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愛一次又何妨 第一章
吱的一聲,一輛銀色轎車利落地停在X店外。
打開安全帶,唐寧靜動作迅速地下車,然後進入X。
她目光銳利地搜尋店內一圈,最後在角落處看到她要找的人,快步走向角落,輕淡的嗓音在男人身後響起︰「紀平。」
正忙著招呼客人的紀平听到叫喚,扭過頭去,訝異道︰「妳來了!」速度真快,從他打電話給她到現在也不過才二十分鐘而已,而她從出發到這里的路程,最快也要十五分鐘,真不愧是辦事效率極高的女強人,一分鐘也不浪費。
沒回答他的話,唐寧靜直接問︰「子浩呢?」她之所以一接到電話就拋下公事過來,全是因為嚴子浩這個男人。
「子浩在休息室。」紀平語氣里難掩心疼。認識子浩多年,他還是頭一次見他這麼傷心。
唐寧靜胸口倏地一窒。子浩一定是醉得很厲害,紀平才會把他扶到休息室去。暗吸口氣,壓下揪緊她心的情緒,語氣如同往常淡然道︰「我去看他。」
紀平點點頭。「等會我去幫妳。」
「嗯。」輕輕應了聲,唐寧靜三步並作兩步地往休息室方向走,當她打開休息室的門,見到躺在單人床上的嚴子浩,那孤單的身影令她胸口倏地一陣刺痛。再怎麼冷靜的人,遇到失戀這種事情,也會失去理智,想要藉酒澆愁,更別提邵曉蝶還是他的初戀,他們交往已有七年的時間。
提起腳步走到床邊,她蹲來,當她見到已經睡著、卻緊皺著眉頭,看起來很痛苦的面容,心痛得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他的心很痛嗎?痛到他必須喝那麼多的酒才能減輕痛苦嗎?若酒真的能夠減輕痛苦的話,此刻他應該睡得很香甜才是。
輕嘆了口氣,明亮的眸子里盛滿濃濃的心疼;如果能夠的話,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夠為他撫平傷口,只要他願意,只要他給她機會,她會讓他知道,她並不比邵曉蝶差,她對他的愛,比邵曉蝶還要深、還要濃。
只是,再多的只是,也比不上一個殘忍的事實︰他不曾以男人的心來看待她,他只把她當作朋友、妹妹而已。
清澈的明眸直直望著他俊朗的臉龐,雙唇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想喚他,卻喚不出口;想伸手撫上他的臉孔,卻顧忌這里是紀平的店;就在此時,她身後響起紀平的聲音。
「我沒想到他會喝這麼多。」紀平來到她身後,語氣中透著些許的無奈和心疼。他真的沒想到向來喝酒很節制的子浩,竟然會把酒當作開水喝,一杯接著一杯,讓他想勸也無從勸起。
「他失戀了。」收回思緒,唐寧靜語氣刻意冷淡,然而清亮的眼眸里還是抑不住擔憂、關懷以及心疼。
紀平輕嘆口氣,上前一步,伸手扶起醉得一塌糊涂的好友,將好友扶到寧靜的車里,將人安置在前座後,柔聲交代道︰「開慢點。」
「好。」唐寧靜點了個頭,發動引擎,踩下油門,車子往嚴子浩住處駛去。
來到他的住處,她將嚴子浩安置在床上後,正打算進浴室去擰條熱毛巾,無意識的低喃令她不由得停下腳步。
「曉蝶……」
唐寧靜一听,心頭一揪,目光幽幽地望向躺在床上的男人。他在睡夢中還喊著背叛他的女人的名字,可見得他有多深愛邵曉蝶,而邵曉蝶竟然不懂得好好珍惜。想到這里,一股憤怒的情緒猛地涌上胸口,深深覺得邵曉蝶可惡極了。
既然不愛了,何不干脆爽快放手,為什麼要腳踏兩條船?為什麼要讓子浩承受這種被背叛的痛苦?!
她不珍惜子浩,自會有別的女人想要珍惜;只是,就算自己很想,也沒有那個機會,因為他並沒有給她。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嘆了口氣。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就算妳想,也不見得能如妳的意,尤其是感情這種事。
暗吸了口氣,她告訴自己別再想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照顧他。
走進浴室,她擰條熱毛巾出來後,快步走到床邊,拿著熱毛巾在他臉上擦拭,思緒卻不由得飄回過往。
因為雙方父母的關系,他們在國中的時候就認識了;高中至大學,他們還都就讀同一所學校,兩人的感情就像是兄妹一樣。
可是,除了大哥之外,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是喜歡嚴子浩的;她想成為他的女朋友、他的情人,甚至是他的妻子。
但,這只是她單方面的喜歡,他的目光從來沒有落在她身上過,縱使當時他身邊沒有女朋友。
在她大二的時候,他對轉學生邵曉蝶一見鐘情,而邵曉蝶也在第一眼就喜歡上他。
郎有情、妹有意,他們很快就陷入熱戀,一談就是七年,兩人甜蜜、濃烈的情感,讓她根本沒有介入的空間,只能勉強擠出笑容,獻上祝福。
原本她以為他們會結婚,卻沒想到嚴伯母會堅決反對這樁婚事;除了邵曉蝶出身單親家庭之外,最重要的是認為她的個性太過倔強,凡事都只想到自己的感受;再加上子浩對邵曉蝶太過呵護,不但處處袒護她,好幾回還為了她頂撞嚴伯母,讓嚴伯母對邵曉蝶的印象更差了。
坦白說,相愛是兩個人的事,只要他們互相喜歡就好,第三者的反對實在不需要太在意;可任誰也沒有想到邵曉蝶竟會移情別戀,選擇別的男人,最後還和第三者一起離開台灣。
七年的感情就這麼斷了,且還是用這種背叛的方式,也難怪子浩的心會這麼的痛。唉,看他這麼的痛苦,她心里也不好受。
幽幽的一聲嘆息讓醉得一塌糊涂的嚴子浩整個人倏地一震。是曉蝶嗎?她回來了是嗎?
他睜開眼楮,映入眼中的是一張模糊不清的嬌容。「是妳嗎?曉蝶。」嗓音干啞低沉。
唐寧靜沒回應,靜靜地看著他,心頭陡地一揪。這般小心翼翼,怕只是一場夢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印象中的子浩是充滿自信的。
「為什麼要背叛我?」嚴子浩語氣中充滿痛苦;他不明白,全心全意愛著一個人,為什麼會落到心傷的地步?是他不夠好嗎?還是他給她的呵護疼愛太少?
開不了口,唐寧靜只能任由他捉住她的手,心揪得更緊了。她多麼想撫慰他所受的情傷。
只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讓她接近?願不願意再相信女人的真心?她絕對不會像邵曉蝶那樣背叛他、傷害他,讓他沉陷痛苦深淵,只要他願意接受她。
可這麼小小的一個心願,卻是無法成真,因為她不是他所愛,而這一點就足以讓她在這場暗戀里拿到死刑的判決。
「妳是不是覺得我不夠愛妳?是不是?」一定是這樣,所以她才會移情別戀,另外找尋一具可以帶給她溫暖的胸膛。
望著那副愧疚、自責、執意要得到答案的表情,唐寧靜只覺得心痛到快要無法呼吸。明明就是邵曉蝶背叛他,他卻還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怪不得他會這麼痛苦了。
愛情雖然沒有對或錯,施與受也不見得是站在同一天秤上,但過分傾斜,愛情的世界終有一天會崩解,感情也會由濃烈轉淡薄,以往的相知相惜會變成背道而馳,終至成為陌生人。
愛情會走到盡頭,雙方必定都有錯,但過分執著于自己,那只是自尋痛苦,他應該要走出來,而不是讓自己陷入痛苦的泥沼。
沒听見她的回應,捉住她的力道更大了。嚴子浩歉疚道︰「我知道我不該忙于公事而忽略了妳。但是,我對妳的心是真的。」為什麼不管他如何保證,她就是不相信他?他有這麼不值得她信任嗎?
他自責不已的態度讓唐寧靜的心登時擰在一塊,非要深呼吸再深呼吸,才有辦法將因為他而生的痛楚給壓下來;過了一會,她緩緩開口︰「你喝醉了。」而且是醉得一塌糊涂,才會連她是誰都認不出來。
嚴子浩搖頭否認︰「我沒醉。曉蝶,真的。」
他的話讓唐寧靜的心再次一揪,暗吸口氣,壓下被錯認的悲哀情緒。「好,你沒醉,你該休息了。」語氣輕柔,像是在哄孩子般。
「曉蝶,我真的沒醉。」他堅持。
是嗎?若他真的沒醉的話,怎麼會認不出她不是他所喜歡的女人?
朦朦朧朧中他看到一雙充滿無奈的眼眸,胸口倏地一酸!她這是在怪他嗎?
「曉蝶,對不起。」他知道母親一直以來都不喜歡她,也多次給她冷臉色瞧;而好強的她,因為他的緣故,隱忍了下來。他也努力地想改變母親對她的想法,也很心疼她所受的苦,可為什麼她就不能再多等一段時間?她為什麼要背叛他?就算他沒時間陪她,但他給她的金錢物質卻從不曾少過。
「我不是曉蝶。」唇角的笑有些苦澀。她是寧靜,一個時常出現在他眼前,而他卻從未仔細看過的唐寧靜。
「妳是曉蝶。」語氣堅持。
唉!再跟他爭論她是不是曉蝶似乎是多余的,此時在他眼中,除了曉蝶以外,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或者該說,他的心從未有過除曉蝶以外的女人。
唇畔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可她的目光卻充滿了溫柔、憐惜,柔聲輕哄道︰「你看起來很累,睡一下好嗎?」
「我不要。我睡了妳就會離開。」抓住她手腕的力道更大了,像是怕她會離開似。
「我不會離開的。」嗓音輕柔,語氣充滿堅定。如果能夠的話,她也想走,可她就是走不了。她無法看著他獨自舌忝舐傷口,她無法狠下心來拋下他不管,縱使他對她絲毫無男女之情。
「真的?」聲音里充滿不確定。
「真的。」她斬釘截鐵地回答。
幽黑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瞧,似乎在評估她話中真假。
直視他那雙比海還要深的眼楮,唐寧靜心頭一動,張口欲言,身子猛地被股拉力往前扯,待她想反應之際,溫熱的雙唇堵住了她要說的話,柔軟的觸感讓她登時訝異地瞠大眼楮。
她無法反應,只覺得呼吸紊亂、心跳加速,腦中甚至一片空白,待她回過神時,整個人已在他身下。
錯愕、震驚的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直直地望著他那雙灼熱、充滿的眼,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正疾速地發燙著。
黑得發亮的瞳眸直勾勾凝視她小臉一回,嚴子浩忽然低下頭再次吻住她的唇,緩緩地吸吮,輕輕地挑弄她唇舌里的甜蜜,大掌在她身子游移,真切地感受到她曼妙的身軀。她沒有離開,她就在他身下。
該推開他的,再這樣子下去的話,他們之間會發生不應該發生的事,但是,她卻無力阻止。
撫模她身體的動作是如此溫柔、如此小心翼翼,掌心所到之處就像是電流竄過般地令她身體禁不住陣陣發顫,讓她不由自主地沉陷在他所點燃的火焰之中。
若這麼做可以解決他的痛苦,她願意獻上自己,縱使明白此時此刻她正往錯誤的道路行去,她也願意擔起這項失控錯誤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柔順的迎合讓嚴子浩再也無法控制緊繃的,他快速地褪下她的衣物,雙唇更是瘋狂地吻遍她身上每一吋肌膚。
一連串的嬌吟自她口中逸出,隨著他的狂吻,她覺得自己身體里好像有一股火焰在熊熊燃燒,她甚至不自覺地拱起身子,響應他的。
緩緩閉上眼楮,她由著感官來支配這段不該、也不能發生的……
她喜歡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