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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夫 第十二章

一大清早向丫頭要水,真的很難為情,害她走到哪兒,都覺得人家用異樣的眼光看她。一開始,她故作若無其事,可是一個個糾纏不去的目光,還有不時飄進耳邊的竊竊私語,終于教她惱羞成怒。

「欣兒,干麼一直看著我?」顧尹兒從來不是一個有威嚴的主子,明明是在責問貼身丫頭,可是听起來像在鬧別扭似的。

欣兒無辜的眨著眼楮。「奴婢要伺候王妃,當然要看著王妃。」

顧尹兒頓時啞口無言,問題是平時伺候她,也不見得會一直看著她,可是,欣兒回這話也挑不出錯處……

「王妃今日準備幫王爺做什麼點心?」

「為什麼我要幫他做點心?」都是他的錯,害她今日成為眾人的笑話。

怔愣了下,欣兒有些不知所措。「這幾天王妃不是都親自幫王爺做點心嗎?」

對哦,每日王爺從外頭忙回來,總是嚷著肚子餓,見小廚房有什麼點心,就隨手往嘴里塞進幾個,接著又進了北院的騎射場,于是她起了幫王爺做點心的念頭,天天變著不同的花樣,他看得開心,吃得笑嘻嘻,她也覺得很有成就感。

「……我今日沒空,要去騎馬。」

「王妃要騎馬?」

「不行嗎?」

「不是,王爺交代,王妃今日身子不適,要多休息,王妃今日也沒去敬思廳料理家務,不是嗎?」

平日,王妃在敬思廳料理家務素來是卯正見人,可是因為王爺出府時發了話,王妃身子不適,今日府里的事全部由蘭芸和竹香代為處理。她知道王妃向來健壯有活力,對此心存懷疑,沒想到直到巳時,王妃方才醒過來,看起來還精神不振。

顧尹兒瞬間臉紅成一朵嬌艷的牡丹般,恨不得可以挖個地洞鑽進去。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沒錯,此時她的身子絕對不適合騎馬,可是這會她卻必須證明一件事—— 她的身子好得不能再好。

「我是不小心睡晚了,誰教你卯時忘了喚醒我……總之,我要去騎馬。」

如今王府她最大,沒有人可以阻止她。不過她很快就認清現實—— 人真的不能太任性,瞧,她逞強上馬,如今卻下不了馬……嗚,她好想哭哦!

她應該听話,多休息,硬撐著酸軟的雙腳來騎馬,受苦的是她自己啊!都怪那個該死的誠王爺,他不要臉,干麼將她也拖下水?

「誠王府就你最不听話了!」終于現身的端正曜充滿無奈的伸手將她抱下馬,卻仍抱著她。「折騰了一夜,不在房里歇著,跑來騎馬,你這不是跟自個兒過不去嗎?」

是啊,她是誠王府最不听話的人,可是一听見王爺後面的話,她瞬間猶如被放進火中燒烤,整個人熱呼呼的快著火了,恨不得立刻從他身上下來,無奈他抱得好緊,她又全身軟趴趴的沒力氣掙月兌他。

「我……臣妾自個兒會走路。」她沒用的只能說這句抗議。

「你喜歡亂跑。」所以,不能放手。

「臣妾只是騎馬,又沒離開王府。」成親之後,她就被一籮筐的事兒困住了,就連王府,也沒機會讓她亂闖,況且身邊總有蘭芸或竹香跟著,她如何亂跑?

「若非有人看著,本王只怕天天在城里四處尋找娘子。」這絕不是夸大其詞,她出嫁前可是被封為最刁鑽難纏的千金。

顧尹兒不服氣的撇嘴。「我又不是三姑六婆。」四處說人家的閑話。

「謝天謝地我的娘子不是三姑六婆,要不,皇城就要大亂了。」

大亂?顧尹兒不解的輕蹙柳眉。

他樂意幫娘子解惑,「我的娘子乃皇城第一美人,皇城的公子哥兒見了神魂顛倒,若是再由著你東家長西家短,豈不是要亂了?」

顧尹兒嬌羞的臉紅了。「這是……皇城百姓亂嚼舌根,王爺也相信了嗎?真要說皇城第一美人,那也應該是德和公主。」若非過去德和公主一直深居誠王府,她怎會莫名其妙扯上「皇城第一美人」這樣的封號?

其實,皇城像德和公主這樣深藏閨閣的千金太多了,只因為沒有人像她一樣喜歡到處亂跑,除了妓院、賭坊,皇城每個地方她都去過了。

「德和怎能跟我的娘子相比呢?」

「王爺真愛說笑,隨便找人一問,都會認為沒有人可以跟德和公主相比。」

「在本王眼中無人能與娘子相比。」

這話只是為了討她歡心,無須看得太認真了,可是,怎麼心兒跳得這麼快?

「這是本王的真心話。」

「……王爺放我下來。」她心一慌,眼楮就亂飄,終于發現他們不合禮節的舉止教奴才們紛紛走避,當然,也有人忘了走避,驚愕失措的瞪視了一會之後,連忙垂下頭……總之,就是很令人難為情!

「你就不能听話嗎?」

「……明日一早,府里就會有傳言—— 王妃不知羞恥。」

「想待在誠王府,不但要有察言觀色的本領,還要知道如何管住自個兒的嘴巴,若是有一句不宜的話從這兒傳出去,長舌的人就有苦頭吃了,因此娘子不用擔心。」他從來不是一個良善的人,況且皇上在這兒安插眼線,不狠一點,如何分出誰是自己人,誰是禍害?

雖然他的聲音很溫和,卻又透著一股狠勁,早知他不只是一個嬌貴的王爺,可是一有新發現,她還是驚訝不已。她何其有幸擁有這個卓爾不群的男子……何其有幸?是啊,若非皇上賜婚,他也不會娶她為妻。

「經過一夜的折騰,娘子不累嗎?」

「嗄?」

「本王瞧你活力充沛,若是不累,本王帶你去一個地方。」

若說她累壞了,只想躺下來歇息,不禁教人想起昨夜激烈的纏綿,真是令人害羞;若說她不累,好像暗示他一夜的折騰不算什麼……唉,無論如何回答,都是不妥。

想來想去,她索性閉上嘴巴,可是,又忍不住好奇心。「王爺要帶臣妾去什麼地方?」

「你還沒去過浩瀚齋吧。」

浩瀚齋位于逸安居之中,因為隱身東側,又是王爺的藏書閣,平日並不引人注意,顧尹兒當然也不會留意該地。

「王爺是要臣妾多看點書嗎?」

「那兒有你愛看的游記、傳記。」

「真的嗎……」她不記得說過,王爺怎麼知道她愛看這類的雜書?

「不過,那兒有比游記、傳記更吸引你的東西。」

「什麼東西?」

端正曜神秘兮兮的一笑。「娘子應該再多些耐性。」

耐性……好吧,他們就快走到浩瀚齋,他在那兒藏了什麼就快揭曉,不用急,不過,這麼一小段路怎麼如此漫長呢?

終于,經過一道月牙門,他們來到平日緊閉門扉的浩瀚齋,端正曜輕輕放下顧尹兒,推開門,握著她的手走進去。

這里與顧尹兒預期的差不多,四周都是木架子,架上擺滿書,充滿了書香味,可是深入琉璃簾子後的內室,是另外一種風情。正中是書案,牆上掛著八駿圖,右側臨窗有張臥榻,臥榻邊有座梅蘭竹菊的屏風,繞過屏風,有道小門,穿過去,是一片竹林。

顧尹兒不可思議的瞪大眼楮,沒想到在浩瀚齋里藏有這樣的仙境!

「你听,有什麼聲音?」

聲音……她豎直耳朵,隱約听見泉水聲,就在這時,他拉著她奔過那片竹林,見到一汪終年煙霧繚繞的溫泉池。

「娘子,身子泡過溫泉之後會疲憊散去。」他的聲音轉為低沉,兩只眼楮卻閃閃發亮,如同見到獵物出現的獵人。

身子泡過溫泉,彷佛有盆胭脂從頭上澆下來,她徹底成了一個「紅人」,原來他的「不累」是暗藏這樣的企圖……她的雙腳悄悄後退,可是手被拽著,想跑也跑不了。

「夫君向娘子保證,身子泡過溫泉之後,必然疲憊散去。」他笑得無比天真燦爛。

「王爺……」不過是轉眼之間,她的嘴巴被他堵住了,有意見,也只能咽回月復中。這是她自找的,不听從王爺的命令,待在房里休息,這會有苦頭吃了……

不過,這是苦頭嗎?苦中帶著極度的甜蜜,甜蜜得教人想一直沉溺其中,但他絕對是騙子,泡過溫泉之後,她只覺得全身骨頭都散了,都怪他,經過溫泉浸潤的身子原本很舒服,可在他各種手段的折騰下,最後只能化為一聲「累」。

扯太遠了,拉回,總之,她累癱了,足足在房里休養了三天。

若非他是帝師,跟在皇上身邊有十二載,知道皇上在心底藏個佳人,要不,皇上無視于他家有新婦,在休沐之日召他進宮下棋,這很容易教人懷疑皇上對他有斷袖之情吧。

雖有滿月復牢騷,祈儒風也不敢對皇上發出一句怨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只是丟下嬌妻陪皇上下棋,他能說什麼嗎?

端天穆手執黑子,眼楮觀看棋盤,久久沒有落下,卻蹦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可知道誠王爺近日與老臣們往來密切?」

「是,誠王爺與老臣們的往來並未刻意掩飾,這是朝中大臣都知道的事。」何止是未刻意隱瞞,他是恨不得鬧得眾人皆知。可這話不能直說,他不想在皇上與誠王爺緊張的關系上點一把火。

端天穆冷冷一笑。「他根本沒將朕放在眼里,又何必掩飾呢?」

「臣以為誠王爺是想試探皇上的反應。」

眉一挑,端天穆若有所思的道︰「他要朕忐忑不安嗎?」

「誠王爺真要圖謀大事,不會如此高調。」

是啊,真要圖謀大事,也應該低調一點,不過,三弟從來不是可以用常理理解的人。端天穆手上的黑子終于落在棋盤上。「你是要朕置之不理嗎?」

「皇上置之不理,誠王爺若是圖謀什麼,就會有下一步行動。」

「朕不認為他的動機如此單純,他做任何事都經過算計。」

沒錯,誠王爺總是不停的在算計,可是,這又豈能怪他?他的算計不過是為了自保,從來沒有害人之心,絕大多數像個喜歡捉弄人的孩子,這一點,皇上也有,可惜皇上不會承認。

祈儒風拿起棋笥中的白子落在棋盤上。「因為德和公主,誠王爺在大臣們心目中的形象不佳,誠王爺相當在意此事。」

「你是說,他不過是想洗刷冤屈,扭轉形象?」

「臣認為誠王爺確實有此用意。」

他真的太大驚小怪了嗎?端天穆忍不住抱怨。「你不是說誠王妃刁鑽難纏,很會惹麻煩嗎?」

「誠王妃刁鑽難纏是皇城百姓皆知之事。」是啊,只是遇到狡猾的誠王爺,淪為手下敗將,這又不是他事先可以預料的事。

「什麼刁鑽難纏,她可是聰穎賢德,不但管家,還親自為誠王爺做點心……朕看真正刁鑽難纏的是誠王爺!」端天穆越說越生氣。

從誠王府送出來的消息,誠王爺和誠王妃可是如膠似膝。他們沒有洞房之時,還以為他想休妻;如今他們洞房了,甚至當著奴才面前做出不合禮教之事,他反而嫉妒……當然嫉妒,他也想放肆的抱著喜歡的女人。

「皇城百姓言過其實,臣疏忽了。」

「是你太低估他了!」

他確實太低估誠王爺,皇上又何嘗不是如此?祈儒風恭敬的拱手道︰「這是臣之錯,臣會留意誠王爺。」

「朕得知一個消息—— 先皇留了一道手諭給誠王爺,可曾听過此事?」他並不擔心老三會跟老臣們串連,圖謀大事,他們兄弟有不可分割的命運,老三不會真的想反了。其實,真正令他耿耿于懷的還是那道手諭,父皇給老三的手諭究竟關系著什麼事?

微微一怔,祈儒風連忙道︰「臣不曾听公主提過先皇留下手諭。」

「先皇是留給真正的誠王爺,德和應該不知道此事。」

「誠王爺手上就是有先皇的手諭,也不會告訴臣。」雖然早在誠王爺假扮德和公主之時,他們就暗中往來,因為各自的目的成為朋友,可是,他們始終對彼此抱著猜疑。誠王爺之于他,是心愛女子的雙生哥哥,是先皇病重之時求他保全之人,不過,卻也是他的政敵。

「朕知道三弟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先皇留下的手諭,可是先皇相信你,難道沒有向你露了口風嗎?」

「先皇不曾在臣的面前提起誠王爺的事。」若非四、五年前意外發現德和左手背上的疤痕,他也不會察覺到這對天家兄妹互換身分。

是啊,父皇不也是在身子越來越不行之下,不得不向他坦白此事,就盼老三和德和不至于為此犯上欺君之罪。

「依你對先皇的了解,你認為先皇留下的手諭是關于什麼?」

略一沉吟,祈儒風搖搖頭。「臣想不明白,若說先皇有什麼放心不下,就是誠王爺沒有回到自個兒的位置上,如今誠王爺的一切全是皇上恩典。」先皇連最關切的事都沒下旨安排,又怎麼可能留下其他聖旨?

「這正是朕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照理來說,先皇留下手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三弟最近抓著選秀一事不放,這教朕不得不懷疑此事與父皇留下的手諭有關。」

「恕臣愚拙,想不透這兩者有何關聯,單論選秀一事,確實有利于穩定皇權,臣也同意皇上應該充實後庭。」

如今娶到心愛的女子,就不懂得體察君心……端天穆惡狠狠的一瞪。「朕的後宮已經夠亂了,這會還不想亂上加亂!」

後宮已經夠亂了?祈儒風實在無言。

「朕一心搞定朝堂上的事,無心于後宮,這事一定要壓下去。」

這是要他出主意嗎?祈儒風忍不住苦笑,當臣子的真是難為啊。「若此時有天災人禍,選秀一事勢必暫緩,可是天災人禍非皇上所願。」

他不願意天災人禍,也無法操控天災人禍。「沒有了嗎?」

「若是能教誠王爺的心思全擺在誠王妃身上,這事暫時鬧不起來。」

「三弟有可能將心思全擺在一個女人身上嗎?」

「這要看誠王爺對誠王妃的心意如何。」

「朕倒是很好奇。」若那個小子被一個女人困住了,他會開心一點。

「還有,若是此時後宮傳出喜訊,此事或能擱置下來。」

「後宮傳出喜訊……」端天穆微蹙著眉喃喃自語。雖然不願意隨便一個女子為他生子,可是為了穩住江山,他不是沒有為子嗣盡一己之力。只是,自從莫啟兒來到身邊之後,他對其他女人總提不起勁,只能勉強在合適的日子由她們侍寢,每一次都是匆匆忙忙應付了事,這或許就是後宮一直沒有喜訊傳出的原因。

若是按照正常手段,後宮只怕再等上一年也不會傳出喜訊,除非……端天穆眼中閃過一抹冷冽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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