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夜之初夜 第十章
因為那個酒醉酒的人一直低著頭,何于晏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不過看得出來醉得不輕。當何于晏再度回來時,熟練的將床被單重新鋪好,轉身時,看著老板正扶著喝醉的人站在她身後,因為是面對面的情況,何于晏這才發現,眼前喝醉酒的人竟然是多日沒聯絡的汪皓。
這幾天她忙著打工,又因為同事請假,她被臨時安排代班,每天回家累得沾床就睡。他怎麼會在這里喝醉?她雖然剛來酒店打工不久,但多少也明白男人上酒店肯定不是單純的喝酒,想來汪皓今晚肯定也有女伴作陪,而她卻還花了幾個晚上思考,他問她當他的女人如果是認真的,她該怎麼辦?
還好她有自知之明,沒把他的話當真,因為他根本不喜歡她。
「你再去拿杯開水跟解酒藥過來。」
因為忙著將汪皓搬上床,伍罕得沒注意何于晏看汪皓看得怔忡的表情,卻發現他話都說完了,何于晏竟然還呆愣在原地,「還有什麼問題?」
「沒有,我現在馬上去。」何于晏這才回過神,連忙去拿開水跟解酒藥。
「等一下。」她的手才剛模到門把,後頭又傳來伍罕得的叫聲。
何于晏轉身,以為他還要自己順便拿什麼東西上來,沒料到他卻是要走人,「我還有事要先離開,等一下你拿了解酒藥上來後,就先讓他喝下去。」
伍罕得邊說邊拿出手機,看著上頭的簡訊,低聲咒罵了一下後,不等何于晏的反應,隨即像一陣風似的步出房間,臨走前還不忙交代,「我一會兒會再回來。」
就這樣,偌大的房間只剩下何于晏跟躺在床上的汪皓,看他眉頭皺緊,好像很不舒服的閉著眼楮,何于晏趕快去拿解酒藥跟開水。
等她再回來,床上的汪皓因為熱,已經將西裝外套月兌了,領帶被松開,襯衫的幾個扣子也都被解開,他沒有像其他喝醉酒的人發酒瘋或是喊叫扭動,只是像睡著了一般靜靜地躺著,若不是他身上發出濃濃的酒味,她會以為他不過是在睡覺罷了。
何于晏走上前,先將水杯跟解酒藥放在床頭櫃上,心里不住地想著,他就這麼躺著,動也不動,怎麼喂他喝水跟吃藥呢?
想了又想,躇躊不前的她最後決定把人叫醒,她彎靠近他,輕輕地在他上方叫著,「汪大哥,你可以起來一下嗎?」
只是她連喊了好幾聲,汪皓躺在床上全然沒有反應,最後她只好伸出手在他手臂上推了推,「汪大哥、汪大哥……」又喊又推,他卻還是沒有反應,這下子何于晏急了。
她知道一般喝醉酒的人如果沒有馬上喝解酒藥,隔天起來不但會宿醉,還會頭痛難受,這應該就是老板要她喂汪皓吃解酒藥的原因,可是他醉得叫不醒,這不是為難她嗎?
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何于晏只好坐在床沿,伸手試著將汪皓扶了起來,可汪皓畢竟是個大男人,體格又結實,她連試了幾次,好不容易才將他上半身扶起來,「汪大哥,醒一醒。」
她一手枕在汪皓的脖子後方,一手剛要拿過床頭櫃上的水杯時,本是醉得不省人事的汪皓卻在這時睜開眼楮。
「我怎麼了?」房間里的燈光昏黃,汪皓覺得頭昏,一時看不清眼前的人,也對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躺在這里而不解。
「你喝醉了。」何于晏見他醒了,連忙拿過水杯,「你可以喝水嗎?我拿了解酒藥,等你吃了藥再躺下來睡一覺,明天醒來頭就不會痛了。」
何于晏看多了喝醉酒的客人,也有幾次幫忙拿解酒藥給客人,此時正熟練地邊跟他解釋,邊將水杯朝他的嘴唇靠近。
誰知汪皓卻大手一揮將水杯給揮開,何于晏一時沒拿穩,整個水杯就這麼掉在木板上,玻璃應聲而破,水漬濺得一地。
何于晏嚇得連忙要起身去撿那些玻璃碎片,卻被床上的汪皓給捉住手腕,「何于晏,你怎麼會在這里?」
就算再醉,汪皓依舊听得出來這個輕柔聲音的主人讓他等了多少天,當他定眼一瞧,就見何于晏穿著伍罕得酒店的女員工制服。
她這身打扮看得他變臉的問︰「你為什麼在這里?」
這種聲色場所不是她這種涉世未深的女孩該待的地方,只要一個不小心踫上喝醉酒又無賴的客人,別說是酒店小姐,就算是女服務生都有可能被硬拉上床。
「我……我在這里打工……」
一句打工讓汪皓目光瞪得更凶狠,力道也隨之加重,「打工?你什麼地方不去,跑來酒店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打工?」
「我……我……我是跟同學一起來的,她說酒店服務生的工作除了累一點,並不會有什麼危險。」何于晏被他莫名其妙地凶得先是答不上話,而後又覺得她在這里打工又不影響他,他為什麼要凶她?
「沒有危險?」汪皓听到這話先是冷冷地朝她打量了幾眼,而後在何于晏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一個用力將她拉往自己身上。
盡避喝多了,可是男女天生體力上的差距,讓汪皓輕而易舉地將何于晏翻身壓在身下。而何于晏還沒搞清楚狀況,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人已經躺在床上,而身上是汪皓高大的身軀牢牢地將她定住。
「汪大哥你干什麼?放開我!」何于晏慌張地將雙手抵在他胸前,試著跟他隔開距離。
汪皓見她全然起不了作用的抵抗,冷哼了聲,毫不費力地單手將她的手定在頭頂,低頭與她相視,因為距離過近,何于晏甚至可以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那麼清晰,那麼渺小……
這些天他想她想得很,眼巴巴地等她,她倒好,什麼地方不去,跑到酒店打工了,想到這里他心里更不平,手勁也跟著加大。
「汪大哥,你……你快點放開我!」何于晏雙手被箝住,慌亂地踢著腳想要掙開,奈何不管她怎麼掙動就是掙不開,急得她都要哭了。
「敢來酒店工作,你從沒想過會踫上這種事嗎?」
「才沒有,其他客人才不會這樣,你快放開我。」何于晏拚命地扭動身子,眼眶更紅且聚滿了淚水。
「很可惜,今晚我就是酒店的客人,而你剛好被我踫上了。」汪皓繼續恐嚇她,就是要她怕,才明白酒店不是她該涉足的地方。
「你要干什……」她話還來不及說完,汪皓高大結實的身軀就這麼壓下來,幾乎擠掉她肺部所有的空氣,讓她連話都無法說完。
「怎麼不掙扎了,嗯?」汪皓的臉慢慢靠近,在距離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停住,用他空閑的另一手撫過何于晏的臉頰,再往下來到她細白的脖子。
「不要。」因為他的貼近,何于晏馬上聞到了一股酒味,更用力地扭動雙手,臉也往另一側偏去。
「你以為喝了酒的男人會因為你的一句不要就放過你嗎?」
「住手,你不要這樣……」
何于晏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動手打人的一天,她一直都是逆來順受,一直都很安分的當乖女孩,可汪皓連著幾天一再的欺負讓她又氣又覺得委屈,頓時腦袋一陣空白,想都沒想,在她發現時,她的手已經朝汪皓揮了出去。
「啪」一聲輕脆的巴掌聲響起,何于晏反應過來時只覺得手心熱燙,像有火在燒,刺刺的、痛痛的。
汪皓沒料到何于晏會動手,盡避女生的力道不大,可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打,而這一巴掌讓他積壓在心里的不滿更深了。
酒醉本來理智就少了一半,再踫上有人動手,僅剩的那一半理智也跟著消逝得無影無蹤,看來他是低估了何于晏的脾氣。
在何于晏人才剛翻身從他身下移開,想要爬下床時,回過神的汪皓反手就將她扯了回來。
「你想逃去哪里?」打了他一巴掌就想逃,她以為有這麼簡單的事嗎?
一開始或許汪皓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要她明白酒店工作的危險性,又因為這幾天等她電話的煩悶,所以故意要嚇嚇她。
可當一巴掌把他的理智給打沒了,明明對他來說這身材不算太有魅力,甚至可以說清瘦了些,他卻不得不承認,他對這副不怎麼出眾的身子很渴望。
汪皓知道自己不是未嘗情事的年輕小伙子,折磨自己這麼多天的那股渴望已經到了極限,他更要何于晏明白那一巴掌要付出什麼代價。
被汪皓沉重的身軀壓在身下的何于晏,只覺得肺部空氣差點被擠空了,連呼吸都難,哪還有余力掙扎。
汪皓低頭看她難受無助的扭動身子,想起先前有過幾次他可以直接佔有她,最後都是他主動打住,他問她要不要當他的女人時,她沒回答,他也不想強迫她,可男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不管他喜不喜歡她,他既然決定要她當他的女人,那麼佔有她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今晚就是。
汪皓將頭埋在她頸間,嗅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淡淡的清香是他思念了好幾天的味道。
「你不要踫我。」何于晏被他嚇壞了,有氣無力地做最後的掙扎,雙手在汪皓肩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拚命地想從他身下躲開,可她連動都還沒移動半分,汪皓卻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抗惹惱,發狠地在她鎖骨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汪皓听見她疼得哭了,用手肘撐起上半身,俯身逼視她。
「何于晏,今晚我要你當我的女人。」
「我不要,你不要踫我。」何于晏繼續拍打他,她不要當他的女人,他不喜歡她不是嗎?不喜歡為什麼要來欺負她?
「你不要也得要。」
「我不要。」
「你想跟我玩欲擒故縱的手段嗎?故意吊我胃口,嗯?」汪皓很清楚,女人覬覦他。自他開始跟女人交往,看多了女人的心機,為了得到他的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行為他看多了,可惜這麼多年了,還沒有哪個女人讓他放不下或是不想失去。
「今晚我不會放你走。」
……
看著她的睡臉,汪皓一臉滿足地將她清瘦的身子抱得更緊,隨後也倦累地閉上眼,而在睡去之前,汪皓心里明白,他跟何于晏經過這一夜不會是結束,而是剛要開始。
何于晏是被尖叫聲給吵醒的,而後她听到男人的咒罵聲,那聲音很耳熟,好像是汪皓的聲音。
汪皓?想到這個人,昨夜的種種馬上在腦海浮現,那不是夢,夢不會那麼真實,何于晏驚恐地睜開眼楮,可是她還來不及翻身,連手指都還沒動,就听見汪皓吐出另一句咒罵聲。
而後一個重力將她拉了過去,因為力道太大,她的臉直接撞上一堵像牆似的硬物,溫熱的體溫告訴她,那是男人的胸膛,而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汪皓。
她被他實實地抱在懷中,在她還搞不清楚情況,就听見另一個熟悉的女音傳來。
「大哥,你……」說話的人是汪柔柔,因為太過震驚,她一時無法完整表達她的意思,抖著手指指向床上的兩人,雖然看不清那女的是誰,但小臉還是一陣青一陣白的。
「該死,柔柔你來這里做什麼?」
汪皓確定懷里的何于晏沒有露出一絲不該露的肌膚後,這才用手肘撐起上半身,俊臉很是不滿的抬頭朝房門邊看去,同時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竟然快中午了。
這一看才發現,不只他妹妹,竟然連邊仁還有伍罕得都在,大聲吼︰「你們沒事帶她來這里干什麼?」
邊仁是最後進來的,被吼得莫名其妙,「阿皓,你緊張什麼,怕自己跟女人上床被撞見?原來你早找了伴了,那不早跟我說,昨晚那女孩明明長得更正又火辣,我看得都心癢了。」
剛才進來時,汪皓的動作太快,邊仁沒來得及看清楚床上女人的面貌。
邊仁調侃的語氣,讓被當成是陪汪皓一夜的何于晏全身一僵,小臉刷白,咬著嘴唇,心頭一顫一顫地抓緊身上的被單。
「汪皓,這是怎麼回事?」
伍罕得是酒店老板,男歡女愛他看多了,對于好友的伴他不過問,但看著被凌亂丟在地上的員工制服,伍罕得不得不出聲。
他記得昨晚他讓一個叫何于晏的女服務生照顧酒醉的汪皓,因為明白汪皓對女人的潔癖,自認為不會出事,才敢讓女服務生單獨留下來,不過看著眼前的情景,他似乎錯了。
「罕得,不就是個伴,大家出來玩,男歡女愛金錢交易罷了,難不成你還怕汪皓亂來?」
邊仁見怪不怪地搗住汪柔柔睜大的眼楮,手臂一勾將她轉了一圈勾進懷里,直接往門外走去,這種兒童不宜的畫面,對一個才十八歲的小女生而言,著實太刺激了,「柔柔,走,我們出去。」
見汪柔柔跟邊仁走出房間,伍罕得往房間的大床走去,低頭看了看地上亂成一團的衣褲,彎腰撿起汪皓的衣服褲子丟到床上,「阿皓,我給你半個鐘頭,然後我要你的解釋。」說完伍罕得轉身出去,還不忘將房門關上。
當房間只剩下床上的兩人時,汪皓又咒罵一聲,隨即翻身下床,拿過手上的衣服走進浴室。
何于晏縮在被單里,她鼓起好大勇氣才伸手將頭上的被單掀開,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听著浴室里傳來的水聲,顧不得全身酸疼地坐起身,用被單圍住自己的身子,她下床拿過自己的衣褲胡亂地穿上。
當她抖著手指扣上襯衫最後一個扣子,四處找自己的鞋子時,浴室的門唰地一聲被打開了。
她驚抬眸,目光剛好與汪皓對視,而後她緊張地移開目光,看到自己的鞋子被丟在沙發邊時,她忍著不適,快步走過去撿起來,轉身往房門走。
她心想只要離開這里,一切都會過去,昨晚是個錯誤,汪皓並不是喜歡她才跟她上床,而她也不會因為上過床就非賴著要他負責,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把昨晚的事忘了,最好是忘得一干二淨,從此跟汪皓這個人沒有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