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很難追 第十五章
當朝的少年丞相韓玉竹要娶山大王的女兒的消息,比野火燒得更快。
僅僅是一個早上,就傳遍了京城的大大小小各個角落,包括飛雲閣。
「什麼?」一盞上等瓷杯被「砰」地一聲摔碎在地上,引來好幾個人奇怪的眼神,可是雲縴縴顧不了別人的眼光,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剛剛听到的這個消息。
「縴縴,你怎麼了?」如歌奇怪地望著她,真奇怪,只不過是李顯過來向她稟報皇上的最新消息,怎麼會引起雲縴縴這麼激烈的反應?難道……
「如歌。」雲縴縴一把抓住她的皓腕,「剛剛他說什麼?」
看來眼自己的手下,李顯會意地再重復一遍,「皇上讓屬下通知娘娘,韓丞相已經同意與元將軍的千金成親。」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雲縴縴如同被驚嚇到一般,喃喃自語。
「縴縴,到底怎麼了?」如歌拉住她的手,柔聲問著︰「你怎麼好像特別吃驚,還是,你跟韓丞相……」
眼淚就像透明的珠子般從她的眼眸中掉了出來,她不想失態的,可是心里好痛好痛。明知道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她不應該做出這麼脆弱、這麼無用的舉動。但是,在那一瞬間,她的心都碎了,忍也忍不住。
用眼神示意旁人都退了出去後,如歌伸手輕摟她縴細的柔肩,「縴縴,別哭了,有什麼事情,你說出來,我一定幫你。」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雲縴縴捉住她安慰的手,「如歌,他不是不喜歡女人嗎?不是根本就不打算成親的嗎?為什麼這麼突然,就說他要跟元如眉成親?」這個元如眉她是知道的。
前段時間轟轟烈烈的招安事件,還有元如眉的大膽求愛,在京城里那可是傳得沸沸揚揚。不過她不擔心,韓玉竹不是一般的男子,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他的身邊除了她,還會有別的女人出現。
她一直以為,就算不能得到韓玉竹的心,但她也是唯一一個與他最親近大人,就為了這個唯一,她願意辛辛苦苦地壓抑自己愛戀的心情,表現出就只是為了肉欲才與他親近,她怕自己一旦說出心意,他就會遠離她。
結果……
「縴縴,你跟韓丞相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這兩個人是不是也太會掩飾了?根本就一絲一毫都看不出來他們有發生過什麼事,韓玉竹那個總是一本正經,一臉平靜的男人,他竟然跟縴縴,這……
「我……」遲疑地看了如歌一眼,「你會幫我吧?」
「當然,我不幫你又會幫誰?」肯定地看了她一眼,如歌輕拍她的手,「來,告訴我怎麼回事,我一定幫你。」糟糕,這次好像玩過火了,一不小心竟然惹到縴縴,早知道就別那麼壞心眼,可是蒼天為證,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韓玉竹會答應這樁婚事。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這個女子的信任,又怎麼會不珍惜?夏侯如歌疼惜地望著自己的愛將,是的,當年是她救了雲縴縴,可是當初走投無路的雲縴縴,在經過無數的打擊之後,對任何人都不再信任,包括從小就跟在她身旁的翠紅都無法全然信任。
這還是最近,她才知道的事情,原來雲縴縴自小出身富有之家,雲家的家產之豐厚那是讓人咋舌不已的。可惜樹大招風,太過有錢有時候也是一種過錯。一次在有心人的欺瞞之下,雲家老爺被騙取了大筆的財產,導致周轉不靈,生意失敗。
偌大的家業就在一夕之間盡毀,雲老爺也憂郁成疾最終過世,倏地從富貴之女淪為貧窮女,讓雲縴縴飽嘗了人間的冷暖。
後來跟隨雲夫人上京,想要投靠親戚。誰知道竟然投親不成,還被人騙盡銀兩,饑貧交迫之下連雲夫人也撒手人寰。雲縴縴當時只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女,頓失依靠又遇上惡徒,想要將她賣入青樓,在僥幸逃月兌之後,被追捕的途中遇上了夏侯如歌。
而當時的雲縴縴,已經變得有些憤世嫉俗,對人世間再也不抱任何信任,就連對她夏侯如歌,也一直只是持感恩但有禮的態度。
這麼幾年的顯出,她一直無法與雲縴縴交心,雲縴縴認真地工作來償還她的恩情,可是從來都沒有將夏侯如歌當自己人看待,雲家的仇,在她擁有實力後自己親手報了回來,只是她的心,她對人世的信任卻好像隨著仇恨一並消失了一樣。
一直到夏侯如歌失蹤再回來,經歷過生死,也更珍惜感情,幾番懇談甚至主動透露自己的身分以示誠意之後,才讓雲縴縴開始對她信任起來。
現在,雲縴縴第一次在她面前真情流露,她心疼的同時,也想要盡全力去幫她。
「我只要你幫我一個忙就好。」終于,在夏侯如歌的勸慰下稍稍冷靜下來的雲縴縴直接開口。
「你說。」
「我要韓玉竹。」
自沉沉的黑暗中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見漂亮的頂篷,而身下傳來的有規律的移動讓他知道,自己正在一輛行走中的馬車上。
眼內再次流轉著復雜的光芒,韓玉竹閉了閉眼楮,伸出修長的手指想要揉一揉發疼的太陽穴,一雙柔軟的小手代替了他的工作。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沒有睜開眼楮,只是開口問道。
「跟你有什麼關系?」還是冷淡的口氣。
「你是真的要與元如眉成親的話,那麼未來這十五天,你完全屬于我,之後,我就不會再來打擾你。」
他睜開眼,看著雲縴縴嬌媚動人的容顏,「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自從傳出他將與元如眉成親的消息後,他們已經整整十天沒有見面,她沒有來找他,而他也沒找過她。
再次相見,她依然嬌美如同最名貴的珍珠般動人。
「第一你現在已經在我的馬車上,而我們在你昏迷的這兩天里,已經駛出霞靄國;第二如果你不同意,我帶來的一大幫手下也會阻止你離開,而你,依然還是得陪我十五天才能走;第三,十五天後你就完全自由,我也不會再去打擾你,我看不出來,這麼劃算的買賣,你韓玉竹為什麼不做?」說得全然有自信,可是她心里還是忐忑不安至極。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短,但她一點都不了解這個男人,不知道他究竟會不會答應她的條件。
深深地吐了口氣,韓玉竹再次開口︰「我很好氣,你是怎麼說動皇後娘娘來幫你的?」明明是被皇後召見進宮,剛坐下只是禮貌性地輕啜了一口新茶,就昏迷過去,他不會傻得以為這一切與皇宮無關。
「你答應了嗎?」她的心提了起來。
「我有選擇的余地嗎?」他冷冷反問。
「是沒有。」他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閉目養神。
「玉竹。」雲縴縴俯身將臉蛋埋入他的懷里,「這十五天,我們就好好相處,就像情人一般,好不好?」
淚滴悄悄地滲入他的棉袍之內,不行,她不能哭,不能讓他看到她的眼淚。從那一晚開始,她已經決定,再也不要在他面前表現得懦弱與可憐。既然悲傷與哭泣都不能幫她得到他的心,那麼她至少要拼盡所有的力氣來維持自己已經少到不行的卑微自尊。
手兒輕輕地環住他的腰,臉蛋埋得更深,為什麼?她好想問他為什麼要與元如眉成親?她有什麼她雲縴縴沒有的獨特魅力嗎?如果是的話,那麼她可以學,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只要他給她機會,她一定可以的,只是她問不出口,原來到頭來,她還是最沒有勇氣的那個人。
他們的目的地,就是那溫柔之鄉,抱月國。
現今是初夏時節,地處南國的抱月國百花吐蕊,萬果成熟,一派美麗迷人的模樣。
他們手牽著手,行走在一大片一大片碧綠青翠的桑樹林中,濃密的樹葉為他們遮擋住初夏熾熱的陽光,偶爾一束調皮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射下來,將一串串成熟可愛的紫色果實照得分外飽滿誘人。
抱月國以天冰蠶絲聞名天下,全國遍值桑樹,種桑養蠶,是她們主要的收入。而這一大片上等的桑樹林,是在一座大別院的後面,據說連別院、樹林以及後面的山巒湖泊都是私人產業,根本不允許外人進入,不知道雲縴縴有什麼本事,能商借到這里作為他們休憩之所。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要思考的事情,反正一到抱月國後,雲縴縴整天拉著他四處游玩,欣賞抱月國獨特的水鄉風光,走訪各家酒樓小館,嘗遍特色小吃。其實日子過得,還真是悠閑,他的人生還從未如此無憂無慮,偶爾甚至可以在韓玉竹的俊容上看見淡淡的笑容。
「玉竹,你看這個。」雲縴縴摘下一小朵漂亮的桑果,深紫色的果實在她白女敕的手心里顯得特別誘人,「這可是只有在抱月國才能品嘗到的水果。」她將果實送到他的嘴邊。
「不要。」他搖頭拒絕了。
「為什麼?很甜呢。」她固執地將果實遞到他的唇邊,想讓他嘗嘗看。
「很髒。」
「髒什麼,很干淨的。」果實生長在樹枝上,又沒有掉落在土里,干淨得很。
「吃完嘴上、手上,都很髒。」這種果實,顏色實在是太可惡,吃進嘴里,唇上舌上都是大片大片的紫色,侵染性太強。
這個潔癖男!雲縴縴嘟了嘟嘴唇,真是有夠龜毛的。眼兒一轉,將果實放入自己的唇里,略一咀嚼,那帶著清甜的水果在她嘴里泛了開來,再拉住那個已經轉身準備往前走的男人,堵住他的唇,用舌頭將果實與他分享。
只是一顆小小的桑果而已,在他們攪拌的舌尖,早已經被彼此分咽下肚,可是糾纏的舌頭不知饜足地交纏吸吮,分享著對方的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