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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馬壞王子 第四章

「意琬,是誰來了?」門扇一開,透出自客廳投射而來的柔和燈光,一名氣質高雅雍容的美麗婦人徐緩走近。

「阿姨,是至權還有……他的妻子。」裴意琬隨即揚嗓,嗓子輕柔嬌細,悅耳至極。

如果她是個男人,肯定也會使盡手段把裴意琬娶回家。羅娜在心底酸酸的想。

「至權的妻子?」詹怡珍困惑地拉長語調。「你在胡說什麼呀?至權的妻子就是你啊。」

聞言,羅娜不禁側眸瞟了瞟陸至權,那只俊美得天怒人怨的妖孽,竟然一臉無動于衷的回睞。

好,非常之好!她老公居然沒把已婚一事告知家人,換言之,全世界的人都還以為裴意琬是她老公的未婚妻。

有道是豪門飯碗不好捧,看來今晚這場硬仗有得打了。

「媽,您好,我來自我介紹,我是羅娜,很好記的名字對不對?所有認識我的人都這樣覺得。」

羅娜縴手一揚,大大咧咧推開半掩的門扇,蹬著紅色瑪麗珍高跟鞋的雙腿直接登堂入室,迥異于裴意琬的輕聲細語,她的嗓音清脆高亢,抑揚頓挫皆帶上一股力道,傳進寬敞的客廳里還有回音呢。

「您可能會有點錯愕,希望您沒有心髒病或高血壓之類的老毛病,因為我要跟您宣布一件重要大事,那就是我……」她燦笑,縴手輕拍胸口。

「羅娜,已經跟親愛的至權,也就是我老公,在三天前登記結婚。」

詹怡珍抬高微抖的手,輕撝住錯愕微張的嘴。

嘖,貴婦就連驚訝也是這般優雅,不過能讓貴婦嚇到吐不出半句話,也算是一門厲害的功夫吧?羅娜瞅著婆婆的反應,尖下巴一揚,笑容頗是得意。

「阿姨,您沒事吧?」裴意琬扶著詹恰珍的腰。

「至權,你真的已經跟這位小姐結婚?」詹怡珍難以置信地望著繼子。

「不管我跟誰結婚,那都是我的事,與你無關。」陸至權冷漠以對,兀自走進客廳,姿態高傲且充滿疏離感地坐上雪白發亮的沙發。

客廳的裝潢基調是走地中海度假風,大量使用希臘藍與雪白色,搭上高質感的頂級家,營造出慵懶奢華的氛圍。

看來陸家的品味還不賴。羅娜審視客廳一圈後,才趕緊陪笑︰「婆婆,我老公就是這種個性,您別在意啊。」

詹怡珍沒搭理她,在裴意琬的扶助下,臉色震驚蒼白的走向陸至權。

「至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意琬是你的未婚妻,你該娶的人是她啊!」

這個老妖婆居然不把她放在眼底,活該被陸至權漠視!羅娜惱火的撇唇。

「我從來沒說過我會娶裴意琬,是你們擅自替我決定的。」端起佣人送上的果汁,陸至權連正眼也不瞧繼母。

老公,干得好!羅娜在心中默默豎起大拇指。

「你這是什麼態度?」一聲沙啞的中年男子咆哮陡然大響,震得羅娜耳膜都泛疼了。

循聲望去,她看見一名身型同樣高大,五官酷似陸至權的中年男子走來,即便身上僅穿著灰色休閑衫與長褲,卻絲毫無損威嚴懾人的氣勢。

光憑長相也能輕易分辨,這位花美男大叔肯定就是她的公公,光軒集團的現任總裁陸振剛。

「爸,我是您的媳婦,我叫羅娜,請多指教。」羅娜熱絡地上前向陸振剛打招呼。

「媳婦?」陸振剛皺起眉頭,以一種極度不滿的目光將她從頭至尾打量一圈。

「陸叔叔,這位是至權的妻子。」裴意琬語氣幽幽。

「這怎麼可能!意琬是你的未婚妻,你不娶她還能娶誰?!」陸振剛怒目瞪著沙發上冷然以對的陸至權。

「爸,小心你的血壓。」陸至權起身,單手插在西裝褲口袋里,高傲從容地踱到羅娜身側,探出大掌與她十指交扣。

羅娜的心跳驟然增速,只撲了淡淡一層蜜粉的臉頰,漾出了淡淡緋紅。

「如你所見,她是我的妻子,我們在三天前已經登記結婚。」陸至權撇眸,深幽的目光摻入了一絲溫柔,彷佛深情至極,對她無比依戀。

目睹此景,羅娜心中滾沸的血液,反是逐漸冷卻下來,甚至開始抽離情緒,有些冷眼旁觀地回瞅那雙深情款款的褐眸。

她終于明白,為什麼他會跟她結婚。

既然他父親會屬意裴意琬這個媳婦,其來有自,應該是認定了唯有那樣優雅不俗的女人,才夠資格捧陸家的金飯碗。

陸至權會找上她,完全是因為她與裴意琬徹頭徹尾截然不同,無論是外型、談吐、氣質、個性……項項迥異。

陸至權是故意娶她,好讓這里在場的三人難堪發怒。

驀地,一陣低低的啜泣聲傳入耳底,羅娜斂住心神,循聲望去,瞅見裴意琬落寞地垂下臉蛋,縴細的雙肩輕輕顫動。

陸至權凝望著她的深情目光,霎時有些僵硬,她敏銳的察覺到,內心居然浮上了一絲嘲笑。

從他的反應看來,他並不是對裴意琬無動于衷。這就令她不解了,有什麼深仇大恨,迫使他非得壓抑情感,勉強自己娶她回來氣死陸家人?

「滾出去,帶著那個不三不四的女人一起滾出去。」陸振剛的情緒不若剛才激動,大概是監于有外人在場,所以端出了上流人士標準的冷處理態度。

「我只是帶娜娜過來知會你們一聲,可沒打算久留。」陸至權挑起薄唇,握緊她縴秀的手心,步伐筆直的往大門走。

面對陸振剛和詹怡珍鄙夷的眼神,羅娜倒是不痛不癢,只是……當她在踏出陸家玄關,不經意回眸,與裴意琬哀傷的目光對望,心口微地一擰。

裴意琬很愛陸至權,從那一眼就窺探得出來。

……陸至權呢?他究竟愛不愛他的未婚妻?

☆☆☆

包廂里,一盤盤精致可口的法式料理擺滿桌面,羅娜望了一眼,明明胃已經餓得發疼,卻毫無食欲。

她望向對座的男人,他始終沉默著,手中的紅酒不曾離開過那張形狀優美的薄唇。

「陸至權,你到底想做什麼?」她難得這般正經嚴肅,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你喜歡裴意琬嗎?」

「我不喜歡她。」陸至權揚起冷光湛湛的褐陣,滴落唇上的紅酒好似鮮血,這樣的他,宛若羅曼史小說中描述的吸血鬼,冷酷俊美,勾人心魂。

「可是你很在意她。」

「你現在是想扮演心理輔導師,還是戀愛專家?」

「我只是想弄清楚自己的定位。」鴿子蛋果然不是人人都戴得起,她還以為她只是他用來反抗父親的工具,以為他與未婚妻什麼也不是,她果然還是太傻太天真。

「你的定位就是我的妻子,其余的什麼都不用管。」即便心情不佳,他品酒的舉止依然如此優雅,社交圈廣為贊揚的王子形象果然不假。

「做為你的妻子,我總有權利知道一切吧?」她的態度異常堅持,腦中全是他與裴意琬之間的那份曖昧。

陸至權沉默凝視她好片刻,才掀動沾著紅色酒液的薄唇︰「只是一些你听爛的無聊劇碼,你確定你想知道?」

「無不無聊由我來判斷。」她翻了個白眼。

「如果當初不是我父親外遇,執意跟我母親離婚,我母親也不會因為精神受到過大刺激被送到國外的療養院。」

「所以你才會那樣對待繼母?」她一臉可以理解的點著頭。「不過,那也是你跟繼母之間的戰爭,又關裴意琬什麼事?」

「我繼母為了軟化我的敵意,知道我欣賞的女人類型,故意派她來接近我就在我發現自己確實對她有好感,我父親也擅自對外放出她是我未婚妻的消息之後,我才發現她是繼母的外甥女,她會接近我,全是因為繼母的慫恿。」

陸至權一直怨恨著寡情的父親,還有搶走母親位置的繼母,因此當他發現裴意琬的身分與接近他的動機,他惱恨不已。

因為父親的外遇,他最痛恨的便是遭人背叛,所以他更無法原諒裴意琬。

反正,他從來不相信世上有哪段婚姻能真的相守一輩子,婚姻于他而言毫無意義,既然如此,何不用來反擊繼母與背叛他的女人?

而當他心中醞釀著這個念頭時,那天晚上,羅娜的身影便這麼映入眼底。或許是她天生有種啟發人放縱的魔力,他毫不遲疑的走向她,大膽的做下這個決定。

對許多商人而言,婚姻不過是樁買賣,而他選擇拿來當作報復父親與繼母的工具。

靜靜凝望著垂眸沉思的陸至權,羅娜完全無法認同他方才那席話。

不對,事情的全貌肯定不是這樣。

同樣身為女人,她非常清楚裴意琬對他的愛意,且不論裴意琬當初接近他的本意是什麼,但裴意琬對他的感情絕對不是出于偽裝演戲。

他呀,只是一時被仇恨和遭受背叛的怒氣蒙蔽,才會故意跟她結婚,報復傷了他自尊與感情的裴意琬。

當他領悟過來,其實他心中是在乎裴意琬的,等到那天到來,他一定會後悔找上她結婚的沖動之舉。

羅娜揚起水眸,望著眉宇間已被深冷恨意籠罩的那張俊臉,王子成了困獸,卻依然優雅如昔,俊朗如斯。

想起方才他深情相視的溫柔陣光,扣緊她十指的堅定大掌,在那當下,她的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輕輕扯動。

她幾乎要真的以為……他眼中的那抹深情,是因她而起。

就在這一刻,望著只為了報復別的女人,才與她結婚的男人,羅娜覺得有股強烈的霸佔欲由心底深處涌起。

她從來就不是善解人意的聖女,更不會想當什麼溫柔體貼的天使,她不會勸他,更不會開導他。

既然她已經佔住他身旁的位置,就絕對不會拱手讓出。

兩人正式成為夫妻的那一刻,她腦中幻想過千百種與陸至權日後相處的夫妻之道,但絕對不會是此刻腦中這一種^她想得到他的心。

曾經,因為他的遙遠,她不敢奢想能得到他的人,更別提是得到他的心。

不,與其說是得到,不如說是爭取。

可如今,無論是上天的有心作弄,抑或是陰錯陽差的機緣,總之,她有了一個可以完全佔有他的機會……她想得到他。

羅娜眸光晶瑩閃亮,笑得有點狡猾地望著陸至權。「我先把話說清楚,你和家人之間的戰爭與我無關,我只知道我已經嫁給你了,這段婚姻除非我喊停,否則我們就要一直走下去,你誤上賊船,別無選擇了,只能乖乖跟著我,知道嗎?」

陸至權嗤笑一聲,舉高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才舉著空杯向她致意。

漂亮劍眉一挑,他漫不在乎的說︰「放心,我做下的承諾從來不會反悔。」

喔,是嗎?等他愛上她的時候,可千萬別反悔,呵!

羅娜喜孜孜地端起香醇紅酒,爽快地干杯,盛滿星光的碎亮眸子直盯著陸至權,一個個獵夫計畫在心中醞釀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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