……
嚴鑫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略帶慌張的神情,一顆心控制不住地亂了節奏。
天!她好美!
他深沉的黑瞳鎖緊住她在空氣中的細白頸項,幾乎不需經過大腦反射,他的輕而易舉地在瞬間為她悸動!
「我、我洗好了。」她低著頭,閃躲他過于晶燦的眸光,皮膚表面泛起些許雞皮疙瘩。
「過來。」他的嗓音听起來既沙啞又性感。
韻如輕咬下屬,不明白他的聲音為何變得如此沙啞,她著魔似地走向他,有點害羞又有點緊張地在他身邊躺下,緊繃地握緊被單。
「睡吧。」
嚴鑫閉著眼,待身邊的床位微微下陷後,他才低語道。
「……」張韻如眨了眨眼,好半晌才回過神。
睡覺?他的意思是,什麼都不做,就單純睡覺嗎?
怎麼可能?如果只是睡覺,他干麼非要她到這兒睡不可?
她渾身戒備地屏住呼吸,就怕他突然壓過來,但由于忙碌了一整天,讓她的戒備撐不了多久,便深深沉入夢鄉。
待身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後,嚴鑫緩緩地張開雙眼,他直視著天花板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側過身體,凝視著她的睡顏。
真是諷刺啊!唯有她睡得如此沉穩的當下,他倆才能平靜以對,不然湊在一起就像兩條平行線般沒有交集,他問的她不想講、她講的他不想听。
唉,天知道他一點都不想和她對立。
當年找不到她,他很擔心她是不是遇到什麼危險或困難,才會不說一聲就悄然離去,整顆心懸著許久,直至十年後再見她,發現她人好好的,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後才放下心中的大石頭。
本來他倆有機會重新開始的——倘若他沒有那麼執意要追問她當年離開的理由,又如果她不曾說明,當年是為了另一個男人而離開自己,或許他表現出來的態度不會那麼糟,也不會將兩人逼入如此難解的婚姻關系里。
他無法否認自己心里還記掛著她,不然不會對身邊的女人沒興趣,不會在這麼多年後還在乎她當年離開的理由,更不會因那令他準堪的理由而大發雷霆。
床頭燈暈黃的燈光將她的側臉鍍上一層薄薄的光暈,那模樣美極了,教他忍不住伸出長指,沿著光暈的弧度描繪那姣美的側顏,感受她的存在……
「嚴鑫?」
就在他的指越過她的鼻頭時,張韻如毫無預警地張開眼,不甚確定的低喊道。
她是很累沒錯,但若有似無的撫模還是讓她轉醒了,她一醒來就見他的指凌空畫過自己的臉,心突地漏跳了拍。
嚴鑫沒料到她會突然醒來,霎時雙眸瞠大,指尖微顫了下,尷尬地將手收回。
「我以為你睡了。」
睞了他一眼,她側身換個較為舒適的姿態,硬是壓下心頭的旒亂,抱著棉被面對他。「怎麼還不睡?」
僵硬地迎接她似夢似醒的視線,他沉默了半晌後,用低啞的嗓音說道︰「我睡不著。」
「怎麼了?你習慣性失眠嗎?有沒有去看醫生?」
她眼皮好重,微眯著眼詢問。
現代人生活壓力大,常有失眠的問題,去給醫生看看、做做診療總是比較好。
「沒有。」
嚴鑫閉了閉眼,他睡眠狀況一向良好,除了十年前曾亂過一陣子外,從不曾失眠過。「大概一個人睡習慣了吧?」他隨便想了個可笑的理由說道。
「嗯?」
她不小心閉上眼,听到他的聲音又將眼睜開。
呆滯了兩秒鐘後,他的聲音才傳進自己腦里、耳里,她軟軟地爬起身,輕聲道︰「那……那我還是回客房睡比較好,免得打擾到你睡覺。」
明明就是他要她來這兒睡的,但現在卻如此指控,讓她心里育點小受傷,決定回客房休思。
「韻如!」
不意她才剛走下床,他的健臂隨即環住她的腰月復,不讓她離去。
「忙了一天大家都很累了,你早點休息,晚安。」
她想拉開他環住自己腰際的手臂,但卻怎麼都拉不開,令她苦惱地扁扁嘴。
「你誤會了,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
嚴鑫自責口快造成她的誤會,說什麼都不讓她離開,反而用力將她拖回床上。
「你讓我走!」
人一旦受了傷,極自然地啟動自我保護能力,張韻如下意識拳打腳踢,卻怎樣都推不動他分毫。「我不要留在這里惹你嫌,放開我……」
「韻如!你冷靜點!」
嚴鑫閃躲不及下,被她不留情的拳揮到幾下,腳也被她的花拳繡腿給踹踢數回,他心一橫,索性將她摟進懷里,以全身的力量壓制她。
「走開!」
他不試圖壓制她還好,他這麼一壓制,她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酸,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
他憑什麼這樣對她?
憑什麼想怎樣就怎樣?
她是人,不是神,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卻要裝作不在意,甚至是假裝喜歡上別的男人,她也很痛苦、很痛苦啊!
「哭什麼?」
一見她掉淚,他心口一緊,聲音不由得跟著放軟。
「你欺負人……」
她狼狽地以手背拭去臉頰淚水,紅著眼指控他。「既然你習慣一個人睡,干麼一定要我到你房里睡?」
「我們是夫妻不是嗎?哪有夫妻分房睡的?」他淺嘆一口,決定放段,不再逞口舌之快。
既然她先開了頭,不如就趁這個機會跟她談開也好,否則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有啊,有很多夫妻分房睡,我們絕對不是第一對。」她淚眼汪汪地道。
「那是別人,我做不到。」
他望著她的淚眼,搖搖頭。「我承認自己之前態度不好,很抱歉。」他頓了下,繼續說︰「既然我們結婚了,就一起收起芒刺好好經營這段婚姻好嗎?」
張韻如沒料到他會有這種想法,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眸。
「怎麼了?干麼不說話?」
見她眨巴著淚眼,他心疼地抹去她眼角的淚。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說。」
她感動到連話都說不完整,顫著唇斷斷續續的輕語。「我以為你還在怪我之前不告而別……」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他無奈地再嘆一口。「我不會再追究了。」
是,他是忘不了那段往事,但那又如何呢?能當飯吃嗎?不能,所以一直念念不忘做什麼?
就讓那段往事放水流吧,他不再追究了。
「真的嗎?」她不敢相信地再次確認。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他皺起眉。
她不言不語地凝視著他,未幾,總算漾起淺笑。
那好久不見的絕美笑靨,讓他心口一蕩,身體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
「該死!你別這樣看我。」
他俯身低咒,頭顱恰好抵在她的肩窩處。
房里出現奇妙的氛圍,她心跳加快地瞪著天花板,感覺他的體溫在自己胸口泛濫,不覺伸手輕觸他的發,滿心愛戀泄漏在指尖……
「韻如……」
他艱澀地抬起頭,明明與她如此靠近,卻什麼都無法做的感覺實在太折磨人了。
「你知道嗎?我等你回來已經好久好久了。」
她的眼眶蓄著淚,唇邊的笑意不減。
嚴矗微微悸顫了下,知道她說的是從前的自己,沒錯,他回來了,而這個他已經成為她的丈夫,他倆將牽手走過下半輩子。
韻如動容地抬起他的頭,破天荒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這令嚴鑫欣喜若狂,他宛如領了特赦令般心花怒放,難耐地輕啄她粉雕玉琢的粉頰。
這舉止替她帶來前所未有的刺麻感,她下意識地以瞼頰摩挲他帶著短髭的下巴當作回應。
心結一打開,很多事都變得容易許多,兩人如熱戀的情人般親匿的親吻。
「嚴太太,你好香。」
他俯在她頸後,用力汲取她柔軀的馨香——
「嚴先生,你也不賴。」
韻如感到些許恍惚,他身上的熱氣交雜著她的,讓她全身像著火般燜燒。
他使壞地按壓她挺俏的臀,讓她更為貼緊自己,感受其中亢奮。「感覺到了嗎?」
「感覺什麼?」
體溫不斷竄升,她熱得想尖叫。
「小騙子,你知道是什麼。」
他一把將她攔腰抱起,惹得她一聲驚呼,反射性地摟住他的脖子。「今晚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覺得我們應該做什麼?」
「呃……」
她當然曉得他指的是什麼,小臉霎時染上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