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嬌妻 第十八章
第九章
夜深人不靜。
單瑜茜的小套房內不時傳來她抽噎而壓抑的哭泣聲,讓池澤京原本只是隱隱作痛的頭愈來愈痛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當時她竟會在現場,如果他知道的話,不管是為了公司,又或者為了去新加坡處理金融詐騙案時能得到葉家的幫助而事半功倍,他都不會讓那個女人踫他一下的,可惜後悔已莫及。
葉馨予是新加坡葉氏企業的千金小姐,自從兩年前在一場國際會議中認識他之後,就一直在倒追他,作風主動而大膽。也因此金融詐騙案發生後,葉氏在第一時間並未以合伙人的身份告知,反倒讓正在台灣旅游的葉馨予特地跑來池氏轉告,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再然後,也就有了被單瑜茜撞見的那一幕了。
這件事要解釋其實並不難,因為他完全就是事件中被非禮的受害者,只是基于對于葉氏的感謝,以及不忍讓一位千金小姐當眾難看,他這才沒有大動作的一腳將邵個段臉皮的女人從他身邊踹開。
以迠問題在于,他若想解釋這件事,就得先將他的真實身份坦白,然後連帶一堆他想說與不想說的事都會被牽扯出來。他不想再對她說謊,但有些事他卻不想說也不能說……
「你走吧,不要再到這里來了,我會幫你跟院長辭職。」單瑜茜伸手推他,啞聲與他訣別,語意很清楚,希望他們倆這輩子再無相見之日。
他倏然收緊雙臂,瞬間又將她摟得更緊些,然後直視著她淚眼婆娑的雙眼,以堅定不移的神情和語氣,發誓般的對她說︰「我不會離開這里,也不離開你。」
她聞言,淚水似乎在一瞬間又掉得更快了一些。
「你到底想怎樣?」她抽噎的問道,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明明不愛她,明明有了比她漂亮,條件也一定比她更好的女人,卻依然在這里對她糾纏不休,害她痛不欲生,心痛不已。
「過去一個星期我一直都在國外處理事情,晚上十一點在桃園機場下飛機之後,就直接搭出租車回這里,只因為你在這里。」他告訴她。
單瑜茜聞言不發一語。
他繼續說︰「我承認自己有對你說謊,但絕對不是在對你的感情上,我愛你是真的,沒有一絲虛情假意在里頭,更沒有劈腿,三心二意。至于那天那個女人,我和她已經認識兩年了,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廂情願的在倒追我,我對她沒有任何誠覺,也拒絕過她很多次,我可以對天發誓。」
「沒有感覺你卻和她接吻?」她沉默了一下才啞聲開口,語氣明顯軟了些下來。
「那不叫接吻,那叫強吻。我被她強吻,我是被她非禮的受害者。」他既認真又嚴肅的對她說。
「你並沒有推開她。」她指證歷歷,當時她看的很清楚。
「我必須顧及她和她背後公司的面子,畢竟她是個女人,而且我們兩家公司又有合作關系,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他解釋,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氣。只要她有反應就還有救,他最怕的就是她什麼都不說,一心一意只想和他分手。
「你一直說的公司到底是什麼公司?你不要以為隨便拿個莫須有的公司來說就能糊弄我,我是單純,但不是單蠢。」
她伸手擦去臉頰和眼眶中的淚水,吸著鼻子對他說。「還有,你先放開我,我很熱。」
穿著外套被裹在大棉被里,剛才還使盡全身氣力大哭了一場,她現在全身都熱呼呼的直冒汗。
他聞言,看了一下她紅通通的臉頰後立刻松開她,然後伸手幫她將棉被拉開之後,雙手一伸又再度將她重新擁進懷里,就像怕她會跑掉一樣,讓她想笑又想號啕大哭。
過了一會兒,他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房內響了起來。
「當初我流浪到這座小鎮時,從沒想過自己會在這里停留,更沒想過會在這里遇見你,愛上你。
「萬聖節Party那晚突然下起大雨,你留我在育幼院住一晚時問了我的名字,
那時我沒想到自己會繼續留在這里。事實上,在隔天醒來走進廚房想向你告別,卻因為看不下去你在廚房里笨手笨腳的樣子而動手幫忙做早餐時,我腦子里依然還是只有離開的念頭。所以——」
他在這里停頓了一下,然後深深地看著她,「那時我並不認為自己用假名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假名?」她瞠眼看他,以為自己听錯了。
「我真正的名字叫池澤京——城池的池,福澤的澤,京城的京。」她張口結舌的看著他,震驚到說不出話來。真正的名字……假名……他竟然連名字都是假的嗎?但是澤京?這就是他當初硬要她改叫他名字的原因嗎?
「我是池氏金控的總經理。」他丟出第二顆炸彈。
「什麼?」她驚愕的瞠大雙眼,只覺得腦袋一團亂,好像有些不夠用。池氏金控的總經理?他?
他繼續對她坦白,「其實過去池氏金控每月捐助給育幼院的款項是我個人的行為,只是借用了公司的名義來捐贈,幾個月前,我因私事提出辭呈離開公司,會計也就停了這筆款項的匯款。這是我的失誤,卻差點為育幼院釀禍,我覺得很抱歉。」
她用力搖頭,怎麼也沒想到過去長期贊助育幼院的大恩人竟然是他。這麼大的恩惠,這麼大的恩德,她和育幼院感激他都來不及了,他又何須說抱歉?
「所以拿制作點心做為交換贊助育幼院的條件根本就是個幌子?」她恍然大悟的問道。
「雷振堂……也就是池氏金控的那位雷副總,他開出這個條件基本上就是為了要整我,報復我辭職害他工作加重,他的怨氣很大。」
「那教董事長夫人做點心的事……」
「假的。那是私底下的條件之一,我必須進公司幫忙處理公事,即使一星期只有兩天,一天只有三小時也能做很多事。」
「你都離職了不是嗎?怎麼還能處理公事?」她不解的問。
「我姓池。」
「啊!」她整個驚醒,恍然大悟。「所以池氏金控是你家開的公司?你是少爺、繼承人?」
「我不是繼承人。」他搖頭,低垂的雙眼中閃過一絲自嘲。「繼承人是我弟弟,他才是少爺,我是養子。」
「啊。」她不由自主的輕啊了一聲。
他抬眼對她疲憊的一笑,然後說︰「剩下的事我們可以明天再繼續說嗎?我覺得好累。過去一個星期,我每天平均都睡不到三小時,操勞又操心的,真的好累。」
「好。」她不知不覺心軟,柔聲應道,雖然她還有好多問題想問他,但迠他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好累,充滿紅色血絲的雙眼,明顯的黑眼圈和憔悴變瘦的容顏。
「你快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覺,醒來之後我們再說。」
「我想睡在這里。」
「啥?」
「我沒力氣走回宿舍,而且宿舍那里一個星期沒人住,一定又濕又冷,我不想回那里睡覺。讓我睡在這里好嗎?只是睡覺而已,不會對你做什麼,精靈。」
他疲憊的求道,一頓後又將視線移到房間一角的沙發上,退而求其次的說︰「不睡床上也行,我可以睡沙發。」
單瑜茜就是沒辦法硬下心來,眉頭皺了半晌最後還是妥協的點了頭,「睡吧,但是什麼也不許做,知道嗎?」
「知道。」池澤京認真的承諾,隨即站起身來,三兩下就將身上讓他覺得束縛的衣物一件件月兌掉,西裝外套、背心、襯衫、西裝褲——
「喂,你干麼月兌褲子呀?」單瑜茜閉眼叫道。
「西裝褲沒彈性,穿著睡不舒服。」他回答的理直氣壯。
她一整個無言以對,又不敢睜開眼楮。因為是冬天,他在襯衫下還穿了一件T恤式的短袖內衣在里頭,但是呢?在月兌去西裝褲之後,里頭露出來的會是什麼樣的一種穿著?她完全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看。
床突然晃動了一下,然後往下沉,他上床來了。一陣騷動後,她感覺棉被輕輕覆蓋在她身上。
「你不把外套月兌掉嗎?」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先去把燈關掉。」她終于想起這個可以免去她尷尬的方法。
床又晃動了一下,感覺他跳下床去,然後在安靜的房里傳來「咱答」的一聲,燈被關掉了,他又再度回到床上。
她偷偷將眼楮睜開一小縫,看見眼前一片漆黑,這才睜開雙眼,然後動手將穿在身上的外套月兌掉。
「睡吧。」他疲倦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嗯。」她輕應一聲,坐著又猶豫了一下,這才側身躺下。
他的手從身後伸來將她擁進他溫暖的懷抱里,她不由自主的微僵了一下,等了一會,感覺他沒有其他動作之後這才慢慢放松下來,然後慢慢的、慢慢的沉睡,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