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蠍代後 第二十二章
第八章
日落西山之時,天色逐漸由燦爛轉為灰暗。
義明日不畏寒冷躺在梅花樹下,手中一瓶玫瑰釀酒,雙眼望著灰蒙蒙的天空,整顆心空洞寂寞。
她一口口喝著酒,失意、悵然之感油然而生。
這當是失戀的心情吧,原來她義明日也有為情傷風的時候。
遠處,一名銀白裝束的男子眉眼間染上無盡憂郁,憐惜的望著她,若能夠,他願成為她身下的雪,與她共枕共寒,甚至願意為她化成雪水,永世消失。
驀然,有人吻上了她的唇,那樣的纏綿渴望,義明日緊閉雙眼,眼角滲出了淚。
遠處的東方清平見狀身子一震,面容瞬間毫無血色。
「臣愛慕著公主多年,那東方清平不過是個騙子,他給不了你專心一志的愛,你要的全心全意只有臣給得起,唯有臣能幫你共治江山、護衛國土,也唯有臣配得上艷冠四方、心高氣傲的你,請將你的未來交到臣手中吧!」盧鴻雁吻完她後激動的說。
她緩緩睜開眼眸,心下一片淒涼。真好,老天眷顧,她義明日還不算沒人要,想那招親會上無人求親,喜歡上的人又即將為人夫君,如今,總算出現一個肯要她的人,還承諾她至死不渝的愛情。
那……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東方清平沒听她的回答,僵硬的轉過身離開,腳步不穩,心神已然飄忽。
片刻後,盧鴻雁也離開了。
這下真剩下她一人,又喝了幾口酒,她真要醉了吧?
「王姊。」義明宇突然出現,小臉離得極近的喚她。
「宇兒,你來得正好,陪王姊喝酒吧……呵呵,不行,宇兒還小,不適合喝酒,咱們還是聊聊天就好。」
「聊天好,宇兒最愛與王姊聊天。」他坐到她身旁。
「可老實說,王姊有些怕與你聊心頭話呢。」她苦笑。
「王姊這是情傷了吧?」
「欸.」她不否認了。
「王姊當真很喜歡東方大哥是嗎?」
「大概是這樣吧。」她醉眼疲憊,再度輕闔。
「不搶嗎?」
「不搶了。」
「為什麼呢?」
「人家又不差,若差了些我還有理由搶,如此完美,硬搶的話是作惡,我怕將來下地獄。」
「那就只能寂寞了嗎?」
「欸……」
「那盧將軍如何,要不就嫁他了?」
她未回答,像是真醉過去了。
「王姊?王姊?」
回應他的只有義明日輕淺的呼吸聲。
「這可不行,睡在這會凍死的,瞧,王姊手多冰冷,呵呵,宇兒想辦法讓王姊暖和暖和吧。」
射日王宮內的溫泉池內,義明宇與東方清平這一大一小一起泡在其中。
「天冷,泡溫泉最是舒服!」義明宇滿足的道。
東方清平微笑頷首。「可不是嗎。」
「東方大哥近日可要離開了?」義明宇突然問起。
「是的。」東方清平臉龐有了些許黯然。
「東方大哥是花心之人嗎?」
「不是。」
「那你可愛自己未過門的妻子?」
「並不。」
「那為何要娶?」
「因為承諾。」
「對誰的承諾呢?」
「恩人的。」
義明宇訝然。「此話怎講?」
「恩人遺願,本以為自己此生對愛沒有深刻,依諾娶親便是,哪知會愛上你王姊,當真老天作弄。」他無奈至極的苦笑。
義明宇眼珠亮了亮。「所以你愛的是王姊?」
「這還能假得了嗎?」他輕嘆。
「東方大哥,你知我是極喜歡你的,若是你能做我姊夫,那便是太好了,但你是重諾之人,這承諾不可能不去履行,那對我王姊又該如何交代呢?」
「雖非易事,但我必不負她!」
「你有把握?」
「自是有,否則我又怎可能放任自己去愛她,亦讓她愛上我?」
義明宇稚氣的臉龐歡喜的笑了。「東方大哥的話宇兒記住了……」忽听見不知打哪傳來輕微的申吟聲,義明宇神色一緊。「呃……今日這泉水似乎比平常熱了些,我有些受不住,就先走了,東方大哥繼續泡吧,若餓了,池子另一頭備有點心,可嘗嘗再走。」他才走出水池,僅與水池相隔一牆供浴者休憩的小室中,忽然有人搖搖晃晃地走出來。
「宇兒,你在哪里?嗝,你怎帶王姊來這……我可沒閑情泡溫泉……只想再喝幾杯玫瑰酒……」
池中的東方清平見她竟然由內室走出,大為驚愕。
只見義明日醉得厲害,踉踉蹌蹌地伸手拽住正要從她面前溜走的義明宇。「宇兒,你這是要上哪去?怎不陪王姊喝一杯。」
「王姊忘了?小孩不能喝酒的,宇兒帶你來這是怕你在梅樹下飲酒受寒,所以來此取暖的,呵呵,既然你這麼快醒了,就自己離開吧,我也剛好要走,王姊自便。」義明宇賊兮兮的趕緊要閃人。
「宇兒不能走!」她執拗的拉住他不放。
「王姊快放手,宇兒實在熱得很,先放我出去透透氣吧。」他與她推拉,沒想到她會醒來,早知道便早一步跑了。
「那一起!」她醉態可掬的要與他一道離開。
「這……你還醉著呢,先等等吧。」他眼角偷瞄了一眼仍在水中露出一臉震驚表情的東方清平後,仗著自己身子小又滑溜,一縮,掙月兌了她的手。
義明日怎麼容他跑掉,張手又要再將他抓回來,可她腳一滑,身子後仰,整個人跌進水池里。
義明宇見狀,眼珠子瞠大,正要喚人進來救,便瞧見池中的東方清平已一把將她撈起,沒讓她醉淹水中。
「東方大哥,王姊就拜托你了,我實在熱得不得了,待不住了,先到外頭涼快去!」見王姊平安無事後,他將人丟給東分清平,自己一溜煙跑得不見蹤影了。
「你——」東方清平見他如此,馬上心神領會,知曉自己與小日是遭義明宇這小鬼設計了。
「咦?你不是……」義明日撫著昏沉的額,像是還在狀況外。「我定是酒醉未醒,否則怎會看見果身的東方清平呢?」
他一僵,抱著她直挺挺不敢動。
四周有片刻的寂靜,然,沒一會一只小手居然在他光果的身上模來模去。
「哎呀,上回我偷看時就想模模這到底有多結實,這回竟然作夢模到了……不錯不錯,果真是練武之人,夠好捏!」她矜貴的小手就這麼一把朝他胸前捏下去。
他倒抽一口氣,臉色鐵青。
「小……小日,這不是夢,你真在我懷里……」他咬牙告訴她。
她面色紅潤,醉醺醺地仰頭望他。「不可能不是夢,若不是夢,你怎可能光溜溜抱著我?你想死嗎?」
他表情煞時凝固了。「小日——」
當他才開口,義明日猝不及防的吻堵住了他的唇,可就這麼貼著,並沒有進一步動作什麼,她醉眼眨呀眨,最後失望地笑出聲。「你果然不是東方清平,那男人教過我,吻不是這樣的……你果然不是他,果然不是他……」
他一雙墨眼變得沉似暗,諱莫如深,呼吸隨之加重。
「不是也好,不然怎能讓我這樣放肆,而我又怎能這樣無恥——」
猝然,她的身子被翻了過來,臉龐被捧住,他終于隱忍不住吻上了那如同艷麗玫瑰般的紅唇。
她倏然睜大了眼眸,濕熱的身軀微微發顫,感受到他濃烈的氣息,她的唇舌在他急切的索取下變得饑渴,想要更多,但他的吻驀然帶了一股狂躁怒意。
「為何讓盧鴻雁吻你?為何。」他醋意彌漫,忘不了梅樹下盧鴻雁吻她時的畫面,他若未立即轉身離去,怕會錯手殺了那人。
他從不知自己的佔有欲如此強盛,他總是無欲則剛,提放間不沾染太多私望,可偏偏對這女人,他提不起放不下,他再不能悠然自得,再不能瀟灑轉身,身陷在她的驕蠻嗔怒里。
「盧鴻雁……是誰?」她被吻得東南西北分不清楚,腦袋一陣眩暈,索不到這號人物,因為爛泥如何思考?
他聞言眸底轉瞬變幻莫測,對她的吻逐漸加深,輾轉吸吮起來。「那誰又是東方清平?」他唇緊貼著她的嘴角問。
「東方清平?這還用問……」
「嗯?」灼如熱鐵的胸膛緊壓下來,五指攥緊她的身子。
「……路人。」
他一僵,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答案。「路人?」
她昏昏沉沉,彷佛處在半夢半醒的迷離中。「讓我義明日心碎的人,不做路人還能是什麼?!」
銳利的眼驟然直入她的魂魄深處,極度的掙扎後,他沉靜下來,終于,他放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