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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野狼一二五 第二章

走進氣派豪華的辦公室後,她只見到總裁頎長的背影,還有他高而精壯的體格。

他穿著白襯衫,袖子挽到手臂上,以黑色的袖夾固定,配上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褲,顯現出他高挺的體魄。

他並沒有轉過身來,一徑地背對著她佇立在落地窗前,面向窗外。

但她光是看著他的背影,就已經感到一股尊榮無比的貴氣逼近而來。

「你好。」無論如何,她仍是對著總裁大人的背影,有禮地問候,等待他說出考題。

她以為他會問……「妳為什麼來應征這份工作?」之類的問題。

然後她就照本宣科地回答說︰「因為敬仰貴公司的精神,很有文化……」之類的。

這個她知道,她在家時已經根據人力銀行的新人應征守則背到滾瓜爛熟了,很OK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請出招吧!總裁大人。

她在心里說。

「把桌上的模型拼好。」這道低沈有力的聲音,沒有指名道姓。

季兒麗愣了一下,一時之間分不出這是在對誰說話。

她看向一旁的人事課長。

「照總裁的話做。」人事課長笑笑地說,指著總裁辦公桌前一堆有點復雜的模型組。

季兒麗這才明白,總裁是在對她說話。

她也明白了,為什麼剛才那兩位競爭對手的表情會這麼奇怪了。

因為,考題居然是組裝模型……

她不是組裝模型的能手,但她的弟弟季宇天是。她從小和他玩在一起,看他組裝各種模型,有機車、汽車、變形金剛……小型的、大型的,難易都有……

她就在一旁幫著他拆解零件基座,得知有些進口的模型很精致,而愈是精致的模型,零件的做工也就愈精細,萬一不小心掉了其中一小片,整件作品就有缺陷了。

她對模型這東東是略懂一二,但她沒有實際組裝過。

「是。」不論如何,她鼓起勇氣走近了總裁辦公桌前的客座,看了一下桌上放置的模型組。

從盒裝外的圖來看,這是一台很酷炫、以繽紛紅和雪亮銀為主色的高手把野狼機車,還有一張圖解攤在桌上。

她心里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只要有耐心,一定做得來,OK的。

她屏氣凝神地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依照圖解的說明,一步一步地將零件分類,再依照組裝的先後次序拆下主要的零件,開始著手組成模型的主要架構……

藍至風從玻璃窗的投影,看到這名應征者竟然坐了下來。

他心中一喜,沒想到這位小姐沒有像剛才那兩位一听到他的考題,一副哭喪著臉,連試也不敢試地就放棄。

她們以為當他的秘書很輕松,隨便回答幾個老掉牙的問題就可以過關,其實不然。

秘書是文書工作居多沒錯,但對他們所從事的機車工業也要有點熱忱,他的考題其實很簡單,就是在考熱忱的程度而已。

她叫什麼名字?

他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履歷表,得知了這名應征者叫季兒麗,T科大畢業,專長是字處理、日文翻譯,還提供了相關的英打、中打專業證照。

她曾在企業界打工過,但還沒有正式的工作經驗。

不過上午的主管面試,三位主管都給了她甲級分。

看起來挺優秀的,是個可造之材。

其實有沒有正式的工作經驗無所謂,不會的可以學,他反倒喜歡用新人,較容易就能塑成他理想中的樣子。

他也不在意新人是所謂的草莓族或者豆腐族,不好用就換人罷了!總會找到適合的人。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人也長得白淨,清新討喜,只是有點女敕,像是剛要踏入社會大染缸的樣子。

不過從她很專注地在組裝那套模型的模樣看來,他已經決定好了秘書的人選……就是她了!

「徐課長,就決定用季兒麗,替她辦相關的公司福利和社福。」藍至風對徐炯明說。

「是。」徐炯明松了一口氣,畢竟總裁秘書的人選並不好找。

他們的總裁對工作要求得很嚴格,可以說是一絲不苟,而且秘書又得隨時和總裁一同出席各種應酬、出國視察,不只是外表得長得清秀體面而已,還要對工作有熱忱,更得有耐性。

這次可真是趕鴨子上架的情況,上一任的秘書懷孕了,本想生產後就專心在家帶孩子,也按公司的規定在一個月前申請離職,但這期間她竟然早產,而無法再待上一個月,只好快點找人來遞補。

在人力銀行登廣告的隔天,就有上百人來應征,也正值大學畢業潮,可以說是戰況激烈。

而季兒麗能一路過關斬將,不只是她外表真的長得恬靜討喜,應對上也十分流利,更因為她流露出一股對工作的深切期待和熱情,這是博得三位主管強烈認同的地方。

現在總裁也相中了她,可見是英雄所見略同。

「季小姐,恭喜妳。」人事課長傾身對季兒麗說。

「啊!」季兒麗抬起茫然的雙眼,看向人事課長,她太過專心地在和手上的模型零件搏斗,沒注意到身旁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妳錄取了,明天將妳的證件交到人事課來,我們會幫妳辦勞健保之類的社福。現在起,妳就留在總裁辦公室,听總裁的吩咐,不懂的可以學,不會的就要問,我相信妳可以勝任的。」人事課長很客氣地對她說,向總裁行了個禮,便退下去了。

「可是……我還沒把模型組裝好耶!」季兒麗很意外,愣愣地看人事課長遠去,直到總裁辦公室的門關上了,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過關了!

哇!怎會這樣呢?

先不說模型了,總裁可連一個問題也沒有「拷問」她啊!

「妳有興趣的話,可以帶回家去慢慢做。」低醇又沈穩的嗓音再度響起。

季兒麗回過頭,這次她見到總裁的正面了,他已移駕到黑色的真皮辦公椅上坐了下來,就在她的正對面。

她的雙眼在接觸到他深沈的瞳眸時,心竟然咚地一聲,像是掉到很深的海底般;接著她的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心更狂跳不已。

藍至風本人比起網絡上的照片更……立體、更帥氣,像明星,可以說是超級好看的。

他的皮膚是健康迷人的小麥色,頭發瀟灑有型,濃眉有力,鼻梁高挺,唇像在笑又不太像。

除此之外,他的神情有點酷,有點冷傲,有點深沈,隱約還有點玩世不恭的氣息,這些「點」綜合起來,竟在他身上形成了很特殊的氣質。

他像是一匹難以被馴服的……狼。

而當他深黑眼中的那股酷勁活生生地朝她射來,她竟有點不敢直視。

糟了,她又想上洗手間了!

「嗨!」季兒麗擠出笑容,忍著緊張,向他打了聲招呼。

「嗨什麼嗨!叫我總裁,上班時間我就是妳的直屬上司,妳得注意妳的禮貌。」藍至風牽動唇冷冷地說,銳眸絲毫不帶情緒地看向這個生女敕的小秘書,盯著她作夢般的大眼楮,指正她犯下的錯誤。

她確實長得甜甜的、柔柔的,雪白的小臉配上一雙無邪的眼楮,豐盈的菱形小嘴像在笑似的。

那柔亮的外表很令人賞心悅目,讓人舍不得對她說重話。

但是他該提點她的,絕對一個也不會少,尤其是對工作上的要求,他一向只要求一百分。

現在該是他們好好談一談的時候了。

「哦!總裁。」季兒麗肩膀縮了縮,雙眼生畏地眨了眨,被他的氣焰嚇到,立即改口。

「我不姓歐。」藍至風再次指正她。

季兒麗的蛾眉往下壓,感覺總裁很機車耶!

「妳的表情不太對,以後要留心著點,尤其是跟我出席公眾場合時,妳最好表現得進退有度,也得不斷地磨練自己更加內斂,最好練習到讓任何人都看不出妳心里在想什麼。」

藍至風把她的履歷表放在桌上,背則深倚進椅背里,再度指出她犯下的小錯誤。

「我有……有嗎?」季兒麗心慌慌地撫撫臉,她是無意中做了什麼表情?她只是在心里說他很機車而已啊!

藍至風不想說第二遍,只給她一記冷笑。

「好吧!我會注意的,也會學著成熟點。」季兒麗除了虛心受教,沒敢反駁,她覺得總裁很厲害的樣子,他好像知道她心里在嘀咕什麼耶!

「很好,我喜歡員工有自我覺察的能力。」藍至風看這小秘書似乎知道分寸了,順手將桌上一堆小山般的活頁夾推到她面前。

「從妳的履歷表看來,妳的打字能力應該滿不錯的,這些文件拿去做,輸入計算機的表格後,傳到日本廠去,一個字都錯不得,這可是重要客戶下一季的訂單。」

「現在……就要正式工作了嗎?」季兒麗看著眼前小山般的活頁夾,她本來以為自己應征到工作後,可以先打個電話回彰化向爸媽報喜,然後再去找住處,找到適合租的房子後再搭車回家整理個行李,接著再搬到台北來正式上班……

可是,現在的情形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樣,她沒時間去做那些事,工作已經近在眼前了。

「很遺憾這里沒有開學典禮,也沒有結業式,沒有上課鈴,更沒有下課的鐘聲,既然我要用妳,妳就必須隨時上緊發條,供我差遣,這就是我對秘書的要求。」藍至風看著這小秘書一臉煎熬的樣子,好像內心有著極大的沖突,但他可是一點也沒心軟。

「總裁……我只是……不知道會這麼快就要開始工作,我本來以為我可以有時間打電話給爸媽報喜,而且我還沒有在台北租屋,也沒有帶行李,那個……」今晚要住哪里?

她話還沒說完,就硬生生地被藍至風無情地打斷。

「那不干我的事,要這份工作,妳就留;要不妳可以走。妳必須面對現實,這不是游戲,我的公司也不容許妳以游戲的態度看待,妳要記住,現實是殘酷的,要是混不下去,妳可以哭著回家,我無所謂。」藍至風毫不留情地替她這個草莓族剖析什麼叫做社會現實。

季兒麗確實有點招架不住,她在學校時,老師同學都對她很友善,在家里更是爸媽的寶貝,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麼重的話。

她臉色蒼白,只覺得眼前的總裁好可怕,心很壞,沒有同情心、沒有同理心,冷血、無情、殘忍……

她只是說出她的需求而已。

但也許他說的對,既然她已經來應征了,眼前有了工作,就必須以公司為重,她的私事是次要的。

「我才不會哭著回家。」季兒麗听見自己清脆的聲音,很明白地說出了這幾個字。

沒有別的原因,她想獨立,她需要有經濟能力,這是她對自己的期許。

藍至風定定地看著季兒麗,眼底綻出激賞之光,這新來的小秘書挺受教的,這是好現象。

「很好,妳記住了,從現在開始是三個月的試用期,如果妳挺得過三個月,妳就是本公司的正式員工,我會把妳留在我身邊工作,薪水也會往上調。」他清楚地言明公司的規定。

「要是不能挨過三個月呢?」她怯怯地問。

「OUT!」

「我會努力的,總裁。」季兒麗蒼白著臉,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保證。

「那我去工作了。」她把桌上的模型收進盒子里,立起身挺起胸,看似很專業地抱著那堆活頁夾和模型盒,走離他的辦公桌……

「喂,妳是要走去哪里?妳的桌子在那邊,那里是茶水間。」藍至風濃眉一揚,看她力求表現的樣子,突然有點忍俊不禁地想笑。

但他沒有笑,只是嚴肅地伸出食指,替她指路。

「哦!不好意思,我剛來,還搞不清楚這邊的地理位置。」季兒麗止住腳步,專業的架勢一下子散了,她竟要走進茶水間去打字嗎?簡直是糗到爆了。

她脹紅臉,不好意思地往總裁大人所指的方向走,來到她的辦公桌。

當她看到自己有個專用的桌位時,內心漾起一絲絲奇異的熱流。

她坐下來,放下文件和模型盒,打開計算機,檢視抽屜里一應俱全的文具……這些都將歸她專用,她多喜歡呵!

她一定要留下來,不要再靠爸媽、獨立自主地生活,這代表她已經成長了。

她相信她辦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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