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為妃 第十七章
邢天與那天說要休妻,但事情卻再沒下文。
裴美樂松了口氣,她真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斯德哥爾摩癥候群?他明明是一個囚禁她身心的壞東西,她卻一點都不想離開他。
此時已是年節前夕,好一陣子足不出戶的她終于決定外出走走,邢天與雖不讓她跟許尋香等人聯絡感情,也不準她再帶她們出府,但並沒有限制她不準出府。
她悶壞了,也不想每每踏出房門就擔心會踫到範嬌兒,于是盡管天上還飄著小雪,她仍帶著梨兒跟小貴出府。
主僕三人來到大街上逛了一圈,裴美樂回程時買了一些熱騰騰的豆沙包子,準備待會兒讓梨兒跟小貴送到安樂苑去。
才付完帳,有個人走了過來,「大娘,給我兩個豆沙包子。」
她听那聲音有點耳熟,不自覺看了一眼,「竇副教頭?」
「美樂姑娘?」竇嘯天見了她,臉上立刻漾起笑意,「真是太巧了。」他邊說邊看向跟在她身邊的梨兒跟貴兒,微微露出失望的表情。
裴美樂沒錯過他的表情,在心里嘆了口氣,好單純的感情呀!不過打了兩次照面,竟如此難以忘懷,仔細一看,他跟許尋香真的很登對,只可情,許尋香是邢天與的侍妾,雖無夫妻之實,卻完完全全地屬于他。忖著,她不禁為兩人感到遺憾及難過。
「美樂姑娘,在下冒昧問一句……」竇嘯天欲言又止,好半天才鼓起勇氣,靦腆地問︰「尋香姑娘可有娘配了?」
「呃……」慘了,真的是愛到卡慘死,唉,這莫非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再見難忘嗎?
她該不該告訴他事實,讓他死了這條心呢?可是這對有情人難道真的完全沒有可能嗎?如果邢天與願意放手,也許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
只是邢天與要怎樣才肯放人呢?她根本不得寵,又還在挨罰中,不管她說什麼他都當是個屁,自己去求情肯定得不到好結果,唯一有可能改變他心意的範嬌兒又絕對不可能幫這個忙,早知如此,她實在該好好跟範嬌兒培養一下感情的。
「美樂姑娘?」見她發愣,久久都沒回應,竇嘯天疑或地看著她問︰「妳怎麼了?」
裴美樂猛地回神,「尋香她……她還待字閨中。」她終究不忍滅了他的希望之火。可是這樣對嗎?她明知不可能。
怎還能給他這種虛幻的希望?想到這里,她有些後悔了。
「真的?!」竇嘯天難掩歡喜,旋即警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斂起笑意,「讓美樂姑娘見笑了。」
她的心情十分復雜,她不忍許尋香就這麼獨守空閨,虛擲青春,也不忍教竇嘯天美夢破碎,她真心希望有情人能終成眷屬。
可事實是殘酷的,她根本無能為力。
「美樂姑娘,那能否告知在下妳家住何處,好讓在下擇日拜訪,向令尊令堂提親?」竇嘯天嚴肅地問。
「咦?」她一驚。擇日拜訪?提親?媽啊,古代人的動作怎麼這麼快,他才見過許尋香兩面,連話都沒說上呢!
見她瞪著兩只眼楮,像看見怪物般瞪著自己,竇嘯天有些失望,「不成嗎?」
「不,只是……呃,不需要這麼急吧?」她笑得尷尬,「你跟尋香都還不了解對方,不覺得——」
「美樂姑娘,」竇嘯天目光一凝,神情嚴肅地打斷了她,「妳曾經有過那種雖然素昧平生,卻有種『眾里尋他終得見』的感覺嗎?」
好個眾里尋他終得見,天啊,她都被他的真心及痴情給感動了。
「我對令妹就是那種感覺。」竇嘯天坦言道︰「我竇家雖非富貴人家,但身家清白,三代都為朝廷辦事,我的俸給雖不多,但足夠養家活口,絕不會讓令妹吃到半點苦頭。」
看著深情又認真的他,好一會兒她才支支吾吾地說,「這事太突然了,我……我恐怕得先稟報家父,所以……」
「在下願意等!」他對著她爽朗一笑,「如果美樂姑娘能在令尊面前替在下美言幾句就更好了。」
「我,我盡量。」裴美樂干笑著,「啊,我得走了。」
「竇嘯天拱手作揖,道︰「若事成,美樂姑娘可到就捕處給我送個信,我等姑娘的好消息。」
「……喔。」她點頭,趕緊拉著梨兒跟小貴離開。
走了一段距離,梨兒終于忍不住了。「王妃,您怎麼可以答應他?」
「是啊,許美人可是王爺的侍妾呢!」小貴滿臉憂急。
「王爺不愛她,甚至沒踫過她的侍妾呢!」裴美樂氣勢不足的回答。
「就算到死都是個處子,許美人還是碩親王的侍妾啊!」梨兒不能理解,亦不能認同她的處理,「王妃,會出亂子的。」
「我、我不忍心讓他美夢破碎嘛。」
「您該告訴他實情,教他死了這條心。」小貴說。
「我知道,可是尋香好像也對他有意思。」
梨兒一臉嚴肅地問︰「王妃該不是覺得他們兩情相悅,所以想幫忙吧?」
「我是很想。」她誠實點頭,「可惜我沒那個能力。」
「王妃可萬萬不能有這種荒謬的想法,就算您行也不能做。」梨兒語氣堅決地阻止,「弄不好是會出人命的。」
「梨兒說得一點都沒錯。」小貴深表贊同地力勸她,「王妃,這件事您想都不要再想了。」
她們兩人雖然跟她親近,但向來謹守分際,不敢有半點無禮冒犯。如今卻如此嚴厲的警告她,裴美樂不得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也對,這里不是平等自由、男女平權的二十一世紀,這麼看來,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
自從得知範漢新府中有神秘貴客後,邢天與便派人日夜監視,終于確定藏在書齋里的貴客便是私自離開南方封地的邢天樂。
但他沒打草驚蛇,因為他想知道邢天樂進京除了範漢新,還接觸了什麼人,可十多天下朳,邢天樂並未離開過範府半步。
經過那次政爭,邢天樂想必也變得更小心冷靜,比起皇兄跟他,邢天樂是個沖動的人,當年他想奪位時若不是過于急躁,等不及想在邢天修回宮時暗殺,也不會露出馬腳,反教人搶了先機。
那之後,皇兄將他遣送至南方,不只沒對他抄家滅族,還給了他封地及衛隊,已是仁至義盡。
然而,看樣子邢天樂並未感謝皇兄的仁慈及忍讓,反倒利用皇兄的平和善良,假藉各種名義養精蓄銳,意圖再起。
上次,他因為拗不過皇兄,只好眼睜睜看著皇兄縱虎歸山。可這次,他要緊緊抓住邢天樂的辮子,讓天下人都看見他有著什麼樣的賊心賊膽。
一次謀反,皇兄還能因為只弟情誼而選擇原諒;二次謀反,就算皇兄能釋懷,恐怕黎民百姓、文武百官也難以再容忍。
年前,關外數族遣了使節進京覲見,邢天修在早朝時接見了他們,並允他們說明來意。
使節們此番上京,為的正是希望能開放放境,允許他們的族人入關活動,並將獵區及屯墾區擴及人止關外。多年前,關外數族聯軍侵擾人止關失敗後,便簽下了和平條約,言明要退至人止關外百里之遠,若要越界,得先向人止關守軍報備並獲得書面允許後,方可越過警戒線。
但這兩年,關外長期缺糧,獵物減少,因此各族才會派出使節前來求見,並請求得到修改部分條約的特許。
可當他們一在朝堂上提出要求,立刻遭到數名臣子及武將們以「有引狼入室之疑慮」為由反對。
使節之事,原先是在邢天修跟邢天與的計劃之外,但邢天與認為這是一個混淆敵人視听的機會,早在前天晚上密會皇兄時,便已商量過對策。
因此就在數字重臣及良將反對之際,他提出了相反的意見。
「啟稟皇上,」邢天與上前,「臣認為有修改當年和平條約的必要。」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懼驚地看著他,包括範漢新。
「碩親王,」議政大臣之一的郭淨現難以置信地問︰「您何出此言?」
在所有人的急中及認知里,邢天與向來是個行事謹慎的人,開放邊關、修改條約是何其嚴重的事情,他怎會贊同?
「是啊,王爺,此事非同小可!」老將軍傅嚴花白的長眉一擰,「關外數族侵擾我邊關多年,好不容易才將他們驅逐至人止關外百里,如今怎能縱放他們越過界線,靠近邊關?」他跟關外數族有過多年的交鋒經驗,深知那些馬上民族是如何剽悍善戰,雖然如今已被驅離,但當年守軍也吃過他們不少悶虧,死傷無數。
「郭大人、傅老將軍,」邢天與有些高傲的看著兩人,「我國乃泱泱大國,陛下又以仁養治國,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如今關外數族缺糧饑荒,我國放寬規定,讓他們能在較肥沃之處捕獵屯足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