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壞壞我不愛 第五章
細雨紛紛的凌晨兩點鐘,郊區公墓附近停駐的一台黑色轎車,顯得特別鬼祟;副駕駛座上大月復便便的婦人,不時地啃咬著手指甲,神情有些慌亂但仍力求鎮定。
「夫人,您確定這麼做好嗎?」由後照鏡看見那名癱坐在後方、滿頭浴血的女人,駕駛男子不覺打了個冷顫;沒想到,夫人一個女人家行事,竟然比老大還心狠手辣!「要是老大從廈門回來,知道您殺……」
「不然你有更好的意見嗎?」被稱作夫人的女人氣急敗壞地吼道,她也很後悔沒經過考慮就痛下殺手,可她也是為了自保,她作夢也想不到,瞞著丈夫偷偷進行走私買賣的事,會這麼快就查到家里來,她本來以為是天衣無縫的!
「可是,如果她是康爺身邊重要的人物,這下……」
「你沒腦呀!她要是康爺身邊多重要的人,康爺會隨便派她來探口風?」
「但我看她的氣勢不像是普通人,如果她莫名其妙失蹤了,我們會不會反而惹上麻煩?」
「什、什麼氣勢?我看她根本是狐假虎威吧!」坦白說,她不是沒有這層顧慮,就是被那雙利落無懼的眼神嚇到,才會無暇考慮其他,寧願相信是自己多想。
「你少廢話!去檢查看看她斷氣了沒,隨便找個地方把她給埋了,我不想再待在這個鬼地方。」
領人薪水的,又好死不死是凶殺案的目擊者,為了擔心也被滅口,男子任憑手腳抖得不象話,還是下了車鼓起勇氣打開後座的門。
後座的女人頭頂上還在流血,血淋淋的畫面有些怵目驚心,但她天生美艷的臉龐映著汨汨流下的鮮紅,卻也有分詭異特別的美感。
剎那間男子看傻了眼,不過更多的恐懼使他很快回過神來,他伸出手指探探女人的鼻息,一絲微弱的呼吸令他猶豫是否該據實秉告。
雖然是混黑道,他還是有最基本的良心,畢竟和這女人無冤無仇,連她姓啥名誰都不知道,幫忙毀尸滅跡就已經夠煎熬了,如果夫人要他再親自動手或他眼睜睜看著夫人再下毒手……
「夫人,她沒有呼吸了。」反正埋進土里也是難逃一死,還是別折磨人家,也別多替自己造孽了!
乍听到人死了,殺人凶手難免心下一驚,可頭都剃了一半,事到如今只能硬著頭皮善後,「好,快點去挖洞。」
男子領命,拿著鏟子隨意找個空曠處開始挖洞,十幾分鐘過去,洞是挖好了,但得要把人扔進去才算大功告成;男子顫抖著,把人從後座拖下來,心里一直默念著阿彌陀佛。
「小姐,冤有頭、債有主,妳作鬼之後別來找我……」男子不停地喃喃自語。
頭頂上的傷口傳來劇烈的疼痛,又被人拖在地上走,炎熠暖難受得想吐,卻連悶哼的力氣都沒有。
她早該料到,能做為老大的女人,沒有狠勁也多少有點魄力,她居然沒有想到對一個孕婦設防,她真是太大意了。
臨時受托來傳話探消息,不想太張揚所以沒有報上身分,她必須承認那女人很敏銳,也不得不說那女人有勇無謀、蠢到極點,沒有弄清人家的身分就想滅口,先不論她的背景有多棘手,光她今天是道上舉足輕重的康爺請來的人,她若少一根汗毛,都不是能簡單擺平的問題。
呵,都什麼時候了,她還真是夠理性,一般人在瀕死前好歹也會想想家人,或者未達成的心願遺憾什麼的吧?倘若她今晚就要去找閻王爺報到的話,那她……
嘶!該死的痛!
縱使男子小心翼翼,不敢用力把人拋進土里,這樣的力道還是讓炎熠暖差點又痛暈過去,頭上被花瓶狠狠砸下的傷口又流出更多血。
男子才奮力鏟了幾把土往洞里灑,驚覺不遠處投射而來的車燈,「夫人,有人來了!」
「那你還不快上車!」
「可是尸體……」
「這麼晚了誰敢在墳墓堆亂看?我們快點離開就是了!」
男子心里多少忐忑著洞里還沒斷氣的女人,身為共犯還是擔心事跡敗露,拿著鏟子急忙上車,二話不說狂踩油門離去。
◎◎◎
一台銀灰色的轎車上,剛結束一場鴻門宴的夏侯謙,眉宇透露些微疲憊,他原本就不喜歡參與政商活動,要不是外婆千叮萬囑要他非得出席,他此刻應該是在房里享受難得的悠閑吧!
唉!出門前他就知道,外婆一再特地交代,肯定有問題!果然不出他所料,今天美其名說是政商交流,事實上,根本就是一場相親大會!整晚在一群想結婚想昏頭的名媛淑女的視奸下,他沒立刻翻臉走人,全是看在外婆的面子上;附帶一提,有幾個不知在羞答答個什麼勁兒的女人,也很令他反胃。
「琥珀,你到底是用哪一家的衛星導航?」四周樹立的墓碑,像是在嘲笑平時呼風喚雨的他今日特別不順。
元琥珀干笑了兩聲,導航導到墳墓堆來他也很無言,「少爺,您如果累的話,要不要……」旁邊突如其來一個大坑洞,整台車子差點打滑,好在他反應快,駕駛技術也不差,才能迅速穩住車身,「Shit!在這里挖洞是想害死人啊!」
「很少听到一向溫文的你爆粗口,這句話很妙。」元琥珀的直接反應讓夏侯謙不禁莞爾,眼角余光不經意瞥見坑洞邊緣,似乎看見里面有個人影,「停車。」
「現在?」
「洞里好像有人。」他猜測或許是哪來的無名尸,但也可能是有人不小心跌入坑洞等待救援,他不是怕事的人,既然都瞧見了,當然不可能假裝沒看到。
夏侯謙甫下車,便看見洞里的確有個受了傷的女人,他當下驚覺不妙,定楮一瞧,頓時讓他心跳漏了好幾拍,即使沾染了泥土和血跡,那張美麗絕倫的臉龐還是清晰可見,他不可能會錯認!
「琥珀,幫忙把人帶上車,然後把車掉頭,沿原路回去,到最近的醫院!」
◎◎◎
從急診室出來後,特地準備的單人病房,夏侯謙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前,病床上虛弱蒼白的容顏揪緊他的眉心,心頭好似珍藏的瑰寶遭到毀損般沉悶不悅。
身上多處擦傷、頭上縫了十六針、頭部遭到重擊,可能會有暈眩甚至出現視力模糊的癥狀……
這女人怎會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又是誰有那麼大本事,把炎家大小姐傷成這樣,還打算將人棄尸荒野?
她幾次出現在他眼前的時機點都很特別,只是她這次出現的方式,讓他很不開心。
一團火在胸口翻騰,他才打定主意要好好收藏的美麗洋女圭女圭,竟然差點讓閻王爺捷足先登給搶去了,他不敢想象,要是他和琥珀晚一點才經過那里,或者沒有誤闖墳墓區,事情會變成怎樣……現在說來,他還真得好好感謝那台短路的衛星導航。
「唔……」一絲細微的申吟,暫時熄滅夏侯謙的火氣,還沒等炎熠暖睜開眼楮,他就急忙按下呼叫鈴找來醫生。
醫生才剛進門,炎熠暖正好悠悠轉醒,全身無力的她一語不發,若有所思似的靜靜地接受醫生的診察。
「麻藥剛退,頭上的傷口可能會有點痛,也可能會有頭暈目眩的現象,這些都是正常的,除此之外,妳有沒有哪里特別不舒服的?」
炎熠暖閉上眼,稍微感受身體目前的狀況,她感覺當下的不適和疼痛都在她可以忍受的範圍,只除了……
「那我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也想不起來我為什麼在這里,是正常的嗎?」
一旁的夏侯謙聞言,眉頭鎖得更緊,還沒等醫生表示,便冷著聲質問︰「醫生,這是怎麼回事?」
夏侯謙不怒而威的氣勢驚人,醫生莫名有種空氣忽然變得稀薄的錯覺,簡單作了一些檢查和詢問,他作出初步結論︰「其實臨床上很多這樣的情形,大部份是經歷遽變或壓力引起的創傷癥候群,但也有可能是頭部遭受重擊帶來的後遺癥,當然還是需要再進一步的檢查。」
創傷癥侯群?要不是時機不對,夏侯謙可能會大笑兩聲,炎熠暖可不是普通人物,哪可能這麼脆弱?
「如果是後者的話,她多久會痊愈?」
「不一定,可能三年、五年,也有人不需特別刺激回想,睡一覺醒來自然就恢復記憶;因為無法判定病人真正遺失記憶的原因,所以不能保證病人痊愈的時機。」
「那是不是也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恢復記憶?」炎熠暖的表情平靜無波,儼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嗯,不排除有這個可能,因此還是要先作好心理建設。」交代護士安排精密檢查的時間,醫生告知幾點注意事項後,就領著護士離開了,病房內只剩下夏侯謙和炎熠暖兩人大眼瞪小眼。
「以一個失去記憶的人來說,妳表現得還真是鎮定。」
「不然呢?哭哭啼啼對恢復記憶也沒有幫助吧!」坦白說腦中一片茫茫然的滋味不太好受,她不確定以前的她是不是激動派的,不過她現在並不想浪費力氣做無意義的事情,反正醫生剛剛的意思好像也是說,恢復記憶的事應該是順其自然比較好。
緊皺許久的眉頭霎時舒展開來,夏侯謙不禁在心里替她鼓掌,也很驕傲他的眼光果然沒錯。
那雙星子般的美眸,可能因為負傷的關系,減弱了平時的銳利,卻還是透著與他人的淡淡疏離,看似無害又難以靠近;原本他還擔心突然喪失記憶,會不會讓她性格丕變,看來她骨髓里的傲氣和勇氣絲毫沒有減少。
雖然這代表她的性子果然執拗,但倘若她因為失去記憶,連帶變成一只容易驚嚇的小白兔,他不也就失去馴化她的過程中,最大的樂趣嗎?
「妳知道我是誰嗎?」唇角輕輕揚起,一個壞心的計謀在腦海成形。
「你說呢?」她是遺失以前的記憶,不是失去記憶的能力,她沒記錯的話,他剛剛好像才提到她失憶的事吧!「我可以先知道我是誰嗎?」
帶著邪氣的眼尾輕勾,擺明霸道不肯如她所願,他要她空白的腦袋里第一個記住的是他。
「記住,我叫夏侯謙,我是……妳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