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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劫親 第十五章

火光,晃晃;人影,晃晃。

跌至耶律獲懷中的盤元左,任那酒香味徹底將她包圍,動也不敢動一下。

「到底分的什麼心?」將上半身倚靠在身後那疊厚被褥上,望著懷中盤元左低垂小臉上的那抹嫣紅,耶律獲的嗓音那樣低沉。

「我……我……」怎麼也不敢抬頭的盤元左期期艾艾了半天,可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不想給我踩背就別踩了,把坎肩及上衫的扣子全解開。」望著這樣的盤元左,耶律獲突然別過眼去說道。

「什麼……」听到耶律獲的話,盤元左驀地一愣,然後緩緩抬眼望向他。

「解開。」耶律獲望也沒望她一眼冷冷說道。

「為什麼?」盤元左顫抖著唇角問道。

他不是已有額倫兒了嗎,為什麼還要她做這樣的事?

難道,只因額倫兒不在身邊嗎……

「我今夜想要女人不行嗎?」耶律獲不耐煩地回道,只嗓音愈發低沉了。

「但額倫……額倫兒她……」要將那個名字說出,對盤元左來說真的好難、好難,但她還是咬牙說了。

「我耶律獲想要個女人,什麼時候需要別人同意了?」瞟了盤元左一眼後,耶律獲冷哼一聲。

「可是……」

「再可是,我現在就去捉人!」

「不!」

望著眼眸微眯的耶律獲,一想及那群和善的牧民,盤元左再不敢考慮,只能低垂下臉,輕咬住下唇,然後顫抖著小手,緩緩將坎肩及上衫的扣子一顆顆解開,任自己豐盈在衣下若隱若現。

「吻我。」望著那雙顫抖的小手,耶律獲又命令道。

這……

雙手緊緊捉著前襟,半晌後,盤元左終于緩緩跪起身,仰起小臉,將唇,輕之又輕貼至耶律獲的唇上,闔上眼眸。

他的唇,溫溫熱熱的,而她的唇,抖抖顫顫的。

似乎不滿意這樣的吻,耶律獲索性張開唇瓣,輕咬了一下盤元左的下唇,在她痛得紅唇微啟時,倏地將他的舌侵入她的檀口中,一把卷住她的丁香舌,瘋狂交纏起來!

「唔……」

耶律獲反客為主的這個吻,是那樣的熱情、激狂,激狂得盤元左幾乎要暈眩了。他不斷來回桃弄、勾纏她的小小舌尖,用力吸吮著她口中的所有芳香蜜汁,直至兩人口中的津液彼此來回流淌、牽扯成道道銀絲,才終于移開唇去。

盤元左根本不敢抬頭,因為嬌喘吁吁的她,身子因他這個吻而徹底熱了,熱得幾乎連腿都軟了。

這就是真正的吻嗎?好懾人啊……

他都是這麼……吻著額倫兒的嗎?

當盤元左腦中因不住胡思亂想而微微心痛之時,她的耳畔又傳來一個沙啞的命令——

「用手捧住胸口。」

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盤元左僵硬地抬起臉望向耶律獲,在望見他那直勾勾盯視著她的深邃湛藍眼眸狂野性感、霸道邪肆的神情時,心跳,突然失速了。

她只能傻傻地、像被蠱惑似的望著他,然後舉起顫抖的小手……

其實,盤元左不知道,現在徹底移不開眼的,不是她,而是耶律獲。

他知道盤元左很美,一種清新月兌俗的美,但穿上這套他特地為她訂制的衣衫後,她簡直美得如同草原上的精靈!

垂墜在她額前的藍色水晶石,襯得她本就大而明亮的雙眸更空靈,垂在她頰旁的長串水晶石,任她本就小巧、且此刻微微嫣紅的雙頰那般楚楚可憐,那身與她氣質及身上清茶香氛那樣般配的衣衫,更是盡顯她的玲瓏與窈窕。

而此刻,睫毛輕翕,朱唇微顫,前襟輕開的盤元左,那既青澀又嬌美,既夢幻又迷離的模樣,讓耶律獲的下月復幾乎瞬間便緊繃了!

被他如此溫柔又放肆吃著的她,那股酥麻感更由她的胸口緩緩傳至全身,甚至發梢,可他,依然不放過她……

「喊出聲,不喊出聲來,我立即去捉人!」

听著耳旁只有急促的嬌喘而無嚶嚀,耶律獲輕輕一咬!

「呃啊……」盤元左再忍不住吟哦出聲了!

身子被玩弄得整個戰栗、虛軟,意識幾乎飄散的盤元左根本沒有發現,若不是耶律獲用手握住她的柳腰,她連跪都跪不住了……

……

緊擁著懷中早已虛月兌的小小人兒,許久許久後,耶律獲柔柔將他留在她身上的凌亂擦拭干淨,為她將衣衫扣好後,將他的大氅蓋在她身上,轉身更衣。

「大哥……」望著耶律獲的背影,疲憊至極的盤元左伸出一只手喃喃喚道。

「小鮑主,在你魔王大哥出門討伐你的勇士時,記得幫我把我們的惡魔城看好。」

輕輕在盤元左的小手、臉頰上留下一吻後,耶律獲又一回將手移向她的頸脈——

「若我當真罪大惡極到連地府都不敢收留我,那麼,我一定回來,回來將你欺負得徹底的體無完膚!」

第二日午時,當盤元左幽幽醒來時,她的身旁,已沒有他。

渾身酸疼地由床上爬起,盤元左傻望著自己身上那襲盈滿耶律獲氣息的大氅,眼眸微微有些酸澀,但當她望及擺放在案桌上的衣衫時,她紅著臉笑了。

因為那上頭,擺放的雖是昨夜那些衣衫,卻多了同色系的抹胸、褻褲,以及本應穿在裙下、塞在靴內的束腳褲。

他昨夜竟是故意……故意……

「元左少爺?元左少爺?」

听著由遠處花園傳來的急切呼喚聲,盤元左連忙紅著臉換回男裝,然後,由這日起,餐餐胃口大開。

耶律獲走後的半個月,額郘城中剩下的一成守軍也全被調走了。

一發現這個事實後,城中立即流言四起。

在城中老弱婦孺「棄城」的嘆息與耳語聲中,只有盤元左一人不為所動,她每日一早起身便靜靜高站在加固的城門樓上,望著前方那片蔓無人煙的草原,因為她相信,會有人回來,一定會有人回來的!

若要棄城,他不必像個暴君般地要求城民夜以繼日地加固;若要棄城,那一夜,他不會回來,更不會說出「記得幫我把我們的惡魔城看好」、「若我當真罪大惡極到連地府都不敢收留我,那麼,我一定回來」這樣的話……

秉持著這個信念的盤元左,就靜靜在那城樓上站了七天,在第八日,當光頭那三名野漢子,與那幫最早加入耶律獲麾下的牧民們的身影出現在草原那端時,眼眸徹底朦朧。

她狂奔至城門前,又笑又叫地迎接他們回城,但在望及他們眼底的消沉、沮喪與全然的失望時,一直激動揮舞著的手臂,緩緩落下。

她什麼也沒有問,只是靜靜陪著他們走回城中,看著那三名野漢子像發泄似的猛灌了三天酒,望著那群牧民發動全家大小開始將物品一一打包好,將打包好的東西再抬上馬車。

在守軍離城後的第十一日,盤元左整整冥思了一日一夜,然後在第十二日清晨,那三名野漢子與牧民們邀她一起離城時,在城門前,伸平雙手將他們全部擋下——

「為什麼要走呢?」

「為什麼要留?」望也不望盤元左一眼,光頭冷笑一聲反問道,「過去,縱使日日被譏笑、嘲弄,但我們一直以來這份傻上天的赤誠與追隨從未改變過,可他,放在心里過嗎?」

「為何這樣認為?」凝視著光頭忿忿不平的激動神情,盤元左輕輕問道。

「從尋找到他的第一天起,我們心中就只有他這一名主子,我們比別人拚命,升官獎賞的事卻永遠輪不到我們;我們對他從未有過貳心,可他指派給我們的永遠是雜毛小事;我們希望能幫著他,讓他早日達成心願,但他,卻從來看不起我們,嫌棄著我們,更在這場最重要、且關鍵的大戰前夕冷冷將我們斥回,這樣的我們,何必還留在這里惹人嫌、等人嘲笑?」

「你們跟著他,是為了升官、獎賞嗎?」盤元左又問。

「當然不是!」听到盤元左的話,光頭受辱似地狠狠瞪向她,「憑我們三個,在任何一個陣營里想升點官、要點獎賞會是難事嗎?我們之所以跟著他,是因為他少年時救過我們,是因為他是條漢子,是因為我們看著他一路走來的痕跡後,知曉他或許曾走歪,但那顆熱愛草原的初心從未改變過!」

「你們呢?」听著光頭激動的回答,盤元左笑了,然後緩緩轉頭望向牧民首領宇文疾。

「一開始自是因為無路可走……而後,則是發現他其實並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般狼子野心,更因有你這樣的人願跟著他,所以我們願意跟著你。」望著盤元左柔柔的笑容,宇文疾輕嘆了口氣,「我們真的以為,有你在他身旁,這草原,或許真可以提早結束它的紛亂……只他,終究還是只信任自己的親信與心月復,不僅遺棄了你,更在最後一刻,遺棄了我們……」

「他沒有遺棄過任何人。」在冥想了一日一夜,真正確定了耶律獲的心後,望著眼前這群人,盤元左笑得眼眸都模糊了,「正因為你們是你們,所以他才會要你們回來啊。」

「小盤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們打什麼啞謎!」

「元左少爺,你不用再勸我們了,我們……」

「一開始雖迫于無奈、卻一直沒有背棄過他的你們,不是一直不想征戰,只想要一片水草肥美、且再無人敢掠奪、覬覦之地嗎?他,一直記著呢。」

望著那群喪志的牧民,盤元左指著身前這座城——

「這里,或許不是你們想象中的肥沃水草地,但水源充足,更在大家的建設下,堅若盤石,並且城外,就是草原……如今,有他們三個在,有曾經接受過他嚴格兵訓的你們在,這里已是個可以讓許多人都安心棲身的家了,不是嗎?」

听及盤元左的話,牧民們愣了愣,然後與她一同抬眼望著這座城,眼底,若有所思。

「你們三個,雖從沒升過官,甚至連饋賞都比人少,但一路以來,所有重要的戰役,他的身旁從沒少過你們,不是嗎?」將眼眸望向那三名野漢子,盤元左笑得更溫柔了。「他一直明白你們對他的忠心,明白你們對他的敬畏,更看似極盡所能的利用著你們的忠誠與敬畏,但其實,他根本不在乎所謂的忠誠與敬畏,他在乎的,是你們的人,是當初你們那不離不棄、不遠千里尋覓而來的情義,所以,無法與你們稱兄道弟的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還那分情義。」

「若是這樣,那為什麼這回……」听著盤元左的娓娓道來,光頭沉吟了許久後吶吶問道,嗓音微微有些沙啞了。

「因為你們三個,因為大家,因為這座城,是現在的他,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打擊與挫折,都能咬牙再起的希望啊。」任淚水徹底模糊了雙眼,盤元左笑得那樣清明而且執著,「所以,回來的,當然是你們呀。」

耳中,听著盤元左柔柔的嗓音,腦中,回想著過往的一切與一切,所有人的眼眸,在這一刻都模糊了,只為耶律獲那從未說出口、甚至不想被人發現的關懷與信任。

「他……」當了解一切後,光頭又激動、又開心、又生氣、又不舍地罵道,「直說不就好了!」

「他一直就是個那麼別扭的人啊。」盤元左呵呵笑了起來,笑得淚水都滴落臉龐了,「誰讓你們傻……」

「這麼個別扭又無情無義之人,你還就偏偏看上了?」這回,最愛下結論的獨眼龍說話了。望著盤元左臉上的淚,他又連忙慌亂掏出一條頭巾塞至她手中讓她擦淚,「最傻的人根本是你,元左妹妹。」

「我……」听及獨眼龍的話,和他話中曖昧的「元左妹妹」四字,盤元左一愣,然後在望及那一個個含笑望著她的人們,臉驀地一紅,「你、你們怎麼都……」

「別忘了他可是鵟王啊!」光頭拍拍盤元左的肩後,轉身向城里走去,「他說你是男的,這整個赫倫草原上,誰敢說你是女的!」

「那可不。當不可一世的鵟王終于遇到他想獨佔、怎麼也不想讓別人有機會下手的心儀女子,會有這樣的作法,不是很合理嗎?你說是吧,元左妹妹。」

丟下這句話後,獨眼龍跟大胡子也勾肩搭背的回城了。

「你、你們誤會了,他沒有……是我自己……」

「元左姑娘,走吧,傻愣著干嘛?你不是說教我們做皂嗎?還不快看看今日這天合不合適曬皂啊!」

全部的牧民都含笑轉身回「家」了,守軍離城的第十二日,赫倫草原,天氣,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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