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神當家 第十四章
貝郁琦小心翼翼的扶著傅友誠回家,拉開被子,讓他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小心避開他的傷口,再拉上被子。
她坐在床邊,溫柔的看著他,「天都亮了,快點睡吧。」
「你沒有話想問我嗎?」他躺在床上,淡淡的說。
貝郁琦側著頭,有些不解。
「關于金福在松鶴會館的事。」
她恍然大悟,「我確實好奇,但現在更在乎你的傷,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一點再來談。」
他拉住了她的手,「你關心我?」
關心嗎?對一個可拿身子擋在她前面,不顧性命救她的男人,她能不關心嗎?
原本只是一個不重要的人,不知何時慢慢融入在她的生命里,她擔心他,更害怕他出一丁點的事,原本自我的世界里顯然在她還來不及思索前就已經多了一個人。
她垂下眼,掩去思緒,「老大,人家向來都關心你,一顆心都在你的身上。」
傅友誠揚了下嘴角,「這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貝郁琦沒有回答他,只是靠入他的懷里,一抹憂愁掠過眸底。
她向來愛玩愛鬧,下凡找他的麻煩不過就是場游戲,只是這個游戲玩到最後有幾分真假,連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靈力至今未恢復,或許是財神故意給的懲罰也說不定,她千算萬算也算不到老天會讓她遇上他,心情竟然會因為他的安危、喜怒起伏,這件事不對,但她已經開了頭,就算錯,也只能錯到底。
目光移到他的傷口,眼中寒意漸盛,無論是當人或神,她都不是善良信女,有恩報恩,有仇自然得報仇。
她抬起頭,吻了下他的唇,「睡吧,我陪你。」
他輕揉了下她的長發,動作十分溫柔,抱著她閉上眼,他真的累了……
平時傅家很少有人上門拜訪,但今天一大清早門鈴就像催命符似的響,貝郁琦正在廚房準備早餐,想讓傅友誠一醒來就有東西吃。
她怕門鈴聲吵醒了他,看了眼監視器的畫面,就按下鈕將大門口的鏤空大門打開,站在門口,看著顧又森開車進來,滿臉笑容走下車。
「真是稀客啊!」她斜靠著門,雙手抱胸,涼涼的看著顧又森,「大表哥怎麼一大早就來了?」
「我爸媽和又安去美國替友誠忙展覽的事,現在就我們兩個表兄弟在台灣,當然要多多走動,彼此好有個照應,而且我今天有事要找友誠,他人呢?」
「我們家老大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現在還在睡,」貝郁琦笑容甜美,表情無辜,「大表哥白跑一趟了。」
「他不舒服?」顧又森露出驚訝的神情,「怎麼了?」
「感冒而已,」貝郁琦四兩撥千金的說︰「我替老大謝謝大表哥關心,等老大好一點,我再請他跟你聯絡。」
「不行,我得看看他才放心。」他說著就要進門。
她甜甜一笑,擋住了顧又森,「表哥,你別讓我這個小小助理難做人,若是老大生氣,我可擔待不起。」
「有我在,不會讓友誠對你發脾氣。」顧又森伸出手,握住貝郁琦的手臂。這張漂亮得找不到瑕疵的臉蛋還真令他有些心動。更何況現在這女人不單是他想得到的獵物,更是他眼中的一枚好棋。
貝郁琦雙眸微微垂下,視線落在他握住自己的手,涼涼的決定這家伙若敢再進一步,她就動手打趴他。
不過在她還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前,傅友誠沒有溫度的聲音就飄了過來。
「你來做什麼?」他的目光直接落在兩人肢體接觸的地方。
听到他的聲音,貝郁琦露出笑容,立刻抽回自己的手,快步走到他身旁,「你醒了啊,餓嗎?我弄點東西給你吃。」
「等會兒。」傅友誠看著顧又森,眼神夾雜著幾分不悅,「你來做什麼?」
「我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你,但你沒接,所以只好直接過來一趟。」顧又森臉上掛著笑,刻意忽略傅友誠不悅的神色,徑自說道。
傅友誠听了也沒接話,握著貝郁琦的手,走到沙發旁坐下來,貝郁琦也自動坐在他身旁,窩進他懷里。
他看了下她柔順的模樣,眼底的不悅隱去,還難得的閃過一絲笑意。
顧又森看著兩人的親密動作,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快。
「表哥,」貝郁琦慵懶的看向他,「現在老大你也看到了,他很好,你應該可以放心了。」
顧又森假笑的說︰「當然,只是我這次來除了看友誠之外,還有件事要跟他提一下。」
傅友誠輕撫著貝郁琦的長發,沒有反應,連眼神都沒賞賜一個。
「日本來了消息,野田靜子要來台灣。」
傅友誠終于有了反應,他輕挑了下眉。
野田靜子——他幾乎快要忘了這個名字,他與她也已經五年沒見了吧?當時的她不過就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對于這個爺爺中意的未婚妻,他沒有太多印象也從沒在乎過。
「靜子小姐本來就是爺爺替你選的對象,雖然你從來都沒有點頭承認,但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結婚了。」顧又森一副很關心的樣子,「她過幾天就會到,你也知道她身分特殊,為了不讓她不開心,你身邊一些不該出現的東西快點處理掉,我們沒必要得罪野田家。」
貝郁琦听著顧又森的話,知道他口中那個不該出現的東西指的是她。真是可悲呀,沒了靈力成了個凡人,現在還被歸類為「東西」。
傅友誠深邃的黑眸看不出情緒,他的手滑向貝郁琦的背,無聲安撫。
貝郁琦對他柔柔一笑。她還不至于無聊到亂吃飛醋,先不論靜子小姐跟傅友誠的關系,單就先來後到來說,她這個後到者沒權利吃醋、發脾氣,只不過比起去思慮她是否介入別人的感情,她更好奇顧又森怎麼突然對傅友誠的婚事這麼熱衷?
「我知道你跟靜子小姐已經很多年沒見,但畢竟以後是夫妻,兩個人還是多點時間相處、熟悉才好,所以野田家希望靜子小姐在台灣的期間可以住在這里。」顧又森的眼底閃著精光道。
傅友誠彷佛什麼都沒听到,依然沒有說話,似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讓顧又森臉上一僵。
「老大不喜歡陌生人在家里走動,表哥你不知道嗎?」貝郁琦同情的瞄了顧又森一眼,可憐他說了這麼長一串,老大連個眼神都不屑施舍給他,才善心大發的開了口。
「靜子小姐不算陌生人,他是友誠的未婚妻。」
「可是老大說他沒同意過。」
她一針見血的話使顧又森神色微變,「野田家是什麼身分,你又是什麼身分,這里沒你說話的余地!」
貝郁琦聳聳肩,從傅友誠的懷中離開,「確實,我這個沒身分的人不該說話,那我先離開好了。」
傅友誠拉住了她,眼神銳利的瞪了顧又森一眼。
被這麼一瞪,顧又森身子微僵,「野田爺爺跟爺爺畢竟是舊識,你總不能一點面子都不給吧?」
搬出了死去的爺爺,傅友誠的眼神更冷了。他好意思跟他談爺爺?
貝郁琦輕拍他的胸膛,柔聲安撫,「老大,別生氣,為這種小事氣壞身體不值得,如果靜子小姐想住就讓她來吧,沒關系。」
傅友誠聞言眉頭一皺,不悅的看向她。
她輕拍了下他的臉頰,看得出來他還有些疲累,臉色因為受傷而顯得蒼白,令她心里微微抽痛,只想快點打發顧又森走,讓他可以好好休息。
「表哥,靜子小姐過幾天一來,我在這里就沒地位了,」她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樣,「所以現在可不可以請你好心一些,留點空間讓我跟我家老大相親相愛?求你了。」
顧又森眸色一黯,站起身,轉身離開。
人一走,貝郁琦立刻將門給關上,對傅友誠俏皮的攤了攤手,「真是,一大早就看到髒東西!」
「你可以不要開門。」
「我怕門鈴聲吵到你,」說到底還是為了他。
傅友誠握住她的手,「你真打算讓野田靜子搬進來?」
「她是你爺爺選擇的對象,你爺爺這麼疼你,我想這女人應該有過人之處,熟悉一下也不是件壞事。」她說得灑月兌,彎腰吻了下他的唇,「我先去弄點吃的來給你,吃完再回去好好睡一覺!」
她起身走向廚房,刻意忽略心頭的微酸。傅友誠這麼好,值得人愛,若野田靜子真的好,她應該替他感到開心,他不懂得照顧自己,若是真能找到相守一生的伴侶,對他來說是好事。
她向來不是個大度的人,但她的離開是早晚的事,他們之間的結局在一開始就已經注定,她不會妄想去改變,但至少希望他能在她離開之後一切安好,讓她最後能走得安心。
傅友誠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專注于準備材料的側臉,「我不想讓野田靜子搬進來。」他只想跟她過平靜的生活,不想再增加不相干的人。
貝郁琦戲謔的瞥了他一眼,「老大,做人不要這麼絕情,人家跑這一趟就是為了跟你培養感情,沒道理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著她不以為意的樣子,他沒來由的感到不悅,忍不住伸出手,拉了下她的頭發。
她微疼,驚呼一聲,轉頭看他,「老大,會痛的。」
「不痛拉你做什麼?」他幼稚的又拉了一下。
她斜眼看了他一眼,「老大,別再拉了,再拉我動手了。」
「你啊,總是動手動腳,一點都不像個女人。」他懲罰似的又扯了下她的發。
她甜甜一笑,一個拳頭就招呼過去,他輕易閃過,卻牽動手臂的傷口,傳來一陣痛,讓他臉色微變,撫著傷處。
見他變了臉色,貝郁琦心頭一驚,連忙收回自己的手,伸出手扶著他。「就叫你別拉了!」
他側著頭,把她來不及掩去的擔憂全看進眼里,心念一動,往前吻住她的唇,不客氣的攫取她的甜蜜。
「我跟野田靜子沒有感情,我不要你胡思亂想,更不要你沒事找事做。」一吻結束,他輕聲說道。
這男人現在膽兒肥了,竟然輪到他來調戲她了!她看著他英俊的五官,嘆了口氣,「可是我已經答應表哥讓人住進來,現在反悔也來不及,等野田靜子過來,你見了她之後再說吧。」
傅友誠仔細的打量著她,想在她身上看到一絲虛假,卻一無所獲。
「把我推向一個女人,你心里不難受嗎?」他問。
她嘴角雖含笑,手卻不客氣的在他沒有受傷的手臂上狠狠的一擰,「難受又如何?人生苦短,我可不想要煩惱度日,我從哪里來,終究要回那里去,我情願花時間做些讓自己開心的事比較實際。」
「你想走?!」傅友誠皺眉,一絲恐慌在他心中蔓延。
貝郁琦忽略心頭悶悶的疼,嬌柔一笑,吻了下他的唇,輕聲說道︰「該走的時候,不走也不行。」
他輕輕挑眉,眼底有一抹決心,「這可未必。」
她戲謔的咬了他的下唇,「老大,人斗不過天的。」
傅友誠將她拉進懷里,唇角的笑透出一股霸氣,「別跟我說斗不過天,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真有神佛,我也要逆天。」
貝郁琦沒法否認自己確實被他的話給打動,「老大,若你真要為我逆天,我怕到時候我們兩個的下場都會很淒慘。」
「下場淒慘又如何?」他靠近她,溫熱的氣息全灑在她臉上,「你怕嗎?」
「怕?!」她瞇起眼,挑釁的勾起他的下巴,「如果下地獄有你作陪的話,沒什麼好怕的。」
「那就一言為定。」他的語氣有著笑意,鼻尖抵住她的,「就算下地獄,我也陪你。」
「好啊!」她窩進他懷里,「一起下地獄,听起來還挺浪漫的。」
貝郁琦在他的懷中,臉上笑容隱去。對她而言,她天不怕地不怕,再大的懲罰她都無所謂,但她很擔心他,若真要受罰,只要讓她一個人承擔就好,她不會令他受到一絲的傷害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