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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眉遇見狼 第三章

隔天,不是假日的住宅區,便利商的生意有些冷清,教閑著無聊的江水流坐在櫃台前,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轉著手里的藍筆發呆神游。

想到昨晚送她回來的沈浪,江水流先是皺了下眉頭,接著又露出傻笑。

他昨天竟然一路就這麼牽著她的手走回車子,說什麼怕她迷路?

明明她是因為吃冰,才會雙手冰涼,可他卻堅持要她披上他的外套!想到沾滿他溫暖氣息的西裝外套,雜夾著淡淡古龍水味,那是成熟男人的味道,她在家里的老男人身上也聞過。

只是老男人的味道她根本不去在意,可沈浪身上的味道,她卻到現在都還依稀記得。

因為有了先前的認知,江水流自動幫沈浪歸類。

自小在小姨的呵護下長大,總不擔心別人對她的關愛過少,敏感的她也早熟的能分辨出哪些人是真心對她好,哪些人只是為了她的外表,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她卻對沈浪的態度感到不解,不懂他是為什麼接近她?又為什麼要對她忽好忽而冷淡?

「水流,在想什麼?」不知何時進店里的紀家大姐,見她恍神,輕地拍了下她。

「沒有啊。」她懶懶地搖頭,「對了,店長,我明天可以排休嗎?」去渡蜜月的小姨今晚從香港回來,想回去看她。

「可以啊。」

工作了一個多月,紀家大姐對她真是好的沒話說,撇開她是店里的搖錢樹不談,光她嬌美清新的笑容,就能軟化她的心。

「那我上明天晚班,可以嗎?」

「明天妳就休息。」

「沒關系,我可以回來工作。」晚班這一個禮拜請假,都是店長站班,她不想要店長太累。

「那好吧。」

那天下班後,江水流換了衣服後,直接回老男人的豪宅。

「水流,妳這些天有沒有好好的?」像是老媽子似的,小姨一見她又摟又抱。

「很好啊。」她在屋子里瞧了瞧,沒發現老男人的蹤影,「他呢?」

「怎麼還說他,該改口叫姨丈了。」

江水流聞言低哼了聲,「他不在家嗎?」

「公司有事,他回去處理。」

「哦。」

「過來看看,小姨幫妳買了些禮物。」

看著眼前堆得滿滿得像座山的盒子,江水流不覺瞪大眼,「小姨,妳怎麼又買這麼多東西?」

「我也不清楚,只是看到適合妳的,就想買,不知不覺就買這麼多了。」小姨花錢向來沒有概念,反正付錢的人不是她,而那個金主也從沒有抗議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水流,妳真不打算回來住?」吃過晚餐,老男人因為公事走不開,要晚些回來,江水流本是要走了,卻又被小姨給拉住,陪她坐在客廳沙發上。

「目前還不想。」她在店長那住的還習慣,雖然跟這里比質量是差多了,但勉強過得去。

「他說這屋子要過到妳的名下。」

「為什麼?」

她不要,一百個不願意。

「他已經要律師擬了契約,下個月就過名。」

「小姨!」

她才不要拿老男人的東西,他憑什麼對她好,而且還是這麼霸道,一點都不能溝通。

「水流,妳知道他向來疼妳,只是男人表達方式不同。」十年來,她的男人怎麼對水流的,她一直都看在眼里。

「我又沒要他疼!」

「都是一家人了,別再說些鬧脾氣的話,知道嗎?」

江水流嘟嘴不應,因為對她而言,老男人像是搶走她手中糖果的人,所以她處處與他作對,樣樣跟他唱反調,有時氣得他甩門走人。

她知道不該這樣,她也知道老男人疼她,但她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倔脾氣。「小姨,對不起。」

「傻瓜,跟小姨說什麼對不起,只要妳過得好,小姨就開心了。」

撫著江水流的短發,小姨疼愛的說。

江水流從來不知道,便利商店的員工還要負責外送。

只為了一包七星香煙!

她瞪著手里的香煙,恨不得將它丟進垃圾筒,可又想起店長的交代,只有認命地送往目的地。

電梯一到,她走到店長說的地址,是大樓里某間公司。

據說是店長弟弟的工作室,走進里頭,入目的是一幅巨大的銀河星系圖案的拼圖,幾乎佔據整個壁面,再來是工作室的花花草草,以為自己來到了熱帶雨林區。

這里怎麼看都不像辦公室,「小姐,請問妳找誰?」

「沈浪在哪里?」只見她沒好氣地由背包抽出香煙。

「浪哥,他剛出去,要一會兒才回來,妳要不要在這里等他?」

小知跟浪哥認識那麼久,從沒見他帶哪個女人進公司,而眼前這個女孩,卻是美得很有個性,教小知看得出神。

「我只是送香煙來,麻煩你轉交給他。」江水流哪有時間在這里等人,店長還等著她回去。

「好。」

「那妳把香煙放在浪哥位子上,他回來我再跟他說。」

小知指了指沈浪的位子。

江水流順著方向,在這個圍了三個私人空間的工作室里走動,來到沈浪的位子時,她竟然發現燻香油

燈!

他一個老男人跟人家玩這種女孩家的東西?

燻香油燈燃著,難怪她一進來時,里頭散著芬多精香。

「那我走了。」

江水流轉身臨走之前,不小心瞥見桌上角落竟然還有個方型水族箱,里頭小魚亂竄,心想這到底一間什麼樣的工作室。

不久,沈浪進公司,一見位子上的香煙,回頭問著正埋首寫程序的小知︰「香煙誰拿來的?」

「一個美得會讓人忘了呼吸的女孩。」

美得會讓人忘了呼吸的女孩!

江水流!

除了她,還有誰呢?還以為是紀家大姐送來的,沒想到是她,沈浪嘴角勾起一笑。

「她什麼時候走的?」

「一個鐘頭前。」

沈浪拆開香煙,叼了根煙,優雅的點燃後,伸手扯松領帶,整個人疲累地靠向椅背。

「浪哥,那女孩是誰?」小知好奇心大作,不覺地問著。

「一只還未成型的小貓。」吐出口里的煙霧,沈浪嘴角餃著笑,緩緩地閉上眼。

「小貓?」小知的眉毛馬上皺在一起。

「一株還未開花的小花苞。」

怎麼他兩個偶像對女孩的形容詞都如此怪異,一個是小豆芽,一個是小花苞,好像都是小幼苗,前面那一個是成型了,但後面這一個難不成要被揠苗助長?

從不知浪哥也有這等辣手摧花的習性,而且對象還如他所言只是個小花苞。

「小知,我今天不回公司了,幫我跟阿烈說一下。」不知想到什麼,沈浪忽地起身,拿過西裝外套後頭也不回地說著。

「浪哥,你要去哪里?程序……。」小知見他走人,急得在後頭喊人。

「程序晚點再忙,我有急事。」

急事?什麼事比工作更重要?

向來將工作擺在第一位的浪哥,破天荒地丟下工作,那匆忙的模樣,該不會是要去約會吧?

那個人竟然連一聲道謝都沒有!

江水流趴在櫃台邊,瞥了眼牆上的時鐘,才十一點,距離下班時間還有二個小時,因為生理期全身無力,又痛得連站都有問題,要不是今天晚班請假,她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想上樓拿止痛藥吃,又擔心店里沒人看著,望著外頭夜色暗淡,完全符合她此時的心境。

那一陣陣的抽痛直由下月復漫開,痛得她眼眶都要擠出眼淚,覺得自己真是命苦,好好的大小姐不做,唉!一切都怪她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好強,那麼不給自己台階下,若是她肯撒嬌一點,那個老男人對她的態度肯定會好一點,才不會兩人每次見面就針鋒相對,像是結怨多深的仇人。

又想到沈浪,竟是如此沒良心,連一通電話都不撥過來,也不想想誰冒著炙熱燙人的陽光給他送香煙。

可能因為生理期,殊事看不順眼,她連桌上擺的巧克力看了都礙眼。

「怎麼了?」

江水流可能是太痛了,竟然產生幻覺,以為听到沈浪的聲音,半夜十一點,他不可能出現才是。

「水流?」

繼續趴在桌上,小手把玩著眼前金莎巧克力盒,哀怨的想,為什麼平平都是女生,有的人生理期吃巧克力就不痛,起碼也會減少痛,她吃了巧克力卻會惡心想吐,老天爺對她真是太不公平了。

想到這里,再輕嘆了口氣。

「水流?」一聲重擊在櫃台響起,震得她連忙坐正身子,以為歹徒搶劫。

定眼一看,哪里是歹徒,竟是那沒良心的沈浪,他怎麼會來了。

「你來啦。」沒好氣地以余光掃了他一眼算是打過招呼,小小的頭顱不支地繼續趴在桌上。

「怎麼了?生病了?」

才幾天不見,她怎麼臉色這麼蒼白,伸出大掌模向她白淨的額際。

「嗯……。」

他的大掌好溫暖,江水流貪婪地伸出小手緊握那熱度。

「水流?」

「我好痛……。」

不知怎麼地,她對沈浪自然而然地有抹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地依賴感,不同于小姨,這種奇特的感覺,她感到陌生,一直以來她對外人總是以防備之心對待,或是冷眼觀之,但對沈浪,除了第一眼的不順眼外,他跟她之間很不一樣!

「哪里痛?」柔女敕的肌膚給了他舒服的踫觸,卻也冰涼的教他心急。

「那個痛。」

「哪個痛?」

這個男人是故意跟她玩文字游戲嗎?稍稍移了下頭,哀怨地睨了他一眼,這一睨,睨住沈浪的目光,睨出他平靜無波的心魂,這一睨,也睨出了沈浪的驚駭。

何時這小花苞竟會用這麼風情萬種的眼神勾引男人了?

「你怎麼會來?」

不想再跟他大談文字游戲,江水流改了話題。

「來看妳。」

「哦,那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心情超不爽地下逐客令。

她,江水流還活得好好的,努力工作,只是生理痛教她幾乎想死,所以他的面會可以結束了。

松開他的大掌,費力地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人了。

沈浪見她樣子,猜出她在賭氣,耐下性子地越過櫃台,走到她身邊,輕拂過她服貼的短發。

「告訴我哪里不舒服,我送妳去看醫生。」那聲音是輕柔的,還帶了點焦急。

「醫生看不好。」有誰生理痛去找醫生,而且還是半夜去掛急診的,她不想丟人。

再痛,她都要忍!

「看著我!」

「不要!」

「水流!」小花苞很任性,他試著耐心哄人。

「我不要跟你好了!」小女孩的氣話讓沈浪想發笑,不過見她表情認真,他最後還是忍住了。

眼里的笑意里寫著柔情,淡淡的,不同他平日嚴肅的表情。

「那妳要跟誰好?」

「我去跟老男人好!」那個老男人此時肯定正摟著小姨放肆著,老男人心里就只會想到那些不正經的事,還以為她都不知道在他嚴肅又剛正的外表下,其實跟其他男人一樣。

只要他來家里過夜,隔天總見小姨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以前年紀小不懂,以為他欺負了小姨,後來長大了,才明白那雖然是欺負,不過意義不同。

老男人?沈浪眉鋒一挑,低沉的說︰「那妳找我不就好了?」

「你不夠老,我家那個比你有看頭。」江水流嘟嚷。

認識至今,沈浪對她的了解還局限于她的學歷,名字及年齡,再無其他,看來他該再多花時間去了解。

「什麼時候下班?」

「一點。」

「把門關了,我先帶妳去看醫生。」瞧她這麼難受,再等個一個小時,只怕要昏了。

「不可以。」她有氣無力的抗議。

「我說可以。」

「我不要。」那太丟人了,她臉皮薄,打死都不去。

沈浪不理她的拒絕,硬聲說︰「鑰匙在哪里?」

江水流無奈的瞪了他一眼,見他打算進櫃台,連忙指了指一旁的抽屜。

拿出鑰匙後,沈浪月兌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而後抱起她,輕巧柔軟的身軀親膩又似無骨地倚著他。

「你干嘛抱我?我可以自己走。」她不習慣與異性這麼親近,扭動了下,聲音有氣無力的,一點都沒有說服力。

「別亂動,小心掉下去。」沈浪在她耳邊低語,那突來的熱氣教江水流嚇了一跳,耳根子都漲紅了。

「不要!」听到會掉下去,江水流連忙雙手攀住他的肩膀,小臉哀怨的瞪他。

沈浪見她可愛的反應,不覺笑了出聲,「抱好。」又故意在她耳邊低喃。

本是捉住他襯衫肩膀上的布料的小手,因為他的話而松開,小臉困惑的與他相望。

「不會抱人?」那話里夾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誰說我不會!」

「那就好好抱住我,免得掉下去,痛的是妳。」

「我可以自己走!」

「怎麼走?」瞧她都痛得臉色發白,還在繼續逞強,沈浪故意松了手,教她嚇得尖叫,連忙雙手緊抱住他脖子,死命摟緊,深怕一個不小心,就這麼與地面親吻!

「沈浪!」

第一次听見她喊自己的名字,雖不溫柔,不過他臉上還是露出自喜的表情。

半個鐘頭後,醫生告訴他急診後的病癥時,江水流想要撞牆,但求一死,以表清白。

「生理痛?」

沈浪就算再不解,國中健康教育都上過。

年輕醫生有些尷尬地說︰「可能是她的體質問題,吃過藥應該會好一點。」

本是一臉嚴肅的沈浪,听了醫生的話後,俊容脹紅。

而他懷里的江水流根本不敢抬頭示人,「如果她還很痛,可以先在這里吃藥觀察。」

她不作聲,繼續將頭埋在沈浪胸前,數著他強壯有力的心跳聲。

是他起的頭,他負責收尾。

沈浪拒絕醫生的提議,沉默的拿藥走人。

這中間半個小時戲劇性的發展,江水流心里發誓以後不管病得多重,這家醫院她絕對不會再踏進一步。

「還很痛嗎?」瞧她縮在他放平的椅座里,覆上他的西裝外套,整個人顯得更嬌小。

「痛……。」

「藥不是吃了?」

他不是女人,難以感受那份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難受。

「還是痛!」

生理期,醫生交代過,脾氣爆躁,情緒不定。

「有沒有想吃什麼?」

「我想吃豆花。」

沈浪聞言,俊容轉向一側,睨了那縮成一團的人兒,這丫頭分明是刁難人,這麼晚了,去哪里買豆花。

「不行!」

「那我不吃了!」

沈浪細思,自他十八歲開始交第一任女朋友至今,從沒有哪一任女朋友教他如此花費心思哄著,而眼前這株小花苞根本連女朋友的邊都沾不上,他卻為之擔憂心煩,為她思念而夜探她的芳影,這種少男才有的沖動,沈浪雖不想去多作研究,事實卻是擺在眼前。

江水流不止勾住他的注意,引出他的貪婪目光,更挑出他潛藏內心的渴望。

三十歲的成熟大男人,單為一位十八歲的小丫頭而動心,思即此,沈浪不覺地嘆氣搖頭,看來這回,自己真是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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