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痕 第八章
該死的!瞧這雨勢,情況不妙啊!
車子轉出雪山隧道後,眼看前方風雨飄搖,傅信宇只覺得一陣懊惱,劍眉擰攏。
是什麼樣的女人會在這種台風天將人約到鳥不生蛋的山區去談判?也就只有方嬌嬌那個任性千金做得出來了?
原本中午接到她電話,約他傍晚五點在宜蘭別墅見面,他並不想理會的,但她說是為了簽離婚協議,若是他不去,離婚一事就作罷,他沒轍,只得順她的意了。但這種鬼天氣,她真的會如期赴約嗎?他很懷疑她該不會在惡整他?
正尋思時,手機鈴聲響起,是那種最傳統也最古典的電話鈴聲,預示著這通來電應該就是來自那個害他身陷這場暴風雨的女人。
「怎樣?」他戴上耳機接電話,絲毫不掩飾不耐的口氣。
「信宇,你出發了嗎?你現在人在哪里?」
「我已經到宜蘭了,就快到了。」
「這樣啊。」方嬌嬌沈吟,忽地,噗嗤一笑。
他蹙眉。「你特地打電話來傻笑的嗎?」
「呵呵,不是啦!我想跟你說,我今天去不成了。」
「你說什麼?」
「我說,因為風雨太大,我就不去了。」
暗信宇想殺人。「你現在人在哪里?」
「在台北啊。」
「你還在台北?」
「嗯哼。」
「既然這樣,你把我約到宜蘭干麼?你耍我嗎?」
「哎,別這麼說嘛,我也不曉得風雨會忽然變這麼大啊!總之你現在人既然已經到別墅附近了,你就在那邊住一晚吧!等風雨小些再回台北,免得危險。」方嬌嬌一副很關心他的口吻。
見鬼了!暗信宇不爽。「那你說簽離婚協議的事呢?」
「就等你回台北再說嘍。」
她果然在整他!傅信宇咬牙,還來不及說什麼,方嬌嬌已笑呵呵地掛電話。
傅信宇忿忿地拔下耳機,用力擲向車窗,如果可能的話,他真想直接掉頭飛奔回台北,親自將那女人掐死。
但不行,眼看路邊行道樹一棵棵被吹得東倒西歪,他知道現在不是失去理智的時候,得馬上找個安全之處落腳才是。
是回別墅呢?還是路邊隨便先找一家旅館?
傅信宇打開GPS,思索著該如何定位目標。
「你啊,真是個壞女人。」
「有嗎?」
「這種天氣還把人騙到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你說自己壞不壞?」
「呵呵~~你不就是因為這點,才愛上我的嗎?」
方嬌嬌慵懶地笑著,將手機隨手一丟,朝床上那個比她還年輕好幾歲的男人拋去一個電力十足的媚眼,他彷佛也感受到那強烈的電流,迫不及待地伸手拉她。她嬌笑地跌進他懷里,他一個翻身,由上而下壓制她,狠狠地蹂躪她的唇。
她任由他吻著,像兩頭饑渴的野獸相互撕咬,貪婪地吞噬彼此的,直到啃光最後一根的骨頭。
窗外風雨交加,窗內兩人戰得酣暢淋灕,直過了大半個小時,喘息聲方逐漸止。
方嬌嬌滿足地仰躺,狐媚的瞳眸盯著身畔英俊可口如上等女乃油的男人,他笑了,撐起臂膀,俯望她,繼續未竟的話題。
「說真的,你在這種台風天把那兩個人都騙到宜蘭別墅去,到底是打什麼主意?」
「你說呢?」
「我想不通。」
「你這笨蛋!」方嬌嬌愛嬌地拿蔥蔥縴指刮他的俊臉。「我當然是為了我們倆的未來啊!你不想我快點跟傅信宇離婚嗎?」
「當然想!」女乃油男直覺地回應,想了想,又蹙眉。「可你不是說過,你爸很喜歡你老公,早就把他當公司接班人看了嗎?他不會答應你離婚的,如果你非要離婚,他很可能會剝奪你的繼承權。」
「所以啦,我才會想出這個計策,我啊,是打算……」方嬌嬌拉下情郎的頭,貼在他耳邊一陣軟語呢喃。
他听了,目光一亮,又驚又喜。「原來還有這種辦法!嬌嬌,你真聰明!」「那當然嘍,不然你怎麼會愛上我?難道真愛我的壞?」
「你可別這樣說,我是真的很喜歡壞壞的你。」說著,他咬上她胸前蓓蕾,像小動物似地吸吮著。
她愛憐地撫模他的頭。「Darling,我知道你在業務部受了很多委屈,不過你再忍忍,等我離婚後,我爸的公司以後就歸你管了,我會讓你坐上執行長的位置,到時你就可以隨心隨欲地報復那些膽敢瞧不起你的混蛋了!」
「真的嗎?真希望那天快點到來,我很期待。」
「一定會來的,我跟你保證。」
「嗯。」女乃油男漫不經心似的應著,從她瑩膩的胸乳往下啃到她肚臍……
她倏地全身顫栗,再度沈淪于的浪潮里。
砰!
一面老舊的招牌被風吹落,差點砸上車窗,夏初雨驚駭,忙用力旋轉方向盤,千鈞一發地閃避。
愈來愈不妙了,再不快點找到那間別墅,她可能真的會不幸命喪黃泉。
結果,不是病魔帶走她,二嫂愚蠢的台風意外嗎?
夏初雨自嘲地苦笑,想起方才接到方嬌嬌電話,說她不克前來,就覺得自己更蠢,像白痴一樣。
根本被耍了嘛!她不禁嘆息。
但懊惱歸懊惱,她還是只能依照方嬌嬌的提議,暫且在別墅留宿一晚,要不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她一時也不曉得該往哪里去。
「別墅門口有個石燈籠你知道吧?我們有請一個定期打掃的家事管家,她早上離開前把鑰匙藏在石燈籠里了,你就自己開門進去吧!屋內的東西隨你用,不好意思啦。」
方嬌嬌在電話里向她道歉,听來並不具什麼誠意,但總歸是個解決辦法,總比讓讓她孤身一人困在這偏僻鄉間好。
問題是,她能平安抵達那里嗎?
夏初雨驚疑不定地尋思。
穿過一條森林小徑,傅信宇總算抵達目的地。
經過一番考慮,他還是決定來到自家別墅過夜,反正附近也沒什麼象樣的民宿或旅館,至少自己的房子能保證住得舒服。
他將車挺好,冒著激烈的雨勢奔過庭院,沖到主屋大門前,短短一段路,他全身已淋得濕透,眼楮都快睜不開。
真是夠狼狽了!
他開門進屋,伸手抹干臉上的雨滴,定楮一瞧,這才發現客廳的燈是亮著,難道家事管家打掃完後忘了關嗎?
他月兌下濕漉漉的鞋襪,卷起西裝褲管,正欲走進客廳,忽地,屋外一陣驚天動地的雷鳴,他還沒從那震耳欲聾的雷聲中回神,屋內燈光隨之暗滅。
停電了!
傅信宇呆愣兩秒,在黑漆漆的屋內模索著行走,手撫過牆面一排開關,連續試了幾次,不見動靜。
很好,真的停電了,這就教屋漏偏逢連夜雨嗎?
暗信宇嘲諷地冷笑,仔細回想手電筒跟蠟燭應該放在哪里,可惜他在這間別墅沒住餅幾天,實在不熟,只隱約記得臥房里似乎有幾盞裝飾用的香氛蠟燭。
他憑著記憶緩緩前進,扶著樓梯扶手拾級而上,隨手打開第一扇經過的房門——
「啊~~」刺耳的尖叫聲倏地劃破了空氣,跟著,一把浴室用的清潔刷蠻不講理地往他身上重重擊打。
「走開!你這個可惡的小偷!你、你、你別過來喔!要不然我不會繞過你的……」
這神經質的女人究竟是誰啊?他可是這個家的男主人好嗎?真正私闖民宅的小偷應該是她吧!
傅信宇怒了,一路冒著風雨前來宜蘭的挫折與煩躁霎時攜住他全身,他不悅地抓住那根不分青紅皂白偷襲自己的清潔刷,用力甩開,接著將那不識相的女人推抵在牆,幽亮的墨眸凌厲地噴火,宛如遭人觸踫逆鱗的暴龍,令人不由得膽寒————
「你是誰?這可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