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上船老大 第十七章
笫十章
十一點，近午的艷陽將未拉上窗簾的臥房曬得暖烘烘的。
葉予晟走進房里，看著仍窩在床上、蜷縮在薄被里的縴減身影，皺起眉頭，上前拍了拍露在被子外的屁|股。
「葉予晶，你這小懶豬，日頭都快把你的屁|股曬焦了，你還不打算起床嗎？」
突然被打了屁|股，葉予晶一臉哀怨的瞟了哥哥一眼，嘟囔道︰「干嘛啦？
別吵我。」還不忘伸出美腿，踹了下床邊打人的男人。
葉予晟來不及防備，就這麼硬生生的被妹妹踹了一下，差點痛得抱腳哀號，但那沒良心的行凶人兒壓根兒不理會他，懶洋洋的拉起被子蒙住臉，繼續瞧妹妹那一副神情萎靡的懶樣，他坐到床邊，拉起她蒙住臉的被子，小心翼翼的問︰「怎麼？和船老大鬧別扭也鬧太久了吧？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樣，還真的不像你耶！」
葉予晶一听到那讓她萬分敏感的名字，鼻頭一酸，差點不爭氣的又要紅了眼眶。
為了掩飾內心的難過，她怒氣沖沖的嚷嚷，「關你什麼事？你太閑，不會去找沐瑩啊？別來煩我啦！」
哥哥跟穿越時空而來的沐瑩格格跨越了生死和時空的界限，感情愈發穩定，已經決定明年初要步入禮堂，那幸福甜蜜的模樣，羨煞了她這個被情人冷落，甚至可能被拋棄的孤家寡人。
葉予晟絲毫不被妹妹沖得嗆人的口吻影響，反而心疼的揉揉她的頭發，嘆口氣，「小孬孬，在他那麼難熬的時刻，你就這麼跑回來，不在他身邊支持他，算什麼好情人呀？」
葉予晶听到哥哥這像是責怪卻充滿憐惜的話，委屈的喃喃自語，「在他那麼難熬的時刻，他都不要我陪，嫌我礙事，我干嘛拿熱臉去貼他的冷？」
葉予晟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敲門聲突然響起，他回頭，眼底映入未婚妻沐瑩柔美的神情，立即笑問︰「午餐準備好了？是要叫我們吃午餐嗎？」
沐瑩點了點頭。「嗯。還有，屋外有個男人找晶晶。」
「男人？徐慕洋嗎？」
妹妹就徐慕洋這麼一個男人，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要來登門道歉了。
不等沐瑩回答，葉予晶搶先開口，「我不要見他！」
「啐！拿什麼喬？不要真的趕人家走了，又窩在被窩里偷哭。」葉予晶氣得拿起枕頭，想要塞住哥哥的嘴巴。
沐瑩見兩兄妹像孩子一樣鬧著，好笑的開口，「好了啦！別鬧了，來找晶晶的男人叫成凡鐸，你要不要見？如果要，就趕快起來梳洗一下，別讓人家等太久。」
訝異來找她的人竟然是成凡鐸，葉予晶掀開被子，不解的嘀咕，「鐸哥？他找我做什麼？」
他們兩人不算熟，他會突然跑來找她，她還挺訝異的。
見妹妹一掃剛剛要死不活的反應，葉予晟掩不住好奇的問︰「成凡鐸？是那個海上霸王成凡鐸嗎？」
「嗯，就是他。」
「你怎麼會認識他？听說他的為人十分低調，很少人能掌握他的行蹤。」
葉予晟幫妹妹翻譯滿文時，也接觸過一段時間的海洋發展史，對于成凡鐸這個祖先是海盜之王，以及關于他在海上的豐功偉業的謎樣男人，他也感到十分好奇。
葉予晶完全可以理解哥哥對成凡鐸如此好奇的反應，因為當時知道自己要見到這一號人物時，她也是興奮不已。
「阿洋和他似乎有些淵源。你若對他好奇，就先下樓去邀他進門坐一下。」她解釋，接著下床，進浴室梳洗。
「這樣也好，我先下去了。」听到哥哥的聲音飄遠，葉予晶看著浴室鏡中那個臉色蒼白的人，生氣的嘟囔，「徐慕洋，你是真的打算放棄我們的感情了嗎？和我沒啥交情的人都出現了，為什麼你還不出現？」
想到這個可能，她煩躁的尖叫，如果那個讓她心疼、懷念又可恨的男人此時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一定會掐住他的脖子，踹他、咬她，好發泄累積得快要爆炸的憂郁情緒。
十分鐘後，葉予晶整理好情緒和儀容，換好衣服，下樓便發現哥哥、沐瑩與成凡鐸坐在客廳里，似乎聊得十分愉快。
看著兩個男人一起坐在客廳的情景，她竟不自覺的把成凡鐸的身影換成徐慕洋，任由內心的苦澀再一次影響她的心情。
葉予晟發現她杵在樓梯口發呆，開口喊道︰「快過來，還杵在那里發什麼呆啊？」
匆匆拉回不小心飄遠的思緒，葉予晶對上成凡鐸的視線，努力擠出笑容。
「嗨，鐸哥，你怎麼來了？」成凡鐸一眼便看出她的強顏歡笑，皺起眉頭，不滿的開口，「阿洋那家伙果然虐待你。」
何紫沅失蹤這段時間，「尋夢撈寶號」與「嘲風號」的接觸十分頻繁，關于徐慕洋與葉予晶鬧別扭的事，他也略有耳聞，只是沒想到兩人會鬧到這麼嚴重的地步。
瞧眼前的葉予晶都瘦了一大圈，連平日燦爛的笑容也染上了淡淡的憂郁，讓向來正氣凜然的他也不偏幫徐慕洋，為她打抱不平。
沒想到與徐慕洋是朋友的成凡鐸會站在她這邊，為她打抱不平，葉予晶真心的說︰「你真好。」
他咧嘴微笑，坦然接受，接著才又開口，「我是來向你報告好消息的。」
「好消息？」剛開始她還有些疑惑，但隨即想到何紫沅失蹤後，一直是他的「嘲風號」團員持續著搜尋的動作……
想到這一點，她屏住氣息，忐忑的問︰「是與丫頭有關的事嗎？」
他點了點頭，還來不及開口，雙手就被又驚喜又激動的葉予晶拉住。
「找到丫頭了，是嗎？好消息……好消息指的是她平安無事，是不是？」
他所帶來的消息太驚人，讓她有些語無倫次，又哭又笑，發了瘋似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自己此時的情緒。
成凡鐸可以體會她的心情，也大概可以猜出她會有什麼反應，卻不得不出聲提醒，「你先別開心得太早，替你帶來好消息之前，我想說的是，丫頭的狀況有些詭異，我不知道阿洋能不能接受，所以才先來找你，讓你決定要不要讓阿洋知道這個消息。」
葉予晶高張的情緒頓時冷了下來。「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破舊信封，遞給她。「這是我無意間在『嘲風號』的嘲風龍頭里找到的，你打開看看。」
實在猜不透他葫蘆里賣什麼藥，葉予晶一臉疑惑的接過信封，打開才發現那是一封信，一封署名丫頭的信。
奇怪的是，信紙泛黃，內容是用毛筆所寫，字丑得不像話，至于內容，更是讓她錯愕不已，忍不住望向哥哥與沐瑩。
「怎麼了？」
「丫頭說……她穿越到清朝了。」
沐瑩便是由清朝穿越到現代的，所以當葉予晶說出這句話時，兩人臉上並沒有露出太驚訝的神情，卻萌生與她相同的想法。
若何紫沅真的是被那一道由嘲風龍頭吹出的怪風卷走，卻又找不到尸首，平白無故的從這個時空消失，穿越絕對是合理的解釋。
雖然不知道促使她穿越的原因為何，但她沒死，而是存在另一個時空的事實，卻讓人感到安慰。
成凡鐸不知道沐瑩也是穿越人，因而沒發現在場三人暗暗交換的古怪神情，若有所思的逕自開口，「就我所知，「嘲風號」的木雕龍頭內藏暗格，但多半是放一些平安符之類的東西。那一日卷走丫頭的怪風又顯然是由嘲風龍頭里吹出，我才會想再打開看看，里面是不是藏著以前未曾發現的秘密，結果就看到這封用油紙層層包裹住的信。」
葉予晶知道信不可能造假，因為就算成凡鐸拿掉外頭的油紙、封口的蜜蠟，還是可以看得出來那張泛黃的信紙年代久遠。
「那是丫頭的字跡嗎？」成凡鐸又問。
葉予晶搖頭苦笑，「我知道丫頭的毛筆字寫得不好，但沒辦法確定這是不是她的字跡。只是若不是，為何信封上會有『老爸』兩個字？又有誰會這麼無聊，編派這樣一個詭言來騙我們？」
「這麼說來，你是相信丫頭真的穿越了？」成凡鐸有些意外，決定來找她時，他還有些擔心，怕會被當成瘋子看待。
「丫頭藉由『嘲風號』的木雕龍頭留了信息給我們，我們沒道理不信。」葉予晶說得理所當然。
「所以你會把信交給阿洋？他會相信嗎？」
她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望向沐瑩與哥哥，然後才說道︰「他如果看到這封信，知道丫頭留了信息給他，一定會很高興。」
沐瑩是穿越人的事，徐慕洋也是知道的人之一，當時她和他的感情正濃，還一起幫哥哥和沐瑩化解了一些危機，她想他沒有道理不相信丫頭與沐瑩發生了相同的事。
在另一個時空活著，應該會比死掉更令人感到欣慰吧？
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徐慕洋會有多開心激動，也因為這一點，她拋開了對他的怨慰，恨不得馬上去找他，告訴他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雖然成凡鐸對發生在何紫沅身上的事半信半疑，但長年在海上生活，走遍五大洲各海域，看過無數光怪陸離的事，容不得他不信。
「那……我就把信交給你了，至于索行動，應該也可以告一段落了。」完成轉達的任務，成凡鐸站起身，準備離開。
「鐸哥，謝謝你專程走這一趟。」葉予晶真心感激，伸出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成凡鐸把葉予晶當作妹妹，很樂于接受她表示感激的懷抱。「不用客氣，等你和阿洋和好了，準備結婚時，記得……」
砰的一聲，打斷成凡鐸的話，靠在他懷里的葉予晶很自然的朝著發出聲響的方向望去。
不看還好，一看竟然看到徐慕洋僵杵在大門口，臉色鐵青，露出震驚的神清。
「成凡鐸……你怎麼會……」徐慕洋怎麼也沒想到好不容易振作起精神，做足被打槍的心理準備，見到的卻是這一幕。
他晚了一步了嗎？他日夜想著見到葉予晶的第一面該說些什麼，卻沒想到一句話也派不上用場。
成凡鐸看著徐慕洋臉上的表情，不用多問也知道他一定誤會他與葉予晶之間有什麼，尤其此時兩人還擁抱著。
雖然這是代表友情與感激的擁抱，但在徐慕洋的眼里看起來絕對不是那麼一回事，只是就算如此，他並不想解釋。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男人有時是需要一點點的剌激與打擊，才會珍惜身邊所愛。
「我來和晶晶談一點事。」他語帶保留，卻發現徐慕洋的臉色有著愈來愈黑的跡象。
葉予晟見到這陣仗，大感不妙，趕緊出面斡旋，「船老大，你也來了啊！正好，大家一起吃午餐。」
徐慕洋勉為其難的跟葉予晟和沐瑩打了招呼後，看向成凡鐸，「阿鐸，能不能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