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價桃花夫 第五章
第三章
白姝娜洗完澡下樓,快七點了,是晚餐時間。
她走到餐廳里,只見章樂屏跟一個下人正在上菜。「略略呢?」
中風之後,她爸爸就不出來餐廳用餐了,另外在房里吃,海伯會特別準備適合他吃的食物,雪姨會照料他用餐。
足夠讓十個人一起用餐的大餐廳平時也很冷清,只有她跟略略上桌吃飯,若她沒回來,就只有略略自己吃了,樂屏也不跟他們一起吃,她跟雪姨一起吃。
「在洗澡呢!」章樂屏笑嘻嘻地說。
她一臉疑惑,「洗澡?那你在這里做什麼?他在洗澡,你不是應該在一旁看著嗎?」
「有人在陪著呢。」章樂屏笑道︰「那小家伙喜新厭舊,現在有叔叔就好,不要我這個樂姨了,我失寵了,我看你也是。」
「我跟你會一樣嗎?」白姝娜不服氣的爭辯,「我可是他的親阿姨!」
她匆匆走去浴室,就見浴室門根本沒關,老遠就听到嘻笑聲。
站在門口,她看到他們泡在按摩浴缸里,大浴缸里滿是泡泡,連外面的地板都是,浴缸里還有水槍跟球等玩具,不知道是在洗澡還是在玩。
她瞪視著海爵。
那應該要關門吧?略略還小無所謂,他是小孩子嗎?家里上上下下那麼多人,他到底有沒有腦袋?
「姨咪!」白承略看到她很興奮,馬上朝她潑水。「你也進來一起玩!」
她連忙躲開。「別潑了,姨咪已經洗好澡了,身上的衣服是干淨的。」
他根本不管,拿起水槍對著她就是一陣掃射。「等一下再換就好啦,進來玩嘛!你進來嘛!」
「白、承、略!」她有些生氣了,這樣一鬧讓她頭上都是泡泡水,感覺很不舒服。
好吧!她承認她不是會跟小孩瘋的類型,她自己也沒有童年,要怎麼跟小孩一起瘋?她從小就一直在追逐姊姊的優秀,根本沒時間學怎麼玩。
「姨咪生氣了。」白承略小聲對海爵說,小臉有絲擔心。
海爵對他笑了笑。「沒有,你姨咪沒生氣,她只是不喜歡衣服被弄濕而已。」
白姝娜蹙著眉心看著海爵,冷聲道︰「起來吧,略略該吃晚餐了。」
她說完就走,覺得很悶,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所以她在生自己的氣。
是因為略略玩得很開心,所以她生氣嗎?還是因為略略潑她水,所以她生氣?
都不是。
那是因為什麼?
那個人……那家伙,就這樣無預警的回來了,還跟他不曾見過的略略迅速打成一片,卻不正式對她說明他當初為什麼不告而別。
他的心中就只有姊姊嗎?姊姊留下的略略比她重要,為了姊姊在乎的公司不能倒,他還拜托倪珊進公司幫她,這一切都讓她難以忍受。
她回房換了衣服,又在梳妝台前坐了三十分鐘,等心情平靜下來才下樓用餐。
餐廳里,海爵和略略已經一身清爽的在用餐了,略略黏著海爵坐,一直在講幼稚園的事,而且也不挑食了,連平時最討厭的紅蘿卜也大口吃下,她和樂屏對看一眼,兩個人都很訝異。
看到她出現,略略像是忘了她稍早之前對他發火,很開心的招呼她,「姨咪快來吃飯,等一下吃蛋糕。」
白姝娜的面容舒緩了,她舀了一匙他喜愛的蒸蛋到他碗里。「略略也多吃點。」
「好,我今天要吃兩碗!」他興高采烈的對海爵說︰「叔叔,吃完蛋糕以後,我們一起畫畫!」
海爵幾乎是來者不拒,柔和的對略略一笑。「當然好,叔叔陪略略畫畫,以後我們每天都一起畫畫。」
他笑容更燦爛了,他用力點頭,「嗯!」
白姝娜用力眨了眨眼。
她沒看錯吧?略略看著海爵的孺慕眼神……
她忽然心疼不已,不管海爵的出現讓她的心情多麼翻騰,他卻滿足了略略渴望的父愛,而這是她永遠也無法做到的。
白姝娜躺在床上,腦中一直回想著海爵的一舉一動。
晚餐時,她一直努力想把焦點放在美味的食物上,但她失敗了,她一直在偷偷注視著他,他和略略的互動是那麼融洽,他們有說有笑,那讓她很煩躁,如果她也能和他那樣就好了……
越是想要盡快入睡,越是事與願違,在凌晨一點時,她還是起來了。
與其這樣在黑暗中等待黎明,不如喝杯紅酒……
她的房間有冰箱,里面也有很棒的紅酒,但她更喜歡廚房超大冰箱里的那瓶,那是海伯的私藏,她只要借喝半杯就好了,海伯不會發現的。
當她下樓經過姊姊的房間時,忍不住動了進去看看的念頭。
她大幅度的更動了二樓的擺設,但為姊姊保留了房間,里面所有東西都在,照片、書信、衣物……就像個小型的博物館,心想著略略將來或許會想看,那都是他母親的遺物。
她打開了房門,被里面的微弱燈光嚇了一跳。
一個男人背對著她,手里拿著一個相框,專注的凝視。
她的心揪緊了。
果然,他的心里只有姊姊一個人……
海爵听到開門聲響回過身,他輕輕擱下手中的相框,凝重的看著她。「姝媛姊是怎麼死的?我要知道所有的一切。」
她緊蹙著眉心。「就像媒體登的那樣,氣喘發作,來不及急救。」
他緊緊鎖著她的眼。「那是媒體的說法。」
「那麼你又有什麼資格知道內情?」她嗤之以鼻的看著他。「你一聲不響的走了多少年?這里早已不是你的家,白家的事,你不必知道。」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一扯,輕易的把她拉進了懷里,黑眸凝視著她。「如果你不說,我只好一直這樣困住你。」
「放開!」她惱怒的瞪著他,卻因為被他困在懷里而心跳不止。
他擁著她縴細的腰,微揚起唇角。「很簡單,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我自然會放開你。」
僅僅只是這樣摟著她的腰,他已經想要把她押在桌上佔有她了……
「快點放開我!」她氣息不穩了。「要我喊救命嗎?」
他賴皮地笑。「你喊啊。」
她當然不可能大喊大叫把人都引來,只能氣結的瞪著他。「先放開我,我會告訴你。」
他從善如流地放開了她,她卻覺得很失望,他怎麼不逼她講完再放開她?
總之,離開他的懷抱後,她清了清喉嚨,「長億集團知道吧?」
海爵點了點頭。
白姝娜平鋪直敘地說道︰「長億集團主要的經營業務是連鎖零售商業,旗下有兩家上市公司,一間在美國,一間在印度,他們深耕印度多年,因為我們也有意打入印度市場,便以五十比五十的持股比興建了『海洋長億購物商城』,姊姊當時擔任集團總經理,一手主導興建案。」
她表情極度嚴肅。「後來,雙方在工程款認定上有了爭議,長億集團認為我們有收賄貪污的嫌疑,我們雖然認為在工程進度和款項分配上雙方意見確實不同,但我們並沒有收賄,也否認貪污,這便是整起糾紛的核心。」
她神情轉為憤慨,手也緊握成拳。
「當年才風風光光開幕的海洋長億購物商城,在同年六月就爆發了經營糾紛,海洋集團派在印度的台籍干部全部被長億集團撤換,甚至拘留。七月,長億集團已經全面掌控海洋長億購物商城的經營權,姊姊因為是總經理,甚至被以需要協助調查為由遭扣留,禁止她回來,她就是在遭扣留期間氣喘發作身亡的!
「好端端的一個人,送回的卻是冰冷的遺體,經過解剖確定為氣喘發作來不及急救,但為什麼會發作?他們又憑什麼扣人?如果沒有扣留,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姊姊被他們單獨安置在一個房間里,沒有通訊設備,不能對外連系,她痛苦的時候,要對誰求救?」
「那麼商城呢?又為什麼拱手讓給了長億集團?」海爵問。
白姝娜深吸了一口氣。
「當時,我們忙著處理姊姊的後事,我爸爸更因痛失愛女無心管商城的事,全權交由信任的董事安家華處理。
「八月,長億與海洋的代表簽署共同聲明,海洋集團全面退出經營權,長億集團補償損失三百億,這根本只是海洋集團投入資金的一小部分而已,事後安董事跑得無影無蹤,我爸爸氣到中風,身體也每況愈下,公司幾乎都交給專業經理人管理,直到我大學畢業進入公司,不久前才接任了副總裁。」
海爵深沉的看著她。「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做?」
她近乎咬牙切齒地說︰「當然要他們付出同樣的代價!」
他直勾勾的看著她。「一命抵一命?」
「我沒那麼傻。」她冷笑。「況且那樣也太便宜他們了,我要讓他們嘗到最痛苦的滋味,失去一切會很痛苦吧?那麼我就要他們失去一切。」
他的眼眸停駐在她臉上,柔聲地說︰「讓我幫你。」
「為什麼?因為姊姊嗎?」她把眼光調向別處,嗤哼著。「果然姊姊對你意義非凡。」
他沒否認這一點。「她很照顧我。」
對他而言,白姝媛亦姊亦母,對年少輕狂的他諸多包容,每當他打架受傷回來,不敢讓他外公看到時,她總會把他叫進房里,溫柔的幫他上藥包扎,然後柔性勸他不要再揮拳頭了。
她是個好女人,但這樣的好人卻被害死了,讓略略這麼小就沒有了母親,他怎麼能放過那些人?
「只是照顧你嗎?」白姝娜冷笑,帶刺地問︰「沒有別的了嗎?」
譬如他根本很愛慕姊姊之類的……
他忽然把燈關了,迅速把她拉進懷里,粗糙的男性手指按住了她的唇,一手則摟著她的腰貼緊牆面。
黑暗中,她瞪大著瑩亮的雙眼,胸口一陣發燙,卻完全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這里可是她家,他以為在拍007嗎?
還有,他身上怎麼該死的好聞?男性氣息搞得她心猿意馬,他的手指接觸她的嘴唇也讓她想入非非,他們貼得那麼近,近到他只要略微低頭就可以吻她了……
「你在亂想什麼?」他笑瞅著她,用唇語說話。
她該死的看懂了。
她正想爭辯自己什麼都沒想時,他卻摟著她靠牆移動,最後停在房門邊,她剛想問他是在跳某一種新的交際舞嗎?他突然迅雷不及掩耳的把房門打開了。
她錯愕的看著門外同樣貼牆而立的衛東人,從他的視線意識到自己正被海爵給摟著,連忙從他懷里掙月兌。
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你怎麼在這里?」
衛東人深沉的眼光從海爵身上離開,定了定神才說︰「我听見里面有動靜,不知道小姐在里面。」
「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嗎?」她問得若無其事,心里卻很懊惱。
讓衛東人看見她在海爵懷里,他會怎麼想啊?都怪海爵,要開門就開門,沒事神經兮兮的先關燈再摟住她才開門是什麼意思?
「我正要去找小姐。」衛東人恭敬地說。
「喔?」她漫不經心的問︰「找我什麼事?」
「有周刊拍到小姐在法會的畫面,也拍到了小少爺,照片里疑似還有人在跟蹤我們一行人。」
「是嗎?」她挑眉。「我明天會跟展律師討論一下,看能不能告他們妨礙隱私,阻止他們刊出。」
「那我下樓了。」說完,他的眼角余光又看了海爵一眼,海爵則散漫地咧嘴一笑,相當礙眼。
「嗯,你快去休息吧。」白姝娜不在意地催道︰「明天一早還要跟我去青山會所打球呢。」
衛東人點了點頭,轉身下樓了,幾乎沒有發出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